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棉拖鞋和鞋垫中“新”与“旧”的表达

郭 虹

(湖南工程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4)

手工棉拖鞋和鞋垫中“新”与“旧”的表达

郭 虹

(湖南工程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4)

文章以内蒙古中西部地区农村为例，研究了当地手工棉拖鞋和鞋垫的独特艺术与技术特征，分析了整个制作过程中“新”与“旧”的具体表达方式，这里的“新”主要是指外层材料的新，“旧”则是指中间材料的旧，这种新与旧的结合既展现了民俗特色，也兼顾了美观性与实用性。

棉拖鞋；鞋垫；新与旧；内蒙古；中西部

在内蒙古中西部农村地区，冬季是一年中的农闲时节，这段时间织毛衣、绣十字绣、纳鞋垫、做棉拖鞋等都是农妇们的活动，尤其是制作棉拖鞋和鞋垫。十字绣较为费时费力，又多以装饰性为主；手工毛衣则由于体型的区别，多是专人专用。相比前两者，冬季是制作穿棉拖鞋的最佳时节，鞋垫则适合四季穿着，在图案花型选择上范围又较广，因此通常是大家的首选。

1 关于棉拖鞋和鞋垫

1.1 棉拖鞋

所谓拖鞋，在清代徐珂的《清稗类钞—服饰类》中是这样解释的：“拖，曳也。拖鞋，鞋之无后跟者也。任意曳之，取其轻便也。”拖鞋最早出现于我国南北朝时期，一般以质地坚硬的木板做成，被称为“趿拉板儿”或“呱哒板儿”[1]。后来曾被著名诗人谢灵运改造成为有名的“谢公屐”。棉拖鞋是在拖鞋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在制作中一般会采用棉质的材料，因此普遍具有保暖、柔软等特性，同时还保留了普通拖鞋随意和轻便的特点。棉拖鞋虽然是一种易被忽略的服饰品，一度也不是人们着装的重点，但近年随着人们对于服饰审美及舒适性要求的不断提高，对棉拖鞋的需求也越来越大，棉拖鞋的发展非常迅猛，出现了色彩丰富、种类繁杂的各类棉拖鞋。

1.2 鞋垫

说到鞋垫，就不得不提到鞋底，早年间，当地农村的生活条件较差，很多人做鞋买不起鞋底，只能手工来做，当地叫做“纳鞋底”。将布鞋底用棉线密密麻麻纳起来，为增加强度，一双鞋可以纳几层鞋底。后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可以购买专用的鞋底，为增加鞋子的舒适性，在鞋底上面增加一层手工鞋底，再往后做鞋的人越来越少，手工鞋底便逐渐被手工鞋垫替代，除增加鞋子的舒适性，还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美观性，也是馈赠亲友的不错选择。于是在传统简单的“纳”的基础上提升了很多内容，如各种丰富的图案、丰富的制作材料、不同的缝制方法等。

2 “新”与“旧”的意义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句谚语虽然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已经很少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但勤俭节约依旧是农村人的美德，内蒙古中西部农村地区的棉拖鞋与鞋垫的制作依旧遵循了这一美德。农妇们在制作过程中通过将“新”材料与“旧”材料完美结合，制作出全“新”的拖鞋与鞋垫。这里的新主要指外层材料的新，这种新确保了外在的美观；旧则是指内层填充料的旧，典型的废物利用，既增加了保暖与柔软性，又降低了成本。

当然新与旧的结合并不是当地的独创，这种形式在服饰传统中有很多的例子，比如西方的传统婚礼，有几个重要的要素：“一点旧一点新，一点借来一点蓝”，据说这些可以为新人带来幸福的婚姻。在中国古代也有如“百家衣”这样的服饰类型，这是为新生儿祈福的一种传统，向各家乞讨来的各种布料可以理解为“旧”，而做出来的衣服可以理解为“新”。由此可以看出，在中西方的传统中有“新”有“旧”都具有一定的吉祥寓意。

3 “新”与“旧”的技术与艺术表达

3.1 棉拖鞋中“新”与“旧”的表达

棉拖鞋主要可以分为两大部分：鞋面与鞋底，这两部分当中都有“新”与“旧”的体现。

3.1.1 “新”与“旧”结合的鞋面

该地区棉拖鞋主要特点是结实与保暖，远比市场上销售的要耐穿，这种耐穿是新材料与旧材料共同作用的结果。鞋面可以分为三层：外层、中间层和里层。鞋面最外层一般都采用新材料(见图1)，如绒布，绒布具有绒毛状外观，给人温暖厚实的感觉，此外绒布有很多的种类可供选择。如果希望棉拖鞋足够舒适，可以选择用于服装类的柔软绒布；希望棉拖鞋外观相对挺括，则可以选择偏硬挺的家纺类绒布，如沙发布等。另外，绒布也有很多的色彩、图案等可供选择，这些都使棉拖鞋具有较好的外观。根据使用对象的不同，可以选择一些具有特殊吉祥涵义的图案，还可以进行绣花等处理。此外，为增加鞋子的保暖性，也可以采用毛皮类的滚边(见图1)，毛皮可以是“新”材料，也可以是“旧”材料，如旧衣服的领子等。

