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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捞文学批评的批判精神
——2016年湖南文学评论综述

2017-11-13○吴

文艺论坛 2017年6期
关键词:文学

○吴 杰

打捞文学批评的批判精神

——2016年湖南文学评论综述

○吴 杰

文艺发展历史充分证明,文学创作和批评总是并肩前进。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文学创作生产活跃,内容形式丰富,风格手法多样,涌现了一大批思想新、艺术精的优秀作品,呈现出百花齐放、千帆竞发的局面。与此同时,由于市场经济下观念碰撞、文化交融,文学领域还存在着唯市场化的问题、粗制滥造的问题,文学评论也出现了种种缺钙和疲软症候。考究起来,肇因首当其冲的就是马克思主义批评话语的缺阵,核心价值判断的缺失。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学,一个时代也有一个时代的文艺批评精神。随着文艺领域迅速进入多媒体和文化消费时代,急需打捞文艺批评的批判精神,正如2014年习总书记在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指出:“文艺批评要的就是批评”,“文艺批评就要褒贬优劣、激浊扬清,像鲁迅所说的那样,批评家要做‘剜烂苹果’的工作,把‘烂的剜掉,把好的留下来吃’”。

新中国成立以来,湖南籍文艺批评家积极开展文艺批评实践,积累了丰硕的批评论著和评论范例,如周扬对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开拓、李元洛对诗歌理论的探索、贺绍俊对知青小说的评判等等,构建当代具有中国美学精神的文艺批评。2016年的湖南文学评论作为整个文学体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维度,也在承续和破立中前进,继续贯彻习总书记《讲话》精神,自觉以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为指导,运用历史的、人民的、艺术的、美学的观点聚焦文艺热点现象,针砭文学创作的乱象和流弊,或深度介入本土文学,探寻中国经验和“中国故事”成功讲述的法门,引导文学创作,提高文学审美,引领时代风尚,展现“说真话、讲道理”的“批评精神”。

一、介入文学现场,提高批评的公信力

鲁迅说:“我们曾经在文艺批评史上见过没有一定圈子的批评家吗?都有的,或者美的全,或者是真实的圈,或者是前进的圈。没有一定圈子的批评家,那才是怪汉子呢。”这里面所谓的“圈”就是批评标准。文艺批评标准本质上是衡量文艺作品审美价值的尺度,是评价作品思想和艺术的美学价值的观察点。习总书记在《讲话》中指出:“运用历史的、人民的、艺术的、美学的观点评判和鉴赏作品,在艺术质量上和水平上敢于实事求是,对各种不良文艺作品、现象、思潮敢于表明态度,在大是大非问题上敢于表明立场”。我省文学评论家坚守文学批评的独立品格与审美判断,直面当下现状,就当前文学发展的热点现象、重要问题和焦点问题展开探讨辨析,大胆言说问题,不断提升文学批评的公信力。

