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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楚雄历史长河中的古哀牢国

2017-11-14苏轼冰

金沙江文艺 2017年10期
关键词:哀牢山永昌昆明

苏轼冰

“高耸入云不可跻,面大无穷不可量”的无量山 (又称为蒙乐山),在蔓延、繁衍中派生出雄峻的哀牢山,同时也派生出无数的神奇和美丽,把诸多神秘留给后人。大约在公元前2400年,战国初期,在楚雄的哀牢山深处,曾经有过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哀牢国。

哀牢山位于云南省西南部,伸入印度支那半岛,全长800多公里,3000米以上的山峰就有9座,最高海拔3116米,平均海拔2000多米,横跨楚雄、大理、玉溪、保山、红河5州 (市)14个县 (市),西以把边江 (上游称中川河、下游称李仙江)为界,东有六诏山 (绛云露山),以元江 (上游称礼社江、下游称红河)为界。地处哀牢大山中部的云南省双柏县,就静卧在她绿色屏障的怀抱中。

据史书记载: “哀牢”在战国前期是族名,亦是山名,战国中后期又为国名,与古滇国齐名,比古滇国早,原为古西南夷九隆氏居之,未通中国,汉明帝时内属,置哀牢。公元前一世纪中前期,哀牢还曾经是一代哀牢国王之名。

据有关资料记载:距今约2400年前,族属多达二十多种的强大族群 “哀牢夷”,是古 “西南夷”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不但创立了风靡数百年的古哀牢国,而且还创立了影响极大的哀牢文化,是云南历史上的文明古国之一。

哀牢国从最初的哀牢部落发展而成,历史悠久,疆域辽阔,物产丰富,民族众多,文化发达,历时400多年,西汉以前哀牢国的版图东起今天的楚雄一带,西抵印度,东北部接梁水郡 (今红河),南与交趾 (今越南北部一带)毗邻,范围远远比 《华阳国志》记载的: “东西三千里,南北四千六百里”要广袤得多,所辖超过54660户,人口571370多人。“西汉”时期,汉武帝开疆拓土,中原王朝不断扩张,经略西南。东汉永平十二年 (公元69年),哀牢王柳貌率77邑王、5万多户、60多万人举国 “内附”,使哀牢国从奴隶社会一步跨入了封建社会。汉王朝借机将 “东西三千里,南北四千六百里”的哀牢地域纳入中央集权统一管辖,设立永昌郡,鄂嘉属之。

柳貌内附有功,汉明帝按汉武帝赐的 “滇王之印”的字体、样式、性质颁赐他 “哀牢王章”,为他举行盛大宫廷庆典。从此,中原文化迅速入主,曾经强盛一时的古哀牢国与哀牢文化随着历史的岁月飞灰烟灭……班固 《东汉记》中“永平十二年 (公元69年),徼外哀牢王率众慕化,地旷远,置永昌郡”以及杨终的 《哀牢传》中所说的 “哀牢内属,汉朝得地,一时盛事”所记载的就是这一件事。

古哀牢国在中华民族的发展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其地东西三千里,南北四千六百里”, “西通大秦,南交趾” (《新唐书·张柬之传》), “分置小王,往往邑聚,散在溪谷,绝域荒外”(《后汉书·西南夷列传》)。大量考古材料也证明最迟在战国中期, “哀牢国”已形成了具有统治机制的部落联盟,进入奴隶社会,其开国之王便是著名的 “九隆神话”中沙壹 “触沉木若有感”而生的九隆。随着西南丝绸之路的开通,汉文化的传入,中原先进生产力的运用,使哀牢王深感必须与时俱进才能获得边地的和平与繁荣。东汉永平十二年 (69年),哀牢王柳貌率众内附,汉明帝以其地置哀牢、博南二县,并和益州西部六县一道设置永昌郡。哀牢归汉在当时是一件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事件,举国欢腾。著名史学家班固在其 《东都赋》中记载: “绥哀牢,开永昌。春王三朝,会同汉京……内抚诸夏,外绥百蛮……万乐备,百礼暨,皇欢浃,群臣醉。”哀牢归汉是当时朝野上下一心、顺时应变、向往先进文化、积极进取的结果。

