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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英的诗(组诗)

2017-09-30石英

阳光 2017年10期
关键词:战友将军

石英

将军的拐杖与一座城市

这座城市同时有两个季节

树荫下是秋天

无遮的地方是炎夏

最凉爽处名叫“将军林”

据说当年一位筑路将军

四顾茫茫,将拐杖就地一插

以此为中心形成居民点

几十年繁殖成一座城市

将军早已去远,去寻找

筑路时遭雪崩掩埋的部下

他说他们太孤单,太冷了

我缅怀将军,想看看他那拐杖

但在博物馆没有找到,遗憾

如今城市小有名气

几乎样样俱全,应有尽有

最抢眼的是冬虫夏草专卖店

还有炼油厂和街心花园

宾馆饭店已跃上星级。当然

也有发廊和“洗足中心”……

有些是将军当初预料到的

有的他老人家未曾想到

时光总喜欢抢在思路前面

城市有如磁铁

吸引四方人们纷至沓来

正如有了庙就不愁没有香火

但后来者已很少有人知道

延 安

宝塔山登高一望:好大雪

覆盖西安、北平、南京、重庆

但当暖阳在杨家岭东山升起

雪融后清晰地分出红绿灰黄

穿草鞋的人转了大半个中国

终在中国贫瘠的一方土地落脚

选择是由于天时、地利、人和

人据地而起,地因人生辉

窑洞窗前移动着的一支毛笔

促成中国现实与未来精彩对话

炊事班屋顶上的炊烟袅袅

与新华广播电台的天线

并立十四年

延河水蒸熟的陕北小米

把革命养足了,然后东渡黄河

去收获一九四八、一九四九年。船头

解开白头巾,扬成鼓荡的风帆

井冈山

八百里井冈,湘赣之脊

抢占制高点,如千里坐骑

用汉阳造和梭镖挑破阴霾

哨口叉开五指,叩响先机

黄洋界也是自古一条路

我先登则生,敌后上则死

仅有的迫击炮如报晓金鸡

一声长鸣,从此转换世纪

朱德的扁担与红米亲和

檞树下轻风吸吮汗珠的气息

首长和士兵肩上都有负重的印记

作为临时肩章,不需由谁设计

毛泽东的“读书石”立地很稳

“军事原则”孕育在战斗间隙

革命者的饥馑不仅是急需粮食

粗糙的书页,闪亮的文字

更令人奋起

向赣南去!开阔视野

铁流指向红壤广袤千里

抢占制高点不是为“占山为王”

以井冈巨石为子

摆开了全国棋局

战友睡在三八线上

战友睡在三八线上

也就是他倒卧的地方

没有墓碑,更没有碑文

不,碑文记在我心里

“刘新元,班长,二十一岁

籍贯:山东半岛某县”

记忆比碑文更隽永

再猛烈的风雨也不能洗去

战友睡在三八线上

浴血的时光不会被冲淡

当时第五次战役正近尾声

部队完成任务即将撤离

副排长自请担任掩护

“不。”他拒绝了

“我命令你们全撤!”

他将生机留给全排余下的战友

而将炸药包赏给群丑——

喊声之后是雷声

战友睡在三八线上

好久,六十年的长眠

不,昨夜他在我梦中出现

原来他一直在醒着——

生命仍在博物馆中追授的

勋章上闪光

他也从未闭上眼睛

日夜注视敏感地带的风云变幻

双目:一是太阳,一是月亮

南昌起义

不能再等待

不能等待屠刀扼殺中国生机

在一个古称豫章的地方

几个令时光难忘的面影闪过

他们无心考虑个人前程

只想在间不容发的十万火急中挺肩将欲断的栋梁担起

以“八一”去回击“四一二” 对一百天的喋血做出回应

是真战士,站过来

站在镰刀与锤头下面

以首义的枪声

再一次向党宣誓

江南雨季的闷雷

没有窒息幼年的党

几天后武汉的“八七会议”

代表们踏着晃动的木质楼梯

从小窗望着江南

船,还在浪中穿行

这时刻

一些忧心忡忡的国人

暂时还不知中国发生了什么

但中国最大的刽子手明白——偏偏有那么些特殊分子

没有被血腥的空气熏昏

只是他未必意识到

红白两军已摆开决战态势

就从这天

开始!

以遵义为节点

一年之计在于春

一九三五年一月,正是

长征途中第一个春天开始

人们在遵义的一幢小楼里

选择中国革命未来的命运

遵义恰是承前启后的节点

标志已走过的与下一步如何走

以此为基点,该结束的

要断然结束

——结束那条走不通的死胡同

该开启的尽快开启,智者

不仅在地图上

更在希望的激流中导航

时间的每时每段都不是平均数

在遵义会议紧张进行的时段

每分钟都是用特殊材料所打造

入夜,星月都一扫多日的愁云

有人回忆,毛泽东在下楼时

曾对机要科的负责人说:

遵义这个名字好

我们奋斗,就是要遵人间大义

据说,上世纪三十年代

遵义街道红绿灯尚未设置

但遵义会议提早为中国革命

开启了通向胜利的绿灯

石 英:人民日报社编审,中国散文学会名誉会长,中国诗歌学会理事,国务院特殊贡献津贴专家。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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