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林地经营规模农户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及其影响因素研究∗

田杰，石春娜

(西安工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西安710021)

不同林地经营规模农户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及其影响因素研究∗

田杰，石春娜

(西安工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西安710021)

基于四川省雅安市样本农户的调研数据，采用超越对数随机前沿生产函数模型，对不同林地经营规模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及影响因素进行理论与实证分析的结果表明：农户林地经营规模与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呈现 “倒U型”效应趋势，而且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还存在很大的提升空间；户主受教育程度和林业收入占家庭总收入比例对3个规模组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都产生明显的正向促进作用；家庭劳动力规模、林地经营规模、人均收入水平对小规模和中等规模组产生正效应，对大规模组产生负效应；家庭成员中是否有外出务工对中等规模和大规模农户组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作用。因此，在林地经营管理中，切忌一味追求规模化，应结合林业产业发展方向，通过适度规模经营来最大化改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水平。

经营规模；随机前沿分析，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影响因素

集体林权制度改革是一种惠农政策的体现,是继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之后实行的又一项重大变革,这项改革的推进进一步解放了农村生产力,对农业、农村、以及整个经济社会发展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1]。林改的实施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调动了农户的营林积极性,给林业市场注入了新的活力,但是在林改实施过程中采取的 “均山化”使得每家每户林地规模很小,林地细碎化严重,这在一定程度上难以形成规模经营。农户林地经营规模是否是适度经营规模,什么是影响不同林地经营规模农户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的因素,面对农村林地经营规模的现状,这些问题的解决对于提高农户营林积极性,促进林地健康流转,进而通过改变林地经营规模来改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水平都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通过对已有相关领域的研究文献进行梳理可以发现,不同学者对林地的适度经营规模各自持有不同的看法。马克思在 《资本论》中提到,造林不同于农业生产,要想达到正规化的林业经营,就需要比庄稼更大的经营面积[2]。林业生产具有自身的独特性,其生长周期相对较长,年劳动时间相比农业生产要短,这一系列的特殊性使得正规化的林业经营具有一定的规模性[3]。但是,林改中实施的 “均山化”做法使得林地规模细碎化,无法实现规模经营,要想改变这一现状,可以通过合作经营模式来达到林地的规模化经营[4]。另外,通过市场交易、建设林地流转平台等措施来促进林地规模化经营,有利于进一步提高林地生产效率[5-6]。但是,也有文献证实,相对具有规模优势的大农场,小农场的经营效率水平反而更高,农场规模和效率之间出现了一个 “U”型关系[7]。同时农户农业经营规模与生产要素配置效率之间存在反向关系,而且这种关系只会存在于传统农业作业方式中,随着技术的进步,这种反向关系将会被打破[8]。对粮食种植规模与粮食生产要素配置效率之间关系的实证研究发现,粮食种植生产要素配置效率与种植规模之间呈现负向关系[9]。以福建省210户农户调查数据为基础,运用DEA模型测算林业生产技术效率,发现规模效率存在很大提升空间[10]。可以看出,对农户林地经营规模的大部分研究倾向于理论及政策分析,对从事林业生产的农户在生产要素投入、经营规模与效率的关系研究较少,特别是缺乏将农户林地经营规模与农户生产要素配置效率结合起来进行关联分析的研究。

1 材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课题组于2016年在四川省雅安市进行实地调研,调研方式采取的是农户一对一访谈式抽样调查,样本选取采用分层随机抽样方法,遵循平均分布原则,具体做法是：在四川省雅安市随机选取3个县,分别是宝兴县、汉源县、石棉县,在每个县分别随机选取4个乡镇,每个乡镇随机选取3个村,每个村随机选取7个农户,调研共发放问卷252份,回收251份,有效问卷246份,有效率为97.62%。

1.2 模型构建

测度技术效率主要有2种方法,一是数据包络分析 (DEA),另一个是随机前沿分析 (SFA)。相对于DEA而言,SFA需要设置参数较为不便,但是SFA能更好地解释技术效率损失的原因。特别是对“农业生产”过程而言,不可控的自然因素和其他随机因素会对效率水平带来很大的影响,有学者研究也曾证实,对于农业经济的分析,SFA的分析更为科学准确[11]。随机前沿生产函数能将随机生产前沿函数和效率损失函数纳入到一个函数体系中,在分析效率损失影响因素的时候能保证其估计结果的无偏性和有效性[12]。因此,选取形式较为灵活的超越对数生产函数来构建随机前沿模型,不同规模组农户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测度模型的表达式可以表示为：

