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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翻译学视角下译者在词汇层面的适应与选择

2017-08-30葛媛

青年时代 2017年21期
关键词:生态翻译学

葛媛

摘 要:外国经典文学的汉译对于我们了解西方经典文学作品,促进文化交流与传播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生态翻译学认为,翻译是以译者为主导、以文本为依托、以跨文化信息转换为宗旨的译者适应与选择行为[1]。以凯特·肖邦的经典短篇小说《一小时的故事》为例,对申丹的改译本以及金莉和秦亚青的合译本进行对比分析,从词汇层面分析译者对所处翻译生态环境做出的适应与选择,以期为翻译外国经典文学作品时运用生态翻译学理论提供借鉴与参考。

关键词:生态翻译学;词汇层面;适应与选择;申丹;金莉和秦亚青;《一小时的故事》

生态翻译学由清华大学教授胡庚申于2001年在第三届翻译家论坛上首次提出。传统翻译学观点倡导“原文中心论”,而生态翻译学则以“译者中心论”为基础,要求译者在翻译时要兼顾语言、文化和交际这三个维度,这样才能够确保语义的准确传达,以及文化与交际需求的满足。翻译实际上是语言的转化,语言又是文化的载体,同时也是人们日常交流的媒介,而词汇是语言的基本单位,离开了词汇,语言也就失去了意义。因此,译者在词汇层面的适应与选择对于译者在“三维”生态环境下进行适应与选择具有重要基础。

国内自上世纪80年代起对《一小时的故事》的译介与研究便层出不穷,各种译本对于原文的理解与信息表达也随着译者的意识形态不同而存在很大差别,其中被引用率最高的两个译本为金莉和秦亚青的合译本与申丹的改译本。金&秦的合译本鼓励并推崇女性追求单身自由,解放女性,而申丹则对此呈反对态度,她反对女性追求单身自由。因此,本文对申译本和金&秦的合译本进行对比研究,从生态翻译学视角分别探讨两个版本译者在词汇层面的适应与选择,从而进一步挖掘西方作品中所蕴藏的生态翻译学这一新思想。

一、生态翻译学

生态翻译学(Eco-translatology)可以理解为一种生态学途径的翻译研究(an ecologicalapproach to translation studies),抑或生态学视角的翻译研究(translation studies from an ecological perspective),它由清华大学胡庚申教授在“翻译适应选择论”的基础上提出[2]。生态翻译学是涉及“生态学”(Ecology)和“翻译学”(Translatology)跨学科性质的交叉研究[3]。其中“生态学”被定义为“研究生物与环境以及生物与生物之间相互关系的生物学分支科学”,其中最重要的理论是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自然选择”、“适者生存”是其理论核心。20世纪60、70年代興起的群众性环境保护运动进一步使生态学脱离生物学领域,而现代生态学已经逐步扩展到了对人类与自然界之间本质关系的研究。近年来,在人文科学和社会领域,“生态”一词已泛指自然健康与和谐共生。而“翻译学”是研究翻译的规律和艺术的学科,将生态学中“适应”与“选择”运用到翻译理论中,生态翻译学的概念由此产生。生态翻译学着眼于翻译生态系统的整体性,从生态翻译学的视角,以生态翻译学的叙事方式,对翻译的本质、过程、标准、原则和方法以及翻译现象等做出新的描述与阐释。

二、译者在词汇层面的适应与选择

生态翻译学将翻译过程阐释为“译者的适应与译者的选择”[4]。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始终居于相对主导地位,可以依据自己对于原文的理解与阐释,做出适应于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但其也同时受制于生态环境的限制,这就需要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选择适当的翻译策略与方法,使译文为目标读者所理解并接受,最终实现翻译生态系统的平衡。生态翻译学将翻译方法简要概括为“三维”转换,即在“多维度适应与适应性选择”的原则之下,相对地集中于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而词汇作为语言基本单位,具有的重要意义不可忽视。

三、《一小时的故事》两个中译本译者在词汇层面的适应与选择

不同译者因其所处的翻译生态环境不同,产生的译本也有所不同。《一小时的故事》中金&秦译本对于女性追求单身自由持推崇、鼓励态度。而金&秦译本出来10年左右,由于翻译生态环境发生变化,旧的版本已不符合申丹的研究需要,因此,申丹便新出一版本,他的版本反对女性追求单身自由。下面就从语言中最基本的单位—词汇入手,通过对其中一些典型例子进行具体分析,探究《一小时的故事》中两个中译本在词汇层面的适应与选择,以小见大,挖掘两译本背后的深层次内涵。

例1:Into this she sank, pressed down by a physical exhaustion that haunted her body and seemed to reach into her soul.

金&秦译:马拉德夫人坐在椅子上,体力上的疲惫不仅使她的身体软弱无力,而且好像侵袭到她的灵魂,使她感到沉重和压抑。

申译:她一屁股坐了下来,全身累得就像散了架,这种体力上的劳累似乎进入了她的灵魂。

原句形象地描述了马夫人在经历丧夫之痛后,回到房间,全身乏力,身心俱疲的状态。两个译本也都较为充分地表达了这一情景,但是其词汇的选择却有所不同。从金&秦译来看,他们侧重于选用如“沉重”、“压抑”之类的词来突出马拉德夫人的心理状态,更深刻地体现出饱受压抑与束缚的马夫人遭受的沉重精神压力,为后来马夫人鼓起勇气,争取自由与解放埋下伏笔。而申译则是刻意制造马夫人身体上与情感上的对立,他认为马夫人出现的体力上的消耗只不过是大哭过后身体器官反应的余波,这与情感无关,因此,他选用“一屁股”、“散了架”这类带有强烈效果的词语,放大身体与情感之间的对立,更加体现出一种反讽效果。

例2:The vacant stare and the look of terror that had followed it went from her eyes.

