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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二题

2017-11-13⊙王

北极光 2017年10期
关键词:雪乡呼伦贝尔草原

⊙王 如

散文二题

⊙王 如

雪白灯红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

妈妈早晨起来做饭,要到外面去抱柴禾,却怎么也推不开门。妈妈吊起老式方格窗,原来是大雪堵住了门。

我吃过了早饭,跟着爸爸来到公社中心小学。当我走进教室的时候,满屋子都飞着麻雀。同学们就追逐着麻雀,嘻嘻哈哈疯闹起来。而麻雀呢,却从破败的窗子飞走了。

我望着远去的麻雀,心情突然沉重起来——那些麻雀,在这冰天雪地里,会不会找到食物呢?

那时候,我喜欢听咯吱咯吱的踏雪声,喜欢捧一把雪放在嘴里,喜欢和爸爸堆雪人,喜欢和小朋友打雪仗……

一晃,我已度过了58个春秋,但一想起未央花——雪,我依然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无奈,近些年来,雪寥寥无几了,即便下了几场雪,也难寻早年的感觉。因此,我一直想到雪乡去,去捡拾童年的记忆,却为琐事未能成行。

辛运的是,大庆市文联组织作家、艺术家到未央花的故乡——雪乡采风,我便欣然一同前往了。

三天采风转瞬即逝。从雪乡归来,喜庆的红灯笼、洁白的未央花、悠悠的驯鹿爬犁、形态各异的木刻楞、曲径通幽的棒槌山、清新的大雪谷……这些让我魂牵梦绕的词汇和影像,总是在我的眼前晃悠,绽放出精美绝伦的幻象。我想,我总该写点什么。

双峰林场

雪乡,原名叫双峰林场,在牡丹江境内,大海林林业局下属企业,位于张广才岭中段。

著名作家曲波,在长篇小说《林海雪原》中讲述的杨子荣智取威虎山的故事,就取材于张广才岭深处的夹皮沟。

牡丹江解放了,以马永顺为代表的伐木工人,也从“住的是地窨子,吃的是橡子面,还要受日本监工、林区把头的欺凌和压迫,一年年流血流汗,还常常拿不到工钱”的境况中解放出来。

为此,获得新生的伐木工人,为了新中国的经济建设,他们奋力拼搏,对伐木工具进行革新,推广“安全伐木法”、“四季锉锯法”,在保证安全伐木的前提下,大大提高了采伐率,甚至一把弯把子锯,一冬伐木一千多立方米。

树木一棵一棵倒下了,一车一车地运走了。经济建设蒸蒸日上,伐木工人感到自豪。可是,林海逐渐地干枯了,一座座青山也秃了,伐木工人无木可伐,生活陷入了窘境。

“林业工人不但要多生产木材、出好木材支援国家建设,同时还要多造林、多栽树,实现越采越多、越采越好,青山常在,永续利用。周恩来的教诲,给林业部门敲响了警钟。

从此,林业工人开始还债了——从采育结合,再到封山育林,绿色银行只进不出,那吃什么?穿什么?住什么?

林场不得不转变观念,把眼光转移到林下了。于是,诞生了一个新词——林下经济。林下经济,创新了林业发展模式,

他们因地制宜,开发林果、林草、林花、林菜、林菌、林药;他们利用林下空间,大力发展林禽、林畜、林蜂养殖;他们发挥山清水秀、空气清新、生态良好的优势,发展旅游观光、休闲度假、康复疗养产业;他们一改傻大黑粗的形象,注重林下产品的深加工,提高了经济效益。

从此,林业工人走出了困境,走上了生活新常态。

雪 乡

除林场所具备的条件,双峰还有它独特优势——西伯利业寒流和日本海海洋气候,在高海拔的双峰林场相遇,形成了山区的小气候——“天无三日晴”的双峰林场,雪花重重叠叠、飘飘洒洒,悠然自在。造型各异的木刻楞上,挑起层次分明、厚达米八的积雪,看上去就是一个童话王国。

在洁白的世界里,再衬上红灯笼,那会是怎样的景观?

