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7.19洪灾”引发的思考

孙绍永+任朋+薛建敏

2016年7月19日，河北省发生罕见特大暴雨，引发洪灾，给渔业水产养殖造成严重损失。据统计，全省受灾，池塘面积约1 733 hm2，水库湖泊800 hm2，网箱损坏959个，工厂车间及大棚损失27万余平方米，水产品损失5 335.67 t，直接经济损失达5.17亿元。洪灾之后，我们在灾区调研、渔民自救重建过程中发现，渔民因灾致贫、因灾返贫的问题突出。有的渔民感叹：“要是养鱼也能投个保险就好了”。如何普及推广水产养殖保险，帮助渔民灾后迅速恢复生产，应成为值得有关部门和业内人士关心、思考的问题。

1 发展水产养殖保险的必要性

我国是自然灾害频发的国家之一，水产养殖业恰是受自然灾害影响较多的一个产业，独立的养殖个体无法承担巨大的产业风险，更不能控制风险，整个产业风险的控制和管理严重滞后于渔业经济的快速发展。截至2012年，我国水产养殖总面积8 088 403 hm2 [1]，而投保面积不足1%。目前，水产养殖业是中国农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产值占整个农业产值的3.45%，相关的从业人员超过一千万。从中国水产养殖业生产的现实情况来看，中国水产养殖业的总产量高居世界首位，占整个世界水产养殖生产总量的60%以上（2014年全球73 783 725 t，中国45 468 960 t，占61.6%）[2]，我国水产养殖保险业的发展与养殖大国的地位很不相称，与其他发达国家相比，水产养殖保险严重滞后于水产养殖业的发展。如日本，2004年37%鱼类和甲壳类、70%以上的藻类、贝类投保；欧洲主要水产养殖国家（法国、意大利、英国等）均有国内外保险公司提供保险业务，且所有养殖设施和品种均可投保[3-4]。由于我国养殖保险发展缓慢，一旦遭遇灾害，政府救济微乎其微，因灾返贫、因灾至贫现象时有发生。

水产养殖是渔业生产的支柱产业， 据统计，2014年河北省养殖水产品产量92.2万t，约占全省水产品产量的73%，水产养殖在河北社会经济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数据来源：2014河北省渔业统计年鉴。水产养殖业的发展，促进了渔业结构的战略调整和渔业发展方式的转变，为社会提供优质水产动物蛋白，在保障粮食安全、带动相关产业发展和促进渔（农）民增收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水产养殖业也是农业中的“三高”产业，即高投入、高产出、高风险。据统计，2009年全国各类自然灾害造成水产品损失116万t，受灾养殖面积86.4万hm2，直接经济损失152亿元[5]。水产养殖业的地位和作用以及高风险特征，直接反映了推进水产养殖保险的必要性。从转移和管理风险的角度讲，推进水产养殖保险，不仅非常必要，而且迫在眉睫。

2 河北水产养殖保险发展的现状

河北省的水产养殖保险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由中国人民财产保险公司率先开展，但在90年代因赔付率过高而逐渐停止，此后河北省水产养殖保险几乎完全停滞，陷入了空白期。为保障水产养殖业的健康发展，国家鼓励发展水产养殖保险，2012年，农业部印发《全国渔业互助保险发展“十二五”规划（2011-2015年）》（农办渔〔2012〕83号），对开展水产养殖保险提出明确要求。2013年3月国务院颁布实施的《农业保险条例》明确农业保险包括种植业、林业、畜牧業和渔业。2013年以来，为落实中央1号文件及《国务院关于促进海洋渔业持续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等文件要求，农业部进一步加大对水产养殖保险工作的支持力度，积极组织协调保险机构、有关渔业行政主管部门和地方政府推进渔业养殖保险的各项工作。

在国家政策鼓励和支持下，河北省渔业互保协会依托水产技术推广部门，在我省率先开展了水产养殖保险试点工作。2013年在唐山曹妃甸区开展了对虾池塘养殖保险试点， 2014年、2015年，在唐山迁西县、乐亭县又相继开展了网箱养鱼、池塘海参养殖、南美白对虾工厂化养殖保险试点。2016年河北省渔业互保协会申报的“水产养殖气象指数（海湾扇贝）保险试点”项目获得农业部批准，为渔民争取到国家保费补贴资金500万元，成为河北省水产养殖保险发展历程上的重要里程碑。

