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空镜头的功能及与创作元素之间的关系

袭荣君

空镜头，又称景物镜头，多为风景或某一物体的全景或特写镜头。从近些年电视专题片的发展趋势看，空镜头的运用越来越多，其内涵意义的抒发和表达形式也越来越丰富。在某些电视新闻节目和人物短视频中，甚至出现了单纯的“人物专访+空镜头”制作模式，足见空镜头在专题片创作中所承载的功能越来越多。空镜头到底有哪些功能？我们又该如何利用空镜头呢？下面笔者做一个简要的分析。

空镜头的功能表现

空镜头依据所展现内容的不同，一般可分为写景空镜头、写物空镜头和情节空镜头。写景空镜头往往是全景镜头或远景镜头，比如某个村庄的远景或某栋住宅的全景；写物空镜头则大多采用近景或特写镜头，比如与主题有一定关联的钟表或茶杯等等；而情节空镜头，往往是以整组的镜头呈现的，全景、中景、特写等镜头相互组接，比如为了表现等待的状态，我们可以用第一个镜头拍摄一把椅子放在院子里，从屋里往外拍摄一个剪影，第二个镜头以放在门口的茶桌为前景拍椅子的中景，第三个镜头拍摄门口水塘里碧波倒映着的主人家的老宅。通过这一组三个镜头，一种等待的情绪就会弥漫开来。

空镜头根据表现功能的不同， 可分为客观空镜头和主观空镜头。客观空镜头是表现客观环境及物体所在方位，即表现被摄对象的客观存在。主观空镜头表现的则是人物看到或感受到的景物，即表现某种氛围及人物情感。

首先说说空镜头的客观功能。客观空镜头在节目中占比很大，具体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是它可以展现新闻事件所发生的空间、环境及新闻事件和环境之间的关联性；二是它可以介绍物与物的关系及新闻事件和物的关联性；三是它还有剪辑技巧方面的功能，比如画面转场，用空镜头来表现时间与空间的某种转换，从而使两个不相干的场景可以顺畅过渡；此外，客观空镜头还有调节镜头规范的功能，如果摄像师不小心拍摄了越轴等不规范镜头，在采访对象和采访者之间加一个空镜头，就可以起到转换场景的作用；使用客观空镜头，还可以避免人头接人头的乏味画面，使原本单调的画面变得丰富有趣。

再来说说空镜头的主观功能。尽管空镜头主观功能在专题片中应用较少，但其在情感表达和渲染上却常常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可以弥补画面的不足。当片子缺少与解说词相对应的画面时，我们可以选择合适的空镜头来弥补，其效果还是不错的。二是具有象征意义。主观空镜头可以营造深远的意境，比如纪录片《敦煌》第一集的第一个镜头，太阳被沙尘遮蔽，狂风一次次吹散沙尘，给人一种历史被洗尽铅华的意境。三是表达细腻的情感。用主观空镜头抒发人物情绪，能把人物的喜怒哀乐表现得更充分。比如纪录片《大树》，该片讲的是大型水库库区移民后，一棵千年古樟树面临着被移栽还是被肢解成木材的命运，村民刘顺平对此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编导在这里用了一个远景空镜头，在整村都变成了废墟的画面中，古樟树在废墟中孤零零地伫立着。这个镜头让刘顺平心中的无奈和落寞展现得很充分。四是可以拓展想象空间、升华节目主题。纪录片《昆曲600年》第一集的结尾处有这样一段解说词：“让我们一起去追溯昆曲六百年的发展历程，去追溯那些日渐遥远的人和事，去追溯一个民族对美的梦想和追求。”画面用的是一个倒退镜头，从园林中堂张贴着的“昆曲宣传画”开始，镜头徐徐拉开，拉至房屋中堂全景，最后拉至园林全景俯拍。镜头中有中堂书香古意，有庭园荷塘花开，有鹭群展翅飞翔。这样的空镜头，不光美感十足，意韵悠远，还可以让人浮想联翩。

