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蔡和森家族家训廉洁教育的现实意义

尹晓奔

[摘要]蔡和森家谱共有二十四条家训，其内容离不开中国传统家训中的忠、孝、礼、廉、俭几大门类，相较湖南各姓家族家训几乎多了一半，而廉洁教育内容尤其丰富。可以说中华传统家训文化中的廉洁教育与自律家训对蔡和森成长为一名杰出的共产主义战士，无产阶级革命家、理论家和宣传家有着积极的意义。蔡和森家族家训的廉洁教育也完全可作为当代家风教育的好教材，对其进行认真挖掘整理具有很大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 蔡和森 家训 廉洁教育

蔡和森同志是中国共产党早期的重要领导人，杰出的共产主义战士，无产阶级革命家、理论家和宣传家。在他短暂的36年人生中，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建和成长作出了重要贡献，毛泽东同志曾评价：“一个共产党员应该做的，和森同志都做到了。”

蔡和森的一世祖林启秀公，世居福建兴化府莆田县霞井乡江口镇（今属涵江区江口镇），12岁时即康熙十年（1671），由其祖母的侄子蔡开臣公带来湖南湘乡永丰学习经商。本着“恩义两难忘”而兼氏蔡林双姓，其族谱到现在为止只有两次撰修，第一次撰修是道光十七年（1837），第二次是宣统二年（1910）。而宣统二年修成之谱，因永丰蔡林氏当时在世人丁仅80余口，故族谱只有两册，蔡和森是第九代，因此该族譜亦可称之为蔡和森家谱，其族训就是其家训[1]。

《新唐书·柳玭传》有“夫名门右族，莫不由祖考忠孝勤俭以成立之，莫不由子孙顽率奢傲以覆坠之”之语，细看蔡和森家谱二十四条家训，离不开中国传统家规中的忠、孝、礼、廉、俭几大门类，较笔者所见的湖南各姓家族家训几乎多了一半，而廉洁教育方面的内容尤其丰富，每条有叙有议，说理透彻，议论精辟，丰富多彩，笔者拟将其中廉洁教育的光芒与精华分为前、中、后各八条分别阐叙，细究它的现实意义。

一、蔡和森家族家训廉洁教育之精华

1.“百善孝为先”。蔡氏家训二十四条，每条三个字标题。前八条标题分别为重祠宇、慎祭享、保坟墓、积公资、敦孝顺、笃友恭、敬尊长、睦宗族。这八条都跟“孝”有关。其第四条“积公资”，初看标题与“孝”没有什么关系，然其内容有“祭必有费，而后可久”。并讲了“积公资”的目的与意义：“吾族自道咸以来，陆续捐置业产，除祭祀外，颇有余资。议定每年须慎选殷实廉洁之人，管理生息，多则置业，以便日后广祠宇、整坟墓、立义学，创义举之用。”[2]这跟“孝”就有很大的关系了。“孝”与“廉”是休戚相关的：“三年经理，当众清算。交递不得稍有疏懈，如有前项情弊，从严追究不贷。”[2]第五条“敦孝顺”内容更加详实：“父母千辛万苦，长我育我，而我不知孝顺，天地安能恕我？鬼神安能逭我？思我今日不孝于亲，异日亦必生不孝之子。子不孝于我，我不能耐。我不孝于亲，亲岂能忍？思我今日有亲不能事，一旦见背，虽三牲五鼎不能享，虽号泣拜奠无由见。与其恸悔于身后，曷若尽孝于生前。思古人如子路负米、闵子衣芦、王祥卧冰、孟宗哭竹，彼亦人子也，何彼如此肫挚？而我如此不肖？慈乌尚能反哺，羔羊犹知跪足，我岂禽兽之不若？思之又思，则天良感发，自然不忍慢亲、弃亲、逆亲。孝思所感，天必佑之，人必颂之。如其不然，而任情忤逆，自有家法在，且有国法在。至天怒神谴，尤所难逃。吾族务宜时加训诫，时加稽查。遇有此等恶习，不惟严惩本人，即亲属徇隐不举者亦罚。”[2]文中列举了二十四孝故事，不惜笔墨篇幅来谈“孝”，可见蔡氏家族对于忠孝的重视。

