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点燃故乡的记忆（组诗）

陈修平

花与果

油菜花开时节

众多城里人涌向乡野

扑入“金花”烂漫

希望花期能够长些，再长些

此时，我选择呆在城市的斗室

默忆着故乡的音容

来自山村的我，对油菜花太过熟捻

我知道，父老乡亲更看重果的实在

习惯从花开的情节中捕捉信息

期盼着尽快结出饱满的籽实

别被难以捉摸的风雨

掠走快要到手的收成

别因花期参差不齐

而误了下一轮农事

咀嚼阳光的味道

故乡，开门见山

小时候，看着纯净的天空

就想爬到最高的山巅

踮起脚尖

捧住洁白的云朵

然后，像棉花糖一样塞进嘴里

咀嚼出阳光的味道

童年的秋野

秋收过后的稻田，空旷如广场

想起当年，与小小麻雀一起

在田野上，不停追逐的场景

我们追逐自由追逐快乐

一前一后，麻雀们追逐地上

散落金黄的谷粒

有时候，麻雀也追逐我们

一会儿，站在我们头顶

一会儿，用喙啄着我们的衣袖

累了，坐在田垄上

看大人们正翻晒收获的稻谷

逆光中的他们，眉宇间的忧郁

也是黑色的

多年以后，我们才明白

红枫林

红叶飘舞

满地枯叶堆积

一如父亲逝去的似火激情

我勤劳的父亲

您沉重而苦难的一生

已深深浓缩在您的额头

我苍老的父亲

您也曾拥有绿叶般的诗情

然而，您的诗心

早已被沉沉的黄土掩埋

您只能用犁头刨开厚厚的土层

种下您对人生的一点点希冀

种下您未曾实现的梦

那日头好毒 那风刀子好硬

我昔日壯实的父亲

已弯成风中那枯瘦的枫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