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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对翻译生态环境的主动选择
——林语堂《论语》英译的译者中心性研究*

2017-09-30尚延延

关键词:赛珍珠林语堂英译

尚延延 杨 萍

(1.中国海洋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0;2.济宁广播电视大学 兖州分校,山东 济宁 272100)

译者对翻译生态环境的主动选择
——林语堂《论语》英译的译者中心性研究*

尚延延1杨 萍2

(1.中国海洋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0;2.济宁广播电视大学 兖州分校,山东 济宁 272100)

生态翻译学认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发挥中心性作用,表现之一为译者对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性适应。林语堂《论语》英译的个案就诠释了译者的这种中心性,并阐明了当前生态翻译学理论一处尚未充分表述的思想:译者的选择性适应不仅是翻译生态环境对译者的选择和译者对翻译生态环境被动的适应,还包括译者对翻译生态环境进行的主动选择,而这正是译者中心性的表现之一。

生态翻译学;译者中心性;林语堂;《论语》英译;选择性适应

一、引言

近年来翻译界对林语堂的研究已成热点,当前文献多从语言学、心理学、美学、文化等视角解读林语堂的翻译行为和思想,如任东升、卞建华等,[1]但从生态翻译学这一视域进行其《论语》英译的研究成果目前仅李钢、[2][3]张蕾等。[4][5]需要指出,林语堂对《论语》的英译不是普通的全译,而是典型的摘译和编译。他只选取了《论语》原文不到40%、以孔子名言及生活性格描述为主的章节,按照主题分成十类,列为他的儒学介绍性著作《孔子的智慧》的第五章,并在章首附林语堂对《论语》的思想、行文风格、阅读方法和其摘译、编译行为的阐释。这些都充分体现了译者中心性。鉴于此,本文从生态翻译学的选择性适应视角对林语堂在《论语》英译这一个案中表现出的译者中心性进行诠释,以求补充该理论在译者中心性上的建构。

二、 译者中心性

译者中心性是生态翻译学在译者主体性问题上的创新性阐释。译者主体性指译者在翻译活动中表现出的主观能动性,即“翻译主体能动地操纵原本(客体)、转换原本,使其本质力量在翻译行为中外化的特性”。[6](P82-83)译者是翻译过程的主体不言而喻,因为没有了译者就没有翻译行为。但长久以来,译界对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主体性程度,不同研究阶段有不同观点。在前科学时代的语文学式的研究阶段,翻译研究多是经验主义、直观感受式,认为译者是在原文的基础上选择译文,对译者的作用一般重视。[7]进入到20世纪50年代,翻译的语言学途径研究兴起,对翻译的认知从前一阶段的艺术变成一门科学,强调原文的中心地位,译者的任务致力于实现译文与原文在各个层级的对等,译者被推至边缘地位。世纪之交,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特别强调译者在社会文化语境下的主观能动作用,对译者的主体性认识空前增强,但仍没有把译者放在中心性的位置。

生态翻译学认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处于中心地位,[8]理据之一就是译者在此过程中进行了选择性适应(selective adaptation)和适应性选择(adaptive selection)操作。生态翻译学的理论基础是创立于2004年的“翻译适应选择论”(TranslationasAdaptationandSelection),认为翻译过程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译者适应以原文为典型要件的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第二阶段为译者作为翻译生态环境的典型要件,以翻译生态环境的身份对译文的选择。译者既承担着翻译生态环境对他/她的选择和他/她自身对翻译生态环境的适应,又作为翻译生态环境的一部分,对译文进行选择和操纵。前者称为译者的选择性适应,后者称为译者的适应性选择。翻译过程无论是适应还是选择阶段,都是由译者完成,适应是译者的选择性适应;选择是译者的适应性选择,译者集适应与选择于一身,[9]译者在翻译过程的主体性表现为译者为中心,截然不同于以往的“原文中心论”和“译文中心论”。如图1所示:

图1 “适应”与“选择”的翻译过程[10](P120)

该图发表在胡庚申、[10](P120)胡庚申,[9]复见于胡庚申,[11](P17)说明生态翻译学对这一观点的坚持。

翻译生态环境指“原文、原语和译语所呈现的世界,即语言、交际、文化、社会,以及作者、读者、委托者等(即‘翻译群落’)互联互动的整体”,[11](P18)也可以定义为“影响翻译主体生存和发展的一切外界条件的总和”。[11](P88)需要注意,翻译主体不是只包括译者,而是与翻译活动相关的“诸者”的集合体,胡庚申用“翻译群落”来表示。[11](P16)翻译生态环境包含三大要素,即原文、原语和译语系统,原文相对来说是明确的,原语和译语系统指除原文外影响翻译主体的生存状态的总体环境,借鉴Mona Baker把多种因素的总和、整体称为“世界”的说法,[12]用“世界”来表示。[9]下文将从林语堂与原文、与原文世界、与译文世界三方面说明译者在选择性适应阶段对翻译生态环境的主动的选择,以阐释译者中心性。