“哀牢归汉”后建立的永昌郡,因地域广阔,各民族杂居,成为全国第二大郡。 “哀牢归汉”为哀牢文化的发展创造了条件,永昌郡的确立奠定了哀牢文化发展的基础。两个时代不可分割又各有特色,永昌郡时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创造精神,从而完成了将汉唐文化扎根边地的过程,把哀牢文化推向花团锦簇、流光溢彩的高峰。

双柏历史悠久,据有关彝文资料记载,早在4500多年前,彝族始祖爨蛮就在此繁衍生息。据史料记载,双柏有人类居住的历史至少有4000年——4500年以上。3000年前的殷商时代,双柏是“濮人”部族的聚居地。据 《易门县志》记载: “易门历史悠久,夏为梁州徽外地。商、周为百濮人地。战国时期,楚庄蹻入滇,建立滇国,易门属滇国地。西汉元封二年 (公元109年)置县,名双柏,属益州郡。地域兼及今易门、双柏、新平一带。”在 《康熙南安志》 “沿革”一章中,开篇一句就是: “梁州纪于《禹贡》,由来远矣”。 《尚书》中按大禹治水途经路线,对九州山川、湖泽、土壤、植被、特产、田赋和运输路线都作了客观描述,可以确定,双柏古属梁州。《史记·夏本纪》和 《尚书·禹贡》中也有类似表述: “华阳黑水惟梁,汶、嶓既艺,沱、涔既道,蔡、蒙旅平,和夷厎绩”。文中 “和夷厎绩”意思是对西南夷的整治已见成效。

“双柏”称谓从何而来,它与古哀牢国又有什么关系呢?

据 《双柏县志》 (1996年版)载:双柏历史悠久,旧属古滇国之地,唐时彝族始祖黑爨蛮在境内繁衍生息,寨名摩刍,又称弥苴浪,面积十一万七千方里,东西广三百里,南北纵三百九十里,属摩刍乌蛮酋目瓦晟吴裔部,西汉时实行郡县制,汉武帝元封二年 (公元109年)置益州郡,双柏为其24县之一,由此纳入了中原王朝郡县管辖之下 (今楚雄州境内只有双柏、弄栋、蜻蛉、秦臧4县),时双柏地域相当于现在的双柏、易门两县和新平西北部地区及禄丰的广通地区,鄂嘉属古哀牢国,不属于双柏县。当时的古县县治在柏树乡静乐庵 (今易门县市平村),因县治所在地静乐庵柏树较多,而且城门口有两棵又高又大的古柏树,故取名双柏,是全省乃至全国古县名一直延续至今的县之一。这种释名虽然很多人提出有点牵强附会,但史书上记载确凿,又没有其他史料可考,此说法就一直延续下来。

既然历史上的双柏 “旧属古滇国之地”,那与古哀牢国又有什么关系呢?要说清双柏与古哀牢国的关系,首先,还得从鄂嘉说起。

《双柏县志》 “大事记”中第一条就开宗明义地记载: “鄂嘉属哀牢国”。过去出版的 《乾隆鄂嘉志》和很多历史资料上也是这样记载。

关于鄂嘉,《民国摩刍县地志》有这样的记载:汉,武帝元封二年,平滇,置益州郡,摩刍属之。鄂嘉属哀牢国,不在其辖。三国,改益州为宁州,以别四川,鄂嘉归永昌郡。晋,太康三年,罢宁州入益州。太安二年,复置宁州。咸和四年,分宁州更入安州,后秦符坚寇梁,宁更为秦。宋、齐、隋以来,南北分争,无有定主,遂为杂蛮耕牧地。唐,属南诏安州,为黑爨蛮所据地。鄂嘉属大理。五代,属南诏,隶楚州,鄂嘉属威楚万户,置鄂嘉千户。宋,大理段氏封高量成于此,后其子民还国大理,仍为大理国地,改鄂嘉为县,仍隶威楚。元,元世祖定滇,置摩刍千户所,属威楚万户府。十二年,改为南安州,领广通县。明洪武十二年,沐英平滇,仍名南安,改除广通县,隶属楚雄府。清康熙六年,裁鄂嘉归州。民国元年,改州为县,因与江西南安府重,仍名摩刍,改鄂嘉县为县佐。”

