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灰心，奇迹会发生在最后一刻

◎浅小果

别灰心，奇迹会发生在最后一刻

◎浅小果

《哲思》特别关注高考系列74

我们都曾经历过一段难挨的时光，以为去另一条路上就可以一路坦荡。殊不知，长在心里的荆棘不会随着道路的改变而枯萎，能让它消失的，唯有从心底长出的勇气与执着。高考不可怕，怕的是你举手投降。怀疑自己时，别灰心，请踏步向前，定能赢得漂亮！

1

在自以为是的青春期，你有没有和我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眼前的生活，奔赴一个未知的远方？

那一年，我18岁。春节的第二天，我就被关进书房温习功课。一切合情合理，因为我是即将迈入最后冲刺阶段的高三生。客厅里，时不时传来亲朋好友的欢笑声。那样的热闹，不属于我。

房间被母亲精心地布置成了柔和的暖色调，书桌上放着牛奶、核桃，以及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复习资料。而我一抬头，就能看到贴在墙壁上的那张成绩单，上面的数字有点儿扎眼。班主任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说，别灰心，奇迹会发生在最后一刻。我不屑地撇撇嘴。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奇迹，但班级第三十九名的成绩，让我很难相信，这种小概率事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中途，表姐进来和我打招呼，鼓励我好好发挥，争取考到上海念大学。我藏在心里的压力，像是找到一个出口，拽着表姐给我讲一讲外面的世界。于是，外滩的情人墙，弄堂里的小爱情，淮海路的梧桐……这些小元素叠加在一起，构成了我最想抵达的远方。

表姐走后，有个大胆的念头在我心里悄悄发了芽：我要休学，去上海找工作。我想去新天地，随意选个酒吧落座听姑娘唱一首小情歌；去田子坊，逛逛风情小店；又或者去外滩，听一听黄浦江上的鸣笛声……远方就像一个绚丽多彩的梦，萦绕在我心头。

理由很充分啊，以我现在的成绩，考上大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既然这样，何必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上？

你大概能想象得出，我的这个决定在家里掀起了怎样的波澜，老师和亲戚们都看着我直摇头。可是18岁的时候，你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谁也没能成功说服我，我休了学，从高三的牢笼里跳出来，像只自由自在的小鸟，飞向远方。

是在后来才知道，远方除了美景，还有风雨。

2

出发去上海那天，小城下着鹅毛大雪。人人都说，瑞雪兆丰年。我的心底，有蓬勃的喜悦喷薄欲出。走出上海火车站的那一刻，像是在拥抱一个明亮的未来。

遗憾的是，我很快就被现实打入谷底。挤在表姐15平方米的出租屋里，我才知道这座城市看起来有多美好，实际上就有多残酷。

这里是人才济济的魔都啊，走在街上，十个里有八个是交大毕业的。我一个没有毕业的高中生，能做什么呢？在网上海投简历，接到的电话多半是销售或者客服。一开始心比天高，总想着要找份光鲜亮丽的工作，在父母那儿才更有说服力。直到两个月后，梦想一一落空，我渐渐变得不敢那么挑剔了。

第一份正式工作，是在一家电商公司做客服。我安慰自己，是金子怎么都会发光，说不定几年后我一不留神就成了都市女强人，这样的自我安慰让我热血沸腾。每天在一个个投诉电话里，好脾气地道歉，耐心地解释，可心底的那点骄傲与自信到底还是被消磨殆尽。有一次，有个顾客故意找茬，在电话里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终于忍不住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哭了起来。

站在魔都的街头，身边人来人往，我第一次有了后悔的念头。那时是6月，高考已经结束。不管几家欢乐几家愁，至少他们给过自己机会，而我没有真正努力过，就对自己过早地认怂。

之后的日子里，后悔的念头总是时不时冒出来。当父亲在电话里说“要不还是回来”的时候，我终于不再和他对抗，乖乖地辞了工作，收拾好行李，重返了校园。

我用大半年的时间才明白，与时间为敌，注定是输家。虽然成本有点大，不过好在我还年轻，还有机会从头再来。

3

回到学校后，我像一头从睡梦中醒来的狮子，从此追着时间跑。

可是，重新开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本来底子就薄，加上大半年的时间没有碰过书本，很多知识都得重新梳理。而学习这件事，从来都是孤独而又寂寞的，来不得半点的虚假和骄傲。它需要我们脚踏实地，一步步朝着心里的目标前进。

第一次模拟考试，我是班级的倒数第十名。真是有点让人绝望的成绩啊，夜深人静的夜晚，躺在床上，听闹钟在耳边滴滴答答，心里会闪过一丝丝恐惧的念头。

我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我已经走了一段弯路，不敢再浪费时间。我希望从过去蜕变出来，和那个不负责任的自己说再见，走向新的征程。可是，我又唯恐自己从蚕蛹中飞出来的时候，不是一只熠熠生辉的蚕蛾，而是一只没头没脑的苍蝇。可是即便再绝望，也不能在心里给自己判死刑。因为这一次，我再也没有退路。

有时候，当一个人切断所有的退路，一颗心反而安定了。没有退路，那就只能往前走，不回头。哪怕步子迈得小一点，至少是在一步步地接近目标。

我抱着每考一次，进步一点的想法，傻傻地努力。每个礼拜天的下午，我会坐在书桌前，制订一份详细的计划表。这张计划表，具体到每天早晨几点起床，晚上几点休息，中午温习哪门功课，到课间休息时间该记哪几个单词。当然，还有每门功课的复习计划，语文的字形、读音、阅读理解，数学的单选题、填空题，英语的单词、听力和写作，针对每一项内容总结复习方法以及答题技巧。累了的时候，抬头看一眼远方。前面的路铺满荆棘，但我愿意努力，努力追求生命里的阳光和花香。

我就像机器人般，每天重复那些枯燥的习题和考卷，背了N遍的单词，默念了N编的古诗词，总结了N遍的答题方法。尽管还是会在面对试卷时，感到力不从心，但那种每天都能看到自己实实在在进步的感觉真的很好，仿佛时间划过皮肤时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至今仍然记得，每天踩着上课铃声气喘吁吁跑进教室时的情形。即便是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脑子里也还在思考着数学题的解题思路。有时吃饭的过程中，突然想明白了老师上课讲到的某种解题方法，又会傻傻地得意。

书房里，还保留了之前的那张成绩表，上面的数字还是很扎眼。可是，新的成绩表上，我像一匹黑马，冲到了班级第十五名。于是不断地给自己打气，也许再努力一些，想要的未来正在一一到来。

高考那两天，我异常平静。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踏踏实实地奋斗过，然后静静地等待水到渠成。而我，终于如愿拿到上海寄来的录取通知书。

偶尔回过头来看，虽然前进的途中，经历过风雪，行走过弯路，但好在只要不肯放弃，终究会走到繁花深处，听到春暖花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