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后CEO李昕泽:狂人、骗子还是少年天才?
2017-10-21毛翊君
毛翊君
17岁少年创业者李昕泽被卷进了舆论漩涡。他公司所发布的推广文章有着浓厚的党报社论腔调;
他声称三四十岁的“老一辈企业家,没办法了解互联网”;
而最致命的是,他公司旗下的产品被指斥抄袭。在全民创业的大潮下,90后、00后创业者总是容易被神化,
他们讲述的故事远远好于创造的产品,李昕泽是其中一个典型的样本
9月的圣彼得堡,阴有小雨,气温十余度,李昕泽喝了点伏特加,走进出租屋的厨房为自己做晚饭。打开燃气,他发觉有点眩晕,以为是酒精的作用,直到室友闻到气味,才终止了一场燃气泄漏。
这是这位17岁CEO到俄罗斯留学的第七天,距离他通过短视频成为热点,已经过了整整一星期。
9月2日,年过半百的母亲肖蓓送李昕泽到上海转机时,视频出现在网络。从洛阳飞抵上海之后,他们一起去吃午饭。肖蓓见儿子翻出手机笑了一声,然后关机,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肖蓓回到洛阳家中,看到朋友发来新闻,才知道围绕着儿子发生了这么多事。而彼时,独自落地圣彼得堡的李昕泽打开手机,看见了小米董事长雷军在微博上对他视频截图的转发。
“可能一些三四十岁的老一辈企业家,他们没办法了解互联网。” 李昕泽接受采访时的这句话被定格在截图里,雷军写了一句鼓励,“作为老老老一辈企业家,我个人觉得压力山大!长江后浪推前浪,世界未来一定属于00后,加油!”
雷军的鼓励,并没有让网友们信任这位00后的创业者。他的口出狂言,他在公司管理时犹如党报社论一样的语言模式,都成为了网络上讪笑和嘲讽的对象;更致命的是,他声称自己开发的一款智能电视桌面产品,被指斥“抄袭”。舆论锋利,滚滚而来。李昕泽和他的一些少年员工们认为自己被卷入了“网络暴力”。
三年前,李昕泽为自己的公司起名“崇才”,寓意“求贤若渴,崇尚人才”。如今,这家仍然没有获得融资、也基本没有盈利的科技公司,因为这场舆论,“员工”从三百多名上涨到七八百名,数量没有人确切统计过。而这些所谓的员工,也根本没有和公司签订劳动合同,更像是对这家公司感兴趣的年轻人组成的一个志愿者团队。而一直以来,也只有不到10位高管曾获得过微薄的年薪—— 一个月的QQ会员。这也是网友们讪笑这家公司像“过家家”的原因之一。
360公司董事長周鸿祎也在微博上发表了观点,“17岁的孩子,无知无畏,狂妄自大,做的东西没创新也没特别的。一干媒体成年人就是围观看热闹,不知道点醒他,推波助澜让孩子真以为自己很牛心态膨胀,对孩子毫无帮助,也害了孩子。”
大众创业的年代,创业者越来越年轻,相比于沉闷又漫长的产品开发和运营之路,他们似乎更乐于讲述故事、编织人设。在李昕泽目前看似斩钉截铁的价值观背后,生意和生活都还是长远而善变的人生考题。
舆论关注引来投资人、粉丝和质疑
北京时间12点半,圣彼得堡刚进入清晨7点半。在一家酒店断断续续的信号中,李昕泽接通了《中国新闻周刊》的微信语音电话。这几天,他一直在应对媒体。
