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比诺的“新面孔”

陈培琦

对于广大军事爱好者来说，俄罗斯主办并由中国、哈萨克斯坦和阿塞拜疆等国协办的“国际军事比赛”无疑是夏日里的一场“视觉盛宴”，而“坦克两项”竞赛项目又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赛事之一。在邀请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以外的国家参赛之前，各参赛国都采用俄罗斯提供的T-72系列坦克。在中国携96系列坦克参赛之后，也有其他国家的参赛队打算带本国研制生产的坦克前来阿拉比诺的赛场。而在今年，这种期望变成了现实，白俄罗斯和印度均带来了其在本国生产的新型坦克……

形似神似——白俄罗斯版T-72B3坦克

如果不要求自带坦克参赛的话，作为东道主的俄罗斯方面会向参赛队提供T-72B3坦克，不过白俄罗斯带来的坦克本质上与T-72B3并没有什么区别。事实上，T-72B3坦克并不是全新制造的产品，而是由库存的T-72B系列坦克翻新改造而成的;而白俄罗斯不仅一开始就很大程度地参与了该项目，而且亦按照T-72B3的标准，着手对国内T-72B系列坦克进行了几乎相同的翻新和升级改造。因此白俄罗斯参赛的坦克从外观上看，与今年在莫斯科等地阅兵式上亮相的T-72B3N几乎是印版无二。

实际上，作为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的重要成员，甚至与俄罗斯之间有一个被称为“俄白联盟”的可以说是松散的邦联的存在，白俄罗斯的武装力量和军事工业与俄罗斯的联系可以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T-72B3项目自一开始，白俄罗斯就扮演着重要角色，因为其使用的新型火控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松树”-U炮长瞄准镜就是由明斯克生产的。所以，白俄罗斯很早就有了火控系统与T-72B3相近甚至相当的坦克，只是因为使用的爆炸式反应装甲（爆反装甲）依旧是早期的“接触”2，所以看上去更像老式的T-72BV，不怎么引人注意罢了。后来可能是通过技术交换，白俄罗斯从俄罗斯那里获得了新型“化石”爆反装甲和“遗迹”附加装甲（推测可能为新型膨胀式装甲），于是就有了与T-72B3N形似也神似的白俄罗斯国产新型坦克。考虑到“化石”也好、“遗迹”也罢，加挂起来一点也不困难，甚至在前线基地都可以完成，所以用什么外挂装甲并不重要。从这个角度上说，白俄罗斯带来的，说到底就是在明斯克改造完成的T-72B3。

南亚次大陆的来客——印度制造的T-90S坦克

今年首次带本国坦克前来参赛的不止是白俄罗斯，往年从未进入到决赛阶段的印度也打算用“自己的”坦克来试试运气。而且他们带来的坦克听起来非常“高大上”且有竞争力，那就是在印度国内制（组）造（装）的T-90S坦克。

曾经有人说，若当年苏联不解体，也许就不会有T-90这个名字，而是将T-72后续改进型的编号用在这个如今已经被命名为T-90的坦克上。这个说法或许有失偏颇，因为早期的T-90A确实是“将T-80U的炮塔装到T-72B的底盘上”的产物，但是后期的T-90S已经使用了六角形焊接炮塔，防护和火控都得到了有效地升级，已然是一型性能好于T-80U系列的全新生产的坦克。

印度自上世紀末开始获得在国内组装生产T-90S坦克的授权。既然已经被冠以“T-90S”的名号，印度的T-90S自然也是六角形焊接炮塔加上新的火控和炮控系统，再配上新的复合装甲并外挂“接触”5爆反装甲（升级到更先进的“化石”爆反装甲应该也问题不大）。不过，印度对于俄罗斯的夜间观瞄设备很不信任，非要换上法国的热成像仪。然后就出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在装备了“法国热成像仪”之后，印度T-90S坦克上竟然还在车长观瞄仪边上装了大号红外投线灯，在炮长观瞄仪边上装了小号红外投线灯。既然换了更好的西方标准的热成像仪，还要既容易暴露目标、效果也不好的红外投线灯做什么，实在是令人费解。