式中Yi表示第i个农户的林业总产出；Ai、Li、Ki分别表示第i个农户的林地投入、劳动力投入、资本投入；area1、area2、area3表示地区一 (宝兴县)、地区二 (汉源县)、地区三 (石棉县)的虚拟变量；βj表示待估参数；vi表示样本单元在生产中不可控的测量误差和随机干扰因素,而且vi～N(0,σv2)；ui表示样本单元的生产技术无效率的部分,ui服从截尾正态分布,即ui≥0,ui～N(mi,σ2μ),vi与ui相互独立。

农户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影响因素的测度模型设定为：

式中laborsizei代表家庭劳动力规模；leaderi代表家中是否有村干部 (有＝1，否＝0)；edui代表户主受教育年限；nonfarmi代表家中是否有外出务工的人员 (有＝1，否＝0)；blocksi代表林地经营块数；farmsizei代表农户林地经营规模；incomei代表人均收入水平；foresti-incomei代表林业收入占家庭总收入比例；subsidyi代表工程补贴金额；coorgi代表是否加入林业合作组织 (是＝1，否＝0)；ωi代表误差项；δk代表各影响因素的待估参数,反映变量对效率损失的影响。

最大似然估计基本思路[13]的提出者指出,样本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可以用式⑶估计。

式中Xi和Yi分别表示第i个样本农户的林业投入和总产出。

基于以上的理论分析,运用估计随机前沿生产函数的软件Frontier 4.1对式⑴和⑵进行运算分析。为了对影响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背后的深层次原因进行挖掘与分析,运用Frontier 4.1对模型⑵进行随机前沿分析,即对不同林地经营规模组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影响因素进行测算。另外,模型⑵是对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损失的估计,如果估计系数值为正,说明影响因素对效率损失的影响为正,即对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的影响为负；如果估计系数值为负,说明该影响因素变量对林业生产要素效率的影响为正。

2 结果与分析

通过文献梳理可以发现,林地经营规模的主要划分依据为林地经营面积,而且其对经营规模的划分差异不大,0.20～0.33 hm2视为小规模,0.67～1.00 hm2视为大规模[6,10]。根据对林农的调研结果显示,林农根据经验一般认为0.27 hm2左右属于小规模经营,0.80 hm2以上则属于大规模经营。对样本数据进行分析发现,样本农户的林地经营规模集中在中小规模,大规模林地经营农户比较少,仅有57.21%的农户家庭愿意继续扩大林地经营规模,大部分农户对林业前景持观望和不确定的态度,进而对林地规模经济发展造成了一定的阻碍作用。对不同规模组农户单位林地面积投入产出数据统计特征的描述 (表1)可以看出,小规模样本农户的林地单产值最高；从单位林地面积劳动力投入来看,小规模样本农户劳动力投入最高；单位林地的资本投入也呈现和劳动力投入一样的规律,小规模农户资本投入最高。因此,相比于大中规模农户,小规模农户的单位林地面积的劳动力和资本投入都是最高的,且其林地单产值也最高,但其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是否也处于一个高水平值得深入研究探讨,接下来的实证研究也对这一问题进行了验证。

表1 不同规模组农户单位林地生产投入产出数据的统计特征Table 1 Statistical characteristics of forestry input-output dates of different groups

2.1 不同经营规模组整体效率水平偏低且呈 “倒U型”变化趋势

随机前沿生产函数估计结果如表2所示。首先,“劳动力投入二次项 (L2)” “林地×劳动力 (A×L)”和 “林地×资本 (A×K)”项都在5%或10%显著性水平下不为零,说明选用超越对数生产函数是合适的；其次,随机前沿生产函数估计的γ值为0.709,且通过1%显著性水平下检验,说明模型误差项中有70.90%来自于技术非效率的作用,仅有29.10%的误差来自于随机干扰项的作用；再次,地区虚拟变量的估计值为0.248,且通过1%显著性水平下检验,说明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存在显著的地区差异性；最后,似然函数值为-340.808,说明所选模型和研究方法的估计结果良好。

