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组诗）

赵长在

光 阴

时间，在河面上，变成

远行的舟船，一路划到

时光深处。与谁

在途中相逢，不得而知

光阴，原来越过越短

就像秋天，风一吹，万木萧条

路尽头。有野菊在对抗诛杀

没有人能说清。光阴

有多短

或多长

就像没有人能预见秋风，向哪里吹

秋色哪一天浓

秋雨哪一天落

乡愁，有多愁

尘世中，总有一条回乡的路

像脐带

与我紧紧相连

路没有了

还有一册家谱

接迎我的血脉，还乡

岁月里的疼

变幻不定的天气，母亲关心的

是院子里的花。她的气力，搬动装满泥土的

花盆，还有余地。可气的是一只

不再灵便的手

阴冷的心事，比阴冷的深秋

还寒冷。母亲低头走路的样子，像一枚

被风吹动的树叶

这些花花草草，是母亲的依托

每天看看葱郁的花枝，枯萎的心，会长出

片片新芽

镰 刀

收割我。像收割一棵谷子

情愫饱满金黄。归仓的愿望，越来越

强烈

分开太久。乡村的伤口

注定还要愈合。有时不如谷子，正失去

割裂的痛。像一潭死水，失去波澜

枯萎的记忆

需要被变得陌生的镰刃，割开

只能看着它慢慢枯萎

书桌上的一盆文竹，细小的叶子

慢慢变黄。能做到的

就是搬到外面，浇一浇水

每次看到它

就想到病中的舅舅。面對疾病

同样是无能为力。能做到的

就是买一些水果和补品

慢慢枯萎的过程

是一个折磨人的过程。如同把心

放在油锅里，烹

青铜器

埋藏于地下的青铜器

陪葬的青铜器，让一块青铜

随着墓主人的显赫地位，而身价倍增

为什么非要挖出来

让一件件青铜器，重见天日

埋在地下，不好吗？给历史留下

一个念想，不好吗

众目睽睽之下。泛着幽光的

青铜器具，不会说话。静静地摆放在

透明的玻璃柜中

像一只青鸟

逆着斑驳的时光，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