鄂嘉古属哀牢国,汉以前为卜国,位于楚雄州南境,是哀牢山中上段和礼社江之间的一条河谷走廊,古为濮人居地,彝、傣等先民靠牧耕为生,地处哀牢山中段,属古哀牢国最南边之地域,现在是楚雄彝族自治州双柏县的一个镇,距县城妥甸176公里,最高海拔2964米,最低海拔624米,山势陡峭,风光秀美。其地名的由来十分神奇,似杜撰或传说,却又是志书上实实在在的记载,而且所说的陨石至今还保留完好。

鄂嘉过去其名已经无法考证,现在鄂嘉之名的得来,是后来的事。据 《乾隆鄂嘉志》记载: “元大定间,大星殒于鄂嘉之黑初山,化为黑石,状如冬瓜,有点如星,击之锵然有声。人不言举之则动,言则举不动,土人以为怪,积薪焚之,雷雨交作,众惧而止。”

彝话呼石为鄂,彝话中鄂嘉为天上降下吉祥美丽陨石的地方,故取名为鄂嘉,鄂嘉之名从此而始。元时置鄂嘉千户。

哀牢山,彝语为大虎山,即有老虎的山;哈尼族卡多人语里哀牢是老虎的意思,也泛指野兽,即哀牢山就是有老虎、野兽出没的山;佤族至今还自称为“哀牢”,意为 “大王”或 “老大”的意思。还有人考证,今天的缅甸 “卡拉”族把酒称作 “啊”, “啊” 与 “哀” 同音,他们是古代 “哀牢人”的后裔,而“哀牢人”的老邻居 “越人”的后裔傣族至今把酒叫做 “牢” 或 “醪”; “哀牢”合起来就是爱好酒的意思,他们也是“哀牢人”的后裔。所以, “哀牢”就是爱好酒、善于喝酒的民族或人。当地的老毕摩说,哀牢山万物有灵,哀牢山中的双柏鄂嘉,每年七月十五都要过隆重的 “鬼节”,是众神云集,野鬼出没的地方。

双柏的鄂嘉地处哀牢山中心,位于哀牢山中上段和礼社江之间的高山河谷走廊,古为彝、傣先民所居之地,夏为卜国,周为濮国,属古哀牢国。哀牢山以礼社江为界,毫无疑问,鄂嘉历来就是古哀牢国的领地,鄂嘉与古哀牢国的关系没有任何疑问。

历史像一部闹剧,总是你方歌罢我登场。西汉时期,云南曾经有很多小国,如滇中的 “滇国”、滇东黔西的 “夜郎国”以及滇西南的 “巂、昆明”、滇西北的 “徙、筰都”、滇东南的 “句町”等。然而,这些小国都纷纷 “昙花一现”,进入东汉后,转眼间却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可就在这个时候,滇西南地区却突然冒出一个强大的国家——哀牢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最早记载哀牢历史的是东汉建武二十三年 (公元47年),当时的哀牢王扈栗在与归顺东汉王朝的鹿茤部落发生战争失利,对东汉王朝表示愿意归顺,东汉王朝立即设置益州西部属国机构,专门处理哀牢国归顺事宜。这就是说,记载哀牢古国的历史,仅仅是哀牢古国归顺前后的历史,即哀牢古国短短的30年,永昌郡更短,只有8年。 “建初元年(公元76年),哀牢王类牢与守令忿争,遂杀守令而反叛,攻巂唐城。太守王寻(逃)奔叶榆 (今大理),哀牢三千余人攻博南 (今永平),燔烧民舍。肃宗募越巂、益州、永昌夷汉九千人讨之。明年春,邪龙县昆明夷卤乘等应募,率种人与诸郡兵击类牢于博南,大破斩之,传首洛阳。”哀牢王被斩首,哀牢国从此灰飞烟灭,永远退出历史舞台,其后裔也一下子从世上消失,把前世和今生的两大谜团留给后人。