农户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在不同规模组频率分布的统计描述如表3所示。首先,在以产出导向所构建的随机前沿生产函数估计结果中,所有样本农户的平均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值是0.604,而且各个规模组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水平也都比较低下,说明在现有林业生产技术条件下,通过改善内部管理水平或提高经营规模水平,可以使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有很大的改善空间。其次,从不同规模组的效率平均值角度来看,其整体效率水平值都比较低,中等规模农户的效率水平要高于小规模农户和大规模农户,说明效率水平没有随着经营规模的增大或减小呈现单调递增或递减关系,而是呈现 “倒U型”的变化趋势。

表2 随机前沿生产函数估计结果Table 2 Estimation results of SFA

表3 农户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在不同规模组的分布Table 3 Distribution of different size groups of forestry production allocation efficiency

这一研究结果与部分学者[14-15]的研究结论一致,但是与另一些学者 “小农场或大农场都以同等速度接受新技术、新产品,在效率方面没有差异”的研究观点[16]不一致。因此,经营规模并不是越大越好,而是符合规模经济的 “倒U型”效应。规模过小就会丧失标准化、专业化分工的优势,规模过大则会带来内部协调成本、监督成本等交易费用的提高。农户林业生产经营方向更倾向于经济林或非木质林产品的生产经营。这类林业产品经营都属于劳动密集型和精细化管理的生产过程,当经营规模超过一个最适规模点后,随着经营规模的继续扩大,单位劳动力对林业精细化管理的程度就会降低,从而导致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水平的下降。

2.2 不同规模农户效率影响因素作用程度存在多样性

2.2.1 大规模农户的家庭劳动力配置行为不利于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水平的改善

家庭劳动力规模 (laborsize)对全体样本农户和3个规模组样本农户的估计系数值均通过10%显著性水平下的检验 (表4)。大规模农户的家庭劳动力规模对效率的影响为负值,通过对样本农户的调研数据进行整理也可以发现,大规模农户家庭劳动力规模是相对最高的,平均为2.86人,其对效率值影响为负,原因可能是：林业生产属于比较利益较低的弱质产业,而且产出周期较长,有一定的经营风险,虽然个别家庭劳动力规模较大,但基于利益导向机制,大农户家庭更倾向于一起外出务工,或在村子周边从事集体性非农行业,把劳动力配置到比较利益较高的行业。因此,大规模农户的家庭劳动力配置行为不利于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水平的改善。

表4 不同规模农户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损失函数估计结果Table 4 Estimation results of forestry production factor allocation efficiency loss function

2.2.2 人力资本的投资有利于提高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水平

户主受教育年限 (edu)对全样本和3个规模组农户的效率水平均产生显著正向影响,说明人力资本的投资有利于提高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水平。教育不仅能提高受教育者自身接收及应用先进林业生产技术的能力,它还具有一定的正外部性,可以激励更多的农户家庭对家庭成员进行人力资本的投资。

2.2.3 家庭成员中是否有外出务工对效率水平影响不显著

家庭成员中是否有外出务工 (nonfarm)对效率损失的估计结果都为正值,而且全体样本农户、中等规模和大规模农户都通过显著性检验。这说明农户家庭成员中如果有外出务工,会造成家庭经营出现季节性劳动力供给不足的状况,致使林业粗放经营,或是造成先进林业生产技术在留守弱势林农群体中难以推广,从而造成林业生产要素的低效配置状态。小规模农户家庭中是否有外出务工对效率虽然也有负向影响,但是影响程度不显著,对于这一结果可以解释：实地调研中发现,小规模农户家庭中的外出务工呈现比中等或大规模农户家庭中时间更长、或是劳动力更多的趋势,这是因为小规模农户家庭林地经营面积较小,林地收益占家庭总收益比例较低,一般由老人或次要劳动力在闲暇时间就可以管理,大部分劳动力都选择外出务工从事比较利益较高的行业,所以家庭成员中是否有外出务工对效率水平影响不显著。

2.2.4 林地经营块数对不同规模林地的效率作用程度不等

林地经营块数 (blocks)对小规模农户样本效率损失的估计系数为负值,对大规模农户效率损失的估计系数为正值。通过对样本农户的相关数据进行整理分析可以发现,小规模、中等规模和大规模农户家庭的林地经营平均块数分别为4.01块、6.55块和7.13块,呈现逐渐增加的趋势,说明林地经营块数和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有着密切关系。林地细碎化程度较轻时,可以进行统一管理,减少管护成本,易于实现规模经济,有利于农户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水平的提高；当林地细碎化达到一定程度时,不方便进行统一管理,不利于机械设备和先进技术的推广,也难以控制病虫鼠害等自然灾害的蔓延,因此不利于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水平的改善。

