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不再为你难过2（六）

前情提要：

恭玉住进白家后，白洛歆依旧每天在白母的要求下学习自己并不喜欢的大提琴。被琴声折磨得忍无可忍的恭玉强行带着白洛歆“离家出走”，来到了自己长大的中山街为自己庆祝生日。冒险过后的第二天，白洛歆就在恭玉的“威胁”下走进了恭玉的房间……

白洛歆“哦”了一声，看了看少年乱七八糟的屋子，认命地蹲下身，从脚下扔得凌乱的书本开始整理起来。

她一边整理，一边在心里嘀咕。乱，怎么能这么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难怪他早上强行碰瓷，半是逼迫半是威胁地让她来整理房间呢。

白洛歆委屈地瞄了一眼床上一派悠闲的恭大少，在心里学着他的模样翻起了白眼。

她时刻注意着墙上的时钟，加紧手上的动作，好不容易才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腾出走路的空间。

再然后，就……从书架开始吧。站起身，白洛歆往书架前一站，却看着书架中央的位置，微微愣住。

在这样乱糟糟的环境里，唯独这书架上的一方小天地是干净整洁的，一点灰尘都没有，看得出主人天天有打扫。

那是一个相框，照片角度离奇。画面上，午后古朴安静的室内只有两人，石台上坐卧着的少年低头看书，而在他身边不远处，托着腮逗弄玻璃瓶里的蟋蟀，圆脸大眼少女笑得光采夺目，让看见的人忍不住被吸引。

白洛歆的心里突然涌上奇怪的感觉，看着照片，闷闷地开口：“这是……偷拍？”

恭玉从漫画里抬起头，下了床，走过来，看着照片里的宁泽川，他的记忆又回到去年暑假，嘴角浮现笑意，连声音也变得柔软：“是啊，他不喜欢拍照，是我偷偷拍了洗出来的。”

白洛歆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里的酸涩感越来越重。她垂头盯着照片里的少女，轻声道：“她很好看，你……一定很喜欢她吧……”

听见有人夸自己最好的朋友，恭玉瞬间觉得自豪起来，笑嘻嘻地道：“那还用说吗。”

夏风微颤，女孩仰望的金色天光中，少年笑得温暖和煦。那是正好的天气，正好的早晨，正好的年纪，他和她。

一个自问，一个自答，会错了意，爱情几种滋味里，她尝的第一口，便是酸和苦。

4.

白洛歆曾经以为，那一夜的逃家是她人生中仅此一次的疯狂。可当第二日练琴时分，恭玉坐在窗外的油桐树上，晃着录音机对她笑得一脸奸诈时，她便哀叹着想，难怪人都说美丽的东西是危险的。

从古至今，那么多英雄好汉前仆后继，沦陷如此，何况她一个小女子。

凡事大都如此，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养肥了胆和一颗侥幸之心。

暑假最后的时光便是日日在这样的疯狂里结束的，开学第一天，母亲自送她上学，在办公室里同副校长说了很久的话。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导致她在文理分班中被直接分到了理科最差的五班，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后黑了好些天脸。

从办公室出来，母亲将她送到教学楼门口，语重心长地对她道：“周校长说了，如果这学期期末你能考进前一百名的话还是有机会换班的，不要让妈妈失望，知道吗？”

“我会努力的。”

白洛歆低下头，愧疚之余又明显力不从心。

白母看她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再说，就走了。白洛歆看着母亲的背影难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往教学楼里走去。五班被分配在教学楼最偏暗的角落，教室里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班主任老师坐在讲台上翻着名册，看到她进来，问了名字，然后笑道：“白洛歆是吧，你坐那儿。”

白洛歆落座后便拿出教辅书做预习笔记，教室里进进出出，她仿佛置身于外，直到那个轻佻明媚的声音响起。

“恭玉，老恭的恭，如花似玉的玉。”

白洛歆手一抖，圆珠笔在书上带出常常的一道折。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中，白洛歆错愕地抬起头。周围是因他而此起彼伏的窃笑，还有女生兴奋的交谈声，白洛歆却觉得恍惚。

“安静！都安静，笑什么笑，你，坐那儿！”

班主任拍了拍教案，指的位置正是白洛歆旁边的空位。

恭玉抬眼望过来，又立马扭过头去，大声道：“报告老师，我不要坐那里！”