三、 林语堂对原文的主动选择

生态翻译学认为,在构成翻译生态环境的多种要素中,总有一个占主要地位,构成“典型要件”,[8]一般来说在译者适应阶段,原文是翻译生态环境的典型要件。如图1所示,这一阶段主要是译者对翻译生态环境的适应,突出表现在对原文的适应,用粗箭头表示;同时也是原文对译者的选择,用细箭头表示。由于原文在此阶段翻译生态环境的地位最为重要,所以本部分是整篇论文论述的重点。

(一)作为典籍的《论语》的原文特性

《论语》具有不同于其他普通原文作品的特性。首先《论语》具有一般原文所没有的权威性。作为中国几千年来主流社会和正统思想的集中代表作品,自西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至清千年,《论语》都是封建统治者加强思想统治和控制的工具,并由统治阶层的意志上升为国家思想和意志,成为科举考试的主要内容之一。这种地位是其他原文难以比拟的。虽然民国的建立推翻了封建制度,《论语》已经丧失了这种国家意志带给它的权威性,但中国大多数民众在思想上依然认同这种权威性。而且随着时间的推进,正如林语堂在《孔子的智慧》导论中说,“即使在受过西式教育、成熟的现代中国人身上依然抱有这种信仰”(笔者译)。[13](P1)这就要求译者的翻译态度相比其他类型原文来讲要更加严谨、慎重,不能随便以己之见代替圣人之言,对其阐释和发挥尽量落在翻译群落“诸者”的阅读期待内,以免由于争议和硬伤导致最后译作不被接受和获得差评。

其次为经典性,这突出表现为《论语》原文本的厚重性。自古以来,学者为其不断做注,进行语内翻译,这些注解已经成为第二、第三原文,所以《论语》的原文已经不再是表面的万余字,而是和其他注解一起组成原文,呈现厚重文本的姿态。这是每一位合格和负责任的《论语》译者都要面对的事实,这就要求译者对各篇章尤其是有争议篇章的理解不能停留在表面,要有比其他类型原文更深刻的理解并在对争议的章节选择或者创造出合理的理解,才能获得“翻译群落”的认同,从而使译作“汰弱留强,共生共存”。[11](P19)

(二)林语堂对《论语》原文的主动选择

林语堂对原文的主动选择体现在对原文待翻译篇章的选择上。他敢于挑战《论语》的权威性和经典性,一改以往全译的传统,只选取了不到40%的有代表性章节,按照主题分为十类,并分别给予小标题。他对原文的这种选择是建立在对《论语》原文结构独到和深刻的理解上。他指出《论语》虽然是一个内容驳杂、未经分类和编辑的文本,但读者不应该只把它看成是表面上的语录和格言的集合,从而误认为孔子思想不过如此。其实孔子思想能在中国社会发挥这么大的影响,是因为它是一个由“忠恕”贯穿其中的信仰系统。[13](P5)林语堂特别强调孔子思想的系统性,这反映了其对《论语》原文的理解已经达到了研究者的程度。为了避免西方读者认为《论语》结构杂乱无章而产生误解,林语堂专门对内容分门别类,并捡其精要,就是为了体现《论语》的这种系统性。林语堂的这一选择体现了其不迷信《论语》原文的权威,敢于从一个编辑的角度,充分为目标语读者设想的翻译指导思想,体现了他对原文的选择。

林语堂的翻译不仅对原文有取舍,而且还在译文中夹杂其他典籍对《论语》中相同事件的表述,这是他根据西方读者的阅读期待和阅读习惯做的主动调整与适应。《论语》大部分篇章没有一个统一的主题,在林语堂这个长期担任编辑的作家看来,是属于未经编辑的非理想文本,不符合西方读者要求读物内容连贯的阅读期待和习惯,很难适应西方的出版市场。另外,《论语》多为孔子的语录及其与弟子的对话,弟子的提问问题多数仅用单字表述,如:仁、孝等,极其简略,语录与对话都缺少相应语境的介绍与描写,这也不符合西方读者习惯于听讲这一被动学习方式而非精读深思的主动学习方式。所以林语堂从整个儒家思想体系和四书中选取语料,给予读者尽可能多的具体语境信息,以求获得读者理解上的连贯。林语堂《论语》英译涉及的篇章不仅摘自《论语》,还选取了《礼记》等其他经书对同一事件更为具体的描述性语句。对这些原文文本的选择体现了林语堂在选择性适应阶段的译者中心性。

