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金融发展和农产品对外贸易对农民收入影响的研究

李冠杰

摘要：根据中国1990-2014年的时间序列数据，实证分析了农村金融发展、农产品对外贸易与农民收入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中国农村金融发展、农产品对外贸易与农民收入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农业贷款、农业保险、农产品进口与农民收入增长呈正向关系，农产品出口与农民收入增长呈负向关系；农业贷款对于促进农民增收具有显著的积极作用，而农业保险促进农民增收存在一定的滞后性；农产品进口和出口均是显著影响农民收入变动的格兰杰原因，但其中农产品出口未成为促进农民增收的重要途径，反而在某种程度上抑制了农民收入增长。

关键词：农村金融发展；农产品对外贸易；农民收入；实证分析

中图分类号：F832；F72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39-8114（2017）15-2971-04

DOI：10.14088/j.cnki.issn0439-8114.2017.15.043

Abstract： Based on the time series data of 1990-2014 in China，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ural financial development， agricultural products foreign trade and farmers' income was analysed.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re is a long-term stable equilibrium relationship between rural financial development， agricultural products foreign trade and farmers' income. Agricultural loans， agricultural insurance， agricultural products import is positively related to farmers' income growth， but agricultural products export is negatively related to farmers' income growth. Agricultural loans have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s on farmers' income growth， but agricultural insurance has a certain lag. Agricultural products import and export are significant Granger Cause that affect farmers' income， but agricultural products export can not become an important way to increase farmers' income and inhibit the growth of farmers' income to some extent.

Key words： rural financial development；agricultural products foreign trade；farmers' income；empirical analysis

20世紀90年代以来，中国政府始终将“三农”问题摆在突出位置，特别是2004-2015年连续十二年发布以“三农”为主题的中央一号文件，其根本目的在于促进农民增收。得益于良好的政策支持和高速的经济发展等外部环境，1990-2014年中国农民人均纯收入由686.3元增长到了9 892.0元，增长了13.4倍，成效显著。同期，中国农村金融发展和农产品对外贸易也取得了非常大的进步。其中，农业贷款和农业保费收入分别由1 038.1亿元和1.9亿元增长到了34 000亿元和325.7亿元，分别增长了31倍和168倍多；农产品进口额和农产品出口额分别由414.5亿元和513.6亿元增长到了7 498.2亿元和4 403.2亿元，分别增长了17倍和7倍多。然而，分析发现农村金融发展、农产品对外贸易与农民收入增长之间的直观表现并不协调，于是农村金融发展和农产品对外贸易对农民收入的实质影响有待检验。

目前，关于农村金融发展与农民收入增长方面，一些学者支持农村金融发展对农民收入增长具有积极作用的观点，如庞智强等[1]基于灰关联分析法实证研究得出农村金融能够促进农民收入增长，徐仲昆[2]应用向量误差修正模型也发现农村金融发展能有效推动农村居民增收；与此相反，余新平等[3]的实证分析结果显示，农村金融发展在根本上并未促进农民增收，反而会起到抑制作用，这同样也得到了杜兴端等[4]的研究结论支持。关于农产品对外贸易与农民收入增长方面，汪艳涛等[5]认为农产品出口和进口均与农民收入增长存在长期稳定的正向关系，其中农产品出口对促进农民收入增长的贡献度更大。余新平等[6]的研究得出农产品对外贸易与农民收入增长存在稳定的长期均衡关系，其中农产品进口依存度与农民收入增长呈正相关，农产品出口依存度与农民收入增长呈负相关，并且区域差异较大。此外，杨小玲等[7]基于1978-2008年的数据重点考察了中国出口贸易对农民收入的影响，发现出口贸易不利于农民家庭经营收入的增加，但有利于促进工资性收入的增长。

总体来看，现有研究以农村金融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影响、农产品对外贸易对农民收入的影响这两个关系的内容较多，鲜有综合考察农村金融发展和农产品对外贸易对农民收入影响的研究。本研究选取中国1990-2014年的时间序列数据，通过构建基于传统总生产函数的计量模型，运用单位根检验、协整分析、格兰杰因果检验以及方差分解等方法，来探讨农村金融发展、农产品对外贸易与农民收入增长之间的长期动态关系，为制定相关政策提供依据。endprint

1 模型、变量与数据

1.1 模型构建

基于传统总生产函数的分析框架，参考Pagano[8]、唐敏等[9]的方法，本研究将金融发展水平、农产品对外贸易程度等作为要素投入引入生产函数，构建相应的农业生产函数，并且通过一系列全微分、取对数、变量替代等处理过程，最终得到需要的基本计量模型：