班主任一愣，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了。班里来头最大的便是白家和裴家的孩子，尤其是裴老司令，帮过不少人却从没求人帮过忙。这一次，他为了自己的孫子开口，学校的领导都给他几分薄面，他自然也是，才特地将这个倒数第一的孩子安排在最好的位置，可如今这种情况，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清了清嗓子，班主任问：“你说说，为什么不要坐那儿？”

“我个子高，坐前面会挡着后面的同学，而且我两眼都是5.0，第一排应该照顾近视的同学。”恭玉眨巴着水汪汪的眼，一副懂事又乖巧的模样，白洛歆的嘴角抽了抽，这个人怎么就练就了一副心安理得胡说八道的本领。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无非是觉得坐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不好干其他的事。

可年轻的班主任却信了，感动地道：“那你就自己挑个位置坐吧。”

“好的老师。”

身后熙熙攘攘，白洛歆忍了老半天，还是借着翻书包偷偷回了头。余光中，恭玉坐在斜方最后一排，和前座的女同学笑呵呵不知在说些什么。女同学年轻的脸红红的，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白洛歆觉得那天在他房间看见那张照片时的酸涩感又在胸腔里翻腾起来，沮丧地扭回身子，全然没有了看书的心情。直到身边有人落座，同她打招呼。

“你好，我叫宋昀，你叫什么？”

“白洛歆。”

她的思绪游离于状态之外，随口应着，没有抬头。

宋昀眉眼微挑，他长这么大就没被这样敷衍过，没想到转校生涯的第一天他就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他觉得这个戴口罩的女孩有点意思，不免存了番心思多看了几眼。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洛歆身上，并没有发现来自斜后方敌意甚重的注视。

前座本来和恭玉聊得热火朝天的的女孩注意到恭玉突然的沉默，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除了一个个后脑勺，什么异常也没有：“恭玉，你在看什么？”endprint

恭玉收回视线，咬牙切齿地笑了笑：“没什么，一只苍蝇罢了。”

5.

早操过后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白洛歆如往常一般去操场的老槐树下等着吴越越一同去食堂。她和吴越越不在一个班，这是两人间不成文的规定，每天，谁先到，谁就在这里等谁。

等了没多久，吴越越没见着，倒是来了个矮她半个头的男生，戴着棒球帽，嘴里叼着跟棒棒糖，对她说了句“吴越越說她今天有事，不来了，让你别等她”便急吼吼地跑了。

“她……”

白洛歆一句话提在嗓子眼，问也来不及，化作叹息声吐了出来。虽然她是千万个不愿自己去人多的地方，可耐不住年轻易饿的五脏庙，唯有捏了捏小拳头，给自己打了气，跟在了往食堂行去的大部队后头。

就像恭玉常给她灌输的，她总不能靠她妈一辈子吧。

她也总不能依赖吴越越一辈子。

开学第一天，食堂的人比平时更多，白洛歆个子矮，又瘦小，被高年级的同学挤来挤去，半天都没排到她。

“给你。”

脸上突然被贴了热乎乎软绵绵的东西，白洛歆受惊，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缩脖子，抬头，身侧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陌生男孩，而他伸过来的手里，是一个包在袋子里的热包子。

“我是宋昀，你同桌。”宋昀笑着提醒她，他想自己果然没猜错，方才两堂课，这姑娘根本没放半点注意力在自己身上，“我看你排了许久位置都没动过，怕是等到上课也排不到，刚巧我多买了一个，给。”

然后，他不由分说地把包子塞到尚在怔忪中的白洛歆手里。

白洛歆盯着手里的包子愣了愣，又抬头看了看微笑着的男生，有些莫名，又有些感动，轻声说：“谢谢。”

“应该的，”宋昀笑眯眯的，他长了一双又细又长的眼，一笑起来眼睛就完成两道弯弯的月牙，特别有感染力，“在期中考试前，我们应该会一直做同桌，我刚转校到这里，以后，请多指教。”

白洛歆有些腼腆地点点头：“好。”

