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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历史:民国其实很有料

2017-09-11丁振宇

读书文摘 2017年9期
关键词:袁世凯蒋介石

辛亥革命不容易

1911年10月9日,革命党人孙武在汉口租界里配制炸药。炸药都放在一个洗脸盆里,孙武正在检验。这时刘公的弟弟刘同很好奇,也过来凑热闹,还叼着一根烟。刘同是个马虎蛋,看就看吧,一不注意就把烟灰掉到了盆子里。结果洗脸盆成了超大型炸弹,砰的一声,帅气的孙武就被毁容了。一时浓烟四起,目标被暴露。

孙武曾经在武汉很穷,他和邓玉麟、焦达峰经常一天只吃一顿饭,饿得肚子咕咕叫。最后穷得把衣服都卖出去了,以至于三个人只有一件长衫穿,汗衫睡觉时脱下,由孙武的老婆给大家洗好,等到第二天太阳出来了晒干后,他们才能起床出门。为了革命,孙武的好友张振武把自己祖上留下来的房子家具都给卖了,把钱拿来充当革命经费。

孙武在辛亥革命时制造炸弹被炸伤了,立下了很大的功劳,后来找到孙中山,希望能谋得陆军次长一职,没想到孙中山公正地拒绝了。孙武很生气,在黎元洪主持的一次会议上,孙发绪说孙文如何不切合实际,南京政府如何卖国,孙武不仅没有阻止,反而火上浇油说:“南京政府如此败坏,我宁可承认袁世凯,也不承认南京!”

1911年10月10日,革命形势严峻,革命领导都被抓走了,熊秉坤发动群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造反而死,也死得其所!”他扛起革命大旗,带领40多人起义,集合了各地的3000多名新军,进攻武昌。经过一晚上的激战,革命军占领了武昌城,两广总督曾言:“武昌已另成世界,满城士兵皆袖缠白巾,威风抖擞。”

辛亥革命虽然不是熊秉坤开的第一枪,但他却有“熊一枪”的称号,因为从领导组织层面来看,熊秉坤无愧于这个称号。后来溥仪意外地见到了熊秉坤,端起酒来向老熊敬酒:“谢谢您打了这一枪,让我这个皇帝当不成了,才有了我今天的新生活。谢谢您。”熊秉坤很尴尬,两个人笑着,合了一个影。

1911年,湖北一反,陕西、山西就像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都倒了,全国大范围地区宣布独立。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宣布独立的地方换汤不换药的也很多,比如甘肃独立了,都督赵维熙还拖着那根扫把辫,自己拖还不行,还得让别人也拖着。新疆的更狠,都督袁大化连红顶花翎都没去,也自称为巡抚部院。这些生动地解释了什么叫做假独立。

岑春煊是清末官场“三屠”之一,“三屠”就是:“屠财”张之洞,花钱不眨眼;“屠民”袁世凯,杀人也不眨眼;“屠官”岑春煊,则是弹劾贪官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岑春煊性情剛烈,不管你官有多大,只要你是贪官、庸官,一律弹劾。他任四川总督时曾准备一次弹劾三百多名官员,幕僚劝了半天才决定少弹点,弹劾四十个算了。

岑春煊做了两广总督,在任时,光因为他弹劾而被罢免的贪官污吏就有1400多个,你可以想象一下再加上他弹劾却没被罢免的能达多少。如果老岑弹劾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袁世凯杀一个,那老袁到最后也会被累得眼睛永远不会眨了。所以贪官们一听到“岑春煊”这个名字,比老鼠见了猫还要害怕。

岑春煊是个办学狂。他在山西时办了山西大学堂,在四川时又办了四川高等学堂、成都警察学校、武备学堂,任两广总督时又办了两广学务处、军医学堂、陆军测绘学堂、林业学堂、巡警教练所、两广优级师范学堂、陆军中小学堂、法政学堂、两广实业学堂、蚕业学堂、女子师范学堂、广西高等学堂……很多很多。

1911年后,革命兴起,一时成为一种时尚。四川的一个叫罗烟灰的师长当时也宣布革命了,他对着下面的官兵们开始吼起了破锣嗓子:“大家都说老子是假革命,现在老子光为了换革命的招牌,制造旗帜和领章臂章什么的就花了两万多!难道这些钱不是钱吗?还敢说老子不革命,那花多少钱才算是革命?”