四、 林语堂对原语世界的主动选择

林语堂选择翻译《论语》是他在选择性适应阶段对原语世界做的积极选择。当时中国社会文化的主流是引进、译介外国文学,对中国传统文化多持“矫枉过正、玉石俱焚”的态度,所以翻译《论语》等中国传统文化书籍并没有给林语堂带来多少国内精英学者的尊重、赞扬,反而对林语堂作为中英文化沟通的使者这一身份和能力持质疑、鄙视和讽刺态度。[14](P1-2)而林之所以此时决定译《论语》,充分体现了他在这一阶段的译者中心性,具体表现在:

(一)林语堂对孔子学说价值的认可和信心

林语堂选择翻译《论语》是基于对儒家思想仍适用于现世的坚定信心。这点可由林译《论语》著作《孔子的智慧》第一章导论佐证。林语堂的进步性在于,他对孔子学说价值的肯定不是遗老遗少式的盲从和迷拜,而是着眼于全球东西方文化交流视野的理性判断。他清醒地意识到当今孔子学说遇到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强大的对手,即西方的思想以及随工业时代而来的新社会秩序。[13]在这种清醒的全球视野下,他依然明确指出孔子学说的思想仍适用于现世,并且依然会塑造中国人的处事行为。[13]正是因为林语堂对孔子思想有高度认同,并视之为生活信仰和行为准则,所以他在应赛珍珠写作的邀请时,首先就想到写一部介绍孔子思想的书,这是他在选择性适应阶段选择《论语》为翻译目标的突出表现。

(二)林语堂对时代需求的敏锐把握

林语堂选择《论语》作为翻译对象,是对当时时代需求敏锐捕捉的结果。30年代中国的时代需求主要为:1传统儒学需要得到中肯和公正的评价;2国际上需要中国人用英文著作,发出反映中国精神的真实中国声音。林语堂认为,“要做作家,必须能够整个人对时代起反应”。[15](P1)林语堂对时代需求的反应具体表现在:

1、林语堂对儒家学说价值的理性回归

清末民初是西学东渐之风盛行的时代,也是西方人对中国传统文化和中国社会误解、贬低的时代。那时的西方人认为中国人的生活方式野蛮,男人的大辫子和女人的小脚是中国文化的全部意象,中国社会和文化就是落后和野蛮的代名词,孔子的儒家思想也被认为是不敬上帝的异端思想。这种不公平和有意歪曲是那个时代的主流,那时的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毫无交流的平等性和公平性而言,所以中国需要有一个自己的代言人来摆脱与西方交流中一边倒的入超地位。20世纪30年代也是中国新一代知识分子重新认识到祖国传统文化价值,开始对儒家学说价值理性回归的时期。

林语堂在五四运动中,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了完全彻底的批判。但他在此后受西方教育、学习西方的过程中了解到西方社会存在自身无法解决的战争、经济危机等社会不公平甚至丑陋的现象后,重新认识到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不再如他的前辈那样主张全盘西化,不满足于做西方文化的虔诚信徒和忠实传道者,反而民族主义和民族自信心高涨,利用他掌握的西方文化和文字,自觉向英文刊物投稿来宣传中国文化和社会,纠正西方对中国的误解和偏见。

正如赛珍珠在《吾国与吾民》的序言开首语所说:[16]当代中国最重要的活动之一就是年轻的中国知识分子对他们祖国的重新发现。他们的父辈饱学中国传统经书而又被中国屡受列强欺侮的事实觉醒,发现中国的落后从而产生了废除中国所有的旧文化和全盘西化的激烈主张。这一代知识分子与父辈相比,经历了“否定之否定”的历史循环,把父辈鄙视的中国文化又重新捡起来,成为自己改造中国社会的思想武器之一。

2、林语堂对中国文化要由中国人来译的认识和渴望

当时以鲁迅等精英读者和评论家为代表的文学界达成了只有中国人才能写好中国故事的普遍共识。虽然当时西方作者如赛珍珠(Pearl S. Buck)的小说《大地》(The Good Earth)等对中国有正面的描写并在西方取得市场和主流评价的成功,但其作品仍被当时的中国精英知识分子认为没有展现出一个真实的中国。这可由1933年11月15日鲁迅致姚克的信中看出。鲁迅信中指出,中国的宣传总是需要中国人自己去完成,才能让西方了解真正的中国。

