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妇跳楼后,那些与女权有关的话题
2017-09-22曾勋
文_曾勋
产妇跳楼后,那些与女权有关的话题
文_曾勋
2017年8月31日,榆林市第一医院绥德院区妇产科里,产妇马女士跳楼身亡。真相随即陷入“罗生门”。
院方声明,医院多次建议行剖宫产终止妊娠,家属均明确拒绝,并在《产妇知情同意书》上签字确认顺产要求。但孕妇丈夫延先生否认了院方的说法,称家属曾先后两次同意实施剖腹产,但医院回应说“快要生了,不用剖腹产”。
9月8日,榆林市卫计局公布了相关调查结果,榆林市专家调查组经调查讨论,一致认为该产妇入院诊断明确、产前告知手续完善、诊疗措施合理、抢救过程符合诊疗规范要求。
可以预见,孕妇家属与医院方的争议还将继续,而一尸两命的悲剧,也将持续引发舆论关注。有人咒骂产妇丈夫家人道德水准低下,有人指责医院推卸责任,有人发现医院与家属的操作过程都与法律法规背道而驰。道德瑕疵、医患关系、法律悬空……所有话题,都值得深入探讨。真相究竟是怎样,关系到责任认定的问题。
诸多公共话题之外,笔者联想到一个关于分娩的故事,死者不是产妇,而是产妇的丈夫。1924年,海明威出版的短篇小说集《我们的时代》中,有一个故事叫《印第安营地》。
美国男孩尼克跟着他的医生父亲来到印第安人居住的营地,帮助一个印第安妇女分娩。过程并不顺利,尼克的父亲决定给她做剖腹产手术。由于条件不好,只能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用一把大折刀和细肠线进行手术。
产妇的丈夫由于腿部受伤,既不能像营地中其他男子一样,躲到听不到妻子痛苦惨叫的地方,又不能下床帮助他的妻子。手术过程中,他与难产的妻子一起遭受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最终,男人用剃刀在自己脖子上割出一条大口子自杀了。
今天重读这篇小说,有了另外一番体验。不少评论家对于印第安丈夫的自杀,作出了自己的诠释。但笔者更愿意将这个故事,看成是对女性分娩痛苦的感同身受,对女性尊严与权利回归的文学性试探。
回归到我们的语境中,诸如此类的文学表述极其稀有。相反,类似于“父母之于子也,产男则相贺,产女则杀之”(《韩非子·六反》)的社会现象和伦理,倒是不鲜见。在文学作品或影视作品中,常有产妇分娩遇到困难接生婆或医生问家属“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场景。此刻,女性的身体权被消解,女性的生育被看作一种家族任务。
在完成这个任务的过程中,女性承受着各种落后观念的重压。比如,剖腹产,意味着一个“破”字,它将对家庭风水和气场带来“破败”;还有更功利但缺少科学依据的考量,剖腹产将对孩子的健康与二胎的生育产生影响。
一名育儿师,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准妈妈的私信,她们更多的是为不能顺产而焦虑,压力多是来源于身边人。生育,本来就是女人作为“第二性”在生理上屈居于男性的性征。波伏娃在《第二性》中,将妊娠称为“是令人疲惫的苦差事”,它不但不会给女人来带任何好处,反而要她作出巨大牺牲。
女人的“腹部是虚弱的”,如果社会不能通过文明的方式来弥补女性性征上的弱点,那么,这样的社会还配得上“文明”吗?
世界日新月异,在人类繁衍这个命题上,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仍旧将女性的子宫工具化,女性与生俱来的生命权,仍旧被他人意志所绑架。如何尊重女性的权利和意志,让法律与观念真正捍卫女性的本体权利,应是全社会共同关注并深入思考的社会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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