第三教学楼的天台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

恭玉双手插在裤口袋里，蹦进来，看了一眼正靠着栏杆冷冷看着自己的长发女孩，微微一怔。

“是你？约我干吗？”恭玉走到她旁边，学着她的样子靠在栏杆上，然后侧过头，吊儿郎当地上下打量女孩，轻佻地道，“不会是要向小爷我告白吧？那你可要快点，跟我告白的人每天没有几百也有几十，我很忙的，你就长话短说吧。”

吴越越冷冷一笑：“废话真多。”

恭玉也不生气，直起身，满不在乎地笑笑：“那就不要说好啦，我走了。”

“你那天晚上带白洛歆出去，她家大人知道吗？”吴越越冷冷地叫住他。

恭玉看着她，突然就笑了，不答反道：“那天晚上我忘了东西，又回到了中山巷，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吴越越的眼皮跳了跳，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默了默，勉强与恭玉直视：“她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要把你的那套作风安到她身上，她受不起。”

恭玉转头对她笑了笑：“她和我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在她现在所在的那个世界里很不快乐。”

吴越越怔住了，恭玉说得没有错。

白洛歆只有跳出那个她妈筑起的将她保护得太好却也锁起她本性的世界才能快乐。

“你是她的朋友？我倒觉得你像她妈。你们总是要她不要这样不要那样，就好像不按照你们说的那样她就会活不下去。她不是个小孩，她虽有缺陷，却不代表她只能小心地活着。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她想要的是什么？”

吴越越的本意是想要教训恭玉，然而现在的状况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知道白洛歆不喜欢大提琴，可她却从没让白洛歆不要再继续弹下去，而恭玉却以另一种方式让白洛歆顺从了自己的心意。

吴越越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她认识白洛歆这么多年，却甚至都比不上恭玉更懂白洛歆的心。

与此同时，走在连接两栋教学楼的空中走廊上的白洛歆，不经意地一抬眼，脚步却蓦地刹住。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她还是眼尖地看见天台上站着两个自己熟悉的人，一个是吴越越，另一个是恭玉。

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两人靠得很近，姿势暧昧而亲密，她能清楚地看见恭玉灿烂的笑脸，和这九月的太阳一样，闪得她的眼睛又酸又胀。

脑子里是持续的嗡嗡声，她是在此刻，在刺痛的眼瞳里，在胸腔五味杂陈的翻涌里，意识到自己是喜欢恭玉的。或许是多年前桐花下的那一眼，又或许是在那日，他从天而降在她面前，无数个可能的瞬间，他成了她心里的一颗种子，根深蒂固。

这实乃一件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这辈子，可以喜欢任何别的人，唯一不配喜欢的就是裴睦哥哥的弟弟。而吴越越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善良美丽，和恭玉走到一起，才是众望所归。

可她抑制不住嫉妒在她身体里蔓延的速度，白洛歆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龌龊了，连自己都感到厌恶。

“怎么了？”

发现她停下来的宋昀回头问她，白洛歆垂下头，什么都没说，突然朝前跑去。宋昀只看见她通红的眼角，来不及仔细琢磨，只能跟着她的脚步追了过去。

“白洛歆！”

天台上，恭玉仿佛听见了什么，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吴越越，向下方望去。

吴越越转过身，顺着恭玉的视线，看着空中走廊上一前一后的两人，皱了眉：“那人是谁？”

恭玉把牙咬得咯咯响：“一个自视甚高的自恋狂。”

吴越越扭过头，看着恭玉脸上滔天的怒意，愣了愣，笑了：“动物世界里，雄性猩猩具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对自己领地里的东西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如果有其他雄性侵入了它们的领地，它们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武力来捍卫领地。”

恭玉收回视线，瞪着她：“说人话！”

吴越越淡淡地道：“你现在很像猩猩。”endprint

破天荒的，恭玉没有怼回去，而是翻了个白眼：“无聊，小爷我有要紧的事，没空跟你在这儿吹风。”

说完，他转身就跑。

那一副火烧屁股的着急样，吴越越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白洛歆不知道。”走到门口时，恭玉忽地扭头说道。顿了顿，他又加了句，“我没告诉她，只是提醒你一句，我认识的姓陆的，就没一个好人。”

直到恭玉走了很久，吴越越似乎才回过神来。她转过身，趴在栏杆上，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重重地吐出来。白色烟雾里，她看着空中走廊上蓦然出现的恭玉，少年奋力狂奔追向刚好消失在走廊和教学楼接口处的两人的模样，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真像只猩猩。”

6.