因当前文艺创作成就不足、大师级文艺理论研究者缺乏和不尽完善的学术体制的不良影响,构建“当代中国文论话语体系”困难重重,对此,余三定的《构建“当代中国文论话语体系”还在路上》一文指出有必要借鉴方克立“马魂、中体、西用”论,即“马学为魂,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三流合一,综合创新”,构建“当代中国文论话语体系”。鉴于目前当代文学创作有“高原”缺“高峰”的现象,马笑泉的《小说的三重结构》指出有抱负的作家不应仅仅止步于叙述语言、细节描写、氛围营造、人物刻画等表层结构的精彩表述,而应执着探索以深层的意蕴和广阔的气象为代表的文化结构以及坚实完整的精神结构。而在《文学传统:如何认知,如何对待》一文中,马笑泉明确今天所面对的文学传统不再局限于中国古典文学,而是全球性的文学传统,因此需要作家进行艺术转换,既根植于传统,又呈现出某种新质,惟此才能有效继承和写作。如何实现中国叙事学的创造性转换,开拓出一种有自身优势,并有现代意义的思想文化体系,卓今的《建构现代性中国叙事学的几个基本前提》一文在考察中国叙事学的理论重建既有历史的动因又有现实的需求的基础上,认为理论家应挖掘叙事文本和叙事理论中的材料和观点,充分利用技术,整合资源,重新阐释,并从历史还原、古今参照、中西贯通等方面建立现代性中国叙事学。卓今的另一篇评论《目前作家面临的五大困境》比较了当代作家与现代作家面临的时代处境,剖析了当代作家面临的五大困境,指出作家要超越自我、超越同时代的优秀作品,需要自我升级。结合全国少数民族散文文学创作现状,卓今的《聚焦时代生活,彰显民族特色》认为乡愁主题是近些年少数民族散文创作的流行主题,其乡土散文写作有着深刻的意蕴,另一篇《新乡土主义的新景观——评第十一届“骏马奖”散文奖汉语获奖作品》爬梳了藏族作家雍措的《凹村》、苗族作家杨犁民的《露水硕大》、壮族作家黄毅的《新疆时间》,指出他们都呈现出“新乡土主义”的表达,即直面乡土空间概念变化后人的精神归宿,对新事物持辩证和发展的态度,时刻提防文明进步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既有艺术上的诗性光辉又有现实主义实践品格。针对当下文学创作与文学批评脱轨的现象,晏杰雄在《批评写作的行话与师承》一文中提出,文学批评写作要与作家建立内在的对话关系,努力成为作家的同行伙伴和体恤者,做到知人论世,进入作家的经验领域和作品的创造空间,如此才能做出有生命温度和美学品格的批评。同时,文章还指出,批评的行话还需批评文体本身的文学性支持和年轻批评写作者向批评界的大家拜师学艺,与批评师傅交流与互动,照见自身的薄弱,以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与批评能力。曾出版过《穆旦年谱》和编写过《彭燕郊年谱》的易彬结合近些年在当代文学史料方面所作的工作,在《当代文学史料建设的路径与问题》一文就文学研究的治学门径,提出将作家年谱的编撰、版本的校勘、口述的采集、书信的整理等方面容纳起来,为当代文学史的研究提供充足的资料。

曾经的“草根文学”“网络文学”在文化多元化的格局中持续发展,成为了当今备受社会关注的文学现象,而湖南素来是网络文学创作和研究的重镇。2016年的湖南网络文学的评论与研究也颇有一些亮点。随着媒介变化加速,重估媒介的作用,探讨媒介变化对文艺理论建设变得十分重要而紧迫。对此,欧阳友权在《媒介文艺学的数字化探寻》一文,呼吁批评家应该注意新媒介带来的文艺变化及其理论机遇,调适学术立场,拓宽文艺学研究视域;以网络文学为理论焦点,多方面探讨新媒介文艺学的学理结构;把握适洽度,反思新媒介文艺学如何可能,使数字化媒介文艺学研究有效推进了我国文艺学在“数字化生存”时代的理论建构。《“茅奖”视野中的网络文学》在对“茅盾文学奖”和“网络文学”的比较中审视网络文学的品相和发展路向之后,指出“茅奖”小说与网络小说不在同一个量级,但吸纳网络小说参评“茅奖”并不是要其扮演“陪绑”的角色,而是让这一有些“另类”的文学获得与传统文学平等参评的机会,以展现中国文坛的整体风貌。文章指出,两种文学的同台比拼,有利于网络文学找到自己的所长所短以正视差距,也可以发现茅奖评审机制上的不尽完善之处。《网络小说的叙事维度与艺术可能》以网络小说《翻译官》为例,梳理该部网络小说在叙事技巧、表意智慧、人物塑造和审美效果上的独特设置和精彩表达,认为《翻译官》是近年来网络小说的上乘之作,展现了多种艺术的可能性,并为网络写作与传统文学创作走向合流提供了一个成功范本。与欧阳友权网络文学研究关注点的不同的是,王梓涵、罗宗宇的《多维视角看女性网络文学》通过分析女性网络小说中高干文、穿越文、种田文的特征,认为女性网络小说传达出丰富多彩的女性文化,释放了女性写作的空间,但因类型化的创作、写手功力不足、写手道德约束降低、版权归属等问题影响网络文学长远发展,迫切需要对其进行批判、改进。

