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动能转换 企业有“难言之隐”
2017-08-29本刊编辑部
新旧动能转换 企业有“难言之隐”
新旧动能转化可谓一体两面,一面是加快培育新动能,一面是让旧动能焕发新生机。记者走访多地制造业企业了解到,部分实体企业新旧动能转换存在着不想转、转不动、转不成的困难和瓶颈。其中,创新投入的强度与行业利润不成比例掣肘新旧动能转换;房地产绑架了太多的金融资源,导致金融活水难以进入实体经济,不少有向新动能转换潜力的企业陷入转不动的尴尬。此外,一些企业虽已在转型的路上或开始涉足新业态,但新业态短时间未出效益,转而难成。
不想转:投入产出不成比例
新旧动能转换的一个掣肘在于,创新投入的强度与行业利润不成比例。机器人被誉为“制造业皇冠上的明珠”,一般都会认为这是一个高利润高回报的行业。可事实却是,高附加值设备主要被国外品牌垄断,国内机器人企业每年销售收入10%~15%的研发投入换来的利润不过5%左右。
广州数控设备有限公司董事长何敏佳说,各地都有针对机器人企业的扶持和补贴政策,导致近两年低端、低价恶性竞争,国产机器人变成了一个“微利行业”。持续多年的高投入来缩小与国际巨头的差距,是不得不补的功课。
钢铁煤炭等急需去产能的行业也有不想转的情况。中国钢铁工业协会分析认为,我国民营钢铁企业的产能占比过半,在行业周期性触底回升态势下,民营企业经营灵活性显现,他们有利可赚,就失去了转型的动力。
知识产权保护不力也导致部分企业不想转。东莞鑫聚光电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蔡文珍告诉记者,该企业耗资上千万元研发的光扩发板技术,遭到前员工和另一家企业的侵犯,给企业造成损失超过3 000万元,可侵权官司很难取证,三年多过去侵权者仍未得到制止和制裁。我国“抄袭”侵权行为仍较为突出,而对侵权的处罚太轻,有的甚至不够支付律师费。“如果创新成果被人轻易剽窃又得不到足够的补偿,谁还有动力去转型?”到去年底,我国已是世界上第二大专利申请国,专利保护的问题越来越迫切。
转不动:金融输血不足
多家制造业企业负责人在谈及融资问题时几乎都把“矛头”指向了同一个行业——房地产。
2006年创立的思为客公司从模具起家,由于坚持小而稳的发展思路,前些年企业现金流充裕并不需要贷款。近年来,企业开始转向注塑机相关的机械手及自动化解决方案,“这才发现要投钱的地方多了”,公司董事长吴沐台说,无论是研发投入,还是购置先进的生产装备,都是过去不敢想的投入,除非自己不想发展、不去转型。可问题就出在这,小企业本来资产就不多,可供抵押少,搞新业态、新产品,风险更大,银行更加不敢贷款了,不像地产企业有块地在手里,各家银行恨不能抢着上门送贷款,我们往往是跑了N家,也贷不回一块钱。
在研发生产轻度商用机器人的映博科技公司创始人覃争鸣看来,实际上,实体经济新技术、新业态转型投入的风险也不是高到银行根本碰不得,主要是房地产贷款太容易获得,“就那么多贷款指标,给了房地产企业,制造业想拿就难多了”。现在除非是超级大企业,银行才敢给授信,可是他们不缺钱,缺钱的又拿不到钱。
来自央行的数据显示,去年底,全国106万亿元的贷款余额中,房地产贷款余额26.9万亿元,占比超过25%,也就是说房地产占用了全部资金量的四分之一。而在去年的新增贷款中,这一比例更高,约45%来自房地产,一些商业银行甚至70%~80%的增量与房地产相关。中国社科院民营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刘迎秋认为,房地产绑架了太多的金融资源,导致金融活水难以进入实体经济,不少有向新动能转换潜力的企业陷入转不动的尴尬。
难转成:新业态尚在培育期
一些企业虽已在转型的路上或开始涉足新业态,但新业态短时间未出效益,转而难成。成立已32年的嘉利国际有限公司主要从事电子消费品加工贸易。2008年金融危机后,企业开始布局休闲度假产业。公司总经理助理严鹰说,尽管转型新产业已近10年,但目前新产业更像是“公益”和“情怀”,比如公司打造的游乐园,多采用了工业管道、机床等“另类”设备、旨在留住“工业记忆”。企业的主要经营收入和利润仍依赖于代工和少量房地产开发等传统业务部门。
与“老师傅难进新行业”相比,更令人担心的是,许多说起来“如日中天”的新技术、新业态并没有形成与之匹配的经济能量。腾讯研究院高级研究员张孝荣说,无论是互联网相关的商业模式、创新企业,还是以新技术为卖点的初创公司,经过两三年的发展后,业内发现有些企业陷入“三无一有”怪圈:无产品、无客户、无营收,也就是说只讲一个美妙的科技故事圈钱。
一些迅速扩张的互联网新业态被批评是“利润还不如一家包子铺”。新创企业星战TV创始人朱峰说,不管是新的科技公司,还是一些炒过的老概念,最终都会回归到商业本质,讲故事烧钱换流量换不来商业本质后,就是泡沫破裂的一刻。“现在有的新业态让人摸不准,关键是还没有看到特别成功的新商业案例,传统企业就更加踌躇不前了,转不成的话还不如不转。”
受访企业反映,目前各地都在大力推动新旧动能转化,对新动能扶持尤甚,出现了“企业走在政府之后”的情况。新旧转型最终要回归商业本质,产业政策最终也要回归最基础的环境塑造,在助力旧动能不断焕发生机的同时,培育新动能逐渐挑起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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