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走团”路在何方

2017-09-22老树

老友 2017年9期

文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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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走团”路在何方

文老树

随着我国人口的加速老龄化，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加入了跳舞、健步走等门槛较低的运动队伍当中。老年人日益增长的健身需求与健身场所、设施供给短缺之间的矛盾也日趋严重。近日，山东临沂的一支“暴走团”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暴走团”成员在健身时因占用机动车道，被一辆出租车冲撞，导致一死两伤。这一事件将老年人健身需求与其健身场所缺失的矛盾，以一种触目惊心的方式呈现出来。

舆论风口暴走健身

7月15日中国新闻网的文章《山东临沂健跑队回应：集体穿反光服并非“对抗”舆论》对山东临沂“山鹰涑河黎明健跑队”进行了跟进报道。在7月8日发生的事故中，一辆出租车与该健跑队发生车祸，酿成了一死两伤的悲剧。但该健跑队并没有停止锻炼。在7月13日晚，“山鹰涑河黎明健跑队”的另一支队伍，全员身穿反光服继续上路健跑，甚至有叉车护航，引发舆论热议，许多网友谴责健跑队强行占道。山鹰运动协会会长称，健跑队的健身路线一般都经过队员考察后确定，尽量选择车流量少、路面宽阔、有人行道的道路，以及凌晨、夜晚等交通低潮时段进行运动，并非有意占用机动车道，至于健跑队队员自发购买了反光服，只是希望在保障成员安全的情况下，坚持健身的生活习惯，并无集体穿反光服“对抗”舆论的用意。当问及请叉车护航的事情时，健跑队队长称，事发当晚是他儿子结束工作后开叉车返回，刚好遇到健跑队在活动，于是便有队员让叉车行到队尾，“护航”行为并非常态。

7月17日新华网刊发文章《“暴走团”装备升级，上路就安全吗？》指出，“暴走团”佩戴荧光棒和反光条，又有叉车“护航”，运动装备可谓全面升级。但是荧光棒不是魔法棒，这些措施或许可以让司机们提高警惕，但终究成为不了机动车的刹车片。装备升级，安全并不会真的加倍；健身需求，也大不过法律的约束。“暴走团”再上路，实际上是以更不守规则来对抗舆论指责，他们想的只是自己能否继续锻炼的权益，忘记的是公众的利益，忽视的是自身的生命安全，遗失的是对法律的敬畏。所以，不管是对抗指责也好，还是想为老年人健身群体争取更多“领地”也罢，“暴走团”的“重装上阵”都显得不那么高明和妥当。

7月22日央视网进行了视频报道——《“暴骑团”结队占用机动车道还闯红灯》。继临沂暴走团之后，近日，山东德州一群骑行爱好者又组成了一批 “暴骑团”：他们早晨出发，不但成群在机动车道快速骑行，还频繁闯红灯、任意变道，惊险万分。“暴走团”还在舆论风口，又来了“暴骑团”。组团暴走、暴骑，以建制的形式，有恃无恐地频繁闯红灯、任意变道、占用机动车道，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闯红灯、占用机动车道都违法。正是知道违法，他们才以为法不责众，才侥幸以身试法。机动车闯红灯、任意变道，只要监控视频拍下来，就不用担心处罚不到。相比之下，“暴走团”“暴骑团”成员都是没有“号牌”的，离开交警的视线，不抓个现行，就很难处罚或处罚不了。再这样不监管、不处罚，未来或将出现更多与“暴走团”“暴骑团”相似的组织。

规划落后设施短缺

7月24日《中国新闻周刊》刊发文章《临沂“暴走团”车祸事故背后》指出，从广场舞扰民到万人“暴走团”占路，矛盾背后暴露的是公共服务长期缺位，基础设施建设跟不上民众健身的需求。据统计，我国平均每10万人的运动场地数量只有65.8个，而日本和欧洲发达国家都在200个以上。截至2010年年底，我国人均体育场地面积仅为1.2平方米。中国社会科学院城市发展与环境研究所副研究员黄顺江表示：“这与我国早先的城市规划有关。”我国的小区于20世纪70年代开始集中建设。这批小区的特点是分布相对集中,住宅建筑容积率较高，居住人口密度大；在小区规划与建设之时，室外体育设施基本上没有被考虑进去。这种状况在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开发建设的居住小区中得到延续，不过当时的供需矛盾并不突出。20世纪90年代中期之后，城市房地产业快速发展，居住区的配套设施建设问题才开始引起关注。这一时期，居民对体育运动的认识逐步提高，对体育健身活动的需求也日益增大。尽管《城市公共体育运动设施用地定额指标暂行规定》《城市社区体育设施建设用地指标》对社区、小区体育设施用地做出了相关规定，但由于土地资源稀缺和升值，很多开发者擅自改变体育用地的用途，减少体育设施用地，增加商业元素，以获取更多的市场利润。“体育配套设施更多的是起到点缀、促销的作用。”黄顺江说。

