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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位手机摄影师专访

2017-10-20

摄影之友 2017年10期
关键词:迈克尔摄影

Michael Christopher Brown:和手机一起隐匿于人群中

时光回到2011年,在利比亚第三大城市——米苏拉塔破败不堪的街道上,战火的硝烟带走了两个本与这场战争无关的生命——摄影記者克里斯·洪德罗斯(Chris Hondros)和蒂姆·赫瑟林顿(Tim Hetherington)。他们是迈克尔·克里斯托弗·布朗(Michael Christopher Brown)的同行,并肩记录着这场战争。爆炸发生时,迈克尔就和他们躲在同一栋房子里,炮击产生的碎片也将他的肩膀和胸部打伤。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迈克尔说:“现场血流成河,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害怕极了,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快离开那里。”

反卡扎菲势力用枪指着已经损坏的卡扎菲海报。苏尔特,2011年

去往重大事件的第一现场参与报道,是许多摄影师都有过的梦想,迈克尔也一样。2011年,利比亚战争爆发时,34岁的迈克尔正在中国执行拍摄任务,当局势愈演愈烈时,不知哪儿来的念头,他决定马上出发,去记录下那个在此之前已经封闭近四十年之久的国家正在发生的一切。但与其他摄影师不同的是,迈克尔在长达七个月的时间中,拍摄工具都是手机,尽管这并不是他之前的构想:“在我到达利比亚的第一周时,相机摔坏了,iPhone成为我仅有的工具。”虽然手机在摄影的功能性上远不及相机,但是在人人自危的战事之中,手机削弱了迈克尔作为一个摄影师的存在,也使得他记录下了许多需要近距离才能拍到的画面。

随着对这个国家,以及对这场战事更加深入的了解,迈克尔决定用更长的时间去深入了解,而他也始终选择用手机记录一切。“手机很自在,它不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专业摄影师,这个状态和我当时报道的东西很吻合。”迈克尔说。于是,当观看这些照片时,一种日常叙事感穿插在其中,与以往熟悉的战火中“决定性瞬间”的照片观感大不相同,这些照片更像日记体,记录了摄影师在利比亚的所有见闻,从战场到街道,从战士到孩童,战争有它令人恐惧的一面,但这一切的背后都是鲜活的人。而后来,2012年再回到利比亚时,迈克尔还是使用手机记录一切,以保持计划的完整性。

除利比亚之外,迈克尔还用手机记录了刚果内战、桑迪飓风等重要事件,因此“手机摄影师”的称号被挂在了他身上,曾有人质疑他的报道方式,因为手机摄影充满了“形式感”,但迈克尔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手机和相机是两种事物,不同的用途及环境下他会选择不同的工具。我们有幸联系到了迈克尔本人,和他聊了聊关于手机摄影的故事。

班加西的集会,2011年

图片选自《刚果》系列,自从2012年以来,迈克尔记录了刚果民主其和国北基伍省的冲突

对话/迈克尔·克里斯托弗·布朗

用手机拍摄让我感觉自己不像摄影师,当我离他们越近,他们反而更真诚。

你是如何开始摄影生涯的?又是何时开始使用手机拍摄的?

迈克尔:刚开始时我在《国家地理》实习,也因为在那里的项目,2006年去到纽约后开始得到很多稳定的工作。2009年,我搬到了北京。2010年左右,我在纽约第一次用手机进行拍摄,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回到中国之后我也使用了手机进行了一些拍摄。

去利比亚之前你正在中国,为什么想去?

迈克尔:当事态开始严重时我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很希望能去现场参与报道。

去之前对那些未知的危险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迈克尔:原本是想去报道一场革命,但后来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场战争之中。当时只有少数几个记者到了那里,我们不知道真实的状况,也不清楚会有多危险,只为我们成为了首批得以在那里自由游荡的外国人而有些高兴。

当时用什么手机拍摄的,怎么克服像素问题?

迈克尔:iPhone4,图片质量很差,但没办法!

在利比亚那么久,相机坏了没想过再换一部吗?

迈克尔:手机虽有很多限制,但在记录一个场景时,限制让我更专注于事物。用iPhone时,另一端发生的差不多就是我正体验到的事情。另一方面,手机很自由,它让我放松,不会感觉自己像个摄影师,手机在这种状况下感觉正合适,当我离他们越近,他们反而更真诚。

关于利比亚的照片集结成书,为什么取名叫《利比亚糖》(Libyan Sugar)?

