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还有多少秘密

姜琨++凌云

身后20年，她的生与死、爱与恨还在引起人们的好奇和争论

本刊驻英国特派记者 黄培昭

1997年8月31日，是她在人间的最后一天。那个美丽、自卑但依然努力自我救赎的“笨”女孩，那个凝聚了千千万万女性的幻想、尔后亲自打破幻想的独立女性，那朵风情万种的英伦玫瑰，以童话的璀璨登场，以悲剧的惨烈谢幕。

20年来，尘世再无戴安娜，但她的生与死，爱与恨，美丽与哀愁，忠诚与背叛，从未远离人间的话题圈。她在公众的注目下度过半生，几乎每一个行动都被记录、被论断、被评说，但对她，人们仍有许多疑问没有找到答案。

在大西洋此岸的英国，她当年演讲的视频和录音被整理成纪录片《戴安娜：她的自述》在第四频道播出，收视率破了纪录。8月27日，英国广播公司（BBC）播出纪录片《戴安娜，7天》，戴安娜之子威廉和哈里首次在镜头前谈到了当年得知母亲遇难后的反应，以及此后7天的生活。这部片子由美国导演亨利·辛格制作，也相当受关注。

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在8月19日播出了2小时的专题片《戴安娜王妃：生命，死亡，真相》，由CBS早新闻主播盖瑞·金主持，通过对知情人的专访和CBS的大量资料整理，讲述戴安娜“对英国、对王室、对世界的影响”。8月27日，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推出专题片《戴安娜：追寻童话》，资深记者瓦德走访英法美多地，采访当年最先处理车祸的消防员戈梅龙、拍到她生前最后照片的摄影记者苏、前保镖沃夫等人，以“揭秘”吸引了眼球。《人物》《今日美国》等大众媒体也纷纷刊登相关报道。

人们对她的牵挂为何如此长久？有人说，我们要铭记那个被赋予童话色彩的年代；也有人说，我们要称道她走出童话的勇气；还有人说，因为她那些秘密照见了人性的复杂。

解读死亡：王室变温柔了

戴安娜当年是和情人多迪·法耶兹在巴黎丽兹酒店共进晚餐后，不幸在巴黎阿尔玛隧道里发生车祸而死。但究竟谁该为此负责？英国官方的调查和法国司法部的结论都是，车祸发生是担任司机的丽兹酒店安保部门负责人亨利·保罗酒后驾驶、车速过快所致。戴安娜的私人秘书杰弗森在CNN的纪录片中也支持这个观点：“事实是，巴黎的狗仔队没有杀死戴安娜。是糟糕的旅行安排害了她。”

但坊间普遍流传，戴安娜为了躲避狗仔的追踪，才会遭遇车祸。哈里就在镜头前充分表达了他对狗仔队的不满。他说，最难过的是狗仔在车祸现场没有帮助母亲，只顾拍照。“狗仔追逐她进入隧道，当妈妈在汽车后座上奄奄一息时，他居然还在不停拍照！我很确定她那时一定还活着。然后这些照片就出现在这个国家的媒体上。”

外界一直盛传，法耶兹和戴安娜的恋情稳定，甚至说36岁的戴安娜已经怀了法耶兹的孩子，两人打算结婚。当年7月，戴安娜两次搭乘法耶兹的游艇出行，还带上了威廉和哈里。据传两人8月初还在蒙地卡罗挑选订婚戒指。但戴安娜的私人秘书吉宾斯日前接受英国《太阳报》采访时说，两人只是玩玩而已，戴安娜根本没打算嫁给法耶兹，她还没走出离婚阴影。“我想她只是花别人的钱度暑假。当夏天结束，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关于死因，以往还曾传过“谋杀说”。2008年，法耶兹的父亲在英国死因调查法庭提出指控，称由于戴安娜怀了法耶兹的孩子，她的前公公、女王的丈夫菲利普亲王下令军情六处暗杀她，查尔斯也想暗杀戴安娜，以便迎娶卡米拉，而时任英国首相布莱尔批准了暗杀计划。法庭经过半年多的调查，最终裁定戴安娜不是被谋杀的。但如今英国媒体上已基本不见“谋杀说”，一方面是因为此说太过牵强，另一方面英国王室近年来在威廉、哈里两位王子“正能量”拉动下，公众形象有所改善，舆论风向也转了。

这一点，在威廉、哈里接受BBC采访时也能看出来。威廉首次讲述了父亲是如何告诉他们母亲逝世的消息的。哈里则称赞了父亲对兄弟俩的关怀。“最难的事情就是父母其中一方告诉自己的孩子，你妈妈去世了或者你爸爸去世了。他就在那种处境之中，但他竭尽所能保护我们，虽然他也同样悲伤。”兄弟俩悲痛难忍，不想参加葬礼。菲利普亲王也来劝说两个孩子：“我会一直陪着你们，看着你们的母亲走完人生最后一段。”