中国为什么要一直革命呢?因为吃不饱。中国人在那个动乱的年代,要衣服没衣服穿,要食物没食物吃,平常年景,每天食不果腹。

杭州光复后,汤寿潜做了第一任都督。1915年青年学子曹聚仁第一次到杭州,就见到了自己老爸曹梦岐非常喜欢的偶像汤寿潜。结果见到前辈曹聚仁被吓了一跳,汤穿个土布背心,戴着一顶帽子,下面穿个拖鞋,手上拿把纸伞,活脱脱一个庄稼汉,差点把小曹给雷死。于是他临走时送给这位布衣都督一个外号:“汤雷人!”

1912年,即“中华民国”元年,1月1日,孙中山宣誓就职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宣读誓词:“倾覆满洲专制政府,巩固中华民国,图谋民生幸福,此国民之公意,文实遵之,以忠于国,为众服务。至专制政府既倒,国内无变乱,民国卓立于世界,为列邦公认,斯时文当解临时大总统之职。谨以此誓于国民。”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成立。

洪宪帝制那些事

袁世凯玩政治的同时,喜欢卖弄风雅。有一次,章太炎的弟子钟稚琚来拜访,吃饱喝足了,觉得得带走点什么,就跟袁世凯讨一幅字来。老袁很高兴,挥笔写了两句诗:“天生我材必有用,他人爱子亦如余。”袁世凯写完后,说:“跟你师父比,是差远了。”钟稚琚赶紧说:“哪里,好得很!”回去后就把这幅字扔得远远的。

袁世凯曾经对人说:“江苏人最不好搞,就是八个字:‘与官不做,遇事生风。”民国成立没多长时间,袁世凯掌握了政权。有一天,他对张謇说:“听说江苏有一个黄某 (炎培),思想很活跃,我想招他过来,正好政事堂里还缺人。”张謇回答说:“黄某不适合做官,做了官他办公室外边就得找个人看着他才行。”

袁世凯喜欢聊西方的英雄人物,借此来提高自己的身价。有一次袁世凯对杨度说:“华盛顿虽然也不错,但只能搁那当灵牌供着。只有拿破仑,跟我很像。依你看,我小站练兵与拿翁之募集十字军是不是很像?”杨度拍马屁道:“您就是东方的拿破仑!”老袁点点头:“唯有你了解我啊。”

袁世凯的智囊团里最得力的有两人,一是陈宦,一是杨士琦。云南独立后,四川将军陈宦对幕僚们说:“北京城玩的是猴把戏。蔡松坡 (蔡锷)不是一个轻举妄动的人。猴子登殿,早晚必倒!”章太炎第一次见到陈宦,就说:“中国第一人物,中国第一人物,他日亡民国者必此人也。”当时人们都觉得他神经质,后来都“乃服太炎神慧”。

新任的四川督军陈宦向袁世凯辞行,不仅三拜九叩,还趴下来亲了老袁的脚尖。陈宦对袁世凯说:“大总统如果不能达到中国的巅峰,陈宦这次走了,死都不回来!”曹汝霖对他这种行为很是敬佩,但章太炎说:“陈宦这种小人,只是说说罢了,遇见大事会反过来咬一口的。”后来陈宦果然背叛了袁世凯。

1915年12月12日,在众人的“拥戴”下,袁世凯大总统接受了称帝的“请求”。中南海怀仁堂里,挤满了黑压压的两百多个文武官员,他们向大总统鞠躬朝贺。完事了,袁世凯出来讲话:“当今处于乱世,我袁某人为了救国救民,不得不出面当政,为了匡扶社稷,我不仅要把我这把老骨头献出来,今后还要把子子孙孙也奉献出来!”

袁世凯自从做了总统以后,出行很是谨慎。因为他深知自己树敌太多,如果贸然出去是要被开瓢的,所以五年里仅外出过三次。一次是从铁狮子胡同搬家到中南海,另两次是为了祀天祭孔。每当袁世凯出行自然是保镖众多,军警开道,预先清场,群众不能围观。即使是远远地偷看,被逮到了也要挨一顿板子。

民国元年,南京方面派代表北上迎接袁世凯赴南京就任大总统。袁世凯不愿意去,就唆使部下兵变,并骚扰南方代表的住所,说北京政局不稳,不能南下。第二天早上,唐绍仪为南方代表请命于袁世凯,正说着话,曹锟穿军服进来了:“禀告大总统,昨夜奉大总统密令,兵变之事已经办妥!”袁世凯很是尴尬,大骂道:“胡说,滚出去!”