图1 拖鞋外观图

鞋面的中间层多会采用旧材料，这是“旧”材料的主要使用部位，一般都是旧衣服之类，如柔软又保暖的针织衫等，或柔软的旧机织棉布等(见图2)，因为这一层主要负责棉拖鞋保暖性，柔软厚实是关键。鞋面的里层也可以采用旧材料，由于要直接和脚面接触，所以柔软和透气等是其主要特点。另外，这一层要和外层材料共同作用，保持拖鞋的外观形态，因此一般不会选择弹性较大的针织类材料，多数会采用机织棉布类，如旧的棉衬衫等。

图2 鞋面

3.1.2 “新”与“旧”结合的鞋底

市场上销售的棉拖鞋一般具有较强的美观性，但往往耐穿性较差，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鞋底容易变形。手工制作拖鞋的鞋底一般分为三层(见图1)：上层要美观，一般都会选用“新”材料；中层要舒适，可以较多地使用“旧”材料；下层因为和要地面直接接触，耐磨非常关键，拖鞋是否耐穿很大程度上决定于此。上层鞋底可以采用和鞋面外层同样的材料，以保证鞋子整体的美观性与统一性；中层则可以选用和鞋面中间层类似的旧衣服等；下层鞋底可以直接购买。现在市场上有很多的选择，常见如橡胶底、牛筋底、千层底、泡沫底、复合底、真皮底等。当地农村一般多选用泡沫底，因为泡沫底非常轻便，价格实惠，也具有较好的耐磨性。当然，为了更经济，下层鞋底也可以选用可继续使用的旧鞋底。

3.1.3 “新”与“旧”的工艺表达

制作棉拖鞋的工艺过程可以大致分为三步：鞋面制作、鞋底制作、绱鞋。

鞋面的制作，首先是“鞋样”的制作。“鞋样”就是制作时使用的模型。鞋样在当地一般是以类似师徒传承的方式制作，哪家有制作好的鞋样，可以借来复制，并根据制作鞋码大小的不同进行简单的修改，鞋面中层(见图2)就是根据鞋样形状裁剪制作的鞋面，并进行了机缝固定(手缝固定亦可)，目的在于增加耐久性。最后是和鞋面外层的缝合，一般是以滚边的形式进行固定，滚边的材料可以是和鞋面外层相同的材料，或者选用其他具有一定对比效果的材料，增加拖鞋的美观性。

鞋底不需要特别制作鞋样，只需按照下层鞋底的形状和大小裁剪上层和中层材料即可。和鞋面类似，上层和中层鞋底可以根据形状先衍缝固定，或者普通机缝、手缝固定，最后进行滚边或者和鞋面一起滚边(见图1)。

传统绱鞋的方式需要用锥子先将鞋底扎孔，然后再穿针线，但现在的泡沫底多数比较软，并且专门留有绱鞋的凹槽，普通手缝针可以直接穿过。绱鞋的线可以选择普通的缝纫线，但其较细，强度也不够，所以当地人也是废物利用，使用面粉袋等袋子的封口线，这种线粗细合适，强度也非常好。渔线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不但可以随意选择粗细，价格也便宜，只是渔线不如普通线柔软，缝纫性略差。除了无跟的棉拖鞋，当地人也会根据需要制作有跟的棉拖鞋，比较适合室外劳动时穿着。

3.2 鞋垫中“新”与“旧”的表达

鞋垫的制作一般包括打衬、晾干、剪样、贴面里与锁边、图案处理等步骤[2]，当中每一步都有“新”与“旧”的结合。

3.2.1 “旧”材料的充分利用

打衬、晾干、剪样，一般以“旧”材料为主。打衬，即鞋垫的基底。手工鞋底要厚实耐磨，这一步必不可少，各种旧衣服中纯棉透气的布料为首选。根据需要进行修剪，再用“浆子”粘合在一起，厚度可以根据具体需要而定。所谓“浆子”是当地一种类似浆糊的东西，一般是用小麦面粉或莜麦面粉熬制而成。衬打好以后进行晾干，并根据需要剪样，即按照穿着者脚的大小和形状剪出需要的鞋垫大小，传统的方法是根据“鞋垫样”进行裁剪，鞋垫样的传统制作方法和前面(3.1.3中)提到的鞋样类似。现在还有更简洁的方法，很多鞋子当中本身带有一层可以拆卸的鞋垫，直接按照该鞋垫裁剪的鞋垫样会更加合适。