事实上, “哀牢”的历史远远比这要早得多,它不可能在云南的众多小国灭亡后突然 “从天而降”,只是东汉之前没有任何记载而已。

中国是一个以 “神话”著称的国家,“哀牢神话”是中国神话的重要组成部分。古哀牢国,首先是以神话的形式出现的。前面说过的东汉史学家杨终在《哀牢传》 (又称 《九隆传说》), 这个神话讲的就是哀牢的历史开端。它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古哀牢国的历史虽然短暂,但哀牢的历史却相当悠久。杨终的《哀牢传》说: “哀牢夷者……皆刻画其身,象龙文,衣皆著尾……代代相传,名号不可得而数,至于禁高,乃可记知。禁高死,子吸代;吸死,子建非代;建非死,子哀牢代;哀牢死,子桑藕代;桑藕死,子柳乘代;柳乘死,子柳貌代;柳貌死,子扈栗代。”可见,我们知道的仅仅是扈栗这一代,前面无人可知的年代有多久远?永远是一个谜。按照著名民族史学家方国瑜先生的推算,禁高时代至少在公元前190年的汉惠帝时期,九隆时代至少在公元前370年前的东周周显王时期,即战国中期,也就是说哀牢的存在至少有400多年的历史了。

究其原因,这是因为滇西南地区地处封闭落后的 “不毛之地”,长期无人知之。一直到了东汉前期, “哀牢”才为内地中央王朝所知,而且还仅仅是 “闻其名而不知其详”。直到东汉杨终 《哀牢传》一文出现,才使人们对 “哀牢”有了大概的了解。杨终也因此靠一篇千多字的 《哀牢传》得到提拔任用。 “杨子山为郡上计吏,见三府掾吏为 《哀牢传》不能成,归郡作上,孝明奇之,征在兰台。”

朝廷设立永昌郡的目的,就是为了管理神秘的 “哀牢夷”。永昌郡的的辖区,当然是原来哀牢国所辖 “东西三千里,南北四千六百里”的大理洱海以南的滇西南地区。让人不解的是,进入东汉后, “巂、昆明”之名却完全消失了,随之取代它的是滇西南区域的 “哀牢”。

“哀牢”威震一方,是一个外人一概不知,使皇帝惊奇的神秘古国,但为什么在大史学家司马迁的 《史记》里没有记载呢?几经认真研读司马迁时代的若干史料,也找不出其原因。但可以作以下推论:司马迁作为朝廷的史官,他所记录的只是纳入朝廷中央王朝管辖的范围。再说,像司马迁那样一个严谨的史官,他没有机会到过滇西南的古哀牢国,甚至可能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他不可能轻易地去为自己毫不熟悉的 “哀牢”立传,这不符合他的风格。另一种推断是这时的 “哀牢”已经完全取代了 “巂、昆明”的区域。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更为大胆的推断,那就是 “巂”就是过去的 “哀牢”, 而 “昆明” 则为 “哀牢” 后裔。因为司马迁所记载的滇西南区域恰恰是 “巂、昆明”的区域。他在 《史记·西南夷列传》中写道: “西自同师 (今保山)以东,北至叶榆 (今大理),名为巂、昆明,皆编发,随畜迁徙,毋常处,毋君长,地方可数千里”。也就是说,此时的 “巂、昆明”还处在 “毋君长”状态的无数个互不隶属的大大小小的分散部落时期。

仔细研读相关历史,不难发现,历史上很多记载都有 “跳跃”的地方。西汉时期还处于若干大小不等、互不隶属分散状态 “毋君长”的 “巂、昆明”部落,到了东汉时期的哀牢竟然一下子就成了 “历史悠久”的古国,而且其王的世系也非常清楚。关于这一点,著名民族史学家方国瑜先生认为,是某一时期将每一位名字叫哀牢的王的名字作为族名,并且从他开始部落走入强盛,所以成为族名、国名。也就是说,在 “哀牢”王以前, “巂、昆明”都不叫哀牢,是从 “哀牢”的王开始, “巂、昆明”才有了君长,即 “王”。因此方国瑜先生推断,按30年为一代计算, “哀牢”在位的年代应该是公元前100年左右,即汉武帝后期。至于弱小、分散的 “巂、昆明”,在汉武帝后期怎么从 “哀牢”开始迅速强盛的原因,历史也一样给出了答案。

