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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斯博士儿童绘本的不可译性①

2017-11-13高浩双

世界文学评论 2017年3期
关键词:苏斯押韵译文

高浩双

苏斯博士(Dr.Seuss),本名西奥多尔·苏斯·盖泽尔(1904—1991),是20世纪美国最卓越的儿童文学家、儿童教育家、插画作家,一生共创作了48本儿童绘本,其作品已被翻译成20多种语言,全球销量超过2.5亿册。苏斯博士在儿童文学领域获得了卓越的成就,被授予美国图画书最高奖项“凯迪克奖”和普利策特殊贡献奖等。笔者以“苏斯博士”为关键词在中国知网上查询后发现,分析苏斯博士本人的期刊论文一共有11篇,主要研究其生态中心伦理观及对儿童文学所做的贡献。单独分析不可译性和如何使不可译性转换为可译性的核心论文有379篇,但其中没有一篇研究苏斯博士儿童绘本文学作品的不可译性。此外,笔者通过阅读和对比《戴帽子的猫》原作以及任溶溶先生的译本发现,这位儿童文学翻译界的泰斗在译文的一些遣词造句上也存在一些欠妥的地方。比如,任先生在翻译过程中为了追求句子的口语化和音律的整齐度而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句子歧义,使读者对原文的理解产生一定的偏差。除此之外,苏斯博士作品《在爸爸身上蹦来跳去》中大量使用单词之间的对称押韵。但由于汉字词和字母词本身就不属于一个体系,英语中的押韵就很难在汉字中体现,这就导致了整篇文章失去了英文韵律所传达出来的趣味,有时甚至让读者有些摸不着头脑。因此笔者认为苏斯博士儿童绘本作品中存在着不可译性。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这一课题有研究的必要性,本文将结合苏斯博士的《在爸爸身上蹦来跳去》《戴帽子的猫》《布朗先生会哞哞叫!你能吗?》三部作品及其译文,从不同的层面着重研究其文本的不可译性。

一、可译性和不可译性

可译性是指两种不同的语言即使是在不同的语言、文化、政治环境等因素的影响下依然存在着相通之处,各语言之间具有一定的共性,一种语言可以用另一种不同的语言形式表现出来。学者赵云龙、刘慧玲也认为语言之间的共性是可译性的基础,语言只是表达思想的工具和外壳,而思想是统一的,规律是一样的,也就是说,通过不同的语言他们总能反映同样的实际。不可译性是指在不同语言之间翻译时出现了无法表达的现象。事实上,各个语言之间或多或少都会出现无法对等翻译的现象。尹朝指出,翻译是两种语言代码的转换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两种语言所承载的信息量不可避免地存在着不能对等的现象,这种现象即是翻译过程中的不可译性。不少学者将不可译性分为语言不可译性和文化不可译性两个方面。而语言与文化的不可通约性则是造成此类分类的依据。当然翻译过程中的可译和不可译现象在具体的环境下可以转换,可译性往往在不同程度上包含着不可译成分,不可译成分随着民族语言文化视野的开拓,又可以变成可译的。通过对比苏斯博士的绘本原作及任溶溶先生和李育超先生的中文译作,笔者发现即使译者突破语言、文化等因素之后也不能将其中的部分不可译成分充分地表现出来。这也说明了有些不可译成分是不能通过一些特定的方法手段消除的,原文往往能更好地体现作者意图,更能突显其作品的中心思想。

二、从“不可译性”角度浅析苏斯博士儿童绘本文学作品

本文通过分析《在爸爸身上蹦来跳去》《戴高帽的猫》《布朗先生会哞哞叫!你能吗?》三部作品,分析其文本的不可译性,以期弥补儿童绘本文学作品不可译性方面的不足,为后来学者对儿童绘本的不可译性研究提供参考。

(一)语音层面的不可译性

任何语言都有其独特的语音系统,而两个有着完全不同的语音系统的语言之间必然会出现不可译现象。陈永娣指出:“汉语是单音节语言,所以能有五言或七言这类对仗工整的诗。另外,汉语又是多声调语言,因此对诗(特别是古体诗)有了平仄押韵的要求。正是由于汉语这种独特的音韵特征,若想用英语来表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英语是集单音节,双音节和多音节为一体,不像汉语那样整齐划一。另外,英语无声调,只有语调的升降之分,不像汉语声调复杂多变。若在汉英互译中一味追求形似,试图在英语中再现五言或七言绝句那种押含平仄的韵律,只怕是枉费苦心。”同理,若在英语中出现了对称工整的押韵现象,在英译汉的过程中想要遵循绝对的对称押韵几乎是不太可能的。比如,在苏斯博士原版绘本《在爸爸身上蹦来跳去》中就出现了大量的词与词、段与段之间的对称押韵,而在李育超的译本中却体现不出英文原作中的这种对称和谐。