二、深化中国故事研究,扩大批评的影响力

在全球化的语境中,随着中国社会的快速发展,“中国经验”也变得日益多元而复杂,具有十分丰富的文化内涵和精神内涵,深刻影响到许多中国批评家尤其是一些青年批评家推崇西方的审美趣味,无视中国的社会历史和现实,更有甚者盲目地套用西方理论来指导本土的创作实践,用西方理论来剪裁中国人的审美,用简单的商业标准取代艺术标准。继习总书记在《讲话》提出“创作无愧于时代的优秀作品”之后,在2016年第十次文代化会强调讲好中国故事的重要性,因此,文学批评需要清醒认识到,作为“中国经验”“中国故事”的组成部分和“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文学批评必须担负起阐释中国书写的任务,并在价值观念、理论方法和审美思维等方面进行自省,在语义阅读和审美批评的协作中打开中国文本的迷宫,持续扩大批评的影响力。

在当代文学研究方面,学者们立足本土,表达中国,对当代经典作家作品进行了具有深度和洞见的分析,有效深化了对“中国故事”“中国经验”的认识。杨经建的《作为一种话语基调和语言气质的“和谐”——论汪曾祺和母语写作之二》细致梳理了汪曾祺的母语写作艺术,认为汪曾祺对母语文学具有精深体悟和倾心向往,并巧妙通过“写话”在时间维度和空间维度上释放非凡的文化能量和审美效果,展现一种“和谐”的话语基调或语言气质。何轩的《三农问题叙事的两种路径与效果——〈根本利益〉与〈中国农民调查〉比较论》从“两部三农问题报告文学的传播简史”“三农问题与警世主题”“学理性介入和建构性介入”等方面比较了何建明的《根本利益》和陈桂棣与吴春桃合著的《中国农民调查》,并分析了造成”两书“差异的原因,认为因《根本利益》是一部组织写作,而《中国农民调查》是一部自发的写作,“两书”作者在采写动机、叙述立脚点、介入三农问题显现的文化效应而导致不同,指出报告文学在真实呈现现实问题时,需要灵活处理好文学作品传播的文化“正能量”与“负能量”的关系。晏杰雄的《李明春长篇小说〈半罐局长〉笔谈》考察了《半罐局长》的主旨表达,认为小说《半罐局长》有意忽视了生存层面带给底层人物的焦虑与无助,更多的是将社会中的个体作为对象,在对个体的存在焦虑进行揭示与挖掘的同时,重点关注身处焦虑中的个体的价值选择与定位。而在《在归乡之途解命运之谜——评格非长篇小说〈望春风〉》一文,晏杰雄以“归乡”为切入点,指出格非《望春风》从故事层面到精神层面都围绕“归乡”展开,在故事层面体现了作者对故乡和乡土中国的深情回望,以及对逝去一代人的集体追忆,同时在精神层面对作为个体的人的命运进行了深描,探求人的本源出处和存在的意义。文章还指出,格非将中国传统文学的艺术技巧和叙事内在逻辑融入文本,回望中国文化精神,营造了浓厚的古典氛围;同时,作为曾经先锋文学的参与者,格非体现了相当的文体自觉,以现代的叙事技巧恰当地铺设多条或隐或显的支线,为故事增加扑朔迷离的神秘色彩。

思潮的研究和理论的深入也呈现出相对跃升的趋势。聂茂的《新时期三次现实文学的意义之境》从宏观角度归纳总结了中国新时期文学的发展呈现出的一种典型“伞状型”精神态势,认为从伤痕文学的饥饿叙事、新写实小说的尴尬写真到现实主义冲击波的“舍小我为大我”,中国新时期三次颇有影响的现实主义文学暴露出来的“美学问题”充分表明第三世界文学的野性生命力,也再次提醒创作主体藉由中国经验走向世界文学舞台的道路艰难而漫长。赵炎秋的《可能世界理论与叙事虚构世界》试图厘清可能世界、叙事虚构世界和现实世界三者之间的关系,准确把握叙事虚构世界的性质和特点,指出叙事虚构世界由于纯精神性和纯想象性,也是一种特殊的可能世界。针对叙事虚构世界的真实性问题,文章指出应该根据它们在虚构世界中的相互关系和虚构世界本身的逻辑来判断。

