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高手都是渡摆人

◎ 莜麦面

真正的高手都是渡摆人

◎ 莜麦面

我的研究生导师有一个儿子，出类拔萃，在非常有名的中学读书。这所中学有一个用前总理名字命名的实验班，他便是那个班级的班长。他学习成绩特别好，课外活动也很出色，每逢有领导到该校考察，他总被老师派去代表学生发言。

因为太出色，每个人都觉得他考上北大和清华简直如探囊取物。高中校长找他，学校每年都有几个保送北大、清华的名额，经考察，他符合条件，决定将名额给他。

他问校长：“如果这个名额他放弃，可以给别的同学吗？”校长惊讶于他的回答，说：“当然，名额是不会作废的。”他说：“那好！我身为班长，希望我们班能够多一些人考上北大或清华。我可以通过自己努力参加高考考上北大，名额要是能给别的同学就更好了。”

18岁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失败。我的导师因工作忙，几乎从未在细节上给过他过多指引，只是在大方向上强调要好好读书此类。他高考发挥失常，没有考上北大，被另外一所名校录取。这所大学虽然也是国内Top10名校，但毕竟与北大有些距离。

毕业答辩结束的当晚，导师请我们吃饭，他一起去。我问他：“后悔当初的决定吗？”他说：“从来不后悔，如果再次重来，我还会那样做。”现在的他已经开始读专业经典巨著，打算读完本科后考研或出国，已找了学姐学长推荐了一些书目，希望早日做科研，争取可以在本科阶段写出不错的论文。那年他才18岁。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但我相信有这样思维和格局的人，不管人生的牌局怎样，他都会打出别样的精彩。

我的发小小学时总是把家里的书和玩具带到教室与小伙伴一起分享。中学时，她总是早同学一步把当下最流行的习题做好汇总，然后给大家讲解各种参考书的优点和缺点。很多时候，她的周末都是花费在各种知识的梳理和总结上。这样的她，自然受同学们欢迎。

有一次我看她不高兴，问她怎么了，她说：“爸爸骂我。我经常跟班里同学分享学习心得，这很浪费时间。老师跟爸爸告状，希望我可以放多点心思在自己身上。可是，我做错了吗？我喜欢这样做啊！如果让我一个人闭门读书，那样的日子实在无趣。”她迷茫失落了一阵子，但很快又振作起来，依旧不改本性。后来，她读了大学依然保持这种性格。在许多同学都只顾自己努力往前拼时，她拿出许多时间为班级做许多事，还经常帮助老师干活。毕业时，她拿了7个Offer，学校还推荐给她一个S交所的工作，这些战绩令她一度成为学校风云人物。她说，她是一个不忍看见别人掉队的人，一个人走，走得快；一群人走，走得远。

看电影《摆渡人》时，我自作主张地把“摆渡人”理解为两层含义：一是剧本里的女主角是爱情的摆渡人，她暗恋一个人，默默地帮他遮风挡雨，不求回报，只求他快乐。另一层含义，王家卫是张嘉佳的摆渡人。已经五十多岁的王家卫，一生获得荣誉无数，他看中的是能否找到有灵性有潜质的年轻人，把平生所学传授给他，至于名利，早已轻如鸿毛。

曾看过李连杰年轻时的采访，他说，有段时间压力特别大，因为自己已成为票房灵药，许多投资人和导演来找他，大家都想做出好电影赚钱。他只能拼命地工作，就像一只母鸡拼命下蛋，所有人才会满意，才能解决许多投资人的困境。他已经拥有太多，不再需要拼命工作，但他依然这么做了。

真正的高手思维与常人不同，他们能够跳出一己私利的小圈子，通过成就他人，帮别人摆渡，最终惠及所有人。那些悄无声息地摆渡我们的人，我们称之为“生命的贵人”。18岁的师弟、我的发小、王家卫、李连杰……他们都是摆渡人，悄无声息地帮助别人从此岸抵达彼岸，不求回报，是真正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