另外，西欧标准的一些电子设备在印度炎热气候下的适应性，从很多的公开资料上看是非常不妙的，而这些设备和原有俄罗斯标准的电子设备的兼容性也不容乐观。而且，印度版T-90S用的V-84柴油机功率甚至还不如T-72B3的V-92，整车重量却要加上近10吨，在“坦克两项”中的跑圈比赛恐怕是很不占便宜的。

纸面的对比——白俄罗斯和印度自产坦克在参赛型号中的地位

决定战争最重要的因素不是武器，而是人。这个公理早就无需再多说，近年来，不知道多少装备“光鲜亮丽”的军队，面对缺衣少枪的部落游击武装徒呼奈何甚至负多胜少，可见凭借买来的先进武器，远不能建立一支能打胜仗的武装力量。不过军事技能竞赛毕竟不是真的开战，是在受诸多限制的“规则”下，进行的技术装备和人员素质的比拼。加上一些别的因素，“坦克两项”的实战价值相对较低。所以哪些队能进复赛，哪些队能进半决赛和决赛，基本上一开始就没太多悬念。此番白俄罗斯队和印度队带着本国制造的坦克前来，自然是想求得成绩上的进步，那么，他们得偿所愿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

俄罗斯给本国参赛队配发的是被称为T-72B3M或者T-72B4的型号，在2016年“坦克两项”竞赛中首次登场。与T-72B3相比，T-72B3M在炮塔顶端加装了一个据称是由喀山光学仪器厂研制的大型车长独立观瞄仪，具有360°全向观察和跟踪目标的能力，并且可以使车长在认为必要时超越炮长直接调炮进行射击。也就是说，其火控系统具备了“猎—歼”能力，炮塔顶部的红外投线大灯自然也被取消了。不过，T-72B3M依然在“松树”-U炮长瞄准镜旁边安装了一个小型红外灯，但是有理由相信T-72B3M无论是车长独立观瞄仪还是炮长瞄准镜都是集成了热成像仪的，因此这个小型红外灯不大可能有什么实战价值，有可能是在非战斗条件下进行夜间行军时使用的。除此之外，T-72B3M的发动机更换为功率超过1100马力的V-92四冲程涡轮增压柴油机，并且配备了自动变速箱。虽然理论上说，将T-72B3进一步升级为T-72B3M并没有太多技术难度，但是截至目前为止，似乎只有中央军区和远东军区的一些部队装备有这种火控系统最为先进的T-72改进型号，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成本核算的考虑。endprint

俄罗斯提供给其他不自带装备的参赛队的T-72B3则是在谢尔久科夫担任俄罗斯国防部长以后力推的型号。自俄罗斯举办“坦克两项”国际坦克兵竞赛，尤其是在邀请中国参赛之后，T-72B3的“存在感”就逐年增强。其实早在2013年俄罗斯国际武器展（下塔吉尔武器展）上，这种T-72改进型就已经出现了，除了加装“接触”5爆反装甲之外，T-72B3还取消了炮塔前部的红外投线大灯，装备了据称集成热成像仪的“松树”-U炮长瞄准镜，但炮塔顶部的红外投线大灯（配套车长观察镜的）依旧保留。而自从绍伊古取代谢尔久科夫成为俄罗斯国防部长后，T-72B3越来越多地在俄军的各种训练、比赛、演习和实际使用兵力行动中露面。客观地说，凭借着“接触”-5双防爆反装甲、“松树”-U炮长瞄准镜、新型2A46M5坦克炮等新型装备组件并且强化了车载电子设备后，T-72B3的性能已经接近乃至达到，甚至部分超过了T-80U高级坦克的水平。有信息显示，T-72B3没有防中子内衬层，因此防核攻击能力相对较弱，不过考虑到当今世界爆发核战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这个“弱点”亦完全可以无视了。由于T-90系列坦克造价高昂且产能较低，而且俄罗斯也需要拿T-90去满足海外客户如印度和阿尔及利亚等国的订单来赚取硬通货，所以俄军采购自用的T-90系列坦克数量很少。早期的T-90A已经大多耗尽了使用寿命，而后期的T-90MS则只有少数几个独立的坦克旅有装备。于是，有大量库存且可以快速翻新改造而成的T-72B3成为了俄罗斯陆军目前新装备数量最多的坦克型号。