当时，兄弟俩都非常震惊。哈里说，他刚听到消息时不相信，威廉则不知所措。“我那时完全麻木了，我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是我的母亲？我做错了什么？”葬礼上，威廉走到母亲的棺材后面，“只想找个房间哭”。哈里发誓绝不在公共场合哭，但当埃尔顿·约翰在葬礼上演唱时，他差点崩溃了。他也记得伦敦街头人们拥抱他们的情形：“人们尖叫着、哭喊着，他们的手是湿的，因为在握我的手之前，他们用手拭过脸上的泪水。”

当戴安娜遭遇车祸的消息从巴黎传来时，女王正在苏格兰的巴尔莫勒堡度假。她的第一反应是，“一定是有人在刹车上涂了油！”王室并未降半旗纪念戴安娜的离世，还是在民众中引发了不小的波澜。英国舆论纷纷指责是女王的冷漠导致了戴安娜的死亡。其实，女王对此很难过。哈里说：“祖母将报纸等东西都从房子里拿走，这样房子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这是女王为了不让孙子们太难过而安排的。

那年9月6日，女王在向全国人民发表电视讲话时评价戴安娜“无论是面对顺境还是逆境，她从来都没有失去微笑的力量，永远都在用她的热情和她的善良激励别人。尤其是她对两个孩子所付出的一切，让我对她无比欣赏与尊敬。”

如今和老友喝茶时，说到威廉和哈里，女王会心一笑：“或许，我们有很多事要感谢戴安娜。”这位老友后来接受采访时说：“女王看到了戴安娜对威廉与哈里的深刻影响和与人为善的态度。”

解读个性：因心理疾病而苦恼

“我是暗暗地叛逆，他们从未发现。”戴安娜曾如此说自己。她是奥尔索普子爵的第四个孩子，家境优渥，上学时还得过全校的“最和善女生奖”，但对学习似乎没多大兴趣。

與查尔斯结婚后没几个月，她已隐约知道查尔斯和卡米拉的关系。她找到英国芭蕾舞团的安妮·艾伦上舞蹈课。第一次上课她非常害羞，但渐渐地就敢于舒展自己了。艾伦在新近播放的纪录片中说：“她跳得很好，很喜欢自由飞舞的感觉。我知道她当时过得很艰难”。戴安娜怀孕后，兴奋地告诉艾伦。“她想尽最大努力为这段婚姻付出，想让所有人因她而自豪，尤其是查尔斯。”endprint

但不安一直萦绕在戴安娜心中，最终造成她的暴食症。在纪录片中，威廉第一次承认了母亲有暴食症，并说自己为母亲努力与病魔抗争而骄傲。“这是一种疾病。精神疾病应该和生理疾病一样得到重视。”而戴安娜在纪录片中回忆，王室把她的婚姻失败归咎于暴食症。“我可以喝酒发泄压力，但那样太容易暴露；我也可以厌食，但那样也太明显。我就想了个低调的法子，谁知道一点也不低调。我只不过是通过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避免伤害所有人。”她回忆说：“我不喜欢我自己。我为无法处理压力而羞愧。我患有暴食症多年，它也是我婚姻中的一種症状。我哭喊求助，但是给出了错误的信号，人们认为我才是问题，他们说，戴安娜情绪不稳定。”有一次，查尔斯摸了下她的腰，嘲讽道：“有点肉，胖了对吧？”

查尔斯总是让人有压力。他早就认定王妃“一定要很特别”，要不然“不适应王室生活会有很不习惯”。1980年，19岁的戴安娜偶遇刚跟女友分手的查尔斯。她对查尔斯随口说了句“你需要有人好好陪”，查尔斯竟俯身吻了她。戴安娜吓得想：“一般人不会这么干吧？”那晚，查尔斯“像只小奶狗”，戴安娜走到哪儿，查尔斯就跟到哪儿。第二天一早，查尔斯告诉他：“你要不要来白金汉宫找我？我有些工作要做，你肯定不介意坐在我身边吧？”戴安娜脱口而出：“算了吧！我可不想等你。”两人恋爱后，戴安娜发现，查尔斯有时每天都给她打电话，有时又一连3周不见人影。她安慰自己：“没事，至少他想我了知道怎么找我。”

婚后外出，戴安娜经常哭。有一次，两人参加活动，车行驶在缓慢的人流中，戴安娜哭了。查尔斯很不耐烦：“你又怎么了？！”戴安娜说：“我不能待在车里，太不安全了。”后来她说：“我被迫表演，被迫出门，被迫不让人们失望。”