1914年的一天,袁世凯正在和幕僚搓麻将,突然侍卫报告说有个老乡求见。老乡见老乡,没有泪汪汪,而是进来扑通跪倒地上,说恭喜大总统、贺喜大总统。袁世凯问又出啥事了,来人说袁世凯老太公的坟上长出一条碗口粗丈余长的紫藤,有龙的征兆!袁世凯派大儿子回去看,这个到底有没有,儿子写信说这个可以有。

1915年,中日双方就“二十一条”展开谈判,中方派出了陆征祥和曹汝霖开始和对方展开磨蹭大战,把一半的时间用在了喝茶上。日本公使急了,说你以为这是品茶大会啊,再不给答复把你家祖坟上全部种上碧螺春!群众认为,被逼无奈,袁世凯政府除了这一条和那一条没答应外,其他的全答应了……

袁大头又叫“冤大头”。据当事人回忆,日本人提出的“二十一条”,袁世凯基本上等于没签。但人民群众说袁世凯签了,袁世凯就是签了。有时候历史就是这么扯皮,说扯谁的皮就扯谁的皮。“二十一条”的屎盆子就这样永远地扣在了袁世凯的头上,导致袁世凯被骂了一辈子。袁大头也当了一回冤大头。

袁世凯要称帝,小弟汤芗铭在湖南举行“民主”选举。各个代表进了选票厅,选票的票面上印着“兹推戴袁大总统为中华帝国大皇帝”的一行小字,中部印着两个空白大圈,填“赞成”或“否认”,下面有三个小圆圈,是实名制选票。从填票到投票一直有全副武装的士兵监视,于是袁世凯在“民主”选举中全票当选。

汤芗铭当时在袁世凯准备称帝时跑前跑后,忙得跟袁世凯的亲儿子似的。不仅带头劝各省都督拥护老袁,而且伪造湖南人民拥护袁大总统的劝进书。袁世凯就把他当成了亲儿子看待。结果这个亲儿子没多久就给了袁世凯一脚,宣布湖南独立。这下把袁世凯气得直喊“完了,完了,亲儿子都跑了!”一命呜呼。

蒋家王朝再回首

蒋介石最崇拜曾国藩。蒋介石在黄埔军校当校长时,曾亲手编成 《增补曾胡治兵语录》,发给师生说这是“治兵者至宝”。顾清廉赠给蒋介石的 《曾文正公集》,后来蒋介石当了总统还经常翻阅。1949年蒋介石逃离南京实在是太匆忙了,人民解放军进南京总统府时发现,在他的办公桌上,整齐地摆放着这部书。

1923年12月,孙中山提議让蒋介石来做黄埔军校的校长。当时赋闲在老家溪口的蒋介石兴奋不已,准备马上动身。但是有不少人很反对老蒋担任这样的重要职位,李济深、范石生等都有意见。李济深被安排做黄埔军校的教练部主任,自己不上岗,让邓演达替自己上班,他说:“我就是不喜欢这个校长。”

蒋介石酷爱权力不是没有原因的。黄埔军校早期,蒋介石做校长很窝囊,没有什么权力。有一次,一个司令指着蒋校长的鼻子说:“你在黄埔办的是什么鸟学校,老子派一个营就能把你们这群兔伢子们给缴了械!”蒋介石也没有吭声。后来蒋介石受不了这气,找孙中山去辞职,实在是筹办军校初期,困难重重,没有权力搞不成事。

1927年,蒋介石公然“清党”,声称“以后各社会团体一定要养成党化、军队化的习惯”“谋中国人思想统一”“再不许有第二个思想,来扰乱中国”。并强调说,必要时“就得于人民集会、结社、言论、出版等自由,在法律范围内加以限制”。其言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有人夜里甚至在大街醒目的地方,拉了一个大条幅:“政府不让说话。”

蒋家王朝的盛衰与四大家族的兴衰是紧密相连的。四大家族就是蒋介石、宋子文、孔祥熙、陈果夫兄弟四家,他们是当时动一动中国摇三摇的显赫家族。蒋家最会玩弄权术,宋家走的是钱权结合的道路,孔家是个抓钱花钱的豪门,陈家是拉帮结党的好手。所以人们流传着“蒋家天下陈家党,宋氏姐妹孔家财”的说法。