比如:

Up 在上方,在高处

Pup 小狗

Pup is up 小狗在上方

Cup 杯子

Pup 小狗

Pup on cup 小狗在杯子里

英文单词“up”“pup”和“cup”中都含有“-up”,具有相同的元音[ʌ],辅音[p],读起来非常具有节奏感。另外,由于每个单词均由两个音节构成,读起来短促有力。对比李育超的译文“在上方,小狗,小狗在上方。杯子,小狗,小狗在杯子里”或“在高处,小狗,小狗在高处。杯子,小狗,小狗在杯子里”,笔者发现译文只实现了意义上的对等,未能体现原文音韵上的精妙之处。再者,为了追求押韵,儿童绘本不会追求太多逻辑上的意义,正如苏斯博士说所说:“我喜欢胡言乱语,这能激发脑细胞。”英文原版就体现了这一特点,而译本为了实现意义上的对等,丧失了韵律,使得苏斯博士绘本成了一本没有逻辑同时也在韵律上毫无意义的绘本。中国儿童在阅读译文时未必会产生兴趣,学到任何有意义的内容,从而使绘本丧失了其教育意义。

再如:

All 所有,全部

Tall 高大的

We are all tall 我们个子都很高

All 所有

Small 小的

We are all small 我们个子都很矮

All 所有,全部

Ball 球

We all play ball 我们所有人都打球

Ball 球

Wall 墙

Up on a wall 在一堵墙上打球

All 所有,全部

Fall 跌落

All off the wall 从墙上掉下来

分析上述文本可以看出,不管是“all”“ball”“wall”“fall”,都以“-all”结尾。具有相同的韵尾,每一小段甚至每一句话都押了尾韵。而且all tall,all small被安排到了最后一个小短句里面。在译文中all单独出现时被译为“所有”“全部”,在小短句里面则翻译为“都”。也就是说,中国儿童在阅读的时候不得不曲折地将“所有,全部”和“都”进行对等,进一步加大了理解的难度。同理,最后一小段,译者将fall翻译为“跌落”,而在小短句里面则是将fall翻译为“掉下来”。对幼龄儿童来说,简单平实的日常用语会更容易理解,而译文里的“跌落”是书面用语,幼龄儿童还需要对其进行进一步的理解,这就失去了儿童绘本针对幼龄儿童简单易懂的意义。概括而言,相对于译本而言,原文短促押韵,使儿童产生浓厚兴趣。而译文好似简单地将单个词的意思体现出来,实现了意义层面的对等,但是却失去了语音方面的乐趣。综上所述,原文内容简单、意思明确、结构对仗。译文却失去了原文该有的韵味,在翻译过程中没有在语音层面出现合适的对等因素,出现语音层面的不可译性。

(二)词汇层面的不可译性

笔者这里所说的词汇层面的不可译性主要指英语表达中的拟声词、单音节词等的不可译性。笔者经查阅资料发现,苏斯博士有很多不可译的绘本,比如《布朗先生会哞哞叫!你能吗?》。这本绘本内容简单,基本无生词,通俗易懂,但其使用了大量的拟声词。绘本中出现了“Moo”“Buzz”“Pop”“Klopp”“Boom”“Dibble Dopp”“Tick”“knock”“Splatt”“Whisper”等拟声词。这些拟声词因为自身所具备的特点而造成了英译汉之后的突兀。对拟声词而言,有些拟声词是以叠词AAA,ABB形式存在,而其他一些则只能以ABAB的形式出现,如:“He can sound like a cow,he can go MOO,MOO”,“他可以发出牛的声音,他可以哞哞哞”。“He can sound like a bee,Mr.Brown can BUZZ”,“他可以发出蜜蜂的声音,他可以嗡嗡嗡”。又如:“He can sound like the rain DIBBLE DOPP”,雨声“DIBBLE DOPP”译为“沙啦沙啦”或“沙啦啦”或“哗啦哗啦”或“哗啦啦”。还有“He can sound like a clock,he can TICK”,闹钟声译为“滴答滴答”或“滴答答”。显然,在这里ABAB形式的拟声词更为恰当。如若译者在一篇篇幅不长的绘本中不能采用同一段落结构译成汉语的话,倒不如不译,保留原本整齐的段落结构,会使原文显得更有节奏感,更有韵律。比如原文中“he can sound like a cow”“he can sound like a bee”“he can sound like horse feet”“he can sound like a rooster”“he can sound like an owl”等等,每一小段都是相同的结构,使得原文句式整齐,有节奏感。除此以外,在《在爸爸身上蹦来跳去》中,所出现的“three,tree,three fish in a tree”,“Pat,sat,Pat sat on hat”,“thing,sing,that thing can sing”,“jump,bump,he jumped,he bumped”等等这些表达,每小段具有相同韵,如:“-ree”“-at”“-ing”“-ump”。文章读起来节奏感极强,句式整齐。但如果将它翻译为汉语“三,树,树上有三条鱼”,“帕特,坐(过去式),帕特坐在帽子上”,“东西,唱歌,那个家伙还会唱歌”,“跳跃,碰撞,他跳了起来,他跌倒在地”就丢失了单个单音节词之间的对仗押韵。