新世纪以来,诗歌回暖成为新的文学热点,而2016年湖南文学评论中,有两篇关于新世纪诗歌的评论不容忽视。吴投文的《新世纪诗歌升温的精神症候与文化透视》审视了新一轮“诗歌热”现象,并剖析了新世纪的诗歌升温包含着复杂的文化症结,深入透视了新世纪诗歌升温的精神症候,认为新世纪诗歌升温契合了时代精神结构中最隐秘的一部分,作为一种审美话语方式,新世纪诗歌的美学品质已经彰显出一种独立的文化自信,尤其在大众文化语境下,拥有其自身的文化差异性,日益显露出其他精神产品不可替代的独特功能。程一身的《新世纪诗歌的现实感问题》追踪新世纪诗歌现场,聚焦新世纪诗歌中的现实感问题:对自身的现实感、对他人的现实感、对物的现实感,认为新世纪诗歌对现实的书写不再像过去那样直接集中,流于表象,而是以分散深入的形式融入字里行间。

雷达是我国新世纪主要的文艺批评家,他以批评为主业,兼以散文创作,亲历并直接参与中国当代文学的复兴、丰富与拓展,形成了文艺批评领域独特的“雷达现象”。如何体认雷达的“即时批评”关涉到了中国故事研究的渠道和门径。针对雷达被认为是一位现场批评家,文学批评缺乏学术性的质疑,对此,晏杰雄在《论雷达批评的文学史主体意识》一文提出自己的见解,认为雷达作为一个胸怀文学史主体意识的批评家,秉持的是具有现实参与能力的实践文学史观,努力实现文学史主体意识和现场批评活动互相依存,浑融一体,赋予批评文章的恒久品质。可以说,没有长期坚持的现场批评,雷达的文学史主体意识就无所附丽;没有文学史主体意识,雷达批评就难有今日之经典性和权威性。任美衡的《学术评价场域中的雷达批评研究及反思》比较全面梳理了雷达文学批评的资源、主题、形式、特色、体系和局限,从中发现当代中国文学理论与批评建设的诸多问题、症结与经验所在,为中国当代文学自信地走向世界进行坚实的铺垫。

三、对接本土创作实践,展现批评的有效性

一个时代文艺批评的发展和成就,不仅要以文艺创作为基础,同时也需要作为批评主体批评家的公正评判。鲁迅曾说过,恶意的批评家在嫩苗的地上驰马,那当然是十分快意的事;然而遭殃的是嫩苗——平常的苗和天才的苗。这也就意味着批评家要自觉维护文艺的美学价值,坚守真善美的文艺标准,既不要“棒杀”也不要“捧杀”,确保文艺批评真正成为“人类心灵的指路碑”,让文艺创作沿着自身轨道健康发展。2015年的湖南文学评论遵从艺术规律,坚守艺术标准,在深度开掘本土经典作家作品优秀内核的同时,及时跟踪、推介本土重要作家新作品,打通和连接创作与批评的隧道,促进和引领文学湘军的蓬勃发展。

沈从文、残雪等都是在国际文坛具有影响力的中国湖南作家,受到了国内外研究者的持续关注。龙永干的《上海语境与沈从文1928—1931年文学创作的关联及其他》考察了沈从文与上海的对话关系,认为沈从文为获得上海读者的“大多数”,集中书写了湘西苗家传奇与都市的爱欲生活,同时,也对上海语境进行抗争,并致力于构建、形成和定型其文学世界“城—乡”对照格局和以爱欲为基点的生命哲学。同时,文章还指出沈从文对苗族族裔的凸显与苗族传奇的书写,不仅让其叙事获得了浪漫的诗性,也有着摆脱租界语境下民族认同危机的价值与意义。吴投文的《在焦灼与惶惑中的精神突围——残雪文学观的内在景观》一文,在梳理残雪创作的基础上,深入残雪文学观的内在路径,剖析残雪文学观和创作之间的复杂关联,指出残雪的创作扭结着中国当代先锋文学的创造精神,但是也以其艺术方式的彻底反传统而成为了一个巨大的争议对象。