戴安娜后来热心从事慈善事业。在人人谈艾滋病色变的1987年，她坐到一位艾滋病患者的床上，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我发现我跟他们待在一起会很安心，就经常如此。”她的私人秘书杰弗森解读道：“她只是想感到自己被需要。很多时候，她感觉自己被王室抛弃了，也离自己想要的家庭生活越来越远。”曾有人问戴安娜：“为什么你如此执着于慈善事业？它为什么那么重要？”她哈哈大笑：“我没有其他事可做啊！”

“这个世界最大的问题就是，人们觉得自己不再被爱。”戴安娜如此说。她被盛赞为“人民的王妃”。一座为她而立的纪念碑上刻着这样一段话：“帮助这个社会最软弱无助的人，是我最大的快乐，这是我生活的内容，也是命运的安排。”当人们理解她因疾病而产生的不安全感，也就理解了从事慈善对她本人的健康也有重大的意义。

解读爱情：婚礼前就有不妙的预感

《戴安娜：她的自述》一片，披露了戴安娜的许多隐私。比如，她在与查尔斯举行婚礼前，就有不妙的预感，曾想过悔婚，但为时已晚。

进入查尔斯的圈子后，戴安娜发现了他的“好友”卡米拉。无论是在马球场还是在王室度假的巴尔莫勒尔堡，都能看到卡米拉的身影。由于卡米拉的丈夫鲍尔斯准将跟查尔斯从小一起长大，戴安娜曾以为查尔斯见鲍尔斯夫妇就是为了叙旧。

1981年，查尔斯和戴安娜订婚了。有记者问：“你们很相爱对吧？”“当然！”戴安娜不假思索地回答。查尔斯却笑道：“那要看你对‘相爱的定义是什么。”戴安娜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问题？又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回答？”但她依旧在和查尔斯仅见面13次后就结婚了。两年后，查尔斯在新西兰出席活动时调侃：“我如果有两个妻子，事情就好办多了。两人分别站在街道一边，而我站在中间，负责指挥她们。”人们哄然大笑。只有戴安娜明白，他不是开玩笑。

24岁的戴安娜也有了情人。她爱上了40岁的保镖巴里，形容“如果能跟他在一起，很乐意放弃一切私奔”。然而，巴里第二年被调离岗位，并于1987年死于车祸。戴安娜十分痛心。“我不该玩火的，被烧得遍体鳞伤。他曾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才是造成他死亡的真正原因吧。”

肯·卫弗利接替了巴里。初次见面，戴安娜笑问：“喝点什么？”卫弗利惊讶于王妃的亲民。接着，戴安娜问：“你知道卡米拉吗？”卫弗利说“知道”。戴安娜犹豫了一会儿，说：“她（卡米拉）几乎每天都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戴安娜曾为卡米拉质问查尔斯，得到的回答是：“我不想成为从没有过情妇的威尔士亲王。”哈里出生后，戴安娜和查尔斯再无床笫之欢。在纪录片中，戴安娜回忆：“我们后来大概3星期一次（性生活）。最后一次，是六七年前了。”卫弗利说：“她还是爱查尔斯的，即便有卡米拉在。”

后来，戴安娜鼓起勇气捅破了窗户纸。1989年2月，卡米拉妹妹过40周岁的生日庆典。卡米拉邀请了“朋友”查尔斯，也礼节性地邀请了他的王妃。戴安娜出席了这场没人觉得她会来的活动。她看见查尔斯和卡米拉坐在沙发上聊天，径直走过去，平静地对卡米拉说：“我知道你们的事，别把我当傻子。”卡米拉无所谓地回应：“这对你来说没什么，你有了一切，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我要我丈夫！”

卡米拉不置可否。戴安娜知道，再也看不到这段婚姻的出路了。此后，戴安娜开始更多独立的生活。她参加各种慈善活动，以独特的时尚品位博得人们的好感。但人们发现，她和查尔斯之间完全没有互动，甚至没有任何身体接触。

1992年12月，两人的婚姻早已闹得满城风雨。时任英国首相梅杰宣布：查尔斯王子正式与王妃分居。查尔斯照旧钓鱼、打球、听歌剧，反倒是戴安娜众叛亲离。王室成员和名流纷纷站队查尔斯，哪怕他们对二人感情破裂的真相一无所知。戴安娜感觉“生活对于我而言，一下子艰难了”。