迈克尔:“利比亚的糖”是书中最后的照片之一,它是2011年的黎波里墙上的一幅涂鸦。同时,“利比亚糖”也是一些人对卡扎菲给非洲一些国家的钱的一种称呼。endprint

除了《利比亚糖》,其他项目你也会选择用手机,比如《刚果》(CONGO),为什么?

迈克尔:我喜欢iPhone拍照时的新奇感,而且在某些特定的地方,不能带相机,这时手机的优势就得以显现。另外使用手机时,我“隐形”了,人们看到的只是人群中的另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摄影师。

还有一点,用手机拍摄的画面也可以美观和技术兼具……不论是在利比亚还是刚果,对于我的拍摄对象来说,手机和相机完全是两种事物,所以对方也没有把手机当回事,我在拍摄上也就有了优势。

还有一点很有趣,在拍《刚果》的时候,电子行业是当地开采矿物的主要目地,其中包括电气石、锡石和钶钽铁矿,它们被用来制造手机、笔记本电脑和其他关键部件,而讽刺的是,我用手机拍摄了整篇文章。

用手机拍摄时你用了什么特殊的镜头配件吗?拍摄完成会用APP进行简易后期吗?

迈克尔:没有特殊镜头。早期时我会用一个APP叫Hipstamatic,因为Hipstamatic里的应用程序比普通的iPhone拍照功能更好,速度更快,现在我只使用常规的iPhone拍照功能。

手机相对相机来说,可操控性较低,这些因素会影响你吗?

迈克尔:当然,有图片的质量问题需要处理……但有时局限性也有很大的优势,比如我会更少地担心设备,从而更关注视觉,尤其是在报道一件事情的时候,需要速度。

有人质疑过你使用手机拍摄专题吗?

迈克尔:是的,但这不是我的问题。

如果你同时拍了手机素材和相机素材,编辑时,你会把他们混在一起看吗?

迈克尔:不,这有很大的不同,我拍摄不同类型的图片往往取决于设备的选择。

2012年你参与了由《时代》周刊在Instagram上发起的桑迪飓风的报道,对那次手机摄影进入新闻领域你是怎么看的?

迈克尔:手机连接着互联网,这直接决定了图片的发布速度,用手机拍下的图片可以立即通过互联网传输。

你的Instagram上有很多手机拍摄的图片,大家的点赞数是否会影响到你的创作思路?你怎么看待如今社交网络对于传统图片工作模式的冲击?

迈克尔:在Instagrame的这些图片并不会影响我在现实中的创作思路,但是我会删除一些点赞数低的图片,因为在社交平台上,我会更多地考虑大众的口味。

另外,我发布照片前会经常调整亮度、对比度、色温等,但现在我有点讨厌它了。

对于手机摄影的未来你怎么看?尤其是新闻摄影这一行业?

迈克尔:这是一个光明的未来,它仍然在发展,在摄影这件事上我仍在寻找新的方法和设备,而不是不断地重复手机摄影……

Richard Koci Hernandez:“摄影社交”时代下的纽约街头

文远

很难想象,一位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新媒体教授的个人Instagra账号能有27万的粉丝量,但这对于拥有20年新闻记者经历的理查德·科奇·赫尔南德斯(Richard Koci Hernandez)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情。在此之前,他便已经被评为“25位最具影响力的传播学教授”之一和“100位最优秀的网络摄影师”之一,作品曾刊登于《纽约时报》《时代周刊》等权威媒体。

科奇在世界首份网络报刊《圣何塞信使报》(San Jose Mercury News)工作过15年。正是在此工作期间的一件小事,令他开始与手机摄影产生联结。2007年,有人爆料称当地居民区被安装了炸弹,科奇被派去拍摄事故突发现场,他需要尽快将图文消息上传到网站。但由于时间紧迫,他无法像往常一样,先把照片从相机导入电脑,再处理上传,所以报社特意给了他一台第一代iPhone手机,作为这次拍摄的工具。这也是科奇第一次尝试用手机拍照,虽然那只是一张很普通的新闻照片:前景是一条黄色隔离带,上面写着“禁止入内”几个字,背景是隔离区空旷的街道。但正是因为这次拍摄,讓这位经验丰富的摄影师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不久之后,科奇就给自己买了一台初代iPhone,然后是iPhone 3G、iPhone 3GS,再到现在的iPhone 7……十年来的每一代iPhone他都用过,但他却不承认自己是一名“果粉”。他说自己只是需要一台最好的拍照手机,只不过iPhone恰好是他所知的拍照性能最好的手机而已。这期间他也尝试用过各种手机拍照,比如HTC、谷歌手机、微软手机。他还乐于尝试各种App,他对于不同摄影App的功能如数家珍,完全不输给任何一个年轻人。

