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狗不划算
2017-11-07霍华德克鲁斯
文｜［美］霍华德·克鲁斯
图｜白 苜
译｜利 枝
养狗不划算
文｜［美］霍华德·克鲁斯
图｜白 苜
译｜利 枝
卡文一家都是会过日子的人，他们在吃穿用度上无不精打细算。就说卡文的老爸康奈尔先生吧，他总是穿一身物美价廉的衬衫，系一条物有所值的领带；袖口处缝的是普通纽扣，绝不用奢华时髦的袖链。而且他对自己的日常花销也相当务实，从不在钱包里多放一张钱。
“咱家的钱只能花在食品店和洗衣店里，”老爸时常叮嘱，“不能买任何宠物。”
“可是猫能抓老鼠呀。”卡文嘟囔了不下40回。
“咱家一只老鼠也没有。”老爸平静地回答。
“买只狗可以拉我的玩具车呢。”卡文再次央求。
“去年你不是把玩具车送给你表弟了吗？”老爸提醒他。
可不是嘛。卡文理屈词穷，想不出一个好理由来要一只宠物。但他仍然满怀期待，而且他早就准备好了一个红色的小睡箱，睡箱上连宠物的名字都提前写好了，名叫桑姆。
不管怎么说，有一天晚上，卡文终于找到了一只宠物，并正式给它取了名字。
一家人正围坐桌子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听见屋子里有动静。“刚才嘎吱嘎吱的是什么声音？”老爸突然发问。
“是你嚼芹菜的声音。”老妈脱口而出。
卡文也听得真真切切，他知道自己可没听见什么嚼芹菜的声音。
他等了一会儿，想看看那声音还会不会继续发出。果然，声音又响了起来。“声音是从地下室传来的。”他向老爸汇报。
“哦，是水管发出的噪音，”老爸漫不经心地说，“明天我叫管子工来检查检查，那才是实打实地办了件事情。”
比起自己的爸妈，活泼好动的卡文就显得浮夸多了。那个恼人的声音一直闹到深更半夜，真是烦死个人。他一个没忍住，就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披上衣服套起拖鞋，踮着脚悄悄地摸到地下室去看个究竟。
根本不是水管发出的声音，而是别的东西。
“也许咱家闹老鼠了。”卡文重新点燃了心中的希望，自言自语地说，“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养一只小猫！”
其实，也不是老鼠的声音啦。
卡文仔细查看了所有堆放的旧箱子破盒子以后，意识到那个噪音并不是来自地下室里。他索性从窗子里爬了出去，耳朵听得更加真切，声音是从前廊底下发出来的。
打卡文记事起，前廊下面就搁着一块又大又圆的石头。嘎吱嘎吱的破裂声就是那块石头在响，甚至当卡文一眨不眨地瞪着它时，这块大石头依然发出了最后一声爆裂，啪的一声破成了两半。
“乖乖，这根本就不是块石头！”卡文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中空的蛋壳里，突兀地坐着一个袖珍小动物，它长着一个长鼻子，小绿点的斑纹从后背径直点缀到了尾巴尖。它的相貌举止简直跟一个命名为桑姆的动物达到了完美绝配。
它看上去也是一副吓呆的表情，迷糊得不知所措。它无比震惊地瞪了卡文一眼，立刻扯开嗓子大叫。
猫哭犬吠都不稀奇，可这个小家伙的声音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一声咆哮顶得上50只猫加50只狗的集体嚎叫！
“我的妈呀！”卡文的老妈难受地从床上直起身，一个劲儿地惊声尖叫。
“我的天哪！”卡文的老爸狂乱地呼喊着，也从床上一蹦而起，他的爆发力如此生猛，以至于脑袋直接撞到了天花板。
整条街的街坊邻居都被惊动了，紧张不安的人们全都打开窗户，纷纷打听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卡文的老爸已经下了楼梯，只见空空的地下室里窗户大大敞开，唯独不见卡文和他的宝贝宠物。
借着满月的光辉，卡文怀抱着桑姆兴冲冲地穿过一块空地。
“你看上去不像我平常见过的那些动物，”卡文轻声安慰着说，“我得马上去找我的朋友卢修斯，听听他怎么说。他11岁了，像本百科全书无所不知！”
非常幸运的是，卢修斯是个夜猫子，总爱躺在床上挑灯看书。这么晚了他还没睡，自然能帮上点儿忙。卡文悄悄来到朋友的卧室窗户下，压低声音唤道：“卢修斯！”
卢修斯一激灵，立马放下手中的《奥赛罗》，身体探出窗外。“你好，卡文，”他说，“这么晚了你来干吗？”
“嘘！”卡文示意说，“快出来，我想让你见见桑姆。”
卢修斯寻思了一番，选择了靠近窗前的一根结实的藤蔓，慢慢地滑了下来。那根藤蔓毕竟弱了一点，卢修斯滑到一半便手握着断掉的树藤径直摔下来，重重地将卡文和桑姆撞得东倒西歪，卢修斯自己的脑袋也有点晕晕乎乎，他小心翼翼地将挂在耳朵上的眼镜重新戴好。此刻，桑姆那古怪的模样清晰地映入眼帘，卢修斯不觉吓得大声地喘了口气。
“你怎么啦，卢修斯？”卡文关心地问。
