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印第安人
2017-10-13刘杰文
◎ 刘杰文
去看印第安人
◎ 刘杰文
从赌城去大峡谷有两种途径:一是开车,二是坐直升飞机。我提议开车去,可以感受一下美国公路,他们同意了。
我们一路聊天,没觉得这是去峡谷。按理来说,在国内一提到峡谷,肯定是要翻山的,无穷无尽的盘山公路,身边一条大江令你头晕目眩,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澜沧江大峡谷、雅鲁藏布江大峡谷都是如此。当朋友说前面那排低矮的山墙就是峡谷时,我感觉上当了。我还期待深山老林呢,结果一路只看到仙人掌。
车驶入一段乱石路,灰尘呛得人嗓子疼,挡风玻璃被糊住了。原来美国也有三不管地,这里是州界,路旁有了峭壁,稍微有点进山的样子。
一段好路过后,我们被印第安人拦住,必须下车交钱,要看峡谷得坐大巴或直升机。售票处前面是个小型机场,直升机正在起降。刘早问我要不要坐飞机,还说可以飞进峡谷。
我望望四周,说:“别逗了,这里那么平坦,哪儿用得着飞机呀。”
仗着去过西藏,没把这峡谷放在眼里,我又错了。祖国是大江切割了大山,从雪顶到大江,岩石、草甸、灌木、森林、河谷,色彩层叠,气象万千。这里是地球的裂缝,走着走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大口子,三四千米深的沟。大风在沟中咆哮着,撼动着岩体,颇为壮观。
这里不应该叫大峡谷,应该叫大沟。
刘早已经下去了,冲我喊:“走啊,去看印第安人!”
我一边往下跳,一边说:“你这不捣乱吗?印第安人有什么看的!”
刘早劝我忍一忍:“没看老板气呼呼地下去了吗?再说你明天就要走了,没时间耗在这个上面,晚上另有安排。”
凯子闹过一个笑话。开车看到一面牌子,写着“印第安镇”,他赶紧拐了进去,找人问:“印第安人呢?”居民哈哈大笑:“你来晚了,他们先走了一步。”凯子说:“等于你去故宫,说要见乾隆。”
幸存的印第安人被保护起来,在自留地上开景点、赌场或妓院。凡是被保护的,过得都不错,像熊猫一样胖,我都不忍看,怕伤了美好印象。过去中央台有个“正大剧场”,放过《与狼共舞》《晨星之子》等片子。里面的印第安人多酷啊,头插羽毛,脸涂油彩,一声怪叫,纵马驰骋。他们都拥有俊美的长相,骑在马上,赤裸的上身可以作为雕像的模特,眼神清澈而坚定,一身古铜色的肌肉泛着晨光。
这里倒好,没人追杀,一个个肥得都走不动了。人就是这么怪,他们的祖先桀骜不驯,宁死不肯成为白人的奴隶,最终却都成了消费品的奴隶。
我们都一样,是别人的奴隶,更是自己的奴隶。消费品就是束缚我们的枷锁,让身体臃肿,坐享其成的同时限制了灵魂的一次次冲动。
相比已经消失的骑士精神,身边的刘早更令我着迷,他把身下的烈马换成了汽车。
(摘自《小刘美国游记》九州出版社图/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