LNY=C+α1X1+α2X2+α3X3+α4X4+α5X5+μ

其中，Y为被解释变量，Xi（i=1～5）包括解释变量以及控制变量，μ为随机误差项，C，α1～α5为模型参数。

1.2 变量选取

研究涉及的变量主要包括农民收入、农村金融发展水平、农产品对外贸易程度以及财政支农程度4个方面。

1）农民收入。采用农民人均纯收入变动（本期与上一期之差）来衡量农民收入增长情况，同时为消除数据的波动性及可能存在的异方差，对农民人均纯收入变动取自然对数，记为LNNMSR。

2）农村金融发展水平。考虑农村信贷和农业保险来综合衡量农村金融发展情况，具体指标包括农业贷款比例NYDK（农业贷款/农林牧渔业增加值）和农业保险比率NYBX（农业保费收入/农林牧渔业增加值）。

3）农产品对外贸易程度。考虑农产品进口和农产品出口来综合衡量农产品对外贸易情况，具体指标包括农产品进口依存度NCPJK（农产品进口额/农林牧渔业增加值）和农产品出口依存度（农产品出口额/农林牧渔业增加值）。

4）财政支农程度。选取财政支农资金与农村GDP（农林牧渔业增加值）的比例作为控制变量，用CZZN表示。

1.3 数据说明

数据来源方面，农民人均纯收入相关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农业贷款相关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及《金融机构投向贷款统计报告》，农业保费收入相关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农产品进口依存度和农产品出口依存度相关数据根据历年《中国统计年鉴》和《中国农业统计资料》计算得到；财政支农资金相关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及《中国统计年鉴》；农林牧渔业增加值相关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

2 实证分析

2.1 单位根检验

对于时间序列数据，首先必须考察其数据的平稳性，如果不对序列的平稳性进行检验而直接开展回归分析可能出现“伪回归”现象。本研究通过使用Eviews 8.0软件选择ADF检验法对各个相关变量的数据进行单位根检验，从而确定各变量序列是否具有平稳性。具体操作后的检验结果见表1，其中ΔLNNMSR、 ΔNYDK、 ΔNYBX、 ΔNCPJK、 ΔNCPCK、ΔCZZN分别表示相应变量的一阶差分。

从表1可以看出，LNNMSR、NYDK、NYBX、NCPJK、NCPCK和CZZN 6个变量均为非平稳序列，其在10%水平上都接受含有单位根的原假设，而它们的一阶差分序列在5%水平上均拒绝原假设。因此，可以认为上述6个变量的一阶差分序列均平稳，均为一阶单整序列，可以在构建VAR模型的基础上继续进行协整检验。

2.2 Johansen协整检验

通过ADF单位根检验已经确定LNNMSR、NYDK、NYBX、NCPJK、NCPCK和CZZN 6个变量均为非平稳序列，而在一阶差分的情况下各个变量达到平稳状态，符合开展协整检验的前提条件。接下来进入协整分析过程，即检验这6个非平稳变量的线性组合是否为平稳序列，若得到的线性组合为平稳变量，则认为这些变量相互间有长期均衡的关系。由于本研究涉及多个变量的协整关系分析，因此采用Johansen协整检验方法。

Johansen协整检验是一种在向量自回归（VAR）模型的基础上对回归系数进行检验的方法。在进行检验之前，先要确立VAR模型的结构，其中关键的便是VAR系统最优滞后期的确定。本研究基于AIC和SC准则综合判定该VAR模型的最优滞后期数为2。然后，通过建立VAR模型中AR根的图可以发现（图1），所有单位根均位于单位圆内，可以判断此VAR模型是稳定的。

在此基础上，可以得到协整检验中迹检验的结果，如表2所示。通过表2可以得出，在1990～2014年的样本区间内，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LNNMSR、NYDK、NYBX、NCPJK、NCPCK和CZZN之间存在3个协整关系。其中，这6个变量之间的一个长期协整方程为LNNMSR=3.552 275NYDK+440.347 9NYBX+37.105 31NCPJK-7.883 771NCPCK-15.578 48CZZN。

根据上述协整方程可以得出，在1990～2014年期间，中国农业贷款、农业保险、农产品进口、农产品出口、财政支农与农民收入增长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关系。其中，农业贷款、农业保险、农产品进口与农民收入增长呈正向关系，而农产品出口、财政支农与农民收入增長呈负向关系。

但是，协整分析并未对上述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的方向开展全面详细的分析，因此有必要借助格兰杰因果检验来确定农业贷款、农业保险、农产品进口、农产品出口与农民收入增长之间的因果方向。

