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如歌

汤紫怡

这是我在她走后两年第一次踏进这个小屋。

抚摸着刻有岁月痕迹的残垣断壁，心似凉风袭过，酸楚涌上心头……老树依旧古朴庄重，只不过多了几周年轮而已；河水依旧清澈见底，只不过多了几分成熟的绿罢了。“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我痴迷地闻着这春天的香，贪婪地享受这儿的一切。

爸爸从广州回来，带回了许多大青芒，那芒果绿油油的，能与那场雨后的绿有得一拼，但与我们常见的黄芒大相径庭，我还以为这芒果没熟呢！

妈妈让我带几个给曾祖母吃，“切记要跟她说，不要舍不得吃，这已经熟透了，不尽快吃，要烂掉的！”我应了一声，就拿去了。

“哟，囡囡来了啊！”我还没进门呢，曾祖母已迎了上来，露出一排有缺口且参差不齐的牙齿，满头的苍苍白发，到处藏着岁月的痕迹。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只见她连忙拿了一个平时都舍不得睡的绣花枕头垫在椅子上，让我坐下。她又拄着拐杖到柱子旁绕了一圈，喜不自禁地抓了一大把她视为珍宝的花生糖，那些糖平时她可都要算计着吃。我瞄了一眼那不起眼的糖，因为存放太久，糖都化了，我抓起糖就往垃圾桶里一扔，只见曾祖母拐杖都不要了，疾步走到垃圾埇旁边，很吃力地弯下腰，一个一个地捡起来。但她却对我凶不起来，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你这个坏小孩，每次都要惹祸，这些糖够我吃好一阵子的呢！”

见她说我是坏小孩，我心里好不自在，在芒果上发泄似地抠了两个洞。早把妈妈交待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愤然起身，“这几个，是妈妈让我拿来给你吃的！哼，再也不来了。”我愤愤地往桌子上一放，头也不回地走了。真的，我在之后的一个月再也没去过。

如果不是妈妈让我去送饭给她，我估计我是不会再去了。

走到门口，看她睡在床上，她愈发苍老了，她的生命即将终结了。我悄悄走过去，她似乎不知道我是谁，只是一味地拉着我的手，用浑浊的眼神看着我。她示意我打开那个柜子，我打开一看，几个已经烂了的青芒依旧占着那个柜子，那两个小洞格外醒目……

没过多久，她就走了，我莫名地大哭了一场，她是真的爱我的，怪我领悟得太晚！

我睁开眼睛，这个熟悉的地方，却失去了熟悉的人。往日如歌，潇潇岁月刻在我的脑海，谁也抹不去。此时，我只能以一首小诗来悼念我逝去的曾祖母：

耳边，还留着你的细语和轻喃/指间，还留着你的温情和柔和/鼻间，还留着你的芳香与气息/无奈岁月如斯/怎能与您共享/悠悠岁月，倾然于我心/往日如歌，铭记于我心……

（指導教师：陈 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