王跃文、阎真都是颇具个性色彩的湖湘作家,其文学创作颇受研究者和读者的关注。罗宗宇的《温暖:王跃文小说创作的另一个关键词》针对过去学界对王跃文小说创作的批评,多关注其冷峻的现实批判一面,而忽略了叙事的温暖,指出温暖是王跃文小说创作的另一个关键词,这种温暖以人性探索为指归,以不同的方式存在于王跃文的不同小说中,或表现对传统知识分子人格与人文精神的坚守,或表现人情与人性的美好。吴投文的《〈漫水〉与〈边城〉的对照性结构及其审美视域》别出心裁地在王跃文的小说《漫水》和沈从文《漫水》之间寻找内在联系,举例论证分析王跃文的《漫水》深得《边城》的精髓,又有作者自己对湘西形象的诗性延伸和拓展,是湘西题材小说的精品佳作。晏杰雄的《论王跃文小说创作的纯文学品格》一文从“微观审视生命与人性”“理性反思生存困境与存在意义”“诗性叙事与诗意世界的建构”等三个方面探讨了王跃文小说创作的纯文学品格,指出王跃文是一个优秀的现实主义作家,具有纯文学立场,追求灵魂写作。罗如春的《现实的困窘与道德的幻象——评王跃文长篇小说〈爱历元年〉》细致解读了王跃文最新长篇小说《爱历元年》,指出孙离与喜子的遭遇折射出的是一代中年知识分子在当代社会现实中所面临的精神危机,而以他们为中心串起的众生百相也映照了当代社会多方面的现实困窘。王攸欣的《当代中国人生存失范的峻切书写——新文化观与文学生存论观照下的〈活着之上〉》从基因同异创化论与文学生存论视角出发,剖析《活着之上》所写的主题与人物,指出中国人近代以来面临新的历史境遇与资源竞争对象,竞争激化,造成了生存失范的文化历史境况。聂致远、蒙天舒等不仅是中国大学教师生存困境的体现者,更是整个中国当代社会的代表性人物,折射了中国部分知识分子生存真实。晏杰雄的《论阎真创作的存在主义之维》从“对现代人生存困境的呈现”“对‘荒诞’的‘孤独’存在的敞显”“表达向死而在的存在之思”三个方面考察了阎真创作与存在主义哲学,指出作家通过对生活原生态刻写的基础上,对个体生存境遇的深描与对个体生存价值的追求,把其作品从人的生存推向人的存在。晏选军的《从传统文化看〈活着之上〉对“新道统”的构建》另辟蹊径链接了传统文化中“道统”和“文统”理念的和《活着之上》构筑的“新道统”,指出小说在这一“新道统”的价值体系和精神坐标中,“反功利”和“安贫乐道”的传统思想起着重要作用,二者交互作用,共同塑造了小说的基本价值取向,也尝试着对当代知识分子的精神世界作出一种回应。

欧阳友权、任美衡分别对谭伟平、张炯的学术论著进行了评论。欧阳友权的《关于文学未来的一种预测——读谭伟平〈未来文学形态探析〉》认为谭伟平《未来文学形态探析》最大的亮点在于以前瞻的学术眼光、开阔的学术视野和开创性的创新思维提出了文学未来形态的学术构想,展现了作者关注现实的学术胆识和前瞻性勇气以及学术品格中的问题意识。任美衡的《多维透视的理论探索——评张炯著〈文学透视学〉》对张炯《文学透视学》进行了比较客观的评析,认为该著特点有三,其一坚持马克思主义世界观、方法论及其文艺观的同时,又汲取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的新成就;其次理论与实践密切结合,特别是与我国文艺实践密切结合,继承传统文论的优秀成果,为马克思主义文论的中国化作了有益的尝试;最后对文学作历史的立体多维的透视,理论框架和具体的理论阐述皆有创新。另外,任美衡等著评论集《衡岳作家群研究》立足于湖湘文化场域,以原创的“文学土壤学”为理论视角,以文学活动、基层写作与在场精神为参照,既对衡阳的作家群进行了详细的专题探讨,又对衡岳作家群的历史资源、美学形态、价值取向、基本面相与未来走势等进行了实事求是的史料辑佚。该评论集是一次对改革开放以来的衡阳文学作立体、纵深而丰富的概括与总结。

