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摇钱树不能倒：“啃妹”的姐姐疯狂出手

雪桐

万丹是一名海外陪读妈妈。她有一个嫁入豪门的妹妹万琼。2016年7月23日，万琼被人发现死在租住处。而当时，万琼刚刚和千万富豪丈夫刘俊峰协议离婚。谁是凶手？案情一度扑朔迷离和陷于僵局。随着2017年2月10日，归国的万丹被吉林省长春市公安局绿园分局刑警大队重案中队实施刑事拘留，案情终于大白——

姐姐命运多舛，人生被贴心妹妹强撑起

2016年7月25日晚，长春公安局绿园分局110中心接到报警。刑警迅速赶至案发地，发现死者万琼被人勒颈而亡，但现场没留下犯罪证据。警方调查得知，时年44岁的报案人刘俊峰是长春一家建材公司的董事长，与死者曾是夫妻。

警方了解到刘俊峰案发时并不在现场，且他和万琼已协议离婚，无犯罪动机。案情陷入僵局。排查时，警方又发现疑点：万琼有个姐姐万丹，她一直在新加坡陪读儿子。这次回国才7天，可妹妹死因尚未查明，她就借故提前出国。刑警调取监控录像，发现案发前万丹曾出入过妹妹住处，出来时神情慌乱，但这并不能定性她就是凶手。此后长达半年里，警方一直致力侦破。2017年春节，警方获悉：万丹委托中介准备出售长春房产。且妹妹死后，她情绪反常，对亲人刻意保持着一种戒备。

综合各种因素，警方决定通过心理攻势来赢得破案转机。警方让中介公司负责人与万丹联系，说已有买主相中房子，让她回国办手续。

2017年2月9日，万丹回国，被刑警在长春龙嘉机场控制。审讯时，刑警未及播完案发当天的视频资料，万丹主动缴械，声泪俱下地说：“我不是人，是我亲手勒死了妹妹！”

1974年，万丹生于吉林省长春市德惠，父亲当教师，母亲务农。妹妹万琼小她两岁，弟弟小她5岁。1994年，万丹考入东北师范大学，毕业分到长春一所学校。1999年，她与同事王志诚租房结婚。2001年7月，王志诚遭遇车祸意外丧生。丈夫死时，万丹怀有6个月身孕。悲痛之余，她想引掉孩子，却被刚从吉林财经大学毕业的万琼劝住，可万丹哭着说：“我若把孩子生下来，我娘俩以后的日子谁来帮我？”万琼安抚说：“姐，我今后也一定竭尽全力来帮你。”

万丹生下遗腹子王泉。坐月子时，万琼陪伴姐姐左右。不久，万琼被一家建材公司录用。儿子满月后，万丹辞职。为帮姐姐，万琼选择和姐姐一起租房居住。每月，她领了工资就交给姐姐。

王泉上幼儿园后，为减轻妹妹的负担，万丹才来到一家培训学校代课。姐妹俩相依为命时，命运出现了转机。

万琼上班后，她的靓丽与聪颖很快吸引了老板刘俊峰。刘俊峰1972年出生，身家千万，是著名的“钻石王老五”。一天，刘俊峰遭人暗算，是万琼凭借过硬的专业素养提前保存证据，避免公司损失一百多万。感激加心动，在刘俊峰狂热追求下两人建立了恋爱关系。万丹清楚地记得，刘俊峰上门时，他给儿子的见面礼出手就是两万。更重要的是，他真心实意爱着妹妹。2006年4月，万琼出嫁。2007年，她生下女儿刘馨后当起了全职太太。

嫁入豪门的万琼堪称娘家的大功臣：由刘俊峰出资40多万，给万琼父母在老家重建了一栋小洋楼；万琼夫妇主动包揽下了姐姐母子俩的全部开销。2008年，王泉上学，万琼又花钱将万丹安排到吉林一所附属院校上班，还花费38万元给姐姐买了一套80平米的两居室。

2015年，王泉提出要去新加坡上高中。万丹无能为力，就把希望寄托在妹妹的身上。万琼不仅满口答应，还对丈夫说：“王泉从小没爸爸，我一直把他当作亲生儿子看，希望你同意我的决定。再说，在新加坡上学一年费用也就十几万，不太贵，王泉将来还可报考世界名校，前途无限！他这是给咱们的女儿打前站！”刘俊峰表示了赞成。

儿子出国不久，42岁的万丹与小5岁的大学讲师黎怀建相恋。这时，因王泉在新加坡生活不适应，经常生病，加上黎怀建也想出国，万丹就有去新加坡陪读的打算，当她向妹妹说清想法时，万琼拉起刘俊峰的一只手，笑着说：“姐，咱家的大财主在此，你就放心去吧，将来馨馨到新加坡，你这个姨妈就继续陪读吧！”