“我尽量配合你们吧,你们工作也不容易。”李昕泽像个长辈那样对记者说道,他愿意按照北京时间接受采访。他对媒体怀有好感,报道让他觉得自己的热度不减,因为随之而来的是不断有人声称要给他投资。
就在他被卷入舆论漩涡的这一周,他自称有近20位投资人加了他的微信,多是小型资本公司。但由于这些人“以辍学相要挟”,才会给百万以上的投资,他至今一家也没接受。
这些人中,还有一位锤子科技的员工,主要询问他在俄罗斯的地址,说是他们的CEO罗永浩准备为他寄送手机和一件T恤。李昕泽在翻遍了对方一年多的朋友圈之后,认定不是骗子而且体会到了暖心的滋味,“朋友圈全是锤子科技的消息,不可能提前这么久造假。”
对方还告诉他,“以后有什么合作,可以直接传达给老罗。” 李昕泽为此感到满意,并自我解释了一下,罗永浩为什么没有直接来谈投资,“刚开始投资,他还是比较谨慎的。”
他把被如此多投资人找上门来的原因归结于,“可能他们看你有市场,就投你。”这个“市场”存在于舆论掀起的关注度里。由于这样的关注度,找来的,除了投资人,还有追随者。
诗尔,来自河北的一位高二女生,因为关注到这次的新闻,加进了崇才科技公司一个对外的QQ群。这是一个接受任何外部请求的群,群里的人数在200人左右。类似的群也不止一个,几位高管都没有弄清具体数量。
诗尔在自学C语言编程,为了学成后能参与技术的开发,先以为公司写宣传文章的方式申请入职。尔后,她自己也不明所以地成了公司目前的七位“高管”之一。
作为公司COO(首席运营官)的张泽昊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大概有300多人是在这一周通过微博找到他们的QQ群,其中30%的人主要来围观和谩骂。
这里边最主要的质疑声,是针对李昕泽公司开发的一款名为“猫桌面”的产品,该产品被指责抄袭。在“猫桌面”的下载介绍中,它能通过家庭智能网络电视盒子,在电视机屏幕上呈现出管理界面。在其中,提供5天内的天气预报、电视开机的壁纸设置和快速搜索影视节目等功能。
声称自己才是该产品原作者的程序员“墨镜猫”在网上贴出自己发布于GitHub开源社区的程序链接,以作为证据。他放上对比图,两款产品呈现出的效果近乎一致,并且没有更换作品名称。
李昕泽一遍遍回应,“我们是提前沟通过的,对于这个产品,他愿意给我们,让我们帮他进行后续开发。如今他是看到我跟媒体说,之前的聊天记录不见了,才有把握说没提前沟通。”
而“墨镜猫”对《中国新闻周刊》称,在项目发布之后,有很多人找来谈独立运营。“我统一回复——我们一起通过开源社区贡献自己的力量,让它成为成熟的产品,一起运营,所有权是大家,反对任何形式的独立(运营)。由于对方(李昕泽)没有明确背景及目的,所以我不确定他是(和我们进行谈判方的)其中之一。”
除了这款“猫桌面”,据其“员工”介绍,公司还设计过萌狼输入法、崇才课表、Bistrot浏览器等产品。而“猫桌面”之外的那些产品中,也有部分被人指责疑似抄袭。
而对于其他产品被指疑似抄袭,李昕泽认为是“吹毛求疵”。他打了个比方:“每个床都需要被褥和枕头,我做了一个床上的配套设施,他就说我模仿其他床的配套设施,因为人家有被子和枕头,你也有。但是没有这些你怎么睡呀?”