在高处向雪乡望去,洁白无瑕的世界,一串串红灯笼,五彩缤纷的人流,形态各异的建筑,任由你随意组合,都是一幅最美的画。因此,也不知有多少摄影家因雪乡而骄傲——一幅幅摄影作品,屡屡获得国际大奖。

我常想,是他们的摄影技术好呢?还是自然景观好呢?

再想想。双峰林场的人们,那超群的智慧,还是令人佩服的。你看,那雪落在树桩上,一层层叠加起来,再经过寒风的削饰,就像挺立的阳具,让你忍俊不禁;那雪飘落在青沟里,流水潺潺,白雪皑皑,动静结合,令你乐不思蜀;那雪压在青松枝头,犹如一朵朵雪绒花,的确别有一番风味,也更加突出了青松的性格……

这些,都可以启示什么。

启示什么呢?那雪落在哪儿,都是一幅画,那落在建筑物上的呢?也不能委屈了这晶莹的精灵啊!要么,就是对未央花的侮辱。

于是,美术大师来了,建筑大师来了,美食大师来了……他们来干什么?我以为,他们是美的使者——给人美学价值的雪雕,形状各异的木刻楞雪景,圆形缸炉烤的红薯,一串串红灯笼点缀的夜晚,围绕篝火的东北大秧歌……哪一样不让你流连忘返?

在这兴致勃发的日子,我索性爬上棒槌山,站在高高的观景台上,远眺天边的红霞,触碰清新透彻的蓝天;甚至在雪地上,随意点缀在哪儿,那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在雪乡,常常会看到马拉着爬犁、狗拉着爬犁、驯鹿拉着爬犁,在你面前悠然滑过,让你体会到了野性的美。

雪乡是个国际性的山村。在这里,你会看到天南地北的游客,比如粗壮的东北汉子,大嗓门的关东女人;比如小巧的江南女子,体贴的南方暖男;比如蓝眼睛、黑皮肤……

在雪乡,但凡是客栈,大都是以主人命名。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后边加上“旅馆”俩字,都能挂在门楣上。而像“山里人客栈”、“雪松阁客栈”之类,却是很少见了。

在这个小山村里,你也能体会到原始和现代的融合。比如,那边有一个“炕头饺子”,这边就有一个“相约酒吧”;那边有狗爬犁、马爬犁、驯鹿爬犁,这边就有房车旅馆。

雪乡还有它外延的美——大雪谷的幽静、羊草山的日出、秃顶山的奇峰、影视城的记忆、演艺广场的印象、农家院的民俗……

雪乡,现代元素与古朴悠远,白雪的纯净与红灯笼的热烈,山里人的淳朴与商人的奸诈,东方人的含蓄与西方人的浪漫,在这里总会产生碰撞——

碰撞出一种赏心悦目的别样风情,碰撞出对历史的思索,碰撞出对未来的憧憬。

关东之怪

在雪韵大街上,有一座免费开放的展馆——雪乡文化展览馆。展览从雪乡资源、林业文化、历史文化、抗联历史等方面,全面展示了雪乡地域文化。

在参观中,除对抗联英雄的崇敬外,我最感兴趣的当属历史文化了。这个单元把打酱缸、晃摇篮、杀年猪、挂红灯、贴窗花等习俗,一一展示出来,也把海东盛国、龙兴边塞、关东血泪、百年荣辱,进行了系统地诠释。

雪乡文化是关东文化的缩影,它与地域特点不无关系。就说关东的“怪”,就有怪的理由,怪的土壤,怪的好处。

先说“窗户油纸糊在外”。关东寒冷风大,糊窗户纸是为保暖。那该怎么糊呢?糊在窗格子里面,大风一吹,那不就脱落了?还有,屋里烧炉子,温度一上来,窗户纸上的霜化了,窗户纸就湿了,也会脱落下来。所以,就把窗户纸糊在窗格子外,再用菜油刷一遍,就能抵制寒风和水的侵蚀了。

再说“姑娘叼个大烟袋”。在关东,有这样的习俗,新媳妇进门,要给婆婆行“装烟礼”,婆婆要给新媳妇“装烟钱”。这样的习俗,促使大姑娘也叼起烟袋来。想想,其实还是和环境有关。东北森林茂密,野兽和蟒蛇出没,各式各样的飞虫侵扰,用烟预防野兽及飞虫,用烟袋中的尼古丁防蛇,成为了人们常用的自卫方法,这才是真正原因。至于烟袋,那是必然的产物,那时候,谁能抽得起卷烟呢?就家家备有烟笸箩,抓上一捏按在烟锅里,点燃吧嗒吧嗒地抽,显得很享受的样子。抽完了,伸出烟袋杆,往鞋底、炕沿上,咣当咣当一嗑,烟灰就散落在地上,那动作既潇洒又自然。