“西汉”时期,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刘彻为了实现他政治、军事目的,派张骞分别于建元3年 (公元前139年)、元狩4年 (公元前119年)两次出使西域,在经历了第一次失败之后,第二次大获成功,打通了著名的 “丝绸之路”,促进了政治、军事、文化和经济交流。在这一时期, “巂、昆明”也一下子强盛起来,从 “毋君长”的分散部落族群摇身一变成为强大的 “哀牢”。到底是什么神秘的力量使分散弱小的 “巂、昆明”发生巨变呢?司马迁在 《史记》里说,西汉元狩元年 (公元前122年),朝廷派张骞到大夏 (今阿富汗),在那里看到有蜀国出厂的邛竹杖和蜀布,问大夏人从哪里运来,说是商人通过身毒国 (今印度)贩运过来的。身毒在大夏南,蜀在中国南方,张骞认为那里肯定有一条商道,这样才能把那里的 “邛竹杖和蜀布”运到大夏。张骞回国后,就建议汉武帝打通这条西南的蜀身毒道,说这对扩充中国疆域有重大意义。汉武帝采纳了张骞的建议,派王于然、柏始昌、吕越人等率大军进入西南夷 (今云南、贵州、四川一带),想通过军事力量打通这条通道。但是,汉军在进军途中却因为受到强悍的 “巂、昆明”人的顽强抵抗未能实现。

“于是天子仍令王然于、柏如昌、吕越人等,使间出西夷西,指求身毒国……为求道西十余辈。岁余,皆闭昆明,莫能通身毒国。”

此时, “巂、昆明”还处于 “毋君长”的分散部落族群。 “昆明”之属无君长,善寇盗,辄杀略汉使,终莫走通”。 只好 “皆闭昆明”。

在顽强抵抗汉军的过程中, “巂、昆明”各部落族群在 “哀牢”的带领下,激发了空前的凝聚力,一致对外抵抗汉军,在抵抗过程中很多部落还获取了汉军的大量财物,壮大了自己的势力,成为部落联盟的 “君长”或 “王”,哀牢国就此诞生,并不断发展壮大。只因汉军没有能够进入已经成为 “哀牢国”的“巂、昆明”区域,其他人更不敢妄自踏入此地,仍然 “不知有汉”,对 “哀牢国”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习惯上仍然地把它称为 “巂、昆明”罢了。实际上,此时的 “巂、昆明”已经成为独霸一方,势力强大的 “哀牢国”了。

关于这一点,唐朝时期的蜀州刺史张柬之曾有过确切的记载,他把 《史记》、 《后汉书》等史书中所记载的西汉武帝时期的巂、昆明不内附中央王朝说成是哀牢不内附中央王朝。 “武太后神功二年 (公元698年)闰十月,蜀州刺史张柬之表曰 ‘姚州者,古哀牢之旧国,本不与中国交通。前汉 (西汉)唐蒙开夜郎、滇、笮,而哀牢不附。至光武季年,始请内属。汉置永昌郡以统理之’。”张柬之这里的 “笮”是 “筰”之误,按他所说的,西汉时的 “巂、昆明”就是东汉时的哀牢。那么, “哀牢”之地域才配得上说 “东西三千里,南北四千六百里”,即现在滇西南的广大地区。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通常所说的哀牢山 “南以礼社江为界”指的仅仅是山名,即 “哀牢山”的界限,而不是“哀牢国”的界限。真正意义上的 “哀牢古国”除了滇西南地区外,还应该包括楚雄在内的滇中地区,即蜀州刺史张柬之所言的 “姚州者,古哀牢之旧国。”

滇中楚雄属于 “古哀牢之旧国”,那古哀牢国的中心又在哪里呢?很多人提出是现在的双柏。原因一是 “地理中心说”;二是双柏土著民族口耳相传的民间说法。古人习惯用天象观地,认为中心测时辰最准,也最吉利。中国的地理中心是西安,云南的地理中心是楚雄的双柏。

在一部尚未翻译出来的古彝文书中是这样记载哀牢的,说古时候有一个叫哀牢的地方,水清得能照见影子,四周的森林像大山一样茂密,茂密的森林里有许多野兽,野兽中最勇猛的是老虎,它在族人中被称为百兽之王,被尊为彝人的祖先……