至于他那个拥有27万粉丝量的Instagram账号“koci”所展示的,也并非是他以往在工作中所拍摄的新闻照片,而是他日常使用手机记录的纽约街头景象。

黯淡、神秘、似曾相识,科奇用这三个词来总结自己的照片风格。他很喜欢到处闲逛,走在路上的时候,总是对下一个路口遇见什么充满好奇,未知的事物吊足了他的胃口。不过他的拍摄也不总是那么随机。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当遇见了戴帽子的人——这也是他作品中最常出现的形象,他的镜头会一直追随,直到戴帽子的男人出现在某个合适的位置,然后按下快门。

对话/理查德·科奇·赫尔南德斯

大量的互动是建立粉丝群体的重要手段。

手机对你的创作有哪些影响?你觉得用手机拍照和用相机最大的区别在哪儿?

科奇:用价格不菲的相机可以让你更容易获得一张高质量的照片,相机拥有快速自动对焦功能和大量可更换镜头,这些是手机所欠缺的。用手机拍照无法搭配长焦镜头,这一缺点自然而然地改变了我拍照的方式,给我带来了新的挑战。不过也正因此,我的拍摄变得更有趣。如果是一场重大体育赛事,好像就没有办法用iPhone来拍了,对吧?大多数情况下确实如此,不过也有一位叫Dan Chung的摄影师,他就用双筒望远镜接iPhone在奥运赛场上拍出过很多精彩的照片。endprint

说到底这终究只是工具。“手机摄影”似乎正在成为摄影的一个门类,我觉得这并不完全是正确的。“手机”可以作为一个标签,但归根到底它仍旧是“摄影”,它最终产生怎样的图像取决于拍摄者自身的主观能动性,而非取决于使用了哪类器材。

我使用iPhone拍摄是因为它很方便,而且随时都在我身边,而且这些特性与我的拍摄习惯、拍摄方式都十分契合。实际上,我觉得iPhone在后期处理和即时分享方面的能力上远远优于普通单反。在一台小小的iPhone上你就可以完成拍摄、后期处理和上传分享这一整个流程的所有操作。说这么多感觉像是在给苹果打广告……实际上我并不在意用的是哪个品牌的手机,我只需要它是最好的,而目前看来,最好的选择应该就是iPhone了。

对我而言,“摄影”是一种想要拍照的冲动,不论拍的是什么。我花了几年的时间才达到现在这种全凭灵感和冲动去拍照的状态。而这也意味着我需要一个随时随地能够投入拍摄的设备,没有比手机更适合的了。

你的作品有多少是用iPhone完成的?

科奇:我的展览作品、出版作品以及Instagram上发布的作品中,有98%是用iPhone拍摄的。最近我也开始用索尼Alpha 6500拍一些照片,效果还不错,不过最喜欢的还是iPhone,这习惯大概是改不掉了。

为什么你的大多数作品都是黑白的?你是如何给手机拍摄的照片制造出膠片的质感?一般都用什么App?

科奇:我是黑白胶片的忠实用户,我喜欢像8mm幻灯机这样的老式机器,这就是我钟爱的风格,所以我的摄影作品也会是这个样子的。我觉得只有黑白胶片能够将我所拍摄画面的内在和本质体现出来,这点上彩色胶片似乎很难做到。

对我来说能够把照片很好地转化成黑白胶片风格的就是好的App,比如说Snapseed、FilterStorm、Hipstamatic、Blackie或者Mextures。我其实还挺喜欢尝试各种不同App效果的。但说实话,我的大多数照片都是通过不止一个App调出来的。比如说,我会用Hipstamatic来拍摄原始图像,然后用Snapseed打开,调整灰度,保存,然后用Mextures做些细节上的修补矫正,然后再用另外一个App加些边框之类的东西。最后还有一个小窍门,就是先把照片用喷墨打印机都打出来,然后再用iPhone翻拍一遍,这样能够掩盖一定的后期,使得照片看起来更加自然。

作为一位大学教授,你会教摄影课程吗?你的教学理念是什么?