通过这几年开展以“保成本、保大灾、保障渔民灾后恢复生产能力”为宗旨的水产养殖保险试点情况看，一是参保养殖户的抗风险能力显著提高。2016年“水产养殖气象指数（海湾扇贝）保险试点”项目，使用200万元中央财政补贴资金为我省水产养殖构建了4 822.4万元的风险保障，不仅将社会经济效益放大24倍，还大大提高了水产养殖抗风险能力。以扇贝养殖为例，试点通过国家补贴引导养殖户资金82.9万元进入风险保障金，虽然2017年因大风造成损失较大，但保险至少能为参保养殖户挽回经济损失500余万元，能够有效帮助养殖户迅速恢复再生产。二是试点养殖户的参保积极性大大提高。水产养殖是高风险行业，根据经济规律，保险费率也相对较高，但养殖户的保费负担能力却很低，保险机构和养殖户在预期保费上的矛盾成为制约水产养殖保险发展的重要因素。通过开展水产养殖保险试点，对参保养殖户进行政策性保费补贴，养殖户的参保积极性明显提高。以扇贝养殖保险为例，调研初期时养殖户都有强烈的参保意愿，但在得知保费情况后，几乎所有人都表示费率太高无法承受，在养殖保险试点启动后，参保即可享受国家财政补贴，养殖户在降低保费负担后，保险需求再次被激发出来，纷纷参保，一度出现参保面积超出试点规模的情况。三是摸索出适合我省水产养殖保险发展的操作模式。河北渔业互保协会充分依托水产推广部门健全的推广体系和专业力量，在养殖模式、养殖品种、风险评估、风险防范、查勘定损等方面摸索出了发展养殖保险的成功路径。

3 存在的问题

水产养殖保险发展缓慢的原因很多，除去部分客观因素外，以下两方面也是重要因素：一是水产养殖保险未纳入中央政策性保险保费补贴范围。《农业保险条例》明确农业保险包括种植业、林业、畜牧业和渔业，近年来，种植业、畜牧业（小麦、玉米、生猪、奶牛、棉花）等几十种农产品都已纳入政策性农业保险范围，而水产养殖却仍未能出现在中央财政农业保险保费补贴目录之中，这是造成水产养殖保险发展动力不足的重要原因之一。渔业保险的高风险、高成本、高费率性，以及福利溢出效应使得渔业保险具有准公共产品的特性，因此，发展水产养殖保险的首要条件就是国家政策支持，将保费补贴尽快纳入财政补贴目录中。二是保险机构和养殖户在预期保费上存在矛盾。水产养殖保险具有运营成本高、操作难度大和赔付率高的特点，根据经济规律，保险费率也应相对较高，而水产养殖又是高投入行业，成本投入比种植、畜牧和林业高出很多，大部分养殖户都将全部身家投入到养殖生产中，保费承受能力很弱，对于较高的保费，他们宁愿选择不投保，完全“靠天吃饭”。保险机构和水产养殖户在预期保费上的矛盾严重制约了水产养殖保险的发展。

4 对发展水产养殖保险工作的建议

一是尽快将水产养殖保险纳入中央政策性农业保险范围。目前，水产养殖保险还未纳入中央政策性农业保险补贴范围，不仅使地方政府在配套财政补贴资金时无据可依，还大大影响了各地开展水产养殖保险的积极性。经过几年探索实践，一些养殖模式下的部分大宗水产品种，保险技术已经基本完善，具备扩大范围开展的条件；一些省、市（安徽、福建、上海、宁波等）陆续将水产养殖保险纳入到了农业保险补贴范围。只要政策明确、补贴到位、有关方面通力合作，出台各级财政配套补贴实施细则，完善水产养殖保险财政补贴制度，水产养殖保险就一定能够快速发展。

二是加强相关部门的配合协作，打造专业人才队伍。水产养殖环境复杂、专业性强，充分发挥水产技术推广、水产病害防疫部门的专业优势，加强保险与技术部门间的协作配合，才能有效应对水产养殖保险的各种问题。同时，保险机构也必须加强人才培养，提高保险人员的专业知识和业务能力，建立具有较高保险专业知识和水产养殖专业技能的复合型管理和技术人才队伍，是发展水产养殖保险的重要支撑。

三是重视巨灾风险的预防和分散。水产養殖风险关联性强，极易发生巨灾，加上试点范围小、风险集中，更容易出现高额赔付风险，而单靠一家保险机构应对巨灾风险，力量明显不足，因此，做好巨灾风险预防和分散工作，构建风险“防火墙”尤为重要。一方面要充分认识水产养殖风险的特殊性，在承保时认真分析评估，做好风险识别工作；另一方面要合理安排分保、再保险，做好风险分散转移工作，建立起“多方参与、多层分散、风险共担”的巨灾风险管控机制。

参考文献：

[1] 农业部渔业渔政管理局.中国渔业年鉴[M].北京：中国农业出版社，2014.

[2] 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 粮农组织渔业及水产养殖统计年鉴汇总表（2014）[EB/OL].[2017-03-20]. ftp：//ftp.fao.org/FI/STAT/summary/a-0a.pdf.

[3] 日本全国渔业共济组合联合会.渔业共济的现状[R].2008.

[4] 秦鲁，翟留栓.中国水产养殖保险现状及发展特点分析[J].渔业信息与战略，2015，30（01）：10-16.

[5] 黄延信，张成.水产养殖业保险的调研与思考[J].中国水产， 2010（12）：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