宋子文原先并不同意蒋介石追求他的妹妹宋美龄,蒋介石就派谭延闿去劝说。谭延闿有八面玲珑“水晶球”之称,做人很圆滑。谭延闿见到了宋子文,对他说:“儿女的婚事何必多管呢,何况是自己的妹妹,闹起别扭来,也不好看,别人会说的。”宋子文就被说服了,于是不再反对。

宋子文是蒋家的财神,蒋介石还跟财神打过架。蒋介石发动数次“围剿”,结果国库亏空,为了再发动第五次“围剿”,就跟国舅宋财神要钱。可是光要钱也没算算有钱没,宋子文说了两个字:“没钱!”蒋介石就骂了一顿,宋子文说:“你怎么骂人?”蒋介石:“娘希匹,我还要打你!”蒋说完就是一耳光。老宋也拎起凳子,两个大人物打了起来。

1947年,美国总统杜鲁门秘密调查孔家在美国的财产。调查发现,宋霭龄在纽约大通银行存有8000万美元,宋子文在花旗银行存有7000万美元,宋美龄在这两家银行存有1.5亿美元。尽管杜鲁门知道这只是孔宋家族的部分资产,然而已经令这位脾气暴躁的总统无法忍受了。

他说:“他们全是贼,没有一个不是贼……”

20世纪30年代,湖南代省长何应钦去长沙岳麓山扫墓,当局拍马屁,要求各大报纸也要报道,题目是“何省长昨日去岳麓山扫其母之墓”。报界很反感,后果很严重,长沙一个报纸直接将标题改成了“何省长昨天去岳麓山扫他妈的墓”。一语双关,一时间大家都笑掉了大牙。

薛岳有个外号叫作“薛平贵”。他父亲给他起名为“仰岳”,让他仿效岳飞,为国争光。长沙会战中,薛岳犹如岳飞附体,大挫日军,是抗日名将。可是薛岳经济方面很外行,在湖南当政时,他想用政治力量平抑物价,可惜越平越贵,越平越贵,湖南老百姓的日子快过不下去了,给薛岳送了个外号—— 薛平贵。

1936年12月25日,“西安事变”告一段落,张学良决定亲自把蒋介石送回南京,许多人都劝他不要送,害怕蒋介石报复。但张学良相信蒋介石,蒋介石也说:“我们兄弟两人,大仁大义,从不抱怨,将来历史上一定流芳百世。”张学良听了更加感动,就送蒋介石回去,下了飞机就被软禁了起来。

当时国内形势很严峻,蒋介石和张学良中必须有一个出来承担不抵抗的罪名。蒋介石语重心长地说:“汉卿啊,现在的局势你也看到了,咱就好比那湍流中一只小船,得有一个人跳下去!要不都会沉下去的,你跳还是我跳?”张学良很善良,感叹地说:“我跳吧。”于是张学良做了消极抗战的替罪羊。

1949年,李宗仁代总统宣布释放政治犯,特别下令把张学良和杨虎城两个人释放了。结果杨虎城却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得以释放,反而全家被特务杀死。杨虎城秘书宋绮云的两个小女儿才八九岁,凶手用刀杀死了宋氏夫妇,又走向孩子,两个孩子跪着合着小手,不停地向凶手作揖,但凶手还是丧尽天良地将她们杀害了。

张学良晚年的时候,记者问道:“您说,您送蒋回南京是准备受死。您当时有没有想到一去会软禁50年?假如时光倒流,您还会这样做吗?”“我一定还是这么做!”张学良语气坚定地说,“没有什么后悔的!别说软禁50年,枪毙了我都不在乎!”记者们惊呆了,望着张学良,50年的磨砺,并没有销蚀掉当年的少帅风骨。

牛人天天有。蒋介石的车队出巡,在城门站岗的御林军七十四师岗哨居然毫无反应,连举枪礼的意思都没有摆一下。于是有侍卫官出来教训站岗的士兵:“委员长座驾经过,你们师长难道没有教过你们行礼吗?”不料执勤官兵更牛气:“什么委员长座驾,俺才不认识哩。我们只认得师长的座驾,只对我们师长的车敬礼!”