科奇:我会教一些手机新闻摄影课程。越来越多的媒体机构要求他们的记者掌握用手机拍照、撰稿的技能。iPhone的神奇之处在于它加上一些第三方附件之后又可以有更大的用处。比如连上一支麦克风,它就可以成为一台高清摄像机,我还见过用话筒连接iPhone的,被当做高质量音频输入设备使用。

我的教学宗旨很简单,三个词,练习、练习以及练习!说真的,如果你专注于你的拍摄内容,不管你拍的是大笑的孩子也好,鲜花也好,戴帽子的人也好,忘掉像素、App那些东西,专注于照片本身的情绪、光线、构图等等要素,手机可以成为一件非常棒的拍摄工具,它让你不再有躲避练习的借口,因为手机随时随地在你身边。我最常对学生说的一句话就是:别废话了,去拍吧。

你的作品中出现了大量戴帽子的人,为什么你总会关注这个形象?

科奇:其实许多年来我一直在回避这个关键问题,这是我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结。我痴迷于拍摄帽子无关于时尚或者帽子本身,而是因为它关于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男人——我的父亲。在他那个年代,戴一顶这样的帽子是男士出门的标配,于是我用这样一种扭曲的方式去寻找20世纪50年代的一个父亲的形象。所以我不停地回到街上,不断地寻找。

你的Instagram账号有27万的粉丝量,这是怎么做到的?

科奇:达到这个数字是有许多原因的,首先是当我的粉丝数达到10万的时候,Instagram把我放进了推荐关注的列表里。然后是我非常荣幸受到过几家媒体的采访报道,比如这次《摄影之友》的采访,使我能够被大众持续关注。另外就是一些比较繁琐的细节了。大多数摄影师觉得只要他们把作品都上传到Instagram上,就会有很多人自动过来关注,但现实并非如此。他们忘了Instagram并不是他们的个人网站,而是一个庞大的社交平台,因此你不得不积极地去点赞、关注甚至同其他摄影师进行交流。Instagram上大多数的评论都是肤浅无意义的,这种评论是无法引发真正的“交流”的。我会试着通过评论告诉其他摄影师我为什么喜欢他们的作品,会从光线、构图、抓拍时机等各方面去分析,这样一来多数摄影师同样也会乐于与我探讨。大量的互动交流是建立粉丝群体的重要手段。

你是如何看待摄影与社交网络的关系的?手机在此起了什么作用?

科奇:我想我们已经进入到“摄影社交”时代了。智能手机不仅是一台便携高效的相机,同时也是暗房,甚至还是一台输出设备,只不过它是输出到网络平台而不是相纸上。拍照手机已经渐渐培养出人们利用影像元素来记录、叙事的生活习惯。endprint

袋里的“法宝”

科奇每天都带着3台Phone手机、一台理光GR数码相机,以及一副谷歌眼镜,主要的拍摄设备是Phone 7。他用谷歌眼镜拍摄的照片均发布在新开设的Instagram账号:Koci_glass。

古典工艺与现代科技结合

科奇将自己的手机作品印刷成一本名为《市区》(Downtown)的画册,并用传统的凹版印刷法制作了限量照片。在此,古典和现代有了一次奇遇。

何雄:与手机摄影的七年之痒

摄影师何雄生活在昆明,7年多的时间里,用手机拍下了二三十万张这里的红嘴鸥,“鸟会让人想飞,好多时候你看见它就想成为鸟,或者觉得自己就是鸟。在拍鸟时,这样的状态很重要。”而手机拍摄的方便也恰好成为了拍照时潇洒状态的助力,“鸟人”何雄也一拍成名。

昆明的鸟儿与人很亲近,但也不会为你停留,精彩瞬间往往眨眼即逝,“用手机连拍动态的物体,往往只会得到模糊的照片。”但何雄从不会盲目地去拍,而是会锁定对焦,等到那个想要的瞬间再释放快门。他拍摄的许多作品画面中都逆着光,透露出激昂的情绪。“用手机拍逆光会让你有惊喜和特别的感觉,画面带有光斑和通透感,早期用iPhone的时候,光斑就像莲花一样,很有戏剧性,不会像单反那样拍成剪影。”同时,手机的静音功能也不会在拍照时打扰到它们,可以让何雄离红嘴鸥很近去拍摄,“只有贴得很近才会拍到鸟的细节。如果场景拍的很大,放大之后你会发现画面损失了细节,没有震撼力,只剩一个形式。”顺着光线拍摄时,通透的光影让红嘴鸥的羽毛更加洁白动人,何雄有时候也会故意让画面失焦,表达出一种梦幻的感觉。