三说“反穿皮袄毛朝外”。老辈人都知道,关东那是嘎巴嘎巴的冷,冷得吐口吐沫都是钉,尿一泡尿都能冻成棍,房檐下的冰溜子尺八长,手、脸不敢露在外面。这样恶劣的气候,御寒就是首要的事儿。除了热炕头、炉子和火盆,那就是穿的暖和点。穿什么呢?那绵羊一张皮,就能抵御风寒,那要是穿在身上,不就解决问题了吗?所以,就有了毛朝外的穿法。

四说“养活孩子吊起来”。你可能要问:孩子生下来,为什么要吊起来?其实,是把“悠车”挂在房梁上,孩子放在“悠车”里。“悠车是椭圆形的木制品,约一米长半米宽,四十公分高。沿两侧打四个眼,穿上长长的四根绳子,上面挂在房梁上。“悠车”里铺上鸭毛褥子,把孩子放在里面,像秋千一样荡一会儿,孩子就会老老实实地睡了。有人说,孩子在“悠车”里荡来荡去,大脑就缺氧了,孩子不想睡也得睡孩子睡了,母亲才能腾出时间,毕竟这个家还得她操持呢。

除了“东北四大怪”,还有“东北八大怪”“东北十八大怪”之说。

比如:“草苫土房篱笆寨”、“烟囱贴在山墙外”、“火盆炕上烤老太”、“百褶靰鞡脚上踹”等等,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有时还想亲自体验一下。

可惜,这些“怪”的现象,早已离我们远去了我们所能做的,只是把这些记录下来,甚至在心中加以祭奠。

毕竟,逝去的不会再来。

仰望呼伦贝尔

终于走进了呼伦贝尔。

那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那透过纯净的空气极目楚天的感觉,那一朵朵白云就像在纯净的河水里洗过一样……我感到,我的身心正在受到一次前所未有的洗礼和升华,我的胸襟开阔起来,开阔的能够包容整个世界。

在呼伦贝尔8天的行程里,我们采风团成员先后拜访了国门、日军要塞、第一敖包、贝28、嵯岗转输站、红花尔基森林公园等,我对呼伦贝尔的感觉从博大、浩瀚、辽阔、纯净,忽而转为神秘、崇高和敬仰了。

草原的下马酒

住进满洲里口岸国际大酒店,草草洗漱了一下,就驱车来到了位于满洲里郊外的换装所蒙古包。一些蒙古族青年男女站在蒙古包门口,有的手拿银樽和酒壶,有的双手托着哈达,在那儿迎接远方尊贵的客人。懂得蒙古族风情的同行说,喝了下马酒,才能进得蒙古包。

一位女作家从来不喝酒,一喝酒就过敏。为了避免难堪,索性就想找个空溜进去!可是,她的想法似乎早已被人看透了似地,刚刚绕到门口,就被敬酒的人一转身给“揪”了回来。

人们只好打消“溜”的念头,乖乖地在蒙古包门前依次排队,等待着喝下这杯下马酒。领队和几位负责接待我们的领导进入蒙古包以后,我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接过下马酒,在敬酒的女孩的指点下,用无名指沾点酒弹向天空,意为敬天;再用无名指沾点酒弹向地面,意为敬地;最后用无名指沾点酒在自己的前额上点一点,意为敬祖先。这一连串的动作是那么优雅,那么富有感情色彩和对先人的感念和敬仰。那优雅、那对天对地对祖先的深情厚谊和那摄人魂魄的《下马酒之歌》深深地感染了我。我忍不住伴随着歌声,把酒杯双手举过头顶,然后送到嘴边,一仰脖干了下去。这时,另一位蒙古族姑娘双手托起哈达,我就势一低头,哈达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进了蒙古包,我找了一个适当的位置坐定,心情就再也没有平静下来。一种情绪抑制不住,犹如决堤的河水瞬间流淌出来:

双手接过下马酒,举杯豪饮草原情;

感天念地敬先祖,难得兄弟一片情。

吟得诗作一首,来不及考虑平仄关系,又怕酒后遗失,就拿出手机利用短信的方式草草记录下来。直到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才打开手机抄录于此,以佐证当时的心境。同时,又对此诗进行了一番斟酌,觉得“过”字有些不妥,但也不伤大雅,就由他去吧!但是,诗中出现两个“情”字,不能原谅自己,就和朋友商榷,最后把第一个“情”改为“风”,算是了却了一个心愿。

记录完拙诗,烤全羊剪裁仪式已经开始了。一首首蒙古族歌曲感天动地,撩动了我的心扉,也让我想起了几年前到杜尔伯特采风时的一幕。那次,我是和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萧红文学院院长李琦一行一同前往的。接待的方式和今天没什么大的差别。当一位歌手唱到“金杯银杯斟满酒,双手举过头”时,李琦的眼泪就在眼睛里闪着光,她说:“我不喜欢喝酒。但是,这歌声让我太感动了。就像我的魂被勾走了一样,让我不得不喝,不能不喝。”

我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们何尝不是如此呢?作家,艺术家,参加呼伦贝尔油田地面系统工程验收回访会的专家们,一杯一杯地喝着,喝出了激情,喝出了友谊,喝出了和谐的民族情谊。

说心里话,此时我已经开始崇尚草原了。我崇尚醇厚的草原,我崇尚醇厚的蒙古族兄弟啊!

红色交通线

在满洲里国门旁边,摆放着两辆俄罗斯马车,据说是花了3000万人们币从俄罗斯买回来的。看着那两辆就要散了架子的马车,有人摇摇头说:“三千万?值吗?”

我说:值啊!值就值在它是文物。它承载着一段光荣的历史和一串串共产党人光辉的足迹!

人们说着话,就纷纷来到马车旁边进行观赏:马车为木质,结构和中国的马车一样。不同的是,俄罗斯马车的车板有一块是凹下去的。我不知道这就是俄罗斯风情,还是为了秘密交通特意制作的。因为,在它的面前我确实想到了这一点,人可以躺在凹下去的地方,上面装上杂货作为掩护。那种感觉妙极了!也增加了一种钦佩,佩服想到这个主意的人。

我也走到马车旁边,想象着纪中发、李芳以“晋丰泰”为名做杂货生意的神态,想象他们工作的精细,想象他们的机智和淡定,想象他们为了革命同志的安全所付出的努力和牺牲。我的表情不知不觉严肃起来。摄影师说:茄子!我心里想,茄子个屁,你要是想象一下以前,你还能茄子吗?咔嚓,一个绷着脸的作家定格在那个永恒的瞬间。

我沉浸在那个年代里。我想,就那么一辆辆马车,就满洲里、扎赉诺尔那么几个交通站,却承载着中国革命的前途和命运啊!倘若纪中发、李芳们的工作有那么一点点闪失,中国的走向又该去向何处呢?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中国共产党面临着许多重大问题需要作出解释:诸如中国革命的性质、中国革命的形式和中国共产党的任务。所以,召开第六届党代会迫在眉睫。可是,严重的白色恐怖的中国,共产党人连个开会的地方都难以找到,怎么办?

中共终于得到了共产国际的许可,移师莫斯科开“六大”去。于是,瞿秋白、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人和100多位参加六大的代表相继分批秘密前往莫斯科。1928年6月18日至7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兹维尼果罗德镇“银色别墅”秘密召开,会议通过了相关决议,统一了全党的思想,对推动中国革命的进程具有极其重要的历史意义。

你说,我怎么能不佩服和敬仰纪中发、李芳们呢?然而,就是这些对中国革命做出特殊贡献的人们,却因叛徒的出卖而血洒刑场,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今天,我面对这一切,有感叹有愤恨。应该说更多的是敬仰——

那条用鲜血染红了的交通线啊!

嵯岗的夜色

在达赉湖吃完晚饭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大家本以为要回满洲里驻地休息。可是上车后接到的指令是:去嵯岗。

我有些不解。我们饭前不是刚刚从嵯岗出来吗?

