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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问多情,且惜良辰

2017-11-24文/绥

传奇故事(破茧成蝶) 2017年4期
关键词:良辰动容山野

文/绥 曳

何处问多情,且惜良辰

文/绥 曳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见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 《诗经·唐风·绸缪》

有时愈简单的诗句,愈是深切妥帖。就像这首《绸缪》,比起举案齐眉、祈愿安和的庄重,它的情味更令人动容。

这场婚礼始于黄昏。绸缪是紧密缠绕的姿态,束起薪柴,也覆上缱绻深情。彼时未有灯烛,暖色的火焰会照亮这个极尽欢愉的夜晚。

明亮的火光,跃动着人间喜乐,由激昂浓烈到静谧安详。在这首古老的诗歌里,能感受到时间缓慢流淌,斗转星移,从正当中天到东南一隅,又落于门户之上。夜色已然深邃,可许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约定,无论多久都不算漫长。

婚姻的仪式感,可以极尽璀璨,也可以细致入微。贵族的嫁娶,曾有十里锦红、河山为聘。凤冠霞帔、宝马香车,令多少闺阁女子艳羡。寻常婚俗是轩窗贴喜字,鬓间簪红花,纵然简朴也是温馨从容。也许最重要的仪式感不过是内心刹那的喜悦。

三段诗歌后半部分重叠的句式,应该是闹婚房时的唱和,节奏欢快。静默含蓄的爱意就在饶有趣味的歌声里沉淀延展,在星辰的见证下遍布山野。

今夕何夕,偌大的欢愉竟让人忘乎所以。他是她的良人,她是他的牵绊,冲撞如洪流的情感那样真挚,在故事里流传。

与这首诗相似的,还有《越人歌》里的句子:“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那是惊鸿一瞥的仰慕,是一场欢喜的萍水相逢。越人对鄂君真挚的歌吟,亦有低回婉转的小心翼翼。于是再读《绸缪》,那无拘无束的欢乐和温情更显得弥足珍贵。

山野寂静,繁华睡去。他望着她如瀑的青丝,她凝视他如月的眼眸。身旁围了许多人,为他们唱起歌谣。这是一场曼妙的邂逅。柴草点亮黑夜,星辰缀满苍穹。

从这首诗里读到的,是一种鲜活的圆满。无论锦衣玉食,还是粗茶淡饭,都与此刻的心悦无关。在万古洪荒之中遇到一个人,本身就足够动容。就算是一场至简的婚礼,也是耿耿星河下永生不忘的浪漫,那燃烧的火焰,从暗夜直到黎明。

岁月无法定格,曾经的执手相望或许会化作细水长流,又或许相忘于茫茫人海。戏文和话本里的海誓山盟,被流年深藏,人间何处问多情,终不及绸缪缠绕的浓烈与平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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