万丹与黎怀建来到新加坡后，很快就有了依靠妹妹妹夫实现移民的想法。孰料，意外发生。

美梦被拦腰切断，“啃妹”之旅难继续

2016年2月，万丹回国过春节。姐妹见面时，万琼突然哭着说：“姐，我要和刘俊峰离婚。”

原来，2015年11月底，一个挺着大肚子名叫王倩的女孩，通过小区保安找到了万琼，并告诉万琼：她已经怀上了刘俊峰的儿子，且胎儿5个多月了！刘俊峰答应离婚后娶她，但她发现刘俊峰根本不想离婚，所以，她主动来求万琼让位。

万琼不堪羞辱，将王倩一顿臭骂，回去苦苦相逼下，刘俊峰才承认事实。原来，他一直希望有个儿子来继承千万家产，几次做工作万琼仍不愿再生育后，他才背着她找了别人。哪知王倩却就此要挟。他发誓永远爱的是万琼，并恳请妻子原谅。

万琼提出，刘俊峰必须和王倩彻底了断，并让王倩处理掉孩子。但刘俊峰提出，等王倩生子，按照事前约定，他给她一百万补偿，然后坚决与王倩断绝来往。万琼接受不了丈夫婚外生子又赔钱的屈辱条件，加上王倩一直发短信骚扰，万琼被折磨得整夜失眠，于是决心离婚，甚至提出放弃女儿的抚养权，反正不想再和刘俊峰一起生活。

万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看到妹妹悲痛欲绝的样子，她立即找到刘俊峰。但刘俊峰坚持：只要保住这个婚外儿子，其他任何条件都能答应。万丹十分无奈，只能转而安慰妹妹说：“小琼，姐知道你难过，但你一定要冷静下来。这年头，像刘俊峰这样的有钱男人离婚后都是抢手货，而女人离婚后就很难再找合适的了。妹夫有錯，但他的心还在你和孩子身上，你千万不要糊涂啊！”讯问时，万丹对警方交代，当时她这么劝说妹妹时，其实也出自私心：哪个女人能容忍丈夫这样乱来？但她害怕妹妹离婚后，会失去强大的经济后盾。她不敢想象由此造成的可怕情形。

万丹过完春节回新加坡后，又请父母出面来做妹妹工作。哪知半个月后，妹妹的离婚态度依然坚决。情急之下，万丹又飞回长春再次苦口婆心劝说妹妹，甚至“警告”：“别放弃阔太太不当而去给小三倒地方！”万琼咬牙切齿回答说：“没尊严我宁可去死！”见妹妹固执，万丹只得改唱苦情戏说：“我当初可以选择不生孩子的，你非要让我生，还承诺帮我到底。你要离了哪有钱供王泉留学？你这不是存心要毁人前途吗？就算是为了你闺女和王泉，你也要忍辱负重顾全大局！”姐姐的拷问，万琼直觉如刀扎心，非常失望地说：“姐，我实在不想再听这些了！我离婚，法院会判决我应得的那部分，如果你愿意等，你到时都拿去用！这些年我还有点积蓄，你也拿去，再不行的话，你就把长春的房子卖掉，供王泉上完学也应该没多大问题……”说这些时，因失望与痛苦，万琼脸上的泪水一直哗哗不止……

见劝说妹妹无济于事，万丹带着失望的心情又回了新加坡。怕日后失去经济保障，万丹让儿子以各种学习理由向万琼要钱，万琼又分三次“赌气”似的给了万丹人民币近40万元，并对姐姐说：“我已经山穷水尽了，你就让王泉省着点用吧。”

姐姐冲动犯罪，亲情黑洞里冤魂在哭泣

2016年7月，办理离婚过程中，万琼发现刘俊峰已把财产转移到公公名下，属于两人可以平分的部分显得毫不起眼。刘俊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这样做就一个目的，希望你放弃离婚！”刘俊峰还作出一项承诺：像以前发工资一样，他每月让公司财务按期给万琼账上打入5000块，以保障她的基本生活开销，并希望她随时回心转意。协议后，万琼只好让女儿跟随刘俊峰生活，自己租房另住。

很快，万丹就陷入捉襟见肘的尴尬中，她不得不和黎怀建出去打些零工。黎怀建原以为出国就是跟着享福，现在怨言开始增多。在万丹看来，眼前的窘迫都是万琼造成的，禁不住对妹妹产生恨意。