那边厢，及时响起的上课铃声打断了恭玉“要紧的事”。

上完课，同学们有说有笑地收拾书包回家，唯有坐在第一排的白洛歆还在艰难地辨认黑板上历史老师抽象风十足的粉笔字做笔记，宋昀看了看她，将自己的笔记本递过去，笑道：“你带回去照着我记的抄吧，不用着急，明天给……”

“这多麻烦呀。”一只骨骼分明的修长大手按在宋昀的笔记本上，宋昀和白洛歆同时抬起头，看见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微笑的少年，皆是一愣。

对宋昀来说，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张皮笑肉不笑的面皮下莫名的敌意。

而白洛歆则是觉得，恭玉这个笑，比起他在天台上面对吴越越时的笑脸，实乃敷衍。

“我向老师讨了教案，回头在咱家门口那小卖部复印一下再还回去，多方便。”

恭玉得意扬扬地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不待白洛歆说话，就主动抽出她手里攥着的笔，开始替她收拾起书包来：“你快点，回家迟了你妈又得唠叨了。”

“我……”

“走了！”

白洛歆尚在蒙圈中，已经胡乱收拾好的恭玉把她的书包往背后一甩，又自然地拉着她的手腕往门外走。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白洛歆只来得及回头给宋昀一个抱歉的眼神，就已经被恭玉拉出了教室。

宋昀盯着教室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头，盯着笔记本上黑乎乎的掌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的笑慢慢扩散开来。

“有点意思。”

从教室去停车场的路上，恭玉将白洛歆瞄了又瞄，终于忍不住问：“你那个同桌，对你怎么那么殷勤？”

“啊？”白洛歆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是宋昀后，中肯地回答，“哦，他人是挺好的。”

恭玉阴阳怪气地笑出声：“哈！挺好？你跟他说了幾句话？认识几分钟？”

白洛歆弱弱地解释：“他……早上在食堂，我没排到队，他给了我一个包子。”

“白洛歆，你真的是个二！白！”恭玉蓦地停住，指尖点着白洛歆的额头，一本正经道，“古人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你，要脸蛋没脸蛋，要钱没钱，人家凭什么又是给你包子，又是借你笔记的啊。”

白洛歆似乎被说通了，愣愣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恭大少很满意，摸着下巴笑笑，拍拍她的肩膀，继续胡说八道：“古人还说，这个社会是很可怕的，你还小，没阅历，很容易招惹一些心术不正的人。不过你别担心，小爷我可是个百年难遇的正人君子，你又同我有生死之交，以后我会罩着你的哈。”

前面那句古人说的，白洛歆知道是出自王实甫的《西厢记》，但后面这句古人说的，白洛歆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出处，于是轻声问道：“你说的这个古人是谁？”

恭玉转了转眼珠子：“恭子啊！”

“公子……”白洛歆蹙眉，她听过孔子、老子、墨子，可这个公子倒是没有听过哎。

“发什么呆，快上来。”

白洛歆蓦然抬起头，恭玉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前方，骑在他那辆自行车上，正回头冲她嚷嚷。

“你，要送我？”

她受的惊吓明显大过惊喜，已经在脑子里飞快地寻找，自己是不是又不小心撞破了他的什么秘密。

想来想去，便也只有天台上的那一幕了。

他和吴越越……

像是有一颗柠檬在胃里炸开，她酸得佝偻起了背，眼里闪烁的光慢慢黯淡了下去。

少年咧着嘴，笑得明媚，是一贯没心没肺的样子，并没有注意到女孩眼神的变化。他微扬下巴，大拇指朝内，指着心脏的位置，吊儿郎当地喊：“是啊，我罩你嘛！”

语罢，拇指擦过鼻翼，帅气非凡。

白洛歆苦涩地笑了笑，这个人哪，什么时候才可以正经一点。

当时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句玩笑般的话，却让他在往后的日子里，将她宠成了手心里的宝，也将她疼到骨子里。

只是，凡事物极必反，他依然没有逃过剜骨掏心的下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恭玉那些话给白洛歆造成了心理暗示，之后她再看宋昀时，竟也觉得他对自己似乎热情得有些过头，所以也下意识地回避。