这个地方是何地?这部古彝文中没有说。但是,根据书中所描绘的地理方位、山形地貌,有关专家考证:那部古彝文书中所说的地方就是后来的双柏,双柏现在还原始地保留着的老虎笙,是6500多年前伏羲时代的虎崇拜现象,彝族 “罗罗人”尊老虎为祖先,世世代代崇虎、跳虎、过虎年。再者,双柏位于哀牢山以东,古人以迎着太阳的方向为吉利,特别是滇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著名作家黄尧在考察完双柏的大部分山川河流,特别是通过深入到哀牢大山中的鄂嘉实地考察了相关自然地理、历史文化后说: “古代滇西南少数民族的图腾体系,哀牢大山的自然体系,构成了哀牢神话,哀牢神话是中国古代神话的一部分。双柏应该成为古哀牢国的中心,因为双柏在云南地理的中心,在哀牢山的东边,东边是迎着太阳的。”

黄尧老师的判断恰好与蜀州刺史张柬之所记录的相吻合,也与我们的推断一致。哀牢山的中心,不是古哀牢国的中心。因为哀牢山是不变的,而哀牢古国却是不断变化的。

双柏处于哀牢山中部,云南地理中心。2005年出版的 《易门县志》 “大事记”中明明白白地记载,双柏在商朝时“属百濮地”;1995年出版的 《双柏县志》记载为 “彝族始祖爨蛮在此繁衍生息。”这就再明白不过了, “濮人”,就是以前的 “哀牢人”,不然,从魏晋南北朝至明代,都见不到 “哀牢人”的踪迹,众多的 “哀牢人”哪里去了?难道真的被“斩尽杀绝”了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无独有偶,这个时候又一下子出现了各种各样的 “濮”。 《永昌郡传》有“云南郡……治云南县,亦多濮夷,分布山野……郡西南千五百里徼外有尾濮”的记载;不少史书里也有 “祥子元康末(公元299年)为永昌太守。值南夷作乱,闽濮反”。此外,史书中还可以见到“木棉濮”、 “文面濮”、 “斩腰濮”、“赤口濮”、 “黑僰濮”、 “朴子蛮”、“蒲蛮”、 “蒲人”、 “卜人” 等等记载。史书中的 “濮、朴、蒲、卜”同音,都是 “濮”,所以,史学家把它统统称为“百濮”。一句话, “哀牢人”不可能一夜之间完全从 “人间蒸发”, “濮人”也不可能一下子 “从天而降”,其实两者就是一个民族,只是时期不同,称呼不同而已。

在楚雄的很多地方,在 “沿革”部分都有 “古为濮人居地”或 “彝族始祖爨蛮在此繁衍生息”的说法。这就准确无误地表明,滇中楚雄曾经也是属于“哀牢国”。也就是说, 《永昌郡传》“云南郡……郡西南千五百里徼外有尾濮”中的 “郡西南千五百里徼外有尾濮”包括滇中楚雄。

杨终在 《哀牢传》中说:哀牢人“皆刻画其身、衣著尾及贯头衣等”;以后的 《华阳国志·南中志·永昌郡》中也有 “哀牢……衣后着十尾,臂胫刻文”的记载; 《后汉书·西南夷列传》中也有“纯与哀牢夷人约,邑豪岁输布贯头衣二领……以为常赋”等等的记载。刘文征的 《滇志》、陈文的 《景泰云南图经志》、郭义恭的 《广志》等等史料中也有 “文身” 及衣着 “著尾”、 “贯头”、 “套头短裙”等记载。从这些民族特征来看,“哀牢人”的后裔就不仅仅是史学家认可的佤族、布朗族、德昂族和近几年有人考证的傣族和今天的缅甸 “卡拉”族了,从地域特征和生活习俗上看,还应该包括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已经演变了的彝族。再说,在那个 “无君长,善寇盗,辄杀略汉使”的时代,杨终等史学家都可能没有到过封闭独立的 “哀牢国”,对哀牢国的了解还只是 “闻其名而不知其详”,他们的描述谁也保证不了是不是“道听途说”。志书上记载的 “百濮地”和保留在民间的原始舞蹈和生活习俗,就足以证明滇中楚雄的双柏一带原始的土著民族也应该是过去的 “哀牢人”后裔,这也完全符合哀牢国是一个多民族地方王国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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