根据万丹交代，得以还原惨案当天的经过——

7月21日，万丹回国办理留职延期手续。在万琼租住地，她让妹妹和刘俊峰和好时，两人发生争吵。万琼指责说：“姐，你眼里只有钱，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事到如今，你还逼我委曲求全，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咱们姐妹之情啊？”这时，父母也来电责备了万丹。万丹恼羞成怒，对妹妹说：“当年你向我做过承诺，如今你说不管就不管，还有没有点责任心？刘俊峰是有小三，你只要忍忍，一切都还会像以前一样！”

万琼心里流血，当即回敬万丹说：“姐，说到底，你太自私了！这些年我在你们身上少说也花了近两百万元。如今你们还要把我当作提款机来用，不顾我的死活，你良心何在？既然你无情我也无义，咱们现在清算一下，请你把我花在你们身上的钱都还给我，然后咱们一刀两断！”见妹妹撕破了脸，在受到父母指责后，万丹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小琼，你像疯子一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万琼不依不饶地说：“现在没钱也没关系，请给我写欠条，不还，我就起诉你！”

见妹妹坐在沙发上，真的在茶几抽屉里寻找纸和笔，万丹恼羞成怒，起身拿起一根万琼平时锻炼用的跳绳，绕到万琼身后冲动地勒住了她的脖子。万琼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万丹怕被邻居听见，死命地勒紧了绳子。十几分钟后，万琼没了声息。勒死妹妹后，万丹脑里完全一片空白，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认真收拾了现场，用妹妹的手机给刘俊峰发去一条“我跟你一起去死”的短信，并将手机迅速关机。企图制造万琼和刘俊峰闹离婚杀人假象来遮掩犯罪事实，她好安然脱身出国……

刘俊峰收到万琼发来的短信后，当成是她说的气话就没在意。7月25日，因忙着陪王倩，几天没回家的他又接到前岳母的紧急电话。刘俊峰急忙打电话给万丹，万丹说这几天忙着卖房子，没和万琼联系。他赶到万琼在绿园区的租住处，用房东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后，他才发现惨剧。他情急之下报警，才出现了文章开头一幕……

再说万丹回到新加坡后，脑海里经常回放勒死妹妹的场景，心里无比悔恨与自责。情绪反常，她经常与黎怀建争吵，黎怀建无奈提出分手回国。煎熬中，万丹想过回国自首，但她始终放不下儿子和移民梦，以为此案可以瞒天过海，并下定决心在新加坡度过后半生——她通过婚介又找了一名60岁的新加坡籍华人，并计划由此解决移民问题。为了彻底割裂与国内的联系，2017年初，万丹又通过微信委托国内房屋中介卖房，不料恰恰给了警方一个破案良机。

讯问时，万丹痛哭：“我不是故意要杀死妹妹的，只是当时我们都在气头上。我对不起她，对不起父母，是我的贪婪和自私毁了我们一家……”警方提取了万丹的指纹，正好和万琼死前手机上所留的陌生指纹吻合。

案情真相大白后，刘俊峰备感歉疚与自责。他的行为得不到女儿的原谅，女儿拒不和他说话。而远在新加坡的王泉得知母亲被抓的消息后，感觉整个天空坍塌。他向学校提出了休学申请，用余下的生活费买了一张回国的机票。母亲在看守所里，他无法探望，在新加坡的学业也难以为继，他来到长春劳务市场靠打零工维持生活。而万丹的父母得知噩耗后，卧床不起，精神几近崩溃。

2017年2月10日，万丹被长春市公安局绿园分局刑警大队重案中队实施刑事拘留，现羁押在分局看守所。目前，此案在进一步审理之中。

（文中万丹为真名，其余人物、所涉单位及相关信息作了处理。）

[编后]依靠有钱的妹妹妹夫，姐姐的人生得以一帆风顺，这本无可厚非。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嘛！然而，一场变故改写了一切。因妹妹离婚，姐姐的幸福靠山由此坍塌。按照人之常情，姐姐此时应该知恩图报，反过来帮助妹妹渡过难关，孰料姐姐竟然迁怒于妹妹，导致矛盾爆发，惨案发生。

掩卷思来，原因不外乎“啃妹”，并形成一种“乐此不疲”的顽疾——在富裕妹妹的大包大揽之下，姐姐过惯了衣来伸手的日子，并将索取视为一种理所当然。而一旦这种寄生平衡被打破，难免招怨惹恨，甚至引发人伦之灾！

亲情，是最为坚实的后方与依靠，这并不意味着可以放弃自食其力，去坐享其成或坐吃山空。對受惠者来说，它可以利用，但不能贪婪，更要从中懂得感恩；对施惠者来说，也不应因血脉关系而施爱无度。要知道，人的欲望是个无底黑洞，一旦放纵成灾，它不仅会吞没感情，更可能吞噬生命。愿此类惨剧不再发生！

编辑/陈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