3.2.2 “新”与“旧”材料的结合

在剪好的鞋垫样基础上，为使得鞋垫更加美观，一般在其上下各贴一层布料，由于是在鞋垫的最外层，一般采用“新”材料，所谓“新”材料可以是全新的布料，但为方便后续图案的处理，多以素色布料为主；也可以选用旧衣料进行翻新处理，如衣料的反面，特别是有里料的服装，面料反面一般在穿着很久之后都可以保持较好的外观，可以作为鞋垫的正面。

贴好鞋垫面与里后，一般要进行锁边处理，防止在图案处理时鞋垫边缘脱散。锁边的材料一般可以是各种新旧毛线、新旧绣花线等。

图案处理主要是绣花，一般可以采用新或旧的毛线和绣花线，根据不同需要可以是满绣或非满绣。由于都是当地土生土长的农妇在制作，绣法上相对简单，更多是从实用角度出发，平绣是使用最多的绣法之一。常用的图案主要有以下几种：一是吉祥和花卉图案，特别是一些表达喜庆的图案或文字，如“喜上梅梢”、“鸳鸯”“福”、“囍”字等，或者只是传统的花卉用比较喜庆的色彩表现出来，如“中国红”等，见图3；二是几何图案。当地使用较多的几何图案为“◇”以及“长条形”，一般采用毛线绣制，“◇”一般采用普通平绣绣满整个鞋垫，虽然图案简单，但由于菱形本身图案的特点，会形成独特的立体外观。长条形则是以织毛衣用的签子(或细棍)为辅助，按照需要的斜度，放在鞋垫上，然后把签子包在中间顺序缝制，缝制完毕后抽出签子，在整个鞋垫完成后，为使得鞋垫更加具有毛绒感，还需进行修剪，把毛线形成的毛圈剪短成立体的毛绒状，这样既有毛绒的外观，又具有很强的舒适感，见图4；三是亲子鞋垫。现在社会很流行亲子装，鞋垫也可以进行亲子式设计，可以利用较为接近的风格或图案，缝制适合全家的鞋垫，见图4；四是渐变图案。由于毛线很多情况下是旧物利用，有时拆下来的毛线颜色会具有渐变性，特别适合用作底色图案的缝制，以形成深深浅浅的色彩效果，别有一番风味。当然也可以采用本身就具有渐变色彩的毛线进行缝制；五是半手工鞋垫。基于当地人爱做鞋垫的习惯，最近几年，市场还出现了一种专用的鞋垫面，即在一个薄层的鞋垫上进行机械绣花，顾客可以根据大小码购买并进行后续加工，如图5中红色的鞋垫面，上面的图案都是已经加工好的，直接将其缝制到鞋垫样上即可，为增加耐磨性还可在上面进行加固，如图5缝制了很多细碎的点状针脚，并进行了锁边处理。

图3 吉祥图案鞋垫

图4 几何图案亲子鞋垫

4 总结

棉拖鞋和鞋垫作为内蒙古中西部地区农民农闲时的一种手工制品，既可以丰富业余生活，又可以满足日常使用，还可以废物利用，可谓一举多得，另外，在整个制作过程中，体现着的“新”与“旧”结合，也表达了农民朴素的服饰追求。

图5 半手工鞋垫

[1] OneTwo.拖鞋也来装个Ber[J].微型计算机，2013，(23)：38-42.

[2] 郭虹.家用手工鞋垫工艺与艺术特点分析-以内蒙古中西部地区为例[J].新视觉艺术，2010，(5)：67-69.

Abstract: The article taked the rural areas in the mid west regions of Inner Mongolia as an example, mainly studied the unique artistic and technical feature of local handmade cotton slippers and insoles. It analyzed the concrete expression of “new” and “old” in the whole production process. “New” mainly refers to the new materials of outer layer and “old” refers to the old materials of lining. The combination of the new and the old shows not only the folklore characteristic，but also gives consideration the aesthetics and practicality.

Key words: cotton slipper; shoe-pads；new and old; Inner Mongolia; mid west

Expression of “New” and “Old” in Handmade Cotton Slippers and Insoles

GuoHong

(Hunan Institute of Engineering, Xiangtan 411104, China)

2017-02-20

湖南省教育厅科研项目(湘12C0620)

郭 虹(1982—)，女，内蒙古包头人，讲师。

TS941.4

B

1009-3028(2017)02-004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