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美智的秘密日记

王晶晶

日本当代艺术界有所谓的“三剑客”：草间弥生、村上隆和奈良美智。如果说草间弥生是用波点征服世界，村上隆是用另类征服世界，奈良美智就是用情感征服世界。近日，奈良美智的私密日记《奈良手记》推出中文版，这个自小就有“空想癖”的大叔，将自己多愁善感的内心、尘封于岁月的画作，一起展示在读者眼前。

奈良美智生于1959年，少年时喜欢摇滚、格斗技，也喜欢画画。在偶然参加了一次素描会后，他决定以画画为生。从爱知县立艺术大学毕业，28岁时又考上德国大名鼎鼎的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在海外待了整整12年。

《奈良手记》是奈良美智从1999年至2000年的日记集，也是他回日本前的最后一段漂泊时光。那时，奈良美智已在德国、美国和日本做了多次展览，逐渐打开了名气。

每一天，都如一场战斗，敌人就是自己的情绪；昨天刚画好的画，清晨醒来便觉得不好；迷茫、失落、消沉，想要逃避，沮丧地爬到屋顶，恨不得跳下去，最终却还是站起来，回到画室，彻夜奋笔；终于画出一幅满意的，感动到自己落泪……这样的大喜大悲在日记中反复出现，让人诧异这是那位人前永远害羞的大叔。

“呼吸地活着很简单，但要直率地感受喜怒哀乐地活着却很难。”《奈良手记》中，奈良美智如此写道。这才是沉默寡言背后真实的他。

他爱冒险。最早在武藏野美大学读书时，就兴冲冲地跑去出国游，法国、比利时、荷兰、德国、奥地利、瑞士、意大利……在欧洲转了一大圈。回来后不得不转学到便宜的爱知县立艺术大学——因为旅行把学费花光了。在纽约办展览前夜，他却在地铁站旁若无人地拿起笔在墙上涂鸦，警察逮捕了他。于是，这个即将扬名纽约的艺术家，只能在警察局待了一个晚上。

他笔下永远是小孩和小狗。那个最出名的“大头娃娃”，眼神带点小邪恶、小任性。貌若忠厚的奈良美智，内心也有种无害的“不怀好意”。他曾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村上隆一起待过3个月，逼迫着对方反复看自己最喜欢的电视节目。小有名气之后，他顽皮地自白，对于以前批评自己，“从我旁边走过向我吐口水的那些家伙，现在也想感谢……呵呵，才怪”，还毫不留情地骂了脏话。

写下这些日记时，他已过不惑之年，可心底依然住著一个天真的孩子。他想从窗户里溜出去旅行，思考的问题是“小猫的眼睛为什么总是湿湿的？狼为什么总是孤零零的？”那些怎么也不明白的事情，他想用画来表现。确实也画出来了，后来的作品“萌芽使者”也好，“梦游娃娃”也好，在这本手记中都能找到雏形。

奈良美智曾说，他笔下画的小孩就是自己。1988年，初到德国，来不及安顿的他，撕破为粉刷墙而铺在地上的纸箱，在上面画了登上新大陆的第一幅画：一艘大大的宇宙飞船，船舱里坐着小小的女孩和狗。漂泊着，不知所措。

纠结过，踌躇过，哭过，也笑过，前行路上，奈良美智始终带着这个小女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