“百善孝为先”。抓住了“孝”，各种“善行”“义行”就出来了，就能“积善降祥”，廉洁家风就养成了。可见，“孝”是蔡氏廉洁家训的最基本的元素之一。

2.“讲正话、习正业、交正人”。蔡氏家训第九条到十六分别为整闺化、教子弟、课耕读、严抚继、正嫁娶、供赋役、尚节俭、务施济。笔者将其分类归纳为“中八条”。中八条都跟做人有关，即为人的“品德”。其第九条“整闺化”，首先提出“妇德、妇言、妇容、妇工”四条媳妇和女儿的修养。“不许嗜酒贪睡，耽逸废业。不许多言起衅，预外事而召厉阶。”[2]第十条进一步指出了“教子弟”，“愿族人教子弟者毋任游荡，毋任法打，毋任赌博，毋任淫酗。务要他讲正话，习正业，交正人。则子弟纵不能为上智之士，亦不失为谨厚之人矣。”[2]从教媳妇、女儿的修养到教子弟“三正”，都离不开道德品质的教育。第十一条“课耕读”要求“凡父母教子，必使各治一业，以为营生之路。若任其酣嬉，势必变为游民，流为荡子，误他终身，不能成人，是自贼其子也。治生之业，莫若耕读。……果能励学植品，出可备天下国家之用，处亦不失为一乡善士。若舍此而图他，纵令有获，终非本业。下而至于优伶隶卒，及为妖僧邪道，则辱身贱行，弃亲灭伦，决不可为。吾族有此，除罚其父兄外，仍令改归正业。”[2]第十六条“务施济”，开门见山就说：“积善降祥，积不善降殃，自然之理也。”富家而不行善，不独天怒之，人未有不怨之者？蔡氏家族“必以施济为第一义”。蔡氏家训从忠孝出发，从教女儿、媳妇们的道德品质修养到教子弟的“三正”做人，其廉洁家风建立在道德品质之上。

3.“言皆忠信、行皆笃敬”。蔡氏家训第十七条到二十四条后八条，分别是顾廉耻、存忍让、择交游、戒刁唆、禁溺女、警游惰、惩淫荡、究盗匪，都跟子弟的社会生活与社会交往有关。第十七条“顾廉耻”中曰：“贪钱未必富贵，不贪未必饿死”[2]。并指出，“自古以贪婪致富者，必遭其祸”。第十八条“存忍让”曰“或因钱谷，或因田产，止要占人便宜，又要争人先著，不肯学老子退一步法。人之欲利，惟不如我，势必争长竞短。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于是睚眦忿怒，一刻难忍，必至逞雄恃勇，舞拳比棍亡其身，以及其亲，悔无及矣”。第十九条“择交游”：“凡人习与正人居，则易为善，习与邪人伍，则易为恶。正人者，言皆忠信，行皆笃敬。见利不趋，见势不附，好善如就芝兰，避恶如畏蛇蝎。吾交之，有善相劝，有过相规，自必引我为正人，行正事，是谓益友。邪人者，口不道忠信之言，足不践礼义之乡，舌甜如蜜，心利如刀，嫉良善如仇讐，贪嗜欲如饮食。吾交之，机变日生，良心日丧，势必引我为邪人，作邪事，是谓损友。族众宜令子弟无比匪人可也。”[2]蔡氏家训后八条，主要讲的是“言皆忠信、行皆笃敬”。从“孝”出发到“积善降祥”，落实到行动上做人必须有廉耻之心、要忍让、择友交往，要顾廉耻戒“黄赌”不骄奢，形成了蔡氏家族完整的廉洁家训家风体系。endprint

4.《序》《跋》对廉洁家风的理想化展望。蔡和森家谱中的《序》与《跋》很具有特色。一是湖南的各姓氏《家训》一般没有写《序》与《跋》的习惯；二是其《序》与《跋》有叙有议，说理部分透彻，议论部分精辟。《序》就是今天的前言，告诉族人修身齐家之事，家人必须“防范之术，亲切申戒”，达到与族人“清夜盟心”“共相劝勉”，以不玷辱、不羞愧蔡氏族人的廉洁清白家风，在地方树立起蔡氏族人的良好家风。《跋》是放在书末的说明性文字，蔡和森家族“纂辑家训，以示劝惩”，人皆正士，户皆良民，“以无忝清白家声”。与《序》中“庶无忝清白家声”前后呼应，着重强调之意显也。滋将《序》和《跋》抄录如下：

《序》：王化始于修齐，故《周南》《召南》皆言修身齐家之事，孔门教子三致意焉，修齐之道可不亟讲欤。予等性质朴拙，躬行未逮而好善情殷。闻族人有好消息輙欣然喜，有恶消息即惄然忧。兹谱成而收族，期贻谋之远，不得不酌为防范之术，用是亲切申诫。如警于前，如策如后。至其辞不雅驯，亦所弗计，盖欲明白易晓，不以巧词掩其意也。每岁冬至，逐条宣讲。冀贤者闻之礼义，心动曰：“是明道我以先路。”不肖者闻之羞恶，心发曰：如将刺我之隐衷，是或触耳警心之一道也。若予等行不逮言，昆弟子姪得而纠之，庶几震无咎者，存乎悔之意云尔。嗟乎！树德如地生木，日长月升，積小以高大。除恶如务去草，绝其根本，勿使自殖。期与族人清夜盟心，共相劝勉，庶无忝清白家声，而克敦修齐之道也。夫其规条，谨列于后。[2]