金&秦译:木然迟钝的目光以及随之而来的恐惧神情从她的眼睛里消失了。

申译:紧跟着,从她眼中流露出茫然凝视的神情、恐惧的神情。

原句描写了马夫人在听到丈夫去世的消息后,对面前无法阻挡的“自由”产生的心理状态。金&秦认为,马夫人从失语状态到现在敢于低声说出“自由”这一过程也是马夫人的“觉醒”过程,因此迷茫以及随后产生的恐惧也只是短暂现象,应该随即就“消失”了,取代而之的是热切和闪光这一喜悦的情感。而申丹认为小说存在明显的反讽现象,原文中马夫人在“呆滞”、“茫然”以及“恐惧”的非理性状态下被“自由”这种魔力所占据,这一切都是不正常、不理性的,因此她眼神里“流露”出茫然和恐惧的神情。

例3:She did not stop to ask if it were or were not a monstrous joy that held her. A clear and exalted perception enabled her to dismiss the suggestion as trivial.

金&秦译:她没有沉静下来,想一想是不是奇特怪异的喜悦占据了。因为有一种清晰的、使人兴奋的感觉告诉她想与不想只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申译:她没有停下来问问,控制自己的究竟是否是一种邪恶的欢欣。一种清楚和亢奋的感知使她得以认为这一问题无關紧要,不再加以考虑。

原句描写了在“自由”的侵入下,马夫人的心理状态。金&秦将原文中“a monstrous joy”译为“奇特怪异的喜悦”,“奇特怪异”属于中性词。金&秦认为,马夫人逐渐从束缚中挣脱出来,获得了自由,心情上的激动难以言喻,终于释放的心情也让她暂时无暇去思考是不是这种奇怪的感觉控制了自己,只是想沉浸在自己“自由”世界中,享受心情的愉悦与温暖。而申丹则将“a monstrous joy”译为“邪恶的欢欣”,很明显的对比,“邪恶”与“欢欣”,带有很强烈的反讽意味,从申丹的角度看,此句很可能体现的是着魔状态之下的马夫人自以为是的眼光。

例4:What could love, the unsolved mystery, count for in face of this possession of self-assertion, which she suddenly recognized as the strongest impulse of her being!

金&秦译:她突然感到自己生命中最强劲的冲动是意识到了自己。在这种意识面前,爱情这个不解之谜又能算的了什么!

申译:现在可以自作主张了—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的生存中最为强烈的冲动!在这种情况下,爱情这还未有答案的神秘事物,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此例句中,译文最大差异在于对于“self-assertion”的解读上,《美国传统词典》第四版中将其解释为“决定发展自己的个性、愿望或观点(determined advanced of ones own personality ,wishes, or views.)”,在汉语中很难找到一个与改词直接对应的词。金&秦认为,”self-assertion”在这里可以理解为女性在夫权社会中对追求个性解放、获得自我觉醒的过程,这种觉醒使得神秘的“爱情”在这种自我的强大力量面前微不足道,因此,金&秦将该词译为“意识到了自己”,向读者传递马夫人自我觉醒的状态。而申丹则认为,马夫人的这种状态是在非理性,受魔鬼般外力驱使下形成的,因此,他将该词翻译成“自作主张”,反映了对于着了魔、连善恶动机都无法区分的马夫人的反讽。

例5:She was drinking in a very elixir of life through that open window.

金&秦译:她正在透过敞开的窗户,吮吸生命的甘露。

申译:她正透过那扇开着的窗子畅饮那真正的长生不老药呢。

原句展示了马夫人在房间里的所作所为,这与房间外家人的言行有着强烈反差,在房间里的她慢慢找寻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呼吸着窗外清新的空气,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惬意。在此例句中,对于”elixir”,两个版本也都将马夫人轻松愉悦的心情充分表达出了,只是两种版本的用词有细微差别。金&秦将”elixir”译为“甘露”,将马夫人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情绪状态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而申将”elixir”译为“长生不老药”,虽然“长生不老药”也是褒义词,具有永生的意味,可阅读申译本全文后,我们不禁发现,这里的“长生不老药”与最后结局中出现的“死于致命的欢欣”形成巨大反差,对于结局马夫人的悲剧命运起到反讽的效果,这也非常符合申的立场与对于文章的思考与看法。

四、结语

通过从生态翻译学视角对《一小时的故事》两个中译本译者在词汇层面的适应与选择进行对比分析,我们可以看到两个版本的译者由于所处的翻译生态环境不同,所持立场也不同,对于词汇的适应与选择也存在差别。金&秦倡导女性追求单身自由,而申则反对女性追求单身自由。但在译文中,他们均尽可能采取适当翻译策略与方法,实现对原文的充分理解与对译文意义的很好传达,得到目标读者的接受并得到传播,保持翻译生态系统的平衡。

参考文献:

[1]宋志平.翻译适应选择论:一部简约创新之作[J].外语研究,2007.5.

[2]胡庚申.翻译适应选择论[M].武汉: 湖北教育出版社,2004.

[3]胡庚申.生态翻译学解读[J].中国翻译,2008(06):11-14.

[4]胡庚申.生态翻译学建构与诠释[M ].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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