在还没有手机摄影这个概念时,何雄便每天花上几个小时拿手机去湖边拍照,也承受着周围人不理解的目光,“家人是不會理解一个30岁的大男人,不做事,每天拿手机去拍照这件事的。”但拍照帮他度过了人生这段有点灰暗的日子,拍照后,他还在手机上用多个软件进行编辑,有时一张照片会用不同的软件调几十遍,直到调到满意的感觉。如今他还在持续地拍摄着他爱的这些鸟,但时过境迁,人生状态发生改变时,何雄也坦言无法再拍出当年的情感,“情感是不靠谱的”,但时间和经历不断地在他的画面中注入新的情绪。

何雄会把手机里的照片打出来,他要看得见摸得着;他会为了抓拍一个逆光飞翔的红嘴鸥,拍整整三天早上,从不连拍的他拍摄不下两千张照片;他的手机作品中如同胶片的颗粒感,也来自他对完美的定义,“我把细腻的数码影像调出颗粒感,是为了让影像不那么完美,最完美的是不完美。”手机,也是何雄心中最好的相机。

对话/何雄

日常生活中的创作,我认为一台手机就足够了。

平时会用什么修图软件?

何:snapseed、Hipstamatic、camera+、Enlight、union等一起使用。后期重要的不是技术,是想法。

一般会把手机照片输出多大的尺寸?

何:我会根据画面内容决定输出的大小。500万像素的iPhone手机没做插值,微喷的话可以打到24英寸(61cm×48cm)那么大。

都用过哪些手机,目前用什么手机拍照?

何:三星、诺基亚、摩托罗拉都用过,现在最常用的是苹果和华为。苹果对焦很快,很流畅,早期用iPhone 4的时候,按下快门和拍下几乎没有时间停顿;华为双镜头黑白质感好,拍出来Raw格式的照片有20MB。

用手机拍摄给您带来哪些不同的体验和感受?

何:相对于数码或者胶片,手机是另外一种玩法。虽然它们用的工具不同,但成像结果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用影像图片来说话。

涉及到一些专业拍摄,肯定要用到专业器材,手机摄影现在是无法取代单反的,只能说用手机拍照的人很多。但日常生活中的创作,我认为一台手机就足够了。很多人说胶片很牛,可是胶片真的很牛的话,数码还能存活吗?玩胶片的人大多数是情怀吧。

您怎么看待手机摄影这个趋势呢?现在很多手机的像素、画质都在不断提高,有没有可能以后手机成为更多摄影师的随身机?

何:我觉得未来摄影人群大概是三分天下的,玩器材的可能是一个群体,他们会使用像徕卡相机这类工艺性比较强的经典相机,这些机器本身就是工艺品;还有一个群体就是专业摄影师,他们有高画质的要求,会用数码单反这样的专业器材;而受众最多的人群可能就是用手机摄影的,手机摄影跟单反相比简单在不需要专业知识,拿起来就拍。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照片很像深濑昌久的《鸦》?

何:很多人说我和他拍的像,但我之前并不知道他。我们有几张照片影调确实很像,但我们的情感不太一样。后来看了一些他的故事,他的情感很压抑,死亡气息很重,非常强烈。

他出了画册,情绪很饱满,如果你做画册,也会有特别想表达的情绪吗?

何:有,但是保密,因为我正在做这件事。我现在选照片很痛苦,要从20万张照片中选出七八十张来,编辑画册像导演一样,要有一个自己的脚本。我也在找能懂我的编辑。编辑照片很重要,很多照片很好,但是放在一起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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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雄的拍照建议

1外出器材

充电宝和移动U盘,防止没电和手机内存不够。

2关于测光

①有时候天空的云很有细节,我就会减曝。

②我们进行某个区域的测光时,我会在不同的地方测光,尝试看效果。我一般会测最亮的地方,然后减曝光,这样层次感很强,暗部细节差没关系,从来不用手机的HDR功能。

③逆光的时候,如果测光在最亮的部位,就会显得暗部很黑或者看不到,这种情况我会测鸟的羽毛。

3关于软件

Snapseed

不会损失画质,还可以做曝光补偿,切记用曝光补偿的时候不要太重。

Camera+

用它拍照测光和对焦可以分开进行,可以存储无损的tiff格式。

union

经常拿它来做合成,能做得很精细。

张内咸:最会摄影的体育老师

2014年的8月,攒了好几个月的工资后张内咸买下了一台iPhone 5s。彼时,他在浙江衢州新华小学担任一名普通的体育老师。买来手机后不久,他开始拍摄自己班上的学生,很快,他的作品开始在网络上走红,并在2016年成为入选苹果广告仅有的两位中国人之一。在这之前,张内咸从未有过摄影经验和美术基础,唯有小学四年级时临摹过卡通画。