前面已经说过了，白俄罗斯带来的坦克和T-72B3没有多少区别，可能相对来说与白俄罗斯坦克兵的“磨合”更加好一些罢了。白俄罗斯作为“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的重要成员国，军事工业和训练水平都比较好，对于大国来说亦有一些值得借鉴之处。而在历次“坦克两项”比赛中，白俄罗斯队的成绩也都可圈可点，如果人与装备的“适配性”更上一层楼的话，没准可以在决赛中有所表现。

印度之前使用T-72B3的成绩可以说是全无亮点，这次带来的T-90S，也许在防护能力、夜间观瞄能力等方面相比T-72B3有可观之处。但是话说回来，“坦克两项”的比赛到底不能和实战相比，有些在实战中有意义的指标，放在比赛里反而没什么价值。出于一些原因，“坦克两项”里并没有夜间射击的科目，装甲的防护性在比赛中也没有体现。而对于比赛起到不小作用的诸如发动机功率、车体重量（也就是“单位功率”），以及火控和炮控系统的水平上，印度版T-90S实在是没有太多突出的地方，有些性能指标甚至不如T-72B3。唯一的好处也许是与印度坦克手之间“磨合”会好一些，但是这实际上意义也不大。印度军队用T-72那么多年，T-72B3的改进也没有尺度大到“实际上是一个全新型号”的份上，但是印度队的历年战绩还是如此令人不敢恭维。既然决定战争的最重要因素不是武器，而是人，那么换了T-90S的印度队能取得多大进步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印度版T-90S与中国队参赛的96B主战坦克相比孰优孰劣，目前还没有在赛场上分出高下。但是，96B相比T-72B3的性能优势在去年的比赛中已经是显露无疑，有理由相信96B在赛场上“碾壓”印度版T-90S不会有太大问题。

比成绩更重要的有很多——尾声

说到底，无论“坦克两项”也好，国际军事比赛的其他科目也罢，一方面是以俄罗斯为代表的一些国家出于宣示自己的武装力量可以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集团分庭抗礼的需要;另一方面是上述国家表达自己的军工水平可以独树一帜不输给西方世界的需要;至于成绩谁先谁后倒是其次了。

基于这种立场，作为参赛车型的俄罗斯T-72B3坦克和作为给成绩最佳的外国参赛队（似乎中国队无此“待遇”）的“奖品”——俄制T-90AM或T-90MS坦克，近年来在独联体国家和广大亚非拉国家中销路不错。T-90AM/MS仅在今年就获得了科威特和越南的成品订单，以及埃及购买组装线和授权在埃及国内制造的订单，为俄罗斯军工出口创汇作出了不小的贡献。举办国际军事比赛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俄罗斯的国际地位和俄罗斯武装力量在非西方集团国家军队中的地位。而作为受邀参赛甚至举办一些比赛项目的其他国家，使用本国的武器装备参赛自然可以让国产技术装备接受赛场较为严酷的环境考验，增进与包括俄军在内的他国军队的技战术水平交流，从各方面上说都是有所裨益的。但是另一方面，考虑到俄方的一些诉求，其他参赛国家并不一定会将最好的技术装备带到赛场上，也未必会在赛场上毫无保留地发挥出自己的全部技术装备水平和部队训练水平……毕竟军事技能竞赛与奥运会不尽相同，金牌并不意味着参赛的全部意义，比成绩重要的有很多很多。而一支军队的武备孰精，将士孰练，是在真正的战场而非比赛场上说了算的……

（编辑/王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