蒋介石拉拢人很有一手,为了拉拢手下他特意准备了一个小本本,里面记着国民党师级干部以上的家庭住址、什么时候出生啊一类的详细资料。杜聿明被派往徐州卖命,蒋委员长随手从小本本上查到他母亲的生日,派人前去祝寿,让蒋经国送了一个10万元的超级大红包。杜聿明当然是相当感动,拼了命地给老蒋干事。

1946年,国军装甲兵一团又要换地方“展览”了。为了方便,采用公路行军,行军的时候得把装备的苏T—26坦克的炮塔与车体拆下来。团长带领属下好一阵忙活,终于把车把子给卸下来装上了大拖车。一屁股坐在车上,团长气喘吁吁地说:“装甲兵团,作战的时候,其实是装拆兵团。”

1934年2月,蒋介石在江西南昌发起“新生活运动”。群众的温饱问题不解决,反而要求人们去追求那不切合实际的精神享受。蒋介石说:“我们倡导新生活运动,就是要优化国民素质,使每个人养成整洁、清洁、简单、实践力行的习性!”台下有位大胆的老百姓说了一句:“那为什么不让人人都吃饱呢?”蒋介石一时语塞。

1935年,蒋介石曾经在国民党蓝衣社的一次集会上宣称“法西斯主义是衰退社会中的一服兴奋剂”“法西斯主义能救中国吗?我们回答:能。法西斯主义就是现在中国最需要的东西”。法西斯主义极力主张个人独裁与极权主义,鼓吹国民必须以无限的牺牲精神服从最高统帅,这迎合了蒋介石个人独裁的政治目标。

美国从自身的利益出发,想要除掉蒋介石。1943年12月开罗会议期间,罗斯福对史迪威说:“你如果没办法跟独裁的蒋介石相处,就把他干掉吧。”史迪威让副手多斯将军去执行,本来准备1944年3月蒋介石访问印度时给他坐的飞机做手脚制造空难的,可是1944年3月初,日军的军事行动使得蒋介石取消访印,捡了一条小命。

蒋介石的统治离不开美国的支持。当时美国援助中国,必须经过“驼峰航线”,美军在飞越喜马拉雅山这道航线时损失惨重,在这条中国获取外国援助的生命线上,美军牺牲了1500名战士,损失了600架飞机。因为失事的飞机太多了,在航线上空航行,总是能够看见飞机残骸的反光,因此喜马拉雅大峡谷又叫“铝谷”。

1946年12月,“国民大会”召开,国军整编六十九师师长戴之奇决定要表现一把,“以苏北战绩向大会献礼”。老戴说:“不是我吹,兔崽子们,咱们六十九师能打解放军三个纵队!”台下热血沸腾。那边粟裕一听戴师长口气不小,就派了三个纵队来。结果,六十九师被包了饺子,猖狂的戴师长也开枪自杀了。

1948年“锦州战役”,东北解放军抓获东北“剿总”副总司令范汉杰。但老范装傻,想忽悠解放军。几个战士押他走,他就躺在地上耍活宝。战士急了,拖着就走,没几步老范大喊:“我头流血了,我就是范汉杰,快给我上药!”范司令上药时,问军医:“我会得破伤风吗?会有生命危险吗?”军医急了,狠拉了一下绷带,传来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1948年10月,蒋介石正和傅作义商量北平防守大计,突然接到宋美龄的信。信中说到蒋太子在上海“打虎”,打到了自己外甥孔家公子孔令侃头上,要蒋介石去上海火速救援。蒋介石不顾北平防务大事,丢下傅作义往上海去了。傅作义叹息道:“蒋介石要美人不要江山,我老头子也不能给他什么了啊!”

1948年年底的军事会议上,蒋介石大势已去。国防部廳长侯腾报告情况:“目前徐州情况很紧急,南京后方秩序也很混乱。满街都是抢粮食的不说,警察也都当没看见,连菜市场也关门了……”蒋委员长打断他的报告:“你造谣,你胡说!胡说!哪里有这回事?”侯厅长小声地说:“哪里都有……”

淮海战役中,解放军对第十四军第十师的阵地发动进攻。十师师长张用斌穿着士兵衣服,亲自到第一线战壕给弟兄们打气。一路喊着“我是师长……”没想到路上经过的四个兵中,藏着一个解放军排长陈文。陈文一梭子扫出去,老张顿时跟猪叫得一样惨,场子乱了起来。陈文索性把5颗手榴弹都扔回了战壕里,扛着机枪跑回解放军阵地去了。

解放战争后期,国民党军队撤往台湾。五十四军准备从上海转到台湾,团作战主任想甩掉点人好走得更快一点,就让炮兵连连长带人去“勘察”往吴淞码头的“路线”。结果这位命不该绝的连长在勘察的路上发现不对,带人扭头就往回跑,终于搭上了开往台湾的船只,见了作战主任:“报告,勘察任务完成!”

