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美国人喜欢露齿大笑

毅涛

在著名的网络论坛Reddit上，有人曾经发帖询问：“什么特征能在第一时间暴露一个美国人的身份？”这条帖子下获得点赞数量最高的答案是：“一个近乎夸张的露齿大笑。”

去年，美国《大西洋月刊》的一篇文章就指出，不同国家的国民在日常生活中对面部表情有着不同的文化定义。在美国，露齿而笑通常代表着乐观和友好，但在俄罗斯，这样的表情会被视为“脑袋不灵光”。

事实上，露齿笑已经成为某种意义上的美国国民刻板印象。如何解释美国人的这种国民特征呢？这可能和其作为一个移民国家的国情有关：来自不同国家、讲着不同语言的新移民们，交流过程中面部表情会显得尤为重要。

一项2005年出炉的研究显示，美国和加拿大是全球种族多样性最显著的两个国家。在这两个国家，分别有83和63个国家和地区的移民共同居住。相比之下，像津巴布韦和日本这类国家，就具有非常显著的种族单一性。

这项研究同时发现，沟通方式的多样化和一个国家的种族多样化是密切相关的。换句话来说，如果一个国家有很多来自不同背景的移民时，大家可能会需要通过笑容来增加互信，以增进合作。

在一个种族多元化的国家里，微笑的语境可能是“我想和你做好朋友”；但在一个种族较为单一化的国家，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微笑时，他想表达的意思可能是“我就是比你更厉害”。这项研究的作者推测，一个外来者比较少的社会，等级制度可能更加森严，非语言的沟通方式可能顺带传达了一个人的社会地位。

几百年之前，刚刚到达美洲新大陆的瑞典人想和他的意大利邻居交朋友，但实在没办法知道怎么用意大利语来讲“意大利面”，所以用面部表情可能是比较好的沟通方式——这个理论看似靠谱，但还是没办法解释为什么美国人非要笑得如此“剧烈”和“夸张”。

这又可能是因为，美国人向来崇尚乐观积极的价值观。去年的一项研究在对比了中美两国商界大佬的公开照片后，发现美国的商界大佬们明显有着更多的面部肌肉运动和更多的笑容。相比之下，中国的企业家们在拍照时更喜欢板着脸，即使微笑，也很少露齿。

随后，进行了上述对比的研究者们又拿出10个不同的国家作为样本。他们先是要求10个国家的大学生们自我评估“一周内你分别感到快乐、镇定和生气的频率”，然后分别分析10个国家的政客们在公开照片中的面部表情。

研究发现，在大学生们感到“快乐”频率较高的国家，其对应的政客们也有着更夸张和更频繁的笑容反之亦然政客们反映出了一个国家的国民性格和精气神。

有鉴于此，不少美国企业在开展海外拓张时或许会因為面部表情的问题遭遇到“文化上的水土不服”。比如，上世纪90年代，麦当劳进军俄罗斯时，就需要专门开展课程来训练其本土雇员“如何维持适当的笑容”。

“喜欢您来，欢迎您来”—— 一部最近流传出的、有着俄语配音的麦当劳服务员培训视频中，两个演员表演出了典型的美国式打招呼方式有些过度、基至不自然的笑容、奇怪的眼神接触和嘘寒问暖。总而言之，一种令人感到可疑的友善。

如果硬要将“美式微笑和热情”打包出口，并不一定能成功。《纽约时报》曾报道称，沃尔玛在德国的分公司已经下令要求其收银员“不要再主动和顾客进行太多的闲谈”，原因在于有女性顾客认为某些男性收银员在“勾搭基至追求她”。

德国籍沃尔玛高管汉斯马丁·波兹曼说：“人们觉得那样（美式微笑和热情）很奇怪，反正德国人绝对不会那么干。”

在那之后不久，沃尔玛就撒出了德国市场。除了因为经营不善导致的巨亏以外，没人知道其美式服务在其中发挥了怎样程度的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