卢修斯呆呆地沉思了好一阵儿，最后他瞧了瞧卡文，又瞅了瞅桑姆，这才眨巴着眼睛问：“你是怎么拐来了一只恐龙的？”
这回轮到卡文目瞪口呆了。千真万确，他带来的这只萌萌的绿色小动物正是刚出生的恐龙宝宝！
“这会惹来一连串问题。”卢修斯警告说。
“可是卢修斯，”卡文打断他，“我在想恐龙是早就灭绝的生物了，它们不是几亿年前就从地球上消失了吗？”
卡文的话让卢修斯停顿了片刻。“哦，明摆着的事实，”他振振有词地回答，“这个小家伙就没有灭绝嘛。它都没来得及出生，怎么可能被灭掉呢。从科学的角度而言，这是不可能的！”
卡文仍然在琢磨他的话，于是简单地介绍说：“他名叫桑姆。”这时，两人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呼啸声，是夜间巡逻的一辆警车正在鸣响警笛。
对于一只恐龙宝宝来说，这声呜啦啦的警笛响彻天空，像极了恐龙妈妈的呼唤。桑姆赶紧大吼一声以作回应，挣脱开卡文的怀抱歪歪倒倒地向那辆警车走去。
“哦，别走！快拦住它！”卡文大惊失色。
“到底怎么办呀？”卢修斯大声问。当他们跟在后面跑向街道时，他知道，他的担心回答了他刚才自己提出的疑问，“大人们都觉得恐龙是危险动物，一旦警察发现了桑姆，他肯定会将它一枪毙命的。”
“快追！”卡文气喘吁吁地催促，“没人会射杀我的宠物恐龙！”
然而，桑姆却瞬间跑没了影儿。
卡文和卢修斯两人一直朝桑姆走远的方向奋力直追。他们经过一个戴着紫色帽子的女人身旁时，发现她竟然站到了路边的邮筒上面。“好大一条美洲鳄呀！”她失声尖叫，“我刚才看见了一条庞大的绿色美洲鳄！”
卡文和卢修斯绕过第二个街道拐角时，两人不禁露出了微笑。桑姆正傻呆呆地站在路口不知道往哪儿走，卡文一个漂亮的飞身鱼跃便将它牢牢逮住。
与此同时，两人又听到一串急促的警报声。这回前来的是一辆救火车。
“哇吼！”小恐龙兴奋地嗷了一声，立刻在卡文怀里扭成了麻花，它蹦到地面又啪嗒啪嗒地大步迎了上去。
卡文和卢修斯使出吃奶的劲儿继续执着地追赶。前方有消防队员在火速抢险，齐心协力地扑救一处着火的地方。卡文和卢修斯在熊熊的火光和人头攒动中四处找寻着桑姆，可它的小身板却消失在无数双来回变换脚步的迷宫里。
“这座房子快要烧塌了，”有人高喊，“里面还有一个小婴儿！这么强的高温谁也进不去！”
桑姆完全被混乱的现场以及鼎沸的人声给吓傻了。它竖起耳朵艰难地想倾听到刚才响起的警笛声，但是灌入耳中的全是人们歇斯底里的吼叫：“谁能救救屋里那个可怜的婴儿呀？”
这时，桑姆听见了什么声音，似乎非常遥远，但却是另一番响彻云霄的啼哭——一声有别于它曾经所听到过的任何的嚎叫。它迅速张大嘴嚎叫回应，随即一头闯进被浓烟烈焰包裹着的几近燃成废墟的房中！
“你们看见了吗？”有人惊呼，“一个动物跑进了房里！”
“它永远出不来了，火势太大！”一名消防员摇头叹息。
卡文听见了人们的喧闹，感到自己的心在猛地往下沉。透过刺眼的滚滚黑烟，他只能隐约地辨听到两声非常微弱的吼声在时起时伏。意想不到的是，人群中突然迸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连所有的消防员也加入其中拍手呐喊，两个男孩子以为是他俩听错了。
只见桑姆怀抱着一个小婴儿，脚步蹒跚地从火海中冲了出来，哇吼！它发出了一声平安欢快的吼叫！
这时卡文和卢修斯听见警察在不远处指着他俩说：“他们在那儿！”原来是卡文的爸妈也跟过来了。
“根据你们的描述，我猜就是这个男孩没错！”警察成功完成了寻人任务。
“卡文，你跑哪儿去啦？”老爸一过来就着急地问。
“我找到了一只宠物恐龙！”卡文兴奋极了。
“一只什么？”
“一只恐龙。它一直逃跑，卢修斯和我只好跟着它满街地追，结果它从一座发生火灾的房子里救出来一个小婴儿！”
“看它来了！”卢修斯直嚷嚷。
果然是桑姆迎面走来，在夹道欢呼的人群中间一蹦一跳。
卡文的老妈看了一眼忍不住扑哧一笑，“哎哟，卡文呀，都什么时代了，还有活的恐龙！八成是条狗吧！”
“我说，如果这条狗不是你们家的，”一位警察上前插嘴，“我就把它带到动物之家去。你们不打算养它，是吧？”
“是的，我们不养，”卡文的老爸断然回绝，“养狗不划算。”
这时，卢修斯开口说：“康奈尔先生，这本来不关我的事，不过桑姆是一条非同寻常的狗，不是每一种宠物都能从火海里营救小婴儿的。”
卡文的老爸费了老大劲儿才从长时间的语塞中恢复过来。“你说得很有道理，卢修斯，”他终于艰难地表示赞同，“这件英勇事迹的确给它带来了一定的实际价值。”
“而且还有一定的科学价值哦，老爸！”卡文作了补充。
忙活了大半夜，桑姆躺进它现成的睡箱里呼呼大睡，它的床就挨在卡文的床边，两个小家伙熟睡得十分香甜，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11点……
责编｜冉振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