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短信的爱情
2017-09-21大卫·维克西
大卫·维克西
1991年夏天,我疯狂地爱上了一个名叫朱莉的女孩。我是在上大学时和朱莉相识的,那时她刚毕业不久,在她的家乡伊利诺伊州皮奥里亚市呆了几天,计划着下一步人生目标。我和她偶然见了次面,然后就开始约会,不久之后就难舍难分了。
我早就定好花一个夏天去欧洲旅行,朱莉说她想搬到芝加哥,我们形影不离的日子就要结束了。我告诉朱莉,我会给她写信的,我把自己在英国威尔士的一个朋友家的地址告诉了她。
我在旅行途中,还会去英国看望我的父母。我乘坐的飞机在德国法兰克福机场降落后,先去德国特里尔游览了古罗马遗迹,又在法国斯拉斯堡度过了夏至之夜、在瑞士巴塞尔一座足球场观看了一场摇滚乐演出,然后又去了我祖辈居住的匈牙利布达佩斯,在那里倾听了教堂合唱,还观赏了艺术大师画作展,那些画作美极了。
但是,我的心情很糟,我从没如此感到寂寞过。眼前的美景虽好,可我只想着朱莉。我独自坐在维也纳圣史蒂芬教堂外的一把长椅上,吃着在小摊上买来的肉排,心里盼望的是能回到皮奥里亚,坐在她的身边。我给她写了好几封信,把我的思念写进了信中,仿佛那样就是在和她携手同行一样。
我在伦敦和父母见了面,可团聚的喜悦难掩我心里的思念之痛。我的旅行走得太远,和朱莉彻底失去了联系。我的心,前所未有地沉入了深渊。我暗自流泪,整天魂不守舍,心不在焉地在伦敦呆了三天。
爸爸看出了我的心思,坚持让我给朱莉打个电话。于是,我在伦敦的旅店里往美国打了个长途电话。电话接通了,但是朱莉不在。她妈妈告诉我,朱莉前些日子带着行李去了芝加哥。我的信放在她家的桌子上,至今还没打开。
我又给芝加哥打了个电话,没人接。那时候,没有电话留言、没有语音邮件、没有来电显示能让她知道有人给她打过电话,只有电话机在她那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响起。我没有任何办法知道她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来,我开始妒火中烧,怀疑她已经移情别恋。
第二天,我和父母開车去了威尔士。在那里也没看到朱莉的来信,我的心再次乱得一团糟。我的身体在威尔士,身边环绕着葱绿的群山和欢跳的小羊,可我的心却在地球另一面的芝加哥。
父母把我送上了回伦敦的列车,以便让我从那里坐飞机回家。到了伦敦希思罗机场,机场人员告诉我,父母给我买的双程机票只能从巴黎登机。我只好去了英国多佛,在多佛坐船穿越海峡去法国。
那条船上,坐满了一同去法国的学生。我们在法国加来港下船,坐上了通往巴黎的夜间火车。途中,我向他们倾吐了自己的伤心故事。“忘记你的爱情吧。”他们说。
一个小伙子要去西班牙参加奔牛节,让我也一同去。一个女孩想去法国海滩享受日光浴。“和我一起去吧。”她邀请我。
“不,不。”我说,“我要是不回家,就肯定会失去她了。”
我的耳边响起了嘲笑声。他们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旅行,要是我半路回家,会后悔一辈子的。
到了巴黎,我直接去了戴高乐国际机场,我想做的只是登上飞机。但是,那次航班的乘客发生骚乱,飞机我坐不成了,下一次航班也不行。
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收拾行李想去火车站,一边走一边流泪。我要困在巴黎三个星期,啥时候才能回家?走出机场航站楼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英国航空的标志,前面是三个面带微笑的售票员。
“你们还有座位吗?”我问她们。
“有。”其中一个人回答,“但是,20分钟后飞机就要起飞了。”
这是一张单程机票,价钱是父母给我买好的那张机票的两倍。我看了看自己的信用卡:只够紧急用途了。
我买下了机票。这件事,我没敢跟父母讲。
4年后,在我和朱莉结婚的前一天晚上,我才把这件事告诉了爸爸。爸爸给一屋子的亲朋好友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失魂落魄的男孩,他一路放弃了在威尔士陪伴可爱的小羊、放弃了巴黎的红酒和海滩美女的诱惑,选择了他心中的爱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