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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和远方的抵达

2017-10-27张锦堂

中国铁路文艺 2017年10期
关键词:豆子老先生诗人

张锦堂

哦,今日已是重阳。

难怪徐徐而至的阳光,会这般金黄地铺在我的书桌上,像一束金光灿灿的稻穗,殷实而高贵。忽然感觉,这阳光定是向我昭示关于人生的某种寓意吧,随之而来的是“丰收”一词的出现。这个词,让我想起不久前刚刚读过的一个八旬老者的诗歌,不,准确地说,是一位诗人关于人生的精彩记录:点点滴滴,趣味横生。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云南人,一点都不认识这位赵庆昌先生,是我聪慧热诚的刘丽春同学,郑重其事地将赵先生及他的诗歌推荐给了我。老实说,这些年,因工作关系,我读过太多实为伪诗的东西,很是无奈,我采取的一贯态度,只能是含糊其辞,只求蒙混过关。当丽春同学用急切的甚至是炫耀又崇拜的语气,向我推荐赵老先生其诗其人的时候,我犹犹豫豫地应承下来了,咬紧牙巴骨地说,一定读一定读。

于是,刘丽春很快就将赵老先生的诗歌发来了,却竟被我残忍地忽视了一月之久。

庆幸我出了那趟差,庆幸我那天置身在一片风光里。坐在一列火车上,随着火车的节奏,我开始读那些诗歌,读着,那些低吟浅唱的诗句,总是不由自主地引领着我的目光望向窗外。居然发现,窗外的景色,果然都是些“诗的遣词造句”,“在我离去的路上”“依然思考/在人生的这篇大文章中//不可不嵌几枚优雅的虚词。”而我的虚词,就是刚才的那一路咏叹。于是就着列车微微的铿锵与颠簸,在闪烁的阳光里,我展开诗人的新著《诗豆》,进行我缓慢的阅读之旅。

赵老先生,居然将他的诗集命名为《诗豆》,令我多少有些意外,待读毕其诗,就嘿然释之了:这些诗,无一例外地精致、短小,即使是其中涉及较大题材的诗歌,也都是隽永悠长的味道。我们有过这样的经验,蔚蓝的炊烟,袅袅亭亭,飘摇在村庄的篱笆上;猪鸡牛羊唱着歌,在大地逍遥;风轻轻晾开来牵牛花的织锦。在一所挂满辣椒和玉米的小院里,健硕勤劳的农妇,开始在阳光下捡豆子,圆润的豆子,在簸箕里跳跃,农妇每扬一下,豆子们就发出欢快的音符。也许在赵老先生眼里,豆子就是诗,就是生活,就是心灵的现场。我想,我阅读《诗豆》的过程,就是与赵老先生促膝谈心的过程,即使只有清风一捧,雅诗几行,我与先生的情谊,亦在时空里疯长。

在我的想象里,儒雅、细致、敏锐的赵老师,常常伫立在田间地头或溪畔,朝着小花小草、蜻蜓蝴蝶,甚至一塊普通的石头,报以会心一笑。有人说过“生活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我相信,先生一定不是饶舌之人,但他绝对有着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赵老先生现在不仅是我尊敬的长者,更是个出色的诗人。据说“文人无形”,但在赵老先生这里,文人也可以有形,仍然可以体现文人的率真和可爱。诗歌这种美丽的精灵,会让一个诗人青春永葆。是的,在这个时代,没多少人会关注诗人有着怎样的生存,毋庸置疑,诗歌正在拯救我们的灵魂,诗人尤是。日常生活中,诗人难以舍弃的东西,我想仍然是诗歌。很多时候,赵老先生一直从事的都是地质勘探的工作,也许这种特殊的职业,会远离人烟,远离霓虹,但只要大地在,地质工人就不惧孤独,那份从容,使得他的诗歌,一直向往着明亮的方向,像风中那只飞鸟,朝着高天振翅而去。赵老师丰富的情感和爱恋,最终化成了诗歌的蝶翼:

是那山谷的风

我撑起的情感之伞

向着山野倾斜的时候

便从记忆深处裸露出

那座帐篷村于风中摇动的身影

屋顶上厚厚的积雪

那雪后重又凝结的冰

屋外不断响着的开山炮声

那山路上极端的泥泞

当我从记忆里仔细捡拾这些

分列成诗行的时候

心里便响起了

那个年代

勘探队员之歌的歌声

在他的诗里,几乎没有伤感的叙述,诗人总是在竭力地努力着,为自己寻找着灿烂和明媚的精神家园。他在《地质队员的春天》一诗里说:

天空中

游弋的云朵

很像雄鹰在蓝天飞翔

大山里

地质队员的足迹

仿佛停落下的雁行

天地间

春的信息尽显美好

矿山 在那连连起爆的炮声中

绽放着 祝福我们的花朵

读这样的诗句,仍然能够清晰地看出诗人的人生态度,是“没有比土地更值得重视的事情”,我想这应该就是一个诗人面对大地的终极关怀之使然。责任,对一个诗人来说,是最基本的情感价值指向,诗人做到了作为诗人的坚守。写到此,不由想要向先生遥祝,可惜先生此时远在我不知晓的一方热土上,与正南辕北辙,各处一端,但愿诗人感应得到。

赵老先生的写作很是随意、自然,没有一星半点儿的野心。20世纪80年代末期,中国诗歌进入多元化写作的时代,各路诗人成群结队,打着各种流派和旗号,向诗坛蜂拥涌至。到90年代以后,这种境况更盛,几至癫狂,导致一些在传统意义上习惯于“启承转合”方式写作的诗人,一时无法适应,甚至隐退。但在赵老先生的诗作里,我看不到所谓先锋、前卫的路数,我所看到的,只是一个诗人在主客观世界里的审美、流连,以及浮想联翩的诗意色彩。对于诗歌而言,语言只是诗歌的外形或载体,想象才是使诗歌飞翔的翅膀。诗歌的灵魂,来自诗人心灵里的人性、良知和重量,是否能够叩响大千世界这张浑浊或清澈的鼓皮。在先生的诗歌里,无论是以景寄情还是以物抒怀,都是他用来完成“叩响”的目的或需要。应该说,赵庆昌先生的诗歌,是以小见大,小处泼墨、大处着眼的写作特点,寥寥数笔,却总是带我们去往人生的一个新高度,或许这是诗人在故意避重就轻,但我知道不是,诗人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诉我们,他真正要去到的目的地,依然还是抵达诗和远方。

写到此,我想我该打住了,我不是诗歌理论家,不能够有效地为诗人的新作提供相当高度的理论分析。作为读者,只是与素未谋面的赵老先生,作一番关于诗歌的清谈。拉拉杂杂,图的只是一吐阅读之后的快意,不到之处,只希望不慎见到鄙文的诸君宽容见谅。为此我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那么,这只是一个诗人,蘸着重阳的阳光,向另一个诗人所表达的敬意,仅此而已。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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