林语堂认为自己有义务向世界介绍真实的中国,产生了用英文写一部书反映真正的中国文化和社会的想法。而他在《中国评论周报》(The China Critic)上开设的英文专栏“小评论”(The Little Critic)也成了自己以后用英文著述的练笔和前奏。这段时间林语堂积极进行中国传统小品文的汉译英活动,最显著的成果为1935年在上海出版的《浮生六记》英译本,受到包括赛珍珠在内的英语世界读者的好评,为他以后结识赛珍珠、出版英文著作做了铺垫和前期准备。

所以,此时“两脚踏中西文化,一心评宇宙文章”的林语堂就成为继辜鸿铭之后不可多得的对西方和中国语言文化都有较高造诣的人选。时代赋予了林语堂这个责任和义务,而他也主动选择并承担了这一使命。

五、 林语堂对译语世界的主动选择

许建忠,崔莹指出,译者应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种“为”与“不为”就是译者选择的结果。[17]林语堂对译语世界的选择主要表现在对出版合作人、出版时机和自身翻译态度的选择上。下面分别简要分析。

(一)译语世界对中国文化的需求

译语世界是以英美为首的西方英语世界,尤其是一战后,美国经济实力和综合国力显著增强,相比英国等其他国家,显示出对中国文化较高的热情。20世纪30年代西方世界对中国文化的需求主要为四方面:

1、拯救西方文明的需求

经过一次世界大战的西方,工业文明带来的种种弊端愈来愈深刻地显现出来。弱肉强食、金钱至上的社会主流思想成为社会发展的毒瘤,人们为了获得金钱、物质几乎没有了主流价值和标准,整日就是对物质利益的无休止追逐。西方有良知的知识分子对这种状况深感失望,纷纷有了转向东方寻求治愈社会药方的需求。所以这一历史时期,介绍中国文化和思想的书籍就受到社会的欢迎,赛珍珠凭借《大地》获得1931年普利策奖就是明证。

2、鼓舞民众精神的需求

当时美国正经历着1929年以来的资本主义世界第一次严重的经济危机,即大萧条时期,赛珍珠的《大地》对中国农民王龙和妻子在历次生活陷入绝境仍坚守土地的描写引起了美国普通民众的共鸣,成为他们战胜困难的精神力量。因此,主流评价体系一反过去无视中国的常态,反映中国人民生活的小说就得以进入到美国文学评价体系的主流。

3、了解中国社会的需求

30年代也是世界法西斯战争阴云密布的时期。意大利的墨索里尼、德国的希特勒相继上台,给世界和平带来了严重威胁,德意两国还与日本结成了轴心国集团,世界局势骤然紧张。日本在1931年侵占中国东北,妄想占领中国全境。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使中国成为抵抗日本法西斯的远东主战场,有力地牵制了日军的全球行动,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做出了巨大贡献。此时中国对西方全球战略的重要性显著上升,受到西方主流较大的关注。这也使西方国家产生了想更多了解中国的需求。《大地》获1935年诺贝尔奖即表明主流世界对中国社会的兴趣。

4、寻找著述人选的需求

西方世界对中国的需求突出表现为,以赛珍珠为代表的中西文化沟通使者努力寻找用英文著述中国的中国作家人选。尽管已经在中国生活近四十年,她深感自己对中国文化和社会的隔膜。在《吾国与吾民》的序言中赛珍珠坦言自己及背后的西方世界渴望能在中国找到用优秀英文描写真实中国的人才,[16]但却屡次失望。她做出版商的丈夫理查·沃尔什(Richard Walsh)也敏锐地觉察到此类作品在西方,至少是美国市场的受欢迎程度,于是他们致力寻找一个愿意介绍并且有能力介绍真实中国的中国作家,而林语堂本身对此的热望使双方一拍即合,合作水到渠成。

(二)林语堂对译语世界的主动选择

1、林语堂对合作的积极主动性

林语堂既然有出版英文著作向西方介绍真正的中国的想法,关键在于如何找到得力的引荐者和出版商,帮助自己迅速打入西方主流出版平台。赛珍珠一直致力于中美两国文化交流,是非常合适的人选。当林语堂得知《中国评论周报》将邀请赛珍珠和他等主要撰稿人聚会时,他要求主办方将他安排在与赛珍珠相近的座位,并与之谈及自己的这一理想,得到赛珍珠的称许与鼓励。这次会面成为林语堂赴美写作的契机和转折点。当赛珍珠邀请在座的作家投英文稿给她发表时,林语堂及时抓住了这次机遇,只有他当晚就拿出大量自己之前发表的英语小品文给赛珍珠审阅。赛立即促成林语堂与自己的出版商约翰·戴公司的合约,出版了之后引起美国社会轰动的“MyCountryandMyPeople”(《吾国与吾民》)。