1949年年初,蒋介石大势已去。这时候他还有心扑腾,拟定了一个有80多人的暗杀名单。其中,既有他心中的政敌李宗仁、白崇禧、龙云、傅作义、宋庆龄等,也有他认为是“异己”“甘心附逆”的章乃器、史良、黄炎培、王造时等,还有学者马寅初、翦伯赞等,但是他溃败得太快了,加上中国共产党的及时保护,这个庞大的暗杀计划没能实施。

1949年,蒋介石将要离开大陆时,曾经带着家人在溪口老家转了一圈。他走进蒋家祠堂,一些村民也要来看一下“蒋总统”。士兵拦住了,蒋介石说:“让他们都进来吧。”“听说总统要走了?”村民问道。蒋介石说:“不走,只是暂时受挫,我们总会胜利的。”族长直呼他的小名:“瑞元。”饱含感伤。蒋介石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孙中山去世的时候,宋庆龄请著名的风水大师沈瓞民给总理选墓址。七天之后选定了现在的中山陵,沈瓞民望着这块墓地说:“此墓可保一百二十年。”蒋介石一听他说话这么灵,就请他去自己老家给自己的母亲选风水宝地,沈瓞民选好了说:“此墓可保六十年。”蒋介石从1927年到1975年掌权,加上蒋经国掌权时期,整整六十年。

抗日中的人和事

1933年3月12日至3月24日,第二十九军用大刀砍得日本人屁滚尿流,取得了喜峰口战役的胜利。一时间全国振奋,喊出了“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的口号,报纸争相报道。当时桂系黄绍竑很有意见,说:“你们不去宣传正规军的新式武器,吹嘘大刀队干什么?”报社说:“正规军吹不起来,只有吹大刀队了!”

“九一八”事件发生后,国民党很消极,中国各地掀起了抗日救国运动的浪潮。1936年5月13日,救国会七君子被逮捕,苏州地方法院审判沈钧儒。法官问:“你们主张抗日救国,难道不知道抗日救国是共产党的主张吗?”沈钧儒说:“全國人民都知道抗日,共产党也知道抗日,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呢?”法官哑巴了,说不出话来。

1937年7月17日,蒋介石在庐山发表讲话,号召大家坚决抵抗日军侵略。他在演讲中说:“我们现在已经到了绝境,只要还是有点人格的民族,都会反抗。让我们背水一战,坚决不放弃一寸土地、一寸主权,抱着勇敢无畏的态度,英勇抗敌……”台下一个东北军的将领说:“您老早往哪去了?”蒋介石很是尴尬。

蒋介石虽发表“庐山讲话”抗日,但人们都知道他之前是什么嘴脸。胡健讽刺蒋介石:“溽暑匡卢盛会开,八方名士溯江来。吾家博士真豪健,慷慨陈词又一回。”胡适回复说:“哪有猫儿不叫春?哪有蝉儿不鸣夏?哪有蛤蟆不夜鸣?哪有先生不说话?”蒋介石看到后也笑了。

日寇疯狂进犯,中华儿女也不是孬种。有记者见到一个军人自愿去河北组织游击队,说中国一定会胜利的。记者问:“那中国胜利后,你打算做些什么?”军人连想都没想,说:“那时候,我已经死了,在这场战争中,军人大多都会死的。”记者一时感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看着军人坚毅的背影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1938年,日本鬼子从大亚湾登陆,进犯广东。省长吴铁城、广州市市长曾养甫、战区司令余汉谋三个高官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跑得比谁都快,导致广州沦陷。香港报纸很愤慨,把这三个大老鼠的名字写成了标题 《余汉无谋吴铁失城曾养离甫》,将他们的嘴脸刻画无遗,有汉奸还唾了一口:“我啐,连我都不如。”

坑爹的国防委员会。抗日战争期间,董必武在重庆和一个国防最高委员会的秘书聊天。秘书说:“最近有什么关于抗战的事你知道不知道?”董必武说:“你是国防委员会的,你不知道谁知道!”秘书面露无奈,说:“唉,你是不知道,我们国防委员会什么都管,就是不管国防……”