2.3 格兰杰因果检验

由于协整关系式也仅限于阐释变量间的长期均衡关系和趋势，而变量之间因果关系的方向并未确定。为了确定上述变量之间的相互关系，本研究采用格兰杰因果检验方法予以具体分析。由于格兰杰检验的最终结果与滞后期的选择具有密切联系，而滞后期的确定通常根据确立VAR模型时候的最优滞后期，因此根据以上分析确定格兰杰检验的最优滞后期为2。选择在最优滞后期内开展格兰杰因果检验，具体结果见表3。

根据表3数据，在最优滞后期内，在10%的置信度下，农业贷款NYDK、农产品进口NCPJK、农产品出口NCPCK均是显著影响农民收入变动的格兰杰原因，而农业保险NYBX并不是影响农民收入变动的格兰杰原因，这说明农业保险的影响具有滞后性。endprint

2.4 方差分解分析

方差分解是分析内生变量的预测误差的方差由不同新息的冲击影响的比例[10]，从而了解每一随机新息对内生变量的相对重要性，以及不同新息对该内生变量的作用时滞和相对效应大小[10]。因此，通过对LNNMSR的预测误差开展方差分解分析，可以进一步考察相关变量对LNNMSR冲击的重要性以及贡献度。采用Cholesky分解法，将时期数设定为10，得到的结果如表4所示。

通过对表4进行分析可以发现，除了来自自身的冲击影响外，农业贷款NYDK和农产品进口NCPJK对农民收入影响的贡献度较大；农业贷款NYDK、农业保险NYBX、农产品进口NCPJK和农产品出口NCPCK对农民收入影响的贡献度远高于财政支农强度。這表明长时间内农村金融发展与农产品对外贸易对农民收入均具有重要的影响作用，特别是农业贷款和农产品进口。

3 结论及建议

实证分析结果表明：①长期内，农村金融发展与农产品对外贸易对农民收入均具有重要的影响作用，农业贷款、农业保险、农产品进口与农民收入增长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正向关系，而农产品出口、财政支农与农民收入增长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负向关系；农业贷款对于促进农民增收具有显著的积极作用，而农业保险促进农民增收存在一定的滞后性，这比较符合现实中通过推动农村金融发展来促进农民增收的政策假设；②农产品进口和出口均是显著影响农民收入变动的格兰杰原因，但是其中农产品出口未成为促进农民增收的重要途径，反而在某种程度上抑制了农民收入增长。

基于上述分析结果，笔者认为中国作为一个农业大国，政府必须重视提供良好的农村经济发展外部环境，始终坚持将农村金融发展与农产品对外贸易作为促进农民增收重要途径的思路。其中，在农村金融方面，要特别重视发挥农业信贷的重要作用，构建较为完善的农村信贷金融体制，积极鼓励包括国家政策性银行、农村信用社等在内的涉农金融机构加大对“三农”的信贷支持力度，并且不断进行金融创新满足农业发展的贷款需求，此外也要积极创新农业保险模式增强农业保险对促进农民增收的作用。在农产品对外贸易方面，政府应提供相应的政策支持和市场保护，合理把控农产品进口，同时不否认农产品出口对农民增收的重要意义，而是应该以促进农民增收为目标，调整或纠正现有农产品出口贸易相关政策，以提高其对促进农民增收的功能和效率。

参考文献：

[1] 庞智强，仇菲菲.我国农村金融发展与农民增收的灰关联分析[J].统计教育，2007（11）：37-39.

[2] 徐仲昆.VEC模型下农村金融发展与居民收入增长互动关系实证分析[J].商业经济研究，2015（29）：42-43.

[3] 余新平，熊皛白，熊德平.中国农村金融发展与农民收入增长[J].中国农村经济，2010（6）：12-20.

[4] 杜兴端，杨少垒.农村金融发展与农民收入增长关系的实证分析[J].统计与决策，2011（9）：120-122.

[5] 汪艳涛，王记志.我国农产品贸易对农民收入增长的动态效应分析[J].广西财经学院学报，2010，23（3）：101-106.

[6] 余新平，俞佳佳.中国农产品对外贸易与农民收入增长——基于时间序列和动态面板数据的实证检验[J].国际商务——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学报，2010（6）：12-20.

[7] 杨小玲，杨建荣.中国出口贸易与农民收入结构关系的实证分析[J].湖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11（3）：1-6，41.

[8] PAGANO M. The flotation of companies on the stock market：A co-ordination failure model[J].European Economic Review，1993， 36：763-781.

[9] 唐 敏，吴本银.农民收入增长模型：一个宏观计量分析[J].农业经济问题，2007（8）：81-86.

[10] 孙永强.金融发展、城市化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研究[J].金融研究，2012（4）：98-109.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