《跋》：尝读柳玭《戒子弟书》曰：“名门右族，莫不由祖先忠孝，勤俭以成立之，莫不由子孙顽率奢傲以覆坠之。成立之难，如升天。覆坠之易，如燎毛。”三复斯言，不觉毛发悚然。爰合族众，纂辑家训，以示劝惩。词虽粗鄙，事切修齐，惟愿吾族，父与父言慈，子与子言孝，兄与兄言友，弟与弟言恭，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忠厚相传，当必有光前而裕后者。区区苦衷，务要族众洗心涤虑，见善则迁，有过则改，人皆正士，户皆良民，以无忝清白家声，故不惮叮咛反复于此云。[2]

二、蔡和森家族家训廉洁教育的现实意义

1.“树德如地生木，日长月升，积小以高大”的现实意义。在蔡氏家谱《序》中开宗明义道：“树德如地生木，日长月升，积小以高大。除恶如务去草，绝其根本，勿使自殖。期与族人清夜盟心，共相劝勉，庶无忝清白家声，而克敦修齐之道也。”[2]廉不可坐论，洁不能空谈，廉洁的家风和个人的道德修养只有日积月累，落实成了实实在在的行为才能体现它们的价值。《礼记》上说：“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学、问、思、辨的最终目的是要落实到行。构建有强大感召力的核心价值观，关系到社会系统的正常运转、社会秩序的有效维护，关系到国家的长治久安，关系到我们党“两个一百年”的目标的实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正是筑牢我们思想道德根基的重要支撑，我们要把继承发扬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与弘扬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并重，引导人民群众树立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2.“慎独”的现实意义。蔡氏家训第二条“慎祭享”有“祭享之道，不外一诚”，而“诚必贯彻于内外”，这就是指的“慎独”，群居守口，独居守心。我们共产党员是人民的公仆，都要有“慎独”功夫。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刘少奇同志曾主张，把“慎独”作为共产党员修养的方法加以运用。他指出，共产党员“即使在他个人独立工作、无人监督、有做各种坏事的可能的时候，也要能够‘慎独，不做任何坏事”[3]p47。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严以律己，就是要心存敬畏、手握戒尺，慎独慎微、勤于自省，遵守党纪国法，做到为政清廉。”[4]p381习近平总书记2014年3月18日在调研指导兰考县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时强调，要大力学习弘扬焦裕禄精神，对一切腐蚀诱惑保持高度警惕，慎独慎初慎微，做到防微杜渐[5]。

3.正确的金钱观的现实意义。对于金钱，“可以取，可以无取。孟子犹以为伤廉，况非其有而取之者乎！乃今人不知所谓可不可也，惟知有要钱而已。公私大小之事，衡以义，无一可容染指者，若辈视之，无非利孔。百计钻营，明掣暗骗，无所不至。其始犹畏人议论，驯至良心渐丧。只要赚钱到手，虽辱身贱行有不顾，嬉笑怒骂有不恤，若是者，谓之无耻。人而至于无耻，势必至人人恶之如盗贼，畏之如毒螯。愈要钱，愈不可得。彼方且腼然颜面，向人摇尾乞怜，绝不知人间有羞耻事也，岂不哀哉！夫人之贪利，不过迫于贫耳。独不思贫富有命，贪钱未必富厚，不贪未必饿死。与其贪些微之小利，而蒙莫大之丑声，曷若介介自守，荣辱两忘为愈乎？且悖入悖出，自然之理。自古以贪婪致富者，必遭奇祸。与其枉受人世笑骂，而卒之名利两丧，曷若安贫守义，忘怀得失之为愈乎！愿我族人各存羞恶之心，一遇非义之财，常避之若秽恶，视之若祸胎。无以暮夜无知而丧节，无以饥寒交迫而苟利。能如是，则虽遗金有所不屑拾，而况攫取于人乎！虽馈遗有所不屑受，而况乞怜于人乎！”[2]其言谆谆，其情切切。

马克思主义科学地揭示了金钱的本质和历史作用，认为金钱作为物质财富，是人类创造的，并为人类服务，人类应当是金钱的主人，而不是金钱的奴隶。人们依靠自己的劳动创造财富，获取财产，金钱是光荣的，而那种用剥削、掠夺欺诈的手段不劳而获，则是可耻的。2015年1月12日，习近平总书记同中央党校第一期县委书记研修班学员座谈时强调指出：“廉洁自律是共产党人为官从政的底线。我经常讲，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当官、发财两条道，当官就不要发财，发财就不要当官。要始终严格要求自己，把好权力关、金钱关、美色关，做到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坦坦荡荡为官。要加强对亲属和身边工作人员的教育和约束，要求他们守德、守纪、守法。”[6]p185

参考文献：

[1]石潇纯，胡卫平.蔡和森先祖及家世考[J].湘潭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4）.

[2]湘乡永丰蔡林氏族谱（清）[B].宣统庚戌夏（1910）述德堂梓.双峰县蔡和森纪念馆资料室藏复印件.

[3]刘少奇.论共产党员的修养[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4]习近平谈治国理政[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

[5]习近平在调研指导兰考县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时强调 大力学习弘扬焦裕禄精神 继续推动教育实践活动取得实效[N].人民日报，2014-03-19.

[6]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全面从严治党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6.

责任编辑/陈 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