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医疗旅游：软实力制胜

2017-09-20刘庭芳教授团队

中国医院院长 2017年15期

文/刘庭芳教授团队

国际医疗旅游：软实力制胜

文/刘庭芳教授团队

《关于促进健康旅游发展的指导意见》这一文件背后，是我国医疗旅游领域首个国家级课题研究——2013年4月底，受国家卫生计生委医政医管局委托，清华大学医院管理研究院院长高级顾问刘庭芳教授，开始带领团队进行课题研究，并于2015年12月正式结题，形成《中国国际医疗旅游相关政策及准入、运营与评价模式研究》报告。

报告通过回顾与总结国外相关研究，重点结合国际医疗旅游产业实际发展与动态，分析我国开展国际医疗旅游的优劣势，初步构建我国开展国际医疗旅游的实践模式，进而提出我国发展医疗旅游政策建议和实施措施。

政策流程标准一个也不能少

课题通过我国开展国际医疗旅游的SWOT分析、国际医疗旅游服务相关宏观政策研究、国际医疗旅游准入制度构建、国际医疗旅游服务运营流程构建以及医疗旅游服务机构评价体系构建五方面的研究，形成如下研究结论。

第一，中国国际医疗旅游应采取SO战略（扩张性战略），充分发挥杠杆效应，通过中国的内部优势撬动外部机会，大力发展国际医疗旅游，促进健康产业、医疗服务和旅游产业的共同发展。

表1 各国实施不同医疗项目的价格

第二，我国亟待加快制定与医疗旅游相关的宏观政策。

第三，我国应构建国际医疗旅游服务的新标准，以提高行业的整体服务水平和患者满意度。我国应吸取国外开展国际医疗旅游的成功经验，取长补短，洋为中用，建立起一套与国际接轨、有中国特色的、国际医疗旅游服务的准入标准体系。

第四，构建我国国际医疗旅游服务运营流程，包括目标市场定位及品牌打造、服务类型、服务特性、服务价位、服务流程、服务推广、服务信息平台、门户网站、国际医疗保险系统等方面。

第五，中国国际医疗旅游服务机构评价体系的构建和实施必须在开展多次预试验之后，在广泛听取国内外专家和顾客的意见后进行修改、完善和提升，以便真正构建科学、权威、可行的，具有中国特色并与国际接轨的国际医疗服务机构评价体系。

开展医疗旅游本土优势明显

与其他发展中国家一致，我国的优势包括：相对低廉的医疗服务价格、国内人力资本充足、国内医学研究与开发有一定基础、基础设施建设到位、政策和法律环境成熟和相对开发的市场经济环境。此外，高科技医学技术与传统中医学相结合的特色治疗技术，丰富的医疗旅游景点，增加了我国作为潜在医疗旅游胜地的吸引力。

优势一：价格优势。微观来看，我国医疗服务的成本较低，其中，主要是有形资本投入和技术精湛的医护人员这两部分成本低。这种优势在侵入性和诊断性医疗旅游中较为突出。在医疗供给过程中，中间支持服务的价值也在最终服务价格中体现，而这类中间机构的服务费用也相对于富裕国家要低廉得多。此外，医疗技术的定价和研究与开发的成本也比较低。

价格差异是现代医疗旅游发展最大的魅力，与欧美等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医疗旅游价格相对低廉，具有价格上的优势，主要体现在劳动力成本、物价水平、药品价格、旅游价格等方面。平均价格甚至仅及欧美发达国家的一半。表1列出了各国实施不同医疗项目的价格。

优势二：人力资源优势。在医疗旅游产业中，人力是一项关键的投入。为提供医疗旅游服务，一个国家不仅要拥有数量充足的人力资本，还要求这些人力资本质量高、适宜于医疗旅游产业发展。医疗旅游产业的人力技能并不呈正态分布，而是在两头相对集中，也就形成了截然分开的两极劳动力市场。

