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游戏 聚焦问题

徐途琼

游戏是幼儿的天性，是幼儿特有的生活和学习方式，在幼儿教育中，我们需要珍视游戏的独特价值，保障幼儿游戏的权利。在日常的教育教学中，作为一线的幼儿教师，我们每一天、每一个人都在谈游戏，我们要观察幼儿的游戏、要支持幼儿的游戏。但是实际上，我们是否真实了解幼儿的游戏，我想我们还有许多问题需要思考。

华爱华说：“游戏是儿童的天性，这一天性中蕴含着生长的需要和生长的内动力”，朱家雄提出：“游戏是幼儿自发的、自主的、没有任何社会功利目的的”……其实关于游戏我们还可以找到很多解释，“一千个人心中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因此，为进一步了解游戏，让游戏意识成为幼儿教育意识，我带着教师们一直探索着也学习着。近段时间，我园（即成都天府新区华阳幼儿园）通过国际交流活动的开展，与丹麦VIA大学的幼儿教育专家进行了关于“儿童游戏”的主题研讨活动。活动中，一线的幼儿教师通过与丹麦VIA大学游戏研究专家的对话与互动，开启了对幼儿游戏的深度学习。

对话一：过程比结果重要！

Erika（丹麦VIA大学教授，以下略）：在幼儿的游戏中，过程总是比结果重要。

华阳幼儿园教师（以下简称“华幼教师”）：是的，我们也这样认为。

在这样的共识中，Erika教授组织大家开始了一次游戏体验。游戏内容是：老师们自行分组，每组老师用身边的材料搭建一座桥。老师们在接收到Erika的任务信息后，立即分组，并开始了热烈的讨论。最后在老师们全心投入下，每组老师都完成了任务。细看之下，每组搭建的桥都是独具匠心、意义非凡，但Erika老师却意外地没有给老师们热情的赞赏，她只是不断地强调我们有15分钟的时间，我们有15分钟的时间……正当老师们还想跟Erika老师说“我们完成了”的时候，Erika老师的一句话深深地触动了大家：“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是的，我们都知道“过程比结果更重要”，我们也常常说“过程比结果更重要”，甚至于我们在之前与Erika教授的对话中，仍然在强调“过程比结果更重要”。然而在真实的活动中，我们却忽略了这句话的真实意义。这时，老师们瞬间清晰了，原来每一个教育理论都很简单很真实，它应该存在于我们身边、我们的行为中，它应该成为我们教育教学行为的真实支持，而不仅仅是记在我们心里。于是，在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老师们尽情想象、不断交流、变换，我们看到了一座又一座的“宏伟桥梁”。

这个简单的活动结束了，但是老师们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在与VIA大学老师的互动中，我们明白了游戏的目标不仅仅是让幼儿获得结果的满足，而是在有意义的玩耍、游戏中，给予幼儿全面成长的支持。

Erika：在我们看来，幼儿游戏更注重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我们所营造的是一种自然、真实的游戏环境，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让孩子自由自主，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让孩子们的自主性得到最大的发挥。游戏对孩子来说不是竞争，更不是比较，而是是否让他们感到快乐。

对话二：“保护”和“束缚”？

《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中指出，“幼儿的游戏是以直接经验为基础，在游戏和日常生活中进行的”。《幼儿园工作规程》中指出，“幼儿园教育要以游戏为基本活动，寓教育于各项活动中”。

幼儿园的游戏之所以被再三强调，一方面在于游戏对孩子真的非常重要，在游戏中，孩子基于自身的已有经验，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让游戏成为了他们想象力、创造力萌芽、成长的沃土，经验也在游戏的过程中逐步获得、实践、提升。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的现实社会各种理念与行为，正在捆绑孩子的游戏，游戏难以真正触及孩子的天性，难以发挥其应有的价值。

在与丹麦VIA大学教授一起学习的过程中，我们固有的观念与丹麦的教育观念产生了不小的冲击，这些源于社会文化背景不同引发的思维的碰撞，细细思量，蕴含着很多值得思考、探索之处。

对话一：

Erika：“你们中国的小朋友都不到户外游戏的吗？”

华幼教师：“要的，但是今天户外下雨，我们没法在户外开展游戏。”

Erika：“啊？下雨就不游戏吗？”（Erika教授一脸诧异。）

华幼教师：“下雨天在外游戏，孩子淋雨会感冒。”

对话二：

Erika：“为什么每次游戏前老师都会告诉孩子们很多规则？”

华幼教师：“因为只有孩子们清楚了规则，才能顺利游戏。”

Erika：“游戏是孩子们的游戏还是教师建构的呢？”

事实上，在我们一线教师的认识中，游戏规则是顺利进行游戏活动，实现游戏体验的前提。我們在带领孩子游戏的过程当中，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对话：

教师：“孩子们，今天老师要带你们做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

幼儿：“老师，什么游戏啊？”

教师：“我们今天的游戏是这样的。”

幼儿：“老师，我可以这样吗？”“老师，他违反规则了。”

在游戏活动之前以及游戏过程当中，教师反复强调游戏规则，反复提醒幼儿该如何玩这个游戏。而通过反思丹麦教授给我们提出的问题，我们看到幼儿的游戏在一系列规章制度的要求下，渐渐变得“井井有条”、变得“十分安全”。游戏渐渐被人为的捆绑、束缚，我们总是在放手、尊重的论调中，忘记幼儿游戏的真实意义。

我们为孩子们提供的游戏真的是孩子们想要的吗？规则和自由之间我们可以怎样选择呢？我们提供的游戏，真的适宜孩子吗？我们杜绝一切危险、杜绝一切不健康因素，我们口中的“保障安全”“保证健康”，这些安全是真安全吗？健康又是真健康吗？幼儿园里的安全或许能无限接近零为限，但在真实的社会生活中呢？我们在幼儿园中能追着孩子的脚步及时添减衣物，不停的“提醒”，这真能保障他们一辈子的健康吗？我们所谓的“保护”是“真保护”，还是演变成了“真束缚”？

Erika：“幼儿能够通过自己的经验以及需要来制定游戏规则并执行游戏规则。在游戏中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站在幼儿的背后，不是组织者，将主动权交给幼儿。当幼儿需要时，我们再变换角色，或许是支持者、或许是组织者或者是参与者。”

（作者单位：四川省成都市天府新区华阳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