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最终是属于谁的?
2017-10-20张章
张章
早在9月12日之前,科技界的网红们就在寻找各种人迹罕至、网速极高的直播地,备好挂耳咖啡与周黑鸭等各种零食,准备着通宵达旦地直(tu)播(cao)年度“苹果春晚”。
虽然路透社发文称,iPhone x的售价超过了1000美元甚至更高,大约等同于中国人均月工资的两倍,而且它的热度比起iPhone 6首发时的热议度相去甚远,应该不会供不应求吧。但是我身边已有人开始纠结于买iPhone 8还是iPhone x。
今年是iphone发布10周年纪念。从2007年苹果推出只有200万像素的iPhone一代,到2016年全年,全人类拍摄了约2.5万亿张照片,其中90%都是手机拍摄的。十年,智能手机以日新月异的速度改变着摄影这个生态圈。
这10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2010年,美联社摄影记者DavidGuttenfelder跳下军用直升机,到达阿富汗马尔亚前线时,发现周围的美国大兵们每天都在用手机拍摄各种照片。他索性把单反扔到一边,用自己的iPhone 3G拍摄,待他的作品发表后,等待他的是各种批评的声音,包括美国的摄影杂志PDN,认为用手机进行战地报道太不严肃了。
同一年,如今众人皆知的Instagram社交平台推出。分享即是力量,手机摄影以不可逆的态势打破了传统摄影的局限。大部分照片的最终消费端,不是印刷品,不是艺术展,而是Instagram,是朋友圈、微博。发布不到7年,Instagram的全球用户已经超过7亿人,它成为很多人实现成为摄影师梦想的首选渠道。
当我们在制作这期特辑时,预想着这十年,随着技术的不断更新,手机作为一种拍摄工具应完全等同于相机,但在梳理资料时才发现,除了质素几近媲美的照片作品外,还有不少手机超越相机之处,让人惊喜。
在人人自危的战事中,手机削弱了Michael Christopher Brown作为一名摄影师的存在,使他记录下了那些需要近距离才能拍到的画面。他说:“用手机拍摄让我感觉自己不像摄影师,当我离他们越近,他们反而更真诚。”
生活在昆明的摄影师何雄用手机拍下了二三十万张红嘴鸥的照片,他借用手机拍逆光会出现光斑这一技术上的局限性来营造照片中的戏剧性。
2014年,在美国好莱坞奥斯卡颁奖典礼上,主持人艾伦·德杰尼与众多好莱坞巨星的自拍合影,被美国《时代》杂志评为全球最具影响力的十大照片之一。
2017年初,美图秀秀进军欧美市场,一夜爆红。与国内不同的是,他们使用美图秀秀不是美好自己,而是去装饰别人。
手机作为拍照的工具,早已成为事实。图像成为人们记忆的倾倒口,成为留住生命,留住时间的最好容器。如何在朋友圈获得更多的点赞数成为大部分人用手机拍照的核心需求,这一需求驱动着各种极富创意炫酷的技术技法涌现,无法绕过,我们同样响应这个需求,提供了17个被忽视的误区及超越相机的玩法,包括App,当然,我们希望它们不只是被用在朋友圈。
“实时”分享产生即时兴奋。朋友圈不断刷新的图片信息流带着我们进入屏幕生存,毫无觉知地将虚拟误以为真实,将“这是”误当作“确实是”。越来越多的图像狩猎者并不看重他拍摄的对象是什么,只是为了炫耀。拍照成为征服朋友圈的一种手段,高唱着“我来了,我见了,我超过你们了……”而当我们的眼睛被一波又一波这样的照片冲击时,作品与照片的区别会日渐模糊,我们的观看也变成了蜻蜓点水。
当我在Photofairs与日本著名摄影师濑户正人(日本的手机取消静音功能就是缘起于他的一起拍攝事件)对话时,将这一疑问抛给了他,他特别严肃地说:
“大家可以很轻松地每天都在朋友圈分享照片,得意于他人的点赞互动,但很可能他们根本没有看你的照片,只是习惯性地点个赞。
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摄影作品究意是属于谁的?摄影师可以说是我拍的,被摄者也可以说是我的。相机也可以说这张照片是我的。还有一个人可以说这个照片是我的,那个人就是观者。100年之后,当拍摄者与被摄者可能都不在这个世上时,只有观者还在。照片中透露出的人生或者当时的社会环境,最终能够判断这些的只有观者。
拍摄一张照片的过程是非常复杂的,能在人们的大脑中留下来的,才是摄影作品。”
警惕并担心图像的泛滥会扼杀了图像,毫无节制的图像膨胀反而导致优质图像被海量劣质的图像挤走、湮灭,这些思考已被一些严肃拍照者转为一种拍照的自律。
二零一七年九月二十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