刚刚成为一名教师时,张内咸是一位内向并严肃的大男孩,对待学生不苟言笑,很多孩子见到他都会扭头跑开。为了改变这一窘境,在第一学年的最后一堂课上,张内咸正式向学生们做了“检讨”,真诚的他还惹哭了一众女生。从那以后他就与这群淘气的孩子打成了一片,也间接地为之后的深入拍摄创作提供了便利条件。体育课上,他允许学生们爬树、跳绳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则躲在一旁用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幕幕画面。张内咸戏称自己和孩子们是同龄人,那些动人的纯真与童趣,给他带来了最初的创作灵感。

好看的光影和孩子们丰富的表情是张内咸最初喜欢的场景。学校的树荫下,墙后的阴影里,还有光线对比强烈的楼宇间,都是他拍摄的主要场所。有的时候他也用摆拍来创作。他经常与孩子们玩游戏打赌,输了的就要心甘情愿地当自己的模特。孩子们都很乖,摆拍的时候十分配合,但对作品有个要求,它们一定是孩子的真实表情。

在近年中,张内咸的拍摄内容逐渐充盈了起来。除了孩子,也会有一些孤独老人或者空镜出现。他说自己就是一个孤独的人,有的时候悲伤了也会借肋作品抒发一下,孩子的画面少了,很多“粉丝”不是很理解,但他还是坚持着自己喜欢的方向,因为真实的自己仅仅是一个体育老师,只要开心就好。(微博@_张内咸)

對话/张内咸

给朋友拍的照片,他们并不喜欢,原因是他们说我没有修脸,把他们拍丑了。

请问您是如何走上摄影的道路?摄影是否影响了你的生活方式?

张:以前就喜欢拍,但是因为手机比较差,拍不了,后来换了一部iPhone 5s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它慢慢改变了我的生活方式,我不管做什么都会去观察周围,去留心可以拍的场景。

您是如何看待手机摄影的?

张:我觉得手机摄影很方便,随时随地都能记录我们所看见想要保留或者想与别人分享的东西。随着手机装备越来高端,降低了摄影门槛,越来越多人都可以参与其中。

摄影是如何改变你的生活的?

张:变得对周边事物环境都非常感兴趣。特别是到了一个新地方,始终拿着手机在观察和拍摄。从前不怎么喜欢孩子,因为吵闹,哪怕我已经当了三年的小学老师。后来拍照后发现原来每个孩子身上都有自己的闪光之处,和他们在一起特别轻松简单。

作品被大家认可后,生活有没有什么变化?

张:生活还是一成不变,只是花在社交网络上的时间增加了一些。当好一个体育老师是我的本职,也是我喜欢的事,拍照只是爱好。

怎么理解光影?

张:光影,是摄影中一个比较基础的拍摄手法。摄影最后会变成自己的主观表达。

听说您打算买相机拍摄了,有什么原因吗?

张:买相机是因为可以调光圈与快门。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可以调节光圈而不降低快门速度,从而帮我捕捉一些瞬间,这是手机无法比拟的。

最近除了拍孩子,我看你也拍摄一些老人或者景物了,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了创作方式?

张:我是个孤独而又自卑的人,所以内心和照片是同步的,一个人有时候也蛮可怜的。

在您看来,好看的照片和好照片有什么联系和区别,或者怎么去权衡?

张:好看的照片大多没什么意义,我现在想拍摄的是有自己把控,有强烈的个人特点的照片。

黑白和彩色您更喜欢使用哪一种?

张:现阶段我觉得黑白更好看。把一些照片调成黑白,就知道是否有可看性了。

为什么选择自己的学生作为拍摄对象?

张:因为学生是我平时接触最多的群体,自然而然成了我镜头中的人物。我上课的时候会关注不合群的孩子或者是经常被欺负的孩子,如果我的学生在课堂上被欺负了,我会比较严肃地处理这件事情,我觉得让那些相对于弱势的孩子相信自己的老师会保护他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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