李昕泽的父亲李继红从不关注网上的言论,这次他看了看儿子接受的采访,他辩解说,“抄袭不抄袭,我儿子讲得很有道理,设计很多都是相似的,一首歌也不是没有重复的。”
相较于他本人的解释以及父亲的袒护,原作者发布的代码更像是无法撼动的证据。公司COO张泽昊则坦诚得多,他向《中国新闻周刊》承认,“之前做过的产品可能有40%~60%借鉴过一些开源项目的代码。在我们还没有影响力之前,还是忘了去跟那些项目的作者沟通,因为根本想不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响。”
领导人传记与电饭锅
李昕泽是李继红和肖蓓的第二个儿子,和大儿子相差13岁。夫妻俩曾经计划让李昕泽去澳大利亚留学,可李昕泽没有表过态。在洛阳市第一高级中学读高一时,他忽然提出想去俄罗斯,理由是“一直希望去欧洲,但只有俄罗斯曾经是不错的社会主义国家,其他都是被资本主义腐蚀的,学完的东西回国用不上”。
肖蓓立刻给予了支持,尽管觉得孩子的想法“挺可笑”。只要成绩中等的李昕泽能通过会考,就可以在高三去俄罗斯读预科,接着和同龄人一样进入大学。而预科学年要付出的学费是每年6000~7000美元。
对于去往俄罗斯这个选择,现在的李昕泽给出了更现实的原因:高考临近,以自己当时的成绩只能考上二三线大学,那不如出国留学,而自己英语不好,使用英语的国家都被排除了。拉丁语系国家都不理想,法国有恐袭,日韩不考虑。“想了半天,还是俄语语系好一些。”
为此,他学了四个月俄语。结果,到了俄罗斯之后,被同学吐槽了发音,与当地人的沟通只能靠两位室友帮忙。
雖然,他创业的领域是互联网技术公司,但是,他觉得这个行业里,作为程序员出身的老板每天面对一群程序员谈论技术话题,这样的公司太多了,“都没有做起来”。“所谓科学的尽头就是哲学。”出于这个原因,他选择了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哲学专业。
出发前,肖蓓给李昕泽准备了两大行李箱的物品,包括过冬的衣服、鼻炎药、台灯,甚至装进了一个沉重的电饭锅。而李昕泽给自己行李中加入的重量,则是厚厚的《西方哲学史》和《他改变了中国——江泽民传》。
受初中一位政治老师的影响,李昕泽热爱在网上看新闻,还经常阅读一些领导人传记。父亲李继红在洛阳市足球学校任副校长,单位发的一些政治书籍也会被李昕泽翻阅,例如《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从小我就觉得,要做事就必须做利于全人类的大事,我不为我个人服务。说一句老一辈都会说的话吧,要为人民服务嘛,我没有多高尚,我只是为中国下一代能有更好的科技产品做奋斗,这就是我的目标和理想。”听到李昕泽的这些言语,作为母亲的肖蓓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这样“少年老成”。
在肖蓓的描述里,李昕泽出生之后,她还在上海忙餐饮生意。李昕泽三岁半之前,都寄养在身为高级工程师的大伯家。上幼儿园之后,李昕泽回到父母身边,肖蓓提前退休带他,16岁的哥哥则出去当兵。哥哥退伍之后,又外出打工,李昕泽基本是独自长大的,和哥哥没有交流。
院子里没有同龄的小伙伴,幼年,李昕泽一个人在家里,把能拆的东西,拆了又装上。7岁那年,他拥有了一只狗,一直到现在,已经10岁了。而肖蓓很少见他带同学和朋友回家,他的创业伙伴更是一个也没见过。
肖蓓记得儿子曾对她说,同学都抽烟、攀比手机,他不喜欢跟他们交流。在李昕泽就读的这所重点高中里,从城市四面八方考入的同学让他感到跟自己并不在一个生活圈层,“他们只是学习成绩好一点,跟我考上了一样的学校,但他们的眼界完全没有达到这种水平,只知道崇洋媚外,认为外国的福利好。”
在这之前,李昕泽就读的初中洛阳市第三十二中学也是一所市重点学校,为了能划片进入,肖蓓夫妇曾经特意搬过家。
李昕泽很少向父母要钱。在初三之前,李昕泽一直个头不高,就穿着哥哥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有段时间,肖蓓发现他瘦了许多,一问,他说经常把早饭和午饭的钱省下来做创业的事情。有时候,李昕泽晚上回家晚了,肖蓓让他打车,他也说舍不得。
肖蓓回想着,感觉他们夫妻俩似乎一直也没太顾上管儿子。下班回家时,李继红通常不太说笑,她自己要照看80多岁的母亲。李昕泽喜欢大伯,曾经跟着大伯画图纸,看新闻,现在还会偶尔打电话给他。
大伯的儿子曾在2015年初给李昕泽介绍过合作项目,是洛阳旅游杂志社的APP,这让他赚到两万元,是他迄今为止生意上唯一一次盈利。而这些,李继红夫妇并不知道。
有时晚上10点,准备睡觉的肖蓓发现,李昕泽甚至还没有吃晚饭。早上,她又会看见儿子很早就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低着头,不吭声。
她走进去安慰他,“孩子咱还小,不行了也别这么大压力……”“我没有不行,我在思考问题!”李昕泽回答。肖蓓记得,和儿子的几次争吵,都是因为吃饭的问题。“我们喊他吃饭,让他别玩儿了。他会发脾气,说‘我没在玩儿!我在处理事情!别管我,我不想吃。”她现在想想,觉得是“玩”字用得太不恰当。
儿子创业的舆论风波,肖蓓多是从朋友圈才知道的。
有几次,有媒体打电话采访,李昕泽拿着手机就进屋了。等他出来的时候,肖蓓瞪着眼睛望他,“希望他主动跟我说点啥,但他从来没跟我说过。有时候能看出他的表情好不好,很想问,但我知道,问了他会不高兴。”
重吹牛轻技术?