2、林语堂对出版时机的把握

林语堂虚心接受美国出版商沃尔什的意见,调整了原来一开始就欲将包括《论语》在内的中国经典著作介绍给西方读者的计划,而是先出版了“MyCountryandMyPeople”(《吾国吾民》),在作品获得热烈的市场反应、沃尔什得到良好的经济利益后,又按照其建议,趁热打铁写了“TheImportanceofLiving”(《生活的艺术》)一书,并不惜为了照顾美国读者的阅读期待,在写到260页时推倒全部重写,用令美国人愉悦的方式著述,直接促成了林语堂在美国的“畅销书作家”地位,为后来出版《论语》的英译等一系列介绍中国传统文化思想的专著奠定了良好的市场基础和评价口碑。

3、林语堂对写作的严谨态度

林语堂赴美写作30年,始终坚持介绍中国文化、促进东西方文化交流的宗旨,没有唯利是图,盲目地跟随市场。林语堂摘译《论语》并编译《孔子的智慧》是应美国著名出版商蓝登出版社的稿约。为了实现自己的创作宗旨,让中国文化书籍能够在美国高端出版社占一席之地,他不计较不合理的低稿酬,一开始就全身心地投入写作状态,闭门不出,不允许家人打扰。正是林语堂这种严谨、刻苦的写作态度换来了他几乎本本著作在美的畅销,并且直至当代,仍是西方读者了解中国传统文化和社会的重要窗口和途径。

六、结论

生态翻译学认为,译者的选择性适应包括翻译生态环境对译者的选择和译者对翻译生态环境被动的适应。林语堂《论语》英译的研究表明:尽管在译者适应为主的翻译第一阶段,译者也不是完全被动地适应,而是发挥了主观能动性、有选择的进行适应。所以,生态翻译学对这一阶段概念的描述还不够明确,应包括译者对翻译生态环境主动的选择。

这也是本研究在理论上的创新之处,用图示表示,就是较前图示增加了译者选择翻译生态环境的箭头,见图2:

图2 “适应”与“选择”的翻译过程修改版

林语堂之所以取得《论语》英译的成功,是他本人充分适应并积极选择翻译生态环境的结果,再次证明了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起到了中心性作用。林语堂堪称近代史上中国文化在西方最有力的传播者和启蒙者,英语世界在20世纪30年代后对中国的认识几乎都受到他的翻译和著述的影响,其个案充分体现了成功的译者对其所在的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和适应。顺其势,成其事,译者对翻译生态环境的适应就包含着对其的主动选择。译者中心性作为译学发展新阶段的一项创新性课题,不仅能从生态翻译学的理论视域开展典籍英译的研究,更可以在其他翻译领域,如政治、经济、外交等领域进行口笔译译者中心性研究,还可以运用其他翻译理论,使该研究得到进一步扩展和深化。此类研究对今后我国译者如何传承成功译者的这种翻译传统,把中国文化推向世界的理论和实践都有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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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张蕾.译者主体性的剥离与回归——解读林语堂The Wisdom of Confucius[J].语文学刊(外语教育教学),2014,(9):58-59.

[5] 张蕾.林语堂英译《论语》的“偏离”现象[J].学周刊,2014,(28):21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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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Translator'sActiveSelectiononTranslationalEco-environment: "Translator-Centeredness"fromaCaseStudyofLin'sEnglishTranslationofConfuciusTheAnalects

Shang Yanyan1Yang Ping2

(1.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Ocean University of China, Qingdao 266100, China; 2. The Open University of Jining, Yanzhou, Jining 272100,China)

Based on Lin Yutang's English translation ofTheAnalectsas a case study, the pape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co-translatology, illuminates the translator's active selection on translational eco-environmentto justify the translator-centeredness in the translation process and to clarify one ambiguous point in eco-translatology, i.e. translator's selective adaptation does not only cover the translational eco-environment's selection of the translator and the translator's passive adaptation of the translational eco-environment, but also includes the translator's active selection on the translational eco-environment.

eco-translatology; translator-centeredness; Lin Yutang; English translation ofTheAnalects; selective adaptation

H315.9

:A

:1672-335X(2017)05-0112-06

责任编辑:周延云

2016-01-17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儒家经典翻译传播与国家文化软实力建设研究”(13BYY036);山东省高校人文社科研究计划项目“典籍英译的正副文本关系研究——以《孟子》为例”(J16WC51);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功能语言学视域下《孟子》英译本的正副文本意义关系研究”(201615016)阶段性成果

尚延延(1979- ),女,山东兖州人,中国海洋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从事典籍英译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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