劳动力市场的一头是高技术的医生、护士、研究者和西方化的度假村管理者（大多拥有商业学位，擅长多国语言），他们是医疗旅游产业的支柱。中国的人力资源不仅数量多，而且质量高，我们的员工（主要是医护人员、研发人员）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和相对完善的培训。根据《Health at a Glance 2013》研究报告，中国2011年平均每千人口执业医师数为1.5人（2016年已上升至2.0人），而医疗旅游产业发达的印度仅为0.7，从从事医疗服务的高技术人才数量上看，还是比较充足的。

劳动力市场的另一头则是没有技能和学历的当地人，主要充任医院的保安、酒店的服务员和司机等，这部分人才需求门槛低，员工流动率高。在医疗旅游产业中，低技术含量的劳动力也是必不可少的。在人口数量基数庞大的中国，这部分人力供给充足。

优势三：旅游吸引力。从其他国家的成功经验来看，旅游胜地的打造、文化和历史的宣传，对发展国际医疗旅游产业具有推动作用。泰国和古巴致力于打造沿海疗养胜地，而菲律宾、阿根廷、智利和南非也在开发海滩；约旦、印度和泰国大力宣传历史和文化遗址。其他旅游方面的吸引力包括为国际医疗旅游患者提供购物场所，赠送手工艺品、丝织品、念珠和比较珍贵的天然石块。我国地大物博、历史悠久，拥有丰富的自然、历史、文化旅游资源。挖掘与医疗保健康复相适应的旅游资源，建立有特色、有差异的旅游疗养区，正是我国发展旅游产业的一大优势。

优势四：等待时间较为合理。等待专家会诊或诊疗时间过长，是患者就医时遭遇的大问题，也是医疗服务外包和医疗旅游在一些国家兴起的原因。患者苦于国内漫长的等待时间，更愿意以医疗旅游的方式去其他国家直接接受治疗并度假疗养。如图1所示，以髋关节置换术为例，美国、加拿大、瑞典、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发达国家的等待时间基本为两三个月，而爱尔尼沙的等待时间更是半年之久。相较之下，中国就医的分级诊疗限制少，医疗资源相对丰富，等待时间则短得多，具有比较优势。

图1 等待专家评估和治疗的时间（髋关节置换术）

优势五：高新科技和传统医学的融合。高科技医学与我国传统医学相结合，可以有效拓展细分市场，占领更大市场份额，在心脑血管疾病、肿瘤治疗、疾病预防和康复领域有重要作用。针灸是中国居民流传5000年的疗法，运用不同大小的针打通人体穴道，传递身体能量，追求身体机能的平衡，促进身体健康。近年来，中医疗法在西方的影响力逐渐增强，法国和美国就有医生获得了中医疗法的执业许可。

产业基础薄弱为最大劣势

我国开展医疗旅游存在以下几个薄弱环节。

劣势一：患者后期康复的跟进和并发症的处理。

劣势二：观念和服务滞后。中国医疗旅游相关政策制度尚未配套，医疗机构医疗旅游观念滞后，医疗机构服务水平与国际先进服务水平尚存在一定差距，服务水平缺乏竞争力。

劣势三：语言障碍。在国际医疗旅游服务传递过程中，英语往往是通用语言，医护人员的语言流畅程度直接影响医疗旅游者对医护人员的信任度和满意度，是成为医疗旅游强国的一大优势。尽管中国很注重英语的语言培训，但国人有较重的口音，在口语交流上存在困难。除了和睦家等私立医院外，一般公立医院的医生由于缺少语言环境，很少能用英语和患者进行有效沟通。而印度和菲律宾则是以英语为官方语言。相比之下，中国略显劣势。当然，在面对中国侨民回国就医时，汉语又具有占领这一块市场的相对优势。

劣势四：高端医疗服务能力较弱。高端医疗服务的能力是发展国际化医疗旅游产业的基础。我国最优质的医疗资源集中于公立医院中，而公立医院的功能定位与国际医疗服务则是相悖而行；初具规模、医疗水平较高的外资医院、民营医院又非常稀少；现有的少数具备提供国际医疗旅游服务能力的医疗机构，主要集中在少数医疗技术和设备先进、医疗保健资源丰富的城市或自然生态环境优越的地区，其产品过于单调，仅限于体检和疗养方面，未形成完整的产业链。种种现状表明，我国发展国际化医疗旅游产业的基础相对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