对本土其他作家作品的文本细读和专业评介也取得了丰硕的成功。张建安的《乡村书写与历史反思——向本贵小说主题考察》从“乡村矛盾的揭示”“人文情怀的表达”“精微人性的剖析”等三个方面对向本贵小说的作品整体进行了解读和归纳,指出作为一位农民作家的使命与担当,向本贵始终坚持现实主义的创作精神,高扬时代主旋律,对社会、对人生具有强烈的使命感和担当意识,总结历史经验教训,大胆揭露农村现实生活中存在的突出问题。晏杰雄对谢宗玉、廖天锡、简媛的写作作了精当的阐释。《成长隐秘经验与人生终极观照——谢宗玉文学创作综述》从童年、成长、死亡等三个方面全面论析了谢宗玉文学创作,认为谢宗玉将个体人生和文学创作分为三个阶段:童年时期盲目地快乐,但其中存在着忧虑与烦恼;成长的过程遭遇着彷徨苦闷;死亡的逼近附带着恐慌的无助等等,指出作家在试图用自己的笔墨去揭示生活的真实本质,挖掘原生态的生存境况,描述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同时,也在宣扬着一种生命的豁达。《时代拓进之路上的人性冶炼》在肯定廖天锡长篇小说《非常商道》在人物形象的塑造、艺术手法成功的基础上,认为该小说表面是讲几位湖南商人的商场沉浮,实则弘扬社“正能量”,是一部主题严肃、故事通俗、地域民俗文化浓郁的现实主义作品,具有大众阅读和有较高的纯文学品质。《来自生命本身的悲伤》对简媛的《空巢婚姻》进行了解读,认为该著承传五四时期问题小说传统精神实质,又突破问题小说创作的窠臼,在抽象主题的表达、人物形象的塑造、个体生命的深层体验等方面均有所超越,展现了作家从问题出发,直面当下中国现实的创作品格。龚爱林的《深情的守望,执着的追寻——评〈逐梦——湘西扶贫纪实〉》高度评价了湘西苗族女作家龙宁英的《逐梦——湘西扶贫纪实》,认为这是一部历史感、真实性与时代特征有机结合的报告文学精品力作。余三定的《真情与史事交融,文学与哲思互渗——序〈故去的情思〉》论述了自己阅读刘衍隍散文集《故去的情思》的感受,认为该著有着浓郁的真情实感、珍贵的历史记忆、朴素的哲理思辨和独特的地域文化。聂茂的《政治叙事的学理与立场——读龙长吟〈治守之道:湖南当代政坛文学典论〉》认为龙长吟的《治守之道:湖南当代政坛文学典论》从影响力与美誉度、文学性与思想性、代表性与广泛性等方面选取阐释对象,并以能用社会关系学的原理来解释官场的权力制衡模式,客观而中肯。张建安《传奇历史与家国理想——读邓宏顺长篇小说〈铁血湘西〉》细读邓宏顺长篇小说《铁血湘西》,认为该小说通过传奇表现传统、突出的民族性特征、历史性叙事与抒情性的完美融合、细腻饱满的人物形象奠定了小说的文学品格。罗宗宇的《艺术定力与才情结合的传记文学力作——评〈人民艺术家齐白石〉》推介了周迅的《人民艺术家齐白石》,认为该著展现了历史学者的严谨和文学作者的情怀,是一部艺术定力和才情结合的精品力作。黄菲蒂的《桑之未落,其叶沃若》细致评析了纪红建的《马桑树儿搭灯台——湘西北红色传奇》,认为纪红建以战争亲历者的口述进入现场,体现了作家纪实创作的情感态度与直面历史的思想深度。

综而观之,2016年湖南文学评论以其开阔的视野、多元的文化、多样的笔法,将理论与批评有机融合,为湖南文学创作乃至中国文学创作保驾护航,取得了较为突出的成绩。同时,如何增强文学评论的审美性、科学性、社会性,全面、深入地回归文学现场,有力地介入当代文学进程,做到本土性与民族性有机结合;如何推进文学评论的学术建设,培养出无愧于时代的伟大批评家,为文学评论的发展奉献更多的精品,创造出文学批评的新境界,这些依然是摆在广大评论家面前的重大课题,需要继续作出艰苦的努力。

(作者单位:中南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本栏目责任编辑 马新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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