肖蓓夫妻不了解的那些事情开始于四年前。
正在读初一的李昕泽在游戏论坛认识了比自己小两岁的吕律,对方提出成立一個工作室,有六个人一拍即合。那时候的李昕泽还没想过商业模式,只是需要一个做游戏模组的交流平台。
李昕泽声称,一年之后,这个工作室被论坛的网友发帖攻击,“对方说我们不成熟,刚做模组不能成立工作室,由此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
之后,吕律连发三个帖子进行道歉,承认他们的不谦虚。李昕泽觉得这是“对外弯腰做人”,提出让其辞职。随后,团队成员商量,让最先使吕律辞职的人接任一把手,李昕泽由此掌控了整个团队。
这件事在此后一篇公司发出的新闻稿中这样呈现——“2014年10月19日,吕律叛逃,鼓动其他高级管理反对李昕泽,随即吕律被李昕泽罢免一切职务。”
接着,李昕泽将工作室命名为“崇才”,考虑进行商业化。这年底,他根据Cocos引擎网站的规则,拿到Cocos2014开发者大会前3000名的参会机会。
肖蓓欣喜地带李昕泽到北京参与了Cocos2014开发者大会。李昕泽为此记录下了这个“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无法想象自己这样“平庸普通的孩子”可以受邀参与中国最著名的手机游戏引擎开发商主办的会议。
受到会上专业科技公司的影响,回来之后,他在“崇才工作室”中间加上了“科技”两个字。2015年4月,他以“崇才科技CEO”的身份独自出现在GMGC全球移动游戏大会上。这次,他决定要真正成立个公司试试。
这一年,“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被纳入了政府工作报告。在距离洛阳300多公里的西安,一名西安航天中学的高二女生王凯歆决定休学,南下深圳创业。之后,一家针对95后和00后的青少年个性化电商平台出现在大众视野里,17岁的王凯歆成了平台背后的深圳大爆炸科技有限公司CEO。
在2011年《关于支持和促进就业有关税收政策的通知》中,自主创业的高校毕业生被给予了从毕业年度起享受三年税收减免等的一系列相关优惠政策。之后的一年,广州大学华软软件学院大三学生余佳文创建广州超级周末科技有限公司,中国传媒大学毕业生马佳佳在三里屯开起关于成人情趣用品的泡否科技有限公司,使“90后创业”成为一时津津乐道的话题。
彼时,肖蓓用自己的名义帮助还未成年的李昕泽注册下了“洛阳崇才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工商资料上显示注册资金为50万元,但实际并未缴纳。
这是由于2014年2月,国务院批准了《注册资本等级制度改革方案》,把注册资本由实缴登记制改为认缴登记制,以此降低市场主体准入门槛。其中放宽了注册资本等级条件,“取消有限责任公司最低注册资本3万元”“不再规定公司股东(发起人)缴足出资的期限”。
当年13岁的卢驰就在这时,通过另一款游戏加上李昕泽的QQ。在QQ空间中,卢驰知道了李昕泽创建的工作室,并针对李做过的一个高中化学学习软件提了一点建议,就这样被李昕泽招入自己的公司。
李昕泽进行了公司内部制度改革,设立出首席执行官、运营总监、新闻总监、学科理事等职务。他自称汲取国家的一些管理方式,建立集体领导,设立出一个7人的常委会,构成人员除了他自己和以上四个职务人员外,还有一个待定的技术总监和一位后补委员。
“有人说,你这个结构,就是重吹牛轻技术的表现,一个科技公司没有技术总监。”他自我解释说,“现在没有一个人能负责管理得了我们所有开发人员。虽然(技术总监)是空的,但也在我们的表决体系里。”
“25岁以后就老了”
卢驰是在今年9月成为CEO的。
