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C专题会诊：预防青少年暴力

青少年暴力是指发生在10～24岁人群中的，故意以个人体力或能力威胁、伤害他人的事件，这些参与其中的年轻人或是受害者、或是侵犯者、或是目击者。典型的青少年暴力表现为年轻人伤害其他年轻人，且表现形式多有不同。可以举出的例子有：打架、欺凌、武器威胁，以及帮派有关的暴力。不同形式的青少年暴力导致的伤害形式也有不同，包括身体的伤害，例如伤残或死亡；还有心理性的伤害。青少年暴力给年轻人的身体、心灵及社交健康造成严重而持续的影响，已成为重大的公共卫生问题。2013年，有4 481名（6.9 /10万）10～24岁的青年人被杀害[1]，是该人群第3位死因（仅次于非故意伤害和自杀），比该人群第4到第10位死亡原因加在一块造成的死亡人数还多（图1）[1]。青少年暴力对男性和少数人种/民族造成的负担最为沉重，10～24岁人群中男性的被害死亡率（11.7 /10万）几乎是女性（2.0人/10万人）的6倍；非西班牙裔黑人青年（27.6 /10万）和西班牙裔青年（6.3 /10万）比非西班牙裔白人青年（2.1 /10萬）分别高了13倍和3倍[1]。遭遇暴力带来身体伤害的青年人数比被杀的人数高出100倍还多。2013年， 10～24岁人群中估计有547 260人（847/10万）因为非致死性身体侵犯相关的伤害而接受急诊治疗[1]。

死因登记和急诊部的数据帮助社区掌握并防止青少年暴力，但数据只反映了问题的一部分。根据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的《2013年青少年危险行为调查》（2013 Youth Risk Behavior Survey），每4个高中生中就有1人自述在过去的1年当中至少参与过1次打架；17.9%的人自述在过去30天里至少携带过1次武器（枪、刀或棍棒）[2]。青少年暴力同样会发生在学校里，妨碍学生们全身心投入校园生活。2013年，有19.6%的高中生自述在过去的1年中曾在学校被欺负；6.9%的学生过去1年中曾在校园被武器威胁或伤害；在过去的30天里还有7.1%的学生因为感到呆在学校或上下学途中不安全而至少旷课1天 [2]。

年轻的暴力受害者在很多其他身心健康问题和其他困难问题上都处于更大的风险，包括吸烟、肥胖、高危性行为、抑郁、学习障碍和自杀[3-5]。青少年暴力的影响逾越了年轻的施暴者和受害者本身，涉及整个社区。每年，青少年故意杀人和非致死性身体侵犯相关的伤害导致综合医保和生产力损失约195亿美元[1]。暴力会增加医疗护理的成本、减少资产价值并扰乱社会服务[6]。

循证预防青少年暴力

青少年暴力不是不可避免，而是可以预防的。CDC和其他机构支持的研究已经证实，很多措施对减少青少年暴力和其他危险行为有显著成效，有效节约成本[7，8]。最有效的预防措施是通过调节个人层面（例如解决问题、沟通、愤怒管理技巧等）或人际关系层面（例如家长监护、始终如一的纪律约束及沟通技巧等）的因素而起效的。有一部分研究显示，调节社区层面影响因素（例如物理环境、暴力的社会规范）的措施有可能预防青少年暴力，这部分研究的数量在逐渐增多。

最常见的是青少年暴力预防措施是基于学校的预防项目。总的来说，这些项目改变了青少年对暴力的想法和感知，培养了他们避免使用暴力、和平解决争端的技巧。这些项目设计覆盖指定学校或年级的所有学生。《社区预防服务特别工作组（社区指南）》[Community Preventive Services Task Force （Community Guide）]在系统地回顾了53项研究后发现，暴力行为的中位数降低了15%[9]。这些项目在不同学校环境里都可能产生效果，无论其社会经济状况、犯罪率或占多数的学生是何种族。举个例子，生活技能训练（Life Skills Training）是一门分为30个阶段的培训课程，用来培养学生的自我管理和社交技能[8]。这门课程带来的结果是降低了暴力、违法行为和其他高危行为发生率。华盛顿州的成本—收益分析显示，花在生活技能训练课程（Life Skills Training）上的每1美元，都节约出了11.58美元[10]。

对家长和家庭的干预策略也得到了了广泛研究。这些预防措施给了监护人以支持，并训练了他们的沟通、问题处理、监督和行为管理能力[8]。有些措施是为那些已知经历过困难时期（例如惯犯、受虐者）的青少年设计的，密切关注导致暴力和犯罪的个人、家庭、学校和社区因素。例如有一种为少年惯犯提供的治疗型家庭寄养计划，其将处于危险中的未成年人交付给特别培训过的寄养家庭，共同生活几个月，由这样的家庭提供这些未成年人以结构化的环境和密切关怀。《社区指南》（Community Guide）评估了这个方法，发现它能使参与此项计划的未成年人暴力犯罪与标准集体宿舍治疗机构的年轻人相比减少71.9%，获得的净收益平均到每个青少年为20 351美元到81 664美元不等[9]。

着眼于社区层面的经济、政策、暴力预防措施在不断涌现。比较有前景的1项措施是地区商业促进——这是1种公共—民间合作关系，将资源投入到地方服务和活动中（比如街道保洁、安保、增加公园和其他绿化空间），从而提升该地区的吸引力，促进对该地区的利用。CDC支持的对洛杉矶的30个商业促进地区的评估发现，这些地区的抢劫下降了12%、暴力犯罪下降了8%，获得可观的经济效益（例如仅仅因抢劫下降节约下来的成本就抵消了干预实施的开支）[11]。越来越多的研究发现社区层面的干预措施，像社区服务和动员宣传（例如安全街道停止火拼行动），会导致青少年暴力的显著下降[8]。