空镜头与创作元素间的关系

空镜头的拍摄不应该是游离于故事情节之外的可有可无的工作，而应该是整体创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拍摄某个场景或者與主题相关的某件物品时，摄像师应该带着一定的构思和意图去拍一些空镜头；最不可取的做法就是“镜头不够街景凑”。拍摄者不能随意拍个景就当空镜头来用，要在保证空镜头画面感的基础上，尽可能追求空镜头的创意性，并且最大限度地体现出画面的内涵。要做到这一点，拍摄者就要厘清空镜头与其他创作元素之间的关系。

首先是空镜头与空间的关系。空镜头所展现的内容，不光有电视画框带来的封闭性，还有观众在视觉心理上表现出的开放性。空镜头在电视框架里营造了一个可见的画内空间，同时也营造了一个看不见却可以感知的画外空间。具体拍摄时，拍摄者应该有意识地将某些景物安排在画外，与画面的可见内容形成呼应，引而不发，含而不露，以便给观众留下想象的空间。吕克·贝松的纪录片作品《家园》里有一个长45秒的航拍空镜头：一支绵延几公里的驼队行走在沙漠戈壁中，镜头徐徐拉开，但画面的边框始终没有将驼队的头和尾框进画框里，使观众始终处于一种探寻的感受里。镜头外的景象是怎样的？ 他们这是要去征服世界？还是去朝圣？被压缩或者放大的空间会给观众带来很多奇特的观片感受。

其次是空镜头与剪辑的关系。空镜头的剪辑包含很多内容，有逻辑关系，有情节的关联，还有修辞效果。比如这样一组剪接空镜头，镜头一：一把雨伞撑在地上被雨淋着；镜头二：屋檐下的水柱；镜头三：雨伞打翻，依旧被雨淋着。可以想见，这样一组镜头连在一起所产生的新的语言内涵，一定是超越了雨和雨伞本身的意义。空镜头的剪辑还会对画面节奏产生影响，比如画面主体运动速度的快慢、镜头景别的大小、摄像机运动速度的快慢及镜头剪辑频率的高低等。节奏快给人们带来急促、紧张的视觉感受，节奏慢会给人们带来平静、安详的心理体验。

再次是空镜头与运动的关系。运动镜头中，推镜头给人强迫感，具有强烈的视觉制约性，镜头好像在告诉观者，你必须看清楚我要说的是什么，比如，给一块巨大山体上的摩崖石刻上某几个字做推镜头处理，就是想让你看明白，这几个字到底写的是什么；而摇镜头，会让观众的视点不断产生改变，一个较长的摇镜头，给人带来的是新信息不断涌入画面、旧信息不断退出画面的感觉，观众看完，会有“哦，原来是这样”的视觉感受，比如展现一卷巨幅横轴国画，用摇镜头拍摄，国画中的视觉信息会随着画面的运动缓缓向你展现，你可以理解为娓娓道来，也可以理解为倾诉衷肠；跟镜头常常会给观众一种不断前进、一个个未知空间正在打开的感觉，有明显的现场感和参与感，比如拍摄一条曲折的老巷，随着镜头在每个巷角转弯，就能展现新的景象和信息。

最后是空镜头与色彩的关系。空镜头在表现情绪方面，着重表现为色彩的暖和冷。浙江卫视《帮助》栏目有一期节目播放的专题片叫《追梦人》，表现了一位顽强女性的慈善之路。当解说词表述到她少年的天真时，编导用了这样一个镜头：在冬天萧瑟的原野上，一个红衣少女在田间轻快地奔波。红色，在这样的镜头里象征着希望、天真、爱的种子，还有坚定的信念。如果是医疗类节目，我们使用的空镜头就应避开红色，而要尽可能采用冷色调。比如拍摄抢救病人，我们可以拍这样一组空镜头：在白得发冷的医院里，长长的医院走廊、抢救推车、天花板上摇晃的灯光。可以想象，在这种冷色调的基础上，如果摄像师再有意将画面拍得偏蓝些，那种紧张、不稳定、焦虑的感觉就会跃然画面。

（作者单位：黑龙江省北安市委组织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