国民政府也搞假宣传,山寨货。国民政府为了宣扬战功,带领外国记者参观前线阵地,记者热情高涨。等来到“阵地”,眺望日军的大炮,听“导游”的澎湃演讲,好奇一直没见到日军俘虏。几次参观下来,大家都乏味了。直到有一天,一个记者看到战利品中一个头盔很眼熟,仔细一看,上面还有自己在参观上一个前线阵地时刻下的字。

1944年夏天,中日会战,蒋介石命令方先觉“死守衡阳”。方先觉奋力固守,日军调动重兵围攻。到了8月6日清晨,日军攻进城里面,展开了巷战。方先觉给蒋介石发电说:“敌人已经攻进来了,没有援兵,现在只有等着为国捐躯。”蒋介石回了句:“愿上帝保佑你们!”第二天晚上,方先觉觉得就是跟日本人也比跟蒋介石好,于是投降了。

1944年“豫湘桂会战”中,国民党军队没打两下就不行了。一败涂地的国民党军队逃跑的时候,为了跑得更快,就把大批的补给物资留下了,来不及烧毁,于是便宜了日本鬼子。日本鬼子发疯似的进攻,迅猛前进,甚至于日军制式武器的弹药严重不足,前线部队几乎都以缴获的机枪作为主要装备。

“七七事变”之后,冯友兰、吴有训南下逃难,跑到了河南郑州。冯友兰请客吃黄河鲤鱼,碰上了熊佛西,三个人于是坐下来聊国耻。熊佛西喜欢养狗,就说到了狗的故事。他说北京有很多人逃难,狗带不走,只好不管了,可是狗却一直守在家门口,不肯去其他的地方。冯友兰说:“这就是所谓的丧家之犬,我们都是。”

1943年,山西大同的日军广发“英雄帖”,邀请到了当地的三四百个知识分子。等人到齐后,日本人拿出商务印书馆出版的 《模范英语读本》,让大家念一遍,大家就都老老实实地念了一遍。念完了,日本人说:“会念英语的,都是亲英美派,皇军的敌人,一律死啦死啦的!”于是几百个知识分子就被活埋了。

日本在战争中接连攻陷香港等地,却唯独不敢进攻澳门。因为当初葡萄牙侵占巴西,地广人稀,要求中国移民,中国不愿意,而日本人却很情愿,于是大批的日本人移民到了巴西。等到了日军侵华,葡萄牙就让巴西下照会:“如果打澳门,你们的日本移民也死啦死啦的。”日本于是不敢进攻澳门。

抗战期间也有“四大金刚”。当时马占山、邓宝珊、蒙疆宣慰使朱绶光和第二十二军军长高双成都在榆林驻守,四个人都是瘾君子,不仅有牌瘾,还有戏瘾、鸦片瘾。他们轮流坐庄抽烟打牌,过生日时还要拉个剧团唱大戏。马占山打猎时炸伤了手,行动不便,就做了个特制的木尺打牌,以免错过牌局。陕北人称这四大瘾人为“四大金刚”。

黄炎培到日本的时候,看到日本国内都在为侵略中国作准备。回到中国后,黄炎培把这事报告给了外长王正廷,王正廷笑着说:“切,人家演戏给你看呢。人家若是真的要侵略我们,怎么会让你知道?”黄炎培只好说:“那好吧。”没多长时间,“九一八”事变爆发,王正廷被请愿的学生围着打,黄炎培看到了,说:“打得好,打得好!”

黄炎培曾经感动日本特工。黄炎培曾经被当作“学阀”攻击,只好跑到大连避难。黄炎培在大连受到了日本人的严密监视,很是无聊,就每天写写字,读读诗。一个人突然来拜访,那个人对黄炎培说:“我是日本特工,来监视先生,见先生每天读书写字日子这么清苦,良心不安,以后我不跟日本人混了,跟了先生你了。”

刘戡曾经在古北口抗日自杀没成功,后来被调到北京管理城防。刘戡派部下构筑了新的防御工事,日军要来查看,刘戡不允许,说要来看就开枪打死日军。何应钦说:“工事要构筑,日本人要看就让他看吧。”刘戡不同意,以死相拼。何应钦说:“那你为什么不在古北口死,要到北京来死?”刘戡愤怒了:“我只是看不起你这汉奸做法!”

(选自《微历史:民国其实很有料》/丁振宇 著/北京工业大学出版社/ 2017年4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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