预防青少年暴力面临的问题

很多社区都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没有能力利用现有的措施减少青少年暴力。CDC的“为每个地区预防青少年暴力而奋斗”（Striving to Prevent Youth Violence Everywhere，STRYVE）的倡议，加强了社区的能力和合作，从而有策略地选择和实施循证措施[7，12]。STRYVE行动的资源是用来帮助社区明确并获取循证青少年暴力预防的项目、政策和实践。STRYVE和CDC其他青少年暴力技术辅助活动所用的资源有： CDC的《预防青少年暴力：采取行动的时机》（Preventing Youth Violence： Opportunities for Action）及相关指南； CDC的《STRYVE在线措施选取工具包》（STRYVE Online Strategy Selector Tool）；未成年人司法犯罪预防办公室（Office of Juvenile Justice and Delinquency Prevention）的《典型项目指南》（Model Programs Guide）[8，12，13]。endprint

并非一个项目、一次实践或一项政策就可以涵盖所有导致青少年暴力的因素。CDC青少年暴力预防中心（Youth Violence Prevention Centers，YVPCs）开展的研究显示，综合性的预防措施是很关键的，包括多重策略处理个人、人际关系和社区的危险因素。举个例子，芝加哥YVPC在工作中发现，综合性的公共卫生措施比执行单个预防项目的涉及面更广、效果更持续。初步数据显示，2010—2013年芝加哥一个社区使用综合策略（例如“孩子的学校和家庭教育”、“重要家庭”和“停火”），使蓄意杀人罪下降了50%[14]。蓄意杀人和其他后果（例如暴力犯罪）的下降是所有执行策略的協同效果，而不是单个措施带来的结果[14]。

政府机构与非政府组织间的合作有助于可持续性地开展暴力预防行动。从联邦、州到地方各级的政府参与部门涵盖了司法、教育、劳动、社会服务、医疗及心理卫生、公共卫生和安全机构。社区参与也是相当重要的，像公司、青少年服务组织（比如基督教青年会和男孩女孩俱乐部）、宗教机构和社区居民等。值得一提的是，年轻人作出了重要的贡献。举个例子，由CDC的STRYVE项目资助的休斯顿卫生部门（Houston Health Department）及合作单位，在他们采取的预防措施中年轻人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由年轻人自己对年轻人的调查显示，休斯顿的青少年感到自己游离于社区和居民之外，想找到优化社区的途径，但缺乏有组织的校外活动[14]。休斯顿的参与者们利用这一线索和其他数据来源，在CDC的技术支持下，构建了一个综合性的干预计划。他们选择循证措施，像青年赋权行动（Youth Empowerment Solutions）（即有计划地提供青少年与成年人或其他机构工作的机会，改善社会和自然环境）和通过环境设计预防犯罪的原则（Crime Prevention through Environmental Design）（即维持和管理社区空间，比如公园，和增加照明），来增进社区组织的能力，鼓励青少年投入到暴力预防的活动中去。

另一个大问题是，社区倾向于等着暴力发生后再去干涉，而不是防患于未然。这个问题是可以克服的。司法部门（Department of Justice）的参与者们现在已经越来越多地着眼于对协同和综合预防措施的需求。未成年人司法犯罪预防办公室（Office of Juvenile Justice and Delinquency Prevention）的负责人Robert L. Listenbee强调，社区不能止步于青少年暴力，而应该采取更广泛、更细致的干预手段[14]。未成年人犯罪系统里的大部分年轻人都遭受过创伤（比如虐待和社区暴力），因此减少青少年暴力的一部分工作是提供服务帮助他们康复。在青少年暴力发生后进行的司法、医疗和社会干预，通过处理或改善暴力带来的一些后果（例如生理和心理创伤），能阻止暴力持续或升级，从而有望避免暴力的再度发生[8]。这些应对措施尽管重要，但无法在暴力发生前阻止暴力，因而不够充分有力。有的干预甚至有增加后续暴力的风险。例如《社区指南》（Community Guide）对未成年犯转移至成人犯罪法庭的系统性评估显示，这种执法导致暴力犯罪的再度拘捕增加了34%[9]。初级预防必须包含在社区使用的一系列干预措施内。多机构合作，像全国青少年暴力预防论坛（National Forum on Youth Violence Prevention），更为普遍地注意到青少年暴力是一个公共卫生问题，而不仅仅是执法问题[15]。可以鼓励社区运用以数据为基础的，包括预防、干预、执法和拘役后重返社会的各种兼顾举措来处理青少年暴力 [15]。

公共卫生在预防青少年暴力方面的作用

预防青少年暴力早已令卫生、安全和经济发展获益良多，在减少伤害发生率及死亡率的同时，还有降低其他卫生问题风险的潜力，例如滥用乙醇或药物、肥胖和慢性疾病，并能为司法、教育和卫生服务系统节约成本。公共卫生专业人员在帮助减少青少年暴力造成的卫生负担上负有明确的职责。公共卫生部门强调运用科学的方式，清晰定位于预防和提升全人群的卫生、安全和福利。公共卫生领域具备能力和专业知识收集和分析相关数据、挑选并实施综合预防措施、组织和整合不同参与者，从而可以成功处理青少年暴力这一复杂的公共卫生难题[8]。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