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我时刻准备着 (组诗)
2017-10-10曹立光
曹立光
1960年的春天
春天从萨尔图的冒烟雪中启程
嗓子眼里充血的大风却不是主角
谁能阻挡火车奔跑的脚步
汽笛,在一声秦腔的大吼中
日出东方
浑身是土的麻雀蹲在杨树枝头
眯着眼端详远方走来的狗皮帽,厚棉袄
沉重的脚步声
惊醒了酣睡的草原鼠
怀孕的荒原狼,站在土坡上
孤独的影子
笼罩住汽车的队伍
草丛里翻跟头的孩子们
没有看见过这么多奇怪的铁疙瘩
也没有听过本村以外的语言
好奇,使孩子们成为另外一支队伍
他们是快乐的小尾巴
1205队来了,1202队来了
王进喜、马德仁、段兴枝、
薛国邦、朱洪昌他们来了
1960年注定不同凡响,1960年的春天
有一群敢于和钢铁硬碰硬的男人
他们注定是改写历史的奠基者
萨55井当铭记
要使多大的劲肩膀才能喊疼
要用多少吨的水才能浇灭嗓子眼里的火焰
一粒草尖上的太阳,尾随着
这支用绳子拉,撬杠撬,木块垫
特殊的搬运井架队伍
那个年代没有行为艺术
我们的王进喜队长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用盆端水,用桶提水,用肩膀挑水
井场上只有一个信念:找到油,打出油
当1960年4月14日的红日从东方升起
身披霞光的王进喜大步跨上钻台
双手紧握刹把,纵情地大喊一声:开钻了!
历史当铭记,共和国当铭记,萨55井当铭记
那带着血丝的声音威武雄壮,气吞山河
53年后的今天,我跟随采风团
用敬仰轻轻抚摸萨55井红色的漆面,指尖深处
仍能感受到1960年的热度,可惜铁人不在
宋振明、季铁中、魏钢焰也不在
只有那两株超大的丁香树,子孙满堂
诗人王进喜
很多年以来
我一直努力在王进喜的铁血钻探上
伫立起自己的纸上江山
可是面对“铁人”,我知道
我曾为之燃烧的年华都是虚度
诗歌不能到达的深度您早已钻透
诗歌不更达到的高度您早已临顶
如果诗歌要有创作想象力,我写不出
“北风是电扇,大雪当炒面”
如果诗歌要有英雄情结,我写不出
“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
如果诗歌要有悲悯情怀,我写不出
“干工作要经得起子孙万代检查,要为油田负责一辈子”
如果诗歌要有忧患意识,我写不出
“这困难那困难,国家缺油是最大的困难;
这矛盾那矛盾,国家没油是最大的矛盾。”
如果诗歌要有诗歌精神,我写不出
“宁肯少活20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
面对您,我真的惭愧
惭愧曾经的自以为是,惭愧自己的胸襟
刚刚还想与您描述一下生活的美好
倏忽间想起,我现在拥有的幸福
也是你给予的
说给铁人的话
真懷念那个热血沸腾的年代
信念与钻塔一起天天向上
红领巾飘扬的是初升太阳的歌唱
萨尔图车站汽笛扬起的信号灯
不是向生活致敬,那是大庆石油人
对明天红红火火的憧憬
突然有一天,我在喧嚣的街道中
彻底迷失方向
面对含铅的现实生活,和苍白的
冰冷的,擦肩走过的面孔,我无法判断
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盛开的黑色花瓣
哪些是我的理想,哪些是我肺里的尘埃
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学会了遗忘
学会了在自嘲中冷眼相向
在不可知的憧憬里预测幸福,并且
在已知的合同上预付自己的青春
我想,这一定不是你愿意看到的
因为你知道,时代越冷,良心越需要加温
其实,我只想做一个你那样的男人
有担当,敢面对,有侠骨柔肠
记住有些日子需要擦拭,有些话需要抛光
有些怦然心动的情节
需要在天冷的时候拿出来取暖,时刻
准备着,交出206块硬骨和65公斤热血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