7月15日新华网的文章《“暴走团”再惹争议，老年人健身困境何解？》称，老年人日益增长的健身需求与健身场所、设施供给短缺之间的矛盾是不争的事实。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加入了跳舞、健步走等门槛较低的运动队伍当中。在强度不大的健身活动中，老年人不但收获了健康的体魄，社交的需求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满足。健体，更健心，老年人退休后的生活也能丰富多彩。但活动场地的缺乏，往往令老年人在健身活动时无处可去，部分老年人开始铤而走险，采取一些非理性的健身方式。2014年发布的《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指出，在城市社区建设15分钟健身圈，新建社区的体育设施覆盖率达到100%。推进实施农民体育健身工程，在乡镇、行政村实现公共体育健身设施100%全覆盖。同样，2016年6月，国务院下发的《全民健身计划（2016—2020）》要求，人均体育场地面积应该达到1.8平方米。但是，目前来看，健身场地远远不能满足老年人健身的需求。

7月13日《参考消息》刊发文章《媒体调查“老年人为何爱组团暴走”？》提出，重新梳理“暴走团”的定义后，人们或可理解一些退休在家的老年人为什么会扎堆加入其中，并乐在其中。人口老龄化加剧，子女远在他乡，老年人虽然年龄大了，但他们同样有社交需求，同样需要交朋友。广场舞对技术要求更高，并非所有人都能学会，无法学会就没有参与感，而参与感恰好是鼓励老年人走上广场舞动起来的最初动力。“暴走团”则不同，人人都会走，相较于广场舞，它能更简单地满足老年人的社交需求。正因如此，“暴走团”的参与者总量逐渐攀升，甚至能与广场舞并驾齐驱。同时，单个“暴走团”的规模也越来越大。相关部门在规划城市过程中没有考虑到人口老龄化加速问题，没有留出足够的公共空间。当诉求不同的两方人共同出现在相同的公共空间时，矛盾必然出现。

杜绝任性灵活管理

7月16日中国新闻网的文章《“暴走团”任性，但别放弃治疗》表示，公共空间的失序，不能把责任都甩给老年人。从局外人的角度看，在机动车道上锻炼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但对老年人而言，他们一旦参与进去往往便忽视了危险。一位参加“暴走团”的大妈说：“我们也知道机动车道不安全，不过队伍有人领路有人护航，我们注意着防范就行。”这就是从众心理下的任性。每个人都可能怀抱侥幸心理，去迷信“法不责众”，这是人性共有的弱点。管理部门应该对老年人及时进行安全教育，消灭“任性”的苗头。违反交通规则，拿安全风险换一点健身的方便，对自己对他人都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城市管理者在资源不够的情况下，应该多提供促进共享的方案，比如规划出使用率不高的场地和道路、提出错峰安排方案，同时还要规范参与者特别是促使组织者养成申请、预约、保障安全等习惯。城市规划并不用按照广场舞和暴走的需求来改，因为未来的运动形式必然会趋向多元，参与群体也必然会趋向分散，但灵活有序有效地利用城市空间的时空分配原则需要尽早确立，这不仅能降低安全风险和人群冲突，而且可以管很长时间，属于现代治理的应有之义。

7月18日新华网的文章《给“暴走团”一条安全之路》指出，全民健身与社会秩序之间的冲突，考验着城市管理者的能力。7月8日那场车祸的背后涵盖了中老年人交通安全意识不足、健身公共场所匮乏、城市管理缺位等一系列社会治理问题。如何有效解决这些问题，让中老年“暴走团”在追求健康的同时也能保证自身安全和社会和谐？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王宏伟表示，解决中老年“暴走团”引发的安全和冲突问题，需要政府、企业、社会组织、公民个人等多方面发挥协同作用，其中政府是核心和枢纽。他认为，有关部门不能总是事后管理，而是要把安全管理的链条向前延伸。交管部门应该通过电子监控、巡逻等途径发现“暴走团”的行为，并且及时告知其风险，疏解引导公众，及时制止违规行为。同时，专家呼吁尽快提升民众尤其是中老年人的交通安全意识。不难想象，如果参加“暴走团”的市民能够自发选择合适的路段，遵守交通规则，不侵占机动车道和横穿马路，许多由此引发的交通事故和社会对立就能有效避免。从根源上讲，中老年“暴走团”引发的问题是公共资源无法有效满足全民健身需求造成的。作为城市管理者，政府一方面要引导暴走锻炼者遵守交通秩序、注意自身安全，另一方面也可以考虑开辟专门的步行通道，给“暴走团”一条安全之路。针对“暴走”运动的日益火热，各级政府应该通过配套财政资金或鼓励和引导社会力量参与健身场馆的建设中来，从而为群众提供充足有保障的各类健身场地，让老百姓安心运动，健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