李昕泽声称这是为公司注入新的发展思维。他把自己现在的角色比喻为小米跟雷军的关系,“实权掌控还是雷军,但是他不担任CEO,因为太累。”
李昕泽会用略微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说出自己“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也会轻快地自嘲,“‘崇才两个字挺好,虽然有时候听起来像‘蠢材。”他觉得自己跟同龄人比起来,或许是大愚若智,“可能我真的太愚蠢了,所以,说出来的话反而像智商很高一样。”
在崇才科技官方自媒体发布的稿件里,会读到这样的句子,“崇才科技CEO李昕泽发布关于崇才科技两个坚持重要方针政策讲话,进一步明确了引资,服务引流,产品方向等重要问题,加快了崇才科技进一步改革,为首个速创型科技公司打下了基础……李昕泽强调,坚持两个坚持发展方针,主要是贯彻落实崇才科技四项发展纲要,即:开放,融资,简单,轻巧。”
李昕泽注重媒体宣传,在今日头条、搜狐、网易、创头条等平台都开通了账号发布新闻。比如,今年元旦期间还有特别系列报道《李氏新政下的崇才》。
对内,李昕泽所有的会议精神,基本是靠QQ群传达的。为此,他建立了多到自己也数不清的QQ群。“可能外行看来会很乱。如果你擅长管理,不会乱的。”
这两年,卢驰在美国麻省读高中,跟大部分高管和公司员工一样,都没有在线下见过李昕泽。而目前,身为现任CEO,他也搞不清各个群的作用,“嫌烦,没必要放那么多群,该退的我都退了,就留了三个。”
在高管群里,9月7日晚召开了一次会议,商量如何面对投资人和媒体。由于李昕泽、卢驰的时差和国内不同,还处于白天,而“大部分人都睡了,没怎么讨论”。
崇才在洛阳一条地下商业街的一间餐馆有办公场所,据李昕泽说,这是该店老板免费赠送的,但他们始终没有去坐班。崇才的“员工”基本是隔空工作,比如,在担任COO之前,张泽昊的职务是新闻总监,会给核心的一二十人分配几个自媒体账号,轮流找周末空余的时间来写文稿、做图,以及管理。一般情况下,张泽昊两天跟李昕泽在线交流一次,平均每次半小时左右。现在,崇才科技的官网始终无法进入,李昕泽对此的说法是——两次被黑客黑了。
李昕泽有时会把谈合作和融资的事情交由卢驰来做。
但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谈成产品开发的合作。有一次,一家打印店老板找来,提出开发一款网上支付软件的需求,卢驰开出比淘宝更高的价格,但保证后续维护和质量会更好,而对方再无回应。
李昕泽把公司前期的融资需求定在三百万到五百万,唯一能透露的目标是15年内上市,而其他都是商业机密。
而卢驰则坦诚得多,对于商业规划,还没有制定日程,“没钱怎么开发?目前没有在开发的产品。”
“现在产品开发搁置挺长时间了,大部分员工要上学。”张泽昊说。可在李昕泽看来,25岁以后就老了,“我不想在25岁以后再干成一番大事。”但他也害怕现在说出具体的规划,可能会办不到。
“例如我现在17岁,到25岁还有7年半的时间,如果我现在说在25岁之前一定要身家过10亿,这段发到网上,网友们会怎么想?又开始说你哎呀怎么张扬怎么高调,又开始劝你,你这个孩子不能这样。训小孩一样。网友们这些舆论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们把任何一句小的话无限放大,说到你狂妄,所以我不敢说这些话。”
最后,李昕泽在微博上发出感叹,“这个狂欢的时代,是不会给方仲永机会的。”
(应采访对象要求,诗尔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