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 乎

曲小凡

这样也说理：简明形象、夹叙夹议一件事

如果一篇议论文，只叙不议，则是论据的堆砌；只议不叙，又会流于空洞的说教。优秀的议论文，往往要做到叙议结保，即把叙事与议论有机地结合起来。“夹叙夹议”是议论文写作常用的论证方法，“叙”的是事情，叙述是为议论服务的，它要和议论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表达作者的思想和观点，一般具有概括性；“议”的是观点，“议”是语段的核心、灵魂，是事例叙述的意义之所在。“叙”是对事例的概括和提炼，目的是为议论打下基础，以便更好的议论；“议”是对所叙述事情的分析、提炼和升华，阐发事情中蕴含的道理。

【妙点提纯】

用一件完整的事，夹叙夹议出论点，实在是一种活泼生动，具有创意的议论文写法。它的创意之处有下列几点：

一、适宜纵深推进的层进式议论。

因为一件事的过程性，便引发议论，在对过程的审视和思考中，自然有了体现事物发展规律的层进性。

二、议论因为简明形象的夹叙，而免却了一味说理的枯燥呆板。

所有的议论生发和理性阐释，都建立在与之水乳交融的叙事基础上。这样的叙事，又往往具有简笔勾勒的生动性。这样的简笔勾勒，也使议论文飞跃到文学写作的层级。

三、注意“叙”得简洁和“议”得扼要。

夹叙夹议、以完整事情说理的议论文，尤其不能事无巨细地展开每一个过程的细节，而是要选取与“议”理有关的那一个个典型细节。如《拿来主义》中，“还有几位‘大师们捧着几张古画和新画，在欧洲各国一路挂过去，叫做‘发扬国光”“捧着”“挂过去”的动作神情勾勒，就活画出“送去主义”的嘴脸，这里就叙得简明形象。“叫做‘发扬国光”，又在反语表达中，深刻讽刺了“送去主义”者的嘴脸，“议”得扼要。

这篇《几乎》中，亦有类似的表达，“在拽下最下面的几颗葡萄后，他们就满足了，不再去想获得整个一串的葡萄，也没有发觉上面的葡萄可能比手中的更大、更甜”。“拽下最下面的几颗葡萄”，是简明之“叙”；“就满足了”，是扼要之“议”。

几乎，是一串仅仅触碰到却没有抓住的葡萄。【“几乎”这个抽象概念，原来也可如此美妙形象地呈现给我们。】

有一种人，连手都不愿意伸出去，只是稍微仰仰头，踮一下脚尖，就妄想着咬下整串葡萄。这种人，结果往往是只蹭到了葡萄最下端的一点点边儿，甚至只是触到了葡萄藤，就宣称“几乎得到了”。【形象化材料句群里，主题词“几乎”自然生发。】

这种“几乎”，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自我放弃、自我懈怠，甚至是自欺欺人、自命清高的表现罢了，实际上离成功差了十万八千里。这种人往往有这种担心：要是伸手还没够到葡萄，不是很丢脸吗？我踮踮脚也就几乎碰到葡萄了，至于吃葡萄，“非不能也，不为也”——以此来为自己的不思进取找托词。殊不知，可能就在这莫名的心态和担心中，本应该收获在手中的葡萄真的就变成了“几乎得到”。【从“是什么”的角度，着眼于心态上的剖析，揭示这种“几乎”的实质是“自我安慰、自我放弃、自我懈怠”“自欺欺人、自命清高”“不思进取”。】若是一直抱着这种心态，到处碰葡萄，还觉得自己什么都“几乎做成了”，往往会一事无成。【从“会怎样”的角度，着眼后果剖析，揭示这种“几乎”的后果“往往会一事无成”。】成功需要摒弃这种自欺欺人的心态，放下姿态，努力够取自己的葡萄，实现自己的梦想。【从“怎么样”的角度，提醒人们“努力去够取自己的葡萄”。】

而另一种人，他们是愿意伸出手并跳起来去够葡萄的。只是很可惜，他们的努力往往只有一瞬间，在拽下最下面的几颗葡萄后，他们就满足了，不再去想获得整一串的葡萄，也没有发觉上面的葡萄其实比手中的更大、更甜。他们放弃得如此轻易，也为自己取得了一点点小的成就沾沾自喜，仿佛连“几乎”二字，说得都更有底气了一些。【从“是什么”的角度，着眼心态剖析，揭示这种“几乎”的实质是“满足”“沾沾自喜”。】誠然，他们是得到了一些东西，然而离成功还是有一大截距离的。他们没有发挥出来全部的潜能，白白舍弃了几乎到手的成功。对他们而言，“几乎”才是最为可惜的。【从“会怎样”的角度，着眼后果剖析，揭示这种“几乎”的后果“才是最为可惜的”。】成功需要坚持不懈的努力，而不是为眼前的“小获得”，舍弃了更为伟大的成功。【从“怎么样”的角度，提醒人们：不要为眼前的“小获得”，舍弃了更为伟大的成功。】

还有一种人，他们不仅跳起来去够葡萄，而且一直坚持跳着，直到绝大多数的葡萄都已到手。可能存在最顶端最甜的葡萄，无论怎样努力，他们也无法获得的情况。这个时候，他们往往不得不放弃，而离成功的距离，也就是这一点。也就是说，他们才算是真正的“几乎”成功。然而，他们终究也只是“几乎”而已。【“是什么”的角度。】差在了什么地方呢？对于真的到不了的高度，是不是只能放弃了呢？当然不是。他们没有考虑过，自己为什么不能搬一把足够自己完全摘取剩余葡萄的椅子呢？当然，这把助取葡萄的椅子，在取得前两个条件之前，是不会出现的。如果有“志与力”而外的别人的援助，加上适当的变通——变“几乎”为肯定的最后一个条件，那么，也就可以通往成功了。【“怎么样”的角度。】

付出努力，坚持不懈，适当变通，是告别“几乎成功”，把成功这串葡萄实实在在地托在手心里的通关卡！

点评

学生：小凡这样诠释抽象的“几乎”，真是“亏她想得出来”！这是一种化抽象为形象，寓道理于日常生活的作文智慧。

教师：说得好！这种作文智慧，使这篇课堂习作呈现出了杂文的文学特质。我们回头再读读那篇以《煮咖啡》为题的作文，演绎“相信自己与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的高考满分作文吧，二者实在有异曲同工之妙。用心体悟《煮咖啡》蕴含的“简明形象、夹叙夹议一件事从而说理议论”的妙处，小凡写作《几乎》这个题目有一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作文智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