戴安娜决定就此反击。她开始更频繁地出现在各种社交场所，并借机说出自己与王室的纠葛。她接受英国广播公司采访时，甚至说：“我的婚姻里有3个人，这未免太过拥挤了！”“我会成为人们心中的王妃，但永远不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王后。”她抖搂了查尔斯的种种荒唐事。一时间，查尔斯的负面报道铺天盖地，人们不禁问：“这样的王储，真的能撑起王室的未来吗？”endprint

事情沸沸扬扬闹了4年，女王终于在1996年6月下令两人离婚。

解读王室：不能再犯同样错误

1980年，当查尔斯把年仅19岁的戴安娜领进巴尔莫拉堡时，女王认定了这个未来的儿媳。戴安娜满足了温莎王室对王储妃的一切要求：美丽、高贵、单纯。女王曾在一封给友人的信里写道：“她是我们的一员，斯潘塞家的3个女儿我都很喜欢。”

女王非常喜欢戴安娜，也意识到这个年轻女孩身上的压力。白金汉宫的工作人员形容“女王时刻准备着，并决定去保护这个未来的儿媳，避免她被媒体吓到”。

查尔斯与戴安娜的世纪婚礼引得伦敦万人空巷，而女王也同样激动不已。当晚，她在电视上看了好一会儿婚礼录像，直到深夜1点30分还意犹未尽地跳了会儿舞，才去睡觉。

她毫不掩饰对儿媳的喜爱，把最心爱的宫女赫西指派给戴安娜，以帮助儿媳尽快适应威尔士王妃的身份。但戴安娜自由惯了，不想被教导任何事，反而对赫西说：“这太无聊了。”

女王曾很努力地尝试增进二人的关系。她多次邀请戴安娜一同骑马，一方面介绍自己的爱好，另一方面给两人营造相处时光。但戴安娜小时候曾从马上摔下来过，后来“只要骑在马背上，就会感到无助和恐惧”，骑马之旅只得作罢。

几次三番，女王觉得儿媳“与皇室家庭格格不入，没能很好地达到王室给她设定的标准”。女王十分想告诉戴安娜，自己喜欢她不仅因为她是儿媳，更因为她有独特的人格魅力。但戴安娜日复一日感到自己与王室要求的差距，越发紧张。她不愿单独和女王吃饭，为了拒绝女王的邀请甚至会凭空编造理由。

更要命的是，查尔斯与卡米拉的恋情成了戴安娜无法逾越的一道鸿沟。万般无奈下，戴安娜曾含泪向女王求助：“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女王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知道的，查尔斯没救了。”戴安娜自此再也没向女王提过自己的婚姻问题。

诉苦无门，戴安娜出了传记《戴安娜：讲述自己的真实故事》。女王坚信儿媳绝对不会做这样损害王室颜面的事。书上市1周后，她才知道这是戴安娜默许的。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戴安娜“采取如此失常、如此气人的方式来反抗”。

然而，女王对折磨戴安娜许久的暴食症一无所知，也不理解她做的一系列公益活动。当戴安娜告诉女王，自己想为艾滋病研究提供帮助时，女王冷冷地说：“你就不能做点体面的事吗？”卫弗利在纪录片中回忆：“王妃的决心没有因为女王的冷淡而动摇。她告诉女王这是项‘重要工作，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后女王承认，戴安娜的确吸引了大众对艾滋病的关注，维护了王室尊严。

但在慈善事业上的成功并不能挽救戴安娜的婚姻。1992年，当她被宣布跟查尔斯分居时，她向女王哭诉：“每个人都跟我过不去！”而女王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显得手足无措。

这年11月，温莎城堡着火了。而这一年，正是女王继位40周年。女王次子安德鲁的妻子被拍到跟一位美國富商的不雅照，查尔斯和戴安娜的事又闹得满城风雨。人们从女王的演讲中听出了从未有过的疲惫，“我无法带着纯粹的喜悦回望1992年……”儿子儿媳离婚后，白金汉宫工作人员形容，“女王在此后5年内几乎没得到喘息机会。”

戴安娜去世20年后，她的故事重新被放在聚光灯下，王室仍有些尴尬。女王和查尔斯都看了第四频道的纪录片。查尔斯不开心，因为媒体重现了当年的不愉快回忆。女王则较为平静，认为王室没有照顾好戴安娜，不应犯同样的错误。

但戴安娜对英国王室而言，是永远无法翻过的一篇。撇开她身上的“平民”“亲民”等各种标签不论，她对两个儿子影响巨大。威廉和哈里都热心支持艾滋病防治等公益事业，都与母亲当年带他们参与这些活动有关。正如哈里在采访中所说：“作为儿子，我会说她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她用爱养育我们。”而一位王室事务评论家说，戴安娜对英国王室的持久影响在于让王室意识到保持与公众接触的重要性。“把王室持久带入21世纪的工作，将由她的儿子继续下去。”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