2.2.5 适度规模经营林地才能有效提高其整体效率水平

林地经营规模 (farmsize)在3个规模组估计方程中的系数方向不统一,对小规模样本农户的效率影响为负,对中等规模和大规模样本农户的效率影响均为正,说明林地经营规模并不像其他变量那样对效率造成确定性影响,其对效率水平的影响是根据规模变化而变化的。这也印证了表3的分析结果,实际生产中,并不是农户经营林地规模越大,其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水平就越高。林业经营方向倾斜于劳动密集型的经济林产业和非木质林产业,随着林地经营规模的扩大,传统农户依靠劳动密集型和精耕细作增加产出的优势就会丧失。因此,考虑到林业生态建设的政策导向及林地细碎化的现状,适度规模经营林地才能有效提高其整体效率水平。

2.2.6 工程补贴额对各个规模组农户的效率水平有不确定影响

工程补贴额 (subsidy)对各个规模组农户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有着不确定的影响作用。对于中等规模和大规模样本农户组来说,林地规模越大,所获得工程补贴额一般就越高,林地的大规模经营需要较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的投入,而且周期较长,收益也具有一定的风险性,作为具有小农意识形态的普通农户,目光相对短浅,而且面临资金短缺的困境,因此大部分农户家庭会选择将劳动力从林业产业中解放出来,将其投入到比较利益较高的其他行业。在这种经营模式下,农户家庭在每年都能领取固定林业补贴额的同时,还会有一定的务工现金流的支配,该类农户家庭的经营模式使得大面积林地被荒废,没有过多的劳动力或是资金的投入,仅是靠天生产,因此不利于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水平的改善。

3 小结

基于四川省雅安市样本农户的调研数据,采用超越对数随机前沿生产函数模型,对不同林地经营规模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及其影响因素进行测算分析,研究结果概括如下：

第一,农户林地经营规模与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呈 “倒U型”变化趋势,中等规模 (0.27～0.80 hm2)样本农户组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高于小规模 (0.27 hm2以下)样本农户组和大规模(0.80 hm2以上)样本农户组,而且全体样本农户组及各个规模组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平均值整体比较低下,这表明在现有林业生产技术水平条件下,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还存在很大的提升空间,通过采取有效的政策措施来改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水平是林业产业部门需要特别关注的发展方向。

第二,对3个不同规模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可以发现,户主受教育程度和林业收入占家庭总收入比例对3个规模组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都产生明显的正向促进作用；家庭劳动力规模、林地经营规模、人均收入水平对3个规模组的影响方向不一致,对小规模和中等规模样本农户的效率均产生显著正向促进作用,而对大规模样本农户效率值产生显著负向抑制作用；家庭成员中是否有村干部、工程补贴额、是否加入林业合作组织对3个规模组的效率大都没有产生显著性影响作用,只有工程补贴额对小规模农户产生正向影响作用,是否加入林业合作组织对大规模农户产生正向影响作用；家庭成员中是否有外出务工对中等规模和大规模农户组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产生显著地负向影响作用；林地细碎化对3个规模组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影响作用呈不确定状态。

林业发展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核心环节之一,作为经济理性农户的林业生产方向逐渐倾向于经济林产业、非木质林产业等非木材生产行业,而该类产业属于劳动密集型和需要精耕细作的高收益产业,通过调研也发现这一部分的收入逐渐构成林农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因此,在重视林业生产技术投入的前提下,通过适度规模经营来优化资源配置才是改善林业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水平的关键。另外,需要注意的是：虽然国家政策导向是提倡家庭林场规模经营,但这一 “规模经营”的理念需要依实际情况而定,这和经营品种、经营方式等多因素密切相关。所以,在实际的林地经营管理中,切忌盲目追求“大”规模化经营,“适度”才是效率达到最优化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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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307.24

A

1005-9709(2017)05-0073-06

10.16832/j.cnki.1005-9709.2017.05.013

2017-05-03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 (71173175)、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 (2016D038)、陕西省教育厅专项科研计划项目 (17JK0357)

田杰 (1986-),女,山东德州人,讲师,博士,从事资源经济与环境管理方面的研究, (电话)18706849878,(E-mail)tianjie2009＠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