宋昀虽是转校生，但凭着不差的外表和超高的双商，短短时间内便赢得了不少女生的青睐。于是白洛歆的行为在这些女生的眼里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体育课上，男生们在和隔壁班的同学打篮球，白洛歆和一群女生站在旁边加油助威。

太阳很大，她用手遮在眉骨处，注视着活跃在球场中间穿着白色汗衫、白色短裤的少年。运球，传球，灌篮，引来一阵欢呼和尖叫，她的心跳就像篮球，被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带动。

裁判一声哨响，中场休息，恭玉满头是汗，边往场下走边随意地掀起衣摆擦汗，露出精壮结实的腹部。周围又是一阵尖叫，白洛歆忙别开眼，只觉得脸烧得厉害。

“白洛歆，我多买了一瓶，给你。”

旁边递过来一瓶冰镇的雪碧，白洛歆抬头，看见宋昀温和的笑脸，脑子里闪过恭玉的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我……不能喝冰的。”

“这样啊，那好吧。”宋昀有些失望地垂下手，又笑了笑，“今天很热，你要小心中暑。”endprint

宋昀刚离开没多久，就有人拍了拍白洛歆的后背。她回头，班里的女同学对她道：“白洛歆，体育老师让你去器材室拿个新的计分器。”

女同学是体育课代表周蓉，白洛歆不疑有他，便向着器材室走去。

等到了室内体育馆里堆满体育器材的器材室，白洛歆翻找了一会儿，身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她回过头，看见几个女生包括周蓉在门口排成“一”字，表情怪异地看着她。

白洛歆急忙道：“你们不用来帮我的，我自己找就可以了。”

没想到她的话却让几个女孩大笑起来。

“哈哈，你看她在说什么呀，真是搞笑。”

“还真把自己当小公主了？就她这样的，也就装装柔弱骗取男生的同情罢了。”

“哎！你们听说过没？她长得可丑了，所以才会戴口罩。”

“你们见她摘过一下口罩没？”

女孩們看她的目光渐渐变得不怀好意。

白洛歆再迟钝，也明白了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些女孩。让她来器材室拿计分器根本就只是个幌子，无非是想脱离大众的视线，在无人处给她们一个独处的机会。

“喂，白洛歆，摘了口罩给我们看看呀。”

白洛歆下意识地攥住口罩，往后退了一步。

“你自己不摘，那我们帮你摘吧。”

几个女孩蜂拥过来，白洛歆想逃，转身却踩到地上的网球，摔倒在地。与此同时，从四周伸过来的手直冲她的面门，白洛歆吓得大声尖叫。女孩们毫不客气，动用蛮力去扯她的口罩的同时，顺便扯散她的头发，还用长长的指甲从她脸上划过去。

白洛歆一人难敌众拳，很快就在混乱中被人扯去了口罩。

有人按住她想要捂住脸的手，迫使她直面那些惊讶、幸灾乐祸，又满是恶意的目光。周蓉两指拈着她的口罩，凑过去用力拍了拍她的脸，笑起来：“还真跟我们长得不一样啊。这什么呀？红红的，真恶心。”

“就是，你们看，还搓不掉呢，是长在那儿的。”

“你说要是宋昀看了你这副模样，还不得把自己硌硬死呀。”

白洛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努力睁大眼，却还是挡不住屈辱的眼泪流下。

她一哭，女孩们笑得更开心，周蓉还不忘威胁她：“我告诉你白洛歆，如果你敢将今天的事告诉老师，我就卸了你一条胳膊！”

“哟，你们笑什么呢？告诉小爷，让小爷也乐一乐呀。”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众人纷纷转头去看，白洛歆也抬了头。泪眼蒙眬中，白衣白裤的恭玉和阳光一起出现在打开的门外。他靠着门框，挑着眉懒散地看过来，一派看热闹的模样。

上市预告：

恭玉的突然出现，会让这一场校园暴力事件如何收尾呢？宋昀对白洛歆的友好和关心会不会让恭玉发现自己对白洛歆的真实感情？白母对恭玉一直心怀不满，两人的未来会受到怎样的阻碍？白洛歆身上到底背负着怎样的秘密，这个秘密又会让她和恭玉之间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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