结合以上分析,笔者认为《布朗先生会哞哞叫!你能吗?》和《在爸爸身上蹦来蹦去》这两篇绘本中在词汇层面存在着大量不可译现象。

(三)句意层面的不可译性

任溶溶先生在翻译《戴帽子的猫》的过程中,文本意义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歧义,使得读者对文本的理解出现了一定偏差。比如:“The sun did not shine,it was too wet to play”,任溶溶的译文则是“太阳不出来,下雨出不去”。译文句子整齐,有韵律感,同时“来”与“去”相对,节奏感强。但是抛开译文不谈,单从原文角度来看,“the sun did not shine,it was too wet to play”本句也可以理解为:“太阳光不强,地湿不能玩”,造成了句子歧义。再比如:“Too wet to go out,and too cold to play ball”译文“下雨出不去,玩球又太冷”,句子结构和谐,节奏统一。“Too...to...”结构意为“太……以致于不能……”,因此原文可理解为“外面因下雨而导致地面湿不能出去,还因为外面太冷而不能去玩球”。但是参考任溶溶先生的译文“玩球又太冷”却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句意的分歧,是指天气太冷而导致不能玩球,还是指无关天气原因,单纯是指因为玩球而太冷。除此之外,还有“so we sat in the house,we do nothing at all”,译文“我们坐在家,不做任何事”。原文其实是想表达“因为我们没办法出去,只能坐在家里,什么事情的都干不了”。而任溶溶先生的译文可以理解为“我们坐在家里,什么都不想做”,表示一种发自内心的不愿意做任何事,而不是单纯的指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除此之外,在《在爸爸身上蹦来跳去》中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如“Eat a snack with Brown and Black”被译为“与布朗和布莱克一起吃点心”,而原文的本意是布朗与布朗克在一起吃点心。读到这里部分读者可能会以为存在第三方,它(他或她)在和布朗、布莱克一起吃点心。容易将读者带向另一个方向,出现句子上的歧义。笔者认为在翻译的过程中出现这种句子上的歧义,并不是因为译者未能深思熟虑或选词不精准,其原因应当在很大程度上归咎于绘本本身的不可译性。

结 语

苏斯博士的儿童绘本堪称全美乃至于全世界儿童的经典读物,但是不得不提到的是,不同国家之间的文化以及语言运用上存在差异。对于以英语为母语或者第二语言的儿童来说,阅读这些绘本不会有较大困难,但是对于那些母语非英语的儿童而言,需要通过译本来体验阅读乐趣。但是由于不可译性的存在,原文中很多有趣精妙的地方无法准确传递。英文原版绘本作品对仗整齐有韵律,不仅在单个单音节词之间的元音、辅音及句式上达到和谐一致,而且句与句、段与段之间也要求对称统一,绘本的不可译性就无法避免。同时不可译成分也在译文中体现出来,译者意思表达不明确,使句子产生了歧义等等。现阶段儿童绘本领域的翻译仍然有许多空缺需要填补,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需要在语音、词汇以及意义层面进行仔细推敲,其难度绝不会低于任何名著的翻译。

注解【Notes】

① 本文为2016华东理工大学“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任溶溶的儿童绘本翻译研究》(项目编号:201710251091)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② 任溶溶:著名儿童文学翻译家、作家。

③ 李育超:浙江大学建筑工程学院与岩土工程研究所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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