嵯岗,当地人叫嵯(cha)岗。如果按照字典里的读音去寻找嵯岗的话,至少需要费一番周折。好在我们有呼伦贝尔油田的接待人员一直陪同着。

我们从满洲里出发,乘坐大巴一路东行,经过80公里的草原穿越,便来到了嵯岗。嵯岗一个呼伦贝尔油田原油转输的地方,被称为嵯岗转输总站。既然是原油转输的站点,就是易燃易爆的场所。所以,当我们进入转输总站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闭手机。

呼伦贝尔油田,原来没有转输总站。原油生产出来,就用油罐车运输到一个指定的地方,然后装火车外运。在草原这样纯洁的地方搞原油外运,势必会因为草原的辽阔、草原腐殖土的脆弱、现代生产方式和草原突发天气的影响,给草原生态环境造成严重的伤害。

因此,呼伦贝尔油田决定建设原油外输系统。可是,以贝28为起点铺设外输管线,恰恰是在国家级黄羊保护区里施工,怎样设计?怎样施工?成为油田高层着重思考的问题。

刚刚走进草原的时候,油田开发者就听说过这样的故事,说的是一位中国人看见了一只黄羊,就开车追。黄羊转身就跑,向着中蒙边境跑,跑到边境,一个腾空跳,就越过了边境设置的隔离物,然后转过身来,坐在地上看着追逐者。

这个故事很简单,但其中的含义远远超过了故事本身。这是油田开发者们达成的共识。因此,他们一遍一遍审查设计方案,自己审查后,再请北京的专家审查。审查中,方案一次次被修改。比如,原规划从贝28到扎赉诺尔站,这条线正好在达赉湖边通过。经过专家建议,把线路东移30公里至陈巴尔虎左旗境内,改为贝28至嵯岗站。为此,油田还废弃了一条修好的公路。

这些素材,都是我专访周山林得到的。我来到大草原的时候,看到这浩瀚的绿色的海洋,想起了墨西哥湾漏油事件。我着实担心过草原会不会被污染。草原的原始文明和石油开采的现代工业文明会不会发生不可调和的冲突?专访周山林以后,我感到眼圈一热,眼泪差点就溢出了眼眶。我被这里的环境保护意识感动了。

周山林是呼伦贝尔油田规划设计中心的党支部书记。他受命来到我的房间的时候,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为了避免尴尬,我请他就环境问题随便谈谈。我呢,尽量不去打扰他的思路,有不明白的地方择机再讨教。而大多时间里我只是在记录应该记下的东西。

周山林还介绍说,嵯岗的东南方有一个移动沙丘,是国家环保部门重点监测的对象。沙丘经过风雨就产生了一层硬壳。壳一破,就会不断带来沙尘天气。为了防止这种现象的发生,在施工过程中就采用草方格的方式进行固沙,一方面避免了沙的流动,另一方面会留住一些草种,一下雨就会生长起来。

就说在草原上行车,那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呼伦贝尔草原的腐殖土就那么10厘米厚,车一碾压植被就破坏了。一开始井数少,管理层也没在意。后来井数多了,这样继续碾压下去,草原会是什么样子呢?于是,管理层做出个规定:无论是勘探的、钻井的、还是采油的,凡是进入草原的车辆,一律按规定路线行驶。对于已经被破坏的植被,他们开始种草补救。但是,经过实践检验,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种的草第一年长出来,第二年绿,第三年就没了。后来,他们想明白了,草原上不缺种子,缺的是水。他们就坚持洒水,结果被碾压的植被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在专访周山林的时候,我学到了一些专业上的知识。所以,在嵯岗转输站和地面系统工程的专家们一同听取设计院和呼伦贝尔油田汇报时,很快就有了一个比较系统的认识。再加上参观罐区和转输站桥,嵯岗也尽收眼底。那么,为什么还要颠簸上百公里再去嵯岗呢?

我们还在狐疑的时候,有人喊道:看,多美的灯光啊!我们闻声望去,却见一排灯光像一串珍珠挂在嵯岗的夜色里,给草原的夜色增添了绚丽和多姿,是那么诱人,那么叫人流连忘返!

此时,我似乎明白了领导者的意图,这是让我们体会大草原大油田的大和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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