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北大校长的毕业寄语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文 | 孙滢

看了北大校长的毕业寄语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文 | 孙滢

近日，北大校长林建华在2017年北京大学本科生毕业典礼上的讲话，引起了很多媒体的关注。其中“吃亏就是占便宜”更是成了吸睛的“名人名言”。

其中，我最先看到的标题是这样滴：

北京大学校长寄语毕业生：吃亏就是占便宜

接着，我看到的最意味深长的标题是：

吃亏就是占便宜！北大校长毕业典礼上的一席话，点醒很多人

最语重心长的：

北大校长毕业典礼上回忆自己如何考上北大：吃亏是福啊

……

老实讲，这些标题一个比一个让我不舒服，我心想，堂堂北大校长，怎么会纠结于“吃亏”、“占便宜”这样的事情上，立意未免太低了吧！我怀疑我遇到了“标题党”，他们概括的不是林校长的本意。于是我上了北京大学官网，但随即我就傻眼了，因为官网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在毕业典礼上）林建华结合自己的人生经历发表了题为“吃亏就是占便宜”的讲话。但我仍不甘心，万一林校长考虑到演讲效果，自己也心甘情愿地当回“标题党”呢？于是，我又费劲找到了他讲话的原文，而且是人民网教育频道的，这回，我可以一睹真容了。

林校长在讲话中说：

几天前有位同学给我写信，希望我讲一讲自己的生活体会。今年的毕业致辞，我与大家分享两个自己的小故事。

我的母亲像那个年代的大多数人一样，并没有读过很多书，也没有上过学。从小，我常常听到她讲一句话，“吃亏就是占便宜”，这句话影响了我大半辈子。这不是说为了占便宜而去吃亏，也不是说吃了亏就一定能占便宜，这是一种人生哲学和价值观。小的时候，我把它作为懦弱的借口，尽量避免冲突。再大一些的时候，我把它当作面对失败的理由，少了懊悔与内疚。成年以后，我把它当作远离名利的信念，保持内心的安宁。

在此，我大胆地想象一下，

如果顺着林校长的意思，换个说法来讲“吃亏就是占便宜”，该怎么讲呢？

那一定是：将军赶路，不追小兔。

中学毕业之后，我曾在一个农场工作了五年。一次，场里推荐工农兵大学生去一个师范学院（哈尔滨师范学院）读书，农场里的很多人都推荐了我。当时的我可以说是信心满满，但不久后便得知农场领导决定的是另外一个人。虽据理力争，但最终还是没有能改变农场领导的决定。大家可以想像当时我的心情，我用了很久才使自己慢慢平静下来。在很多年以后，当我读到《尼布尔的祈祷文》中的一段话的时候，我还能想起那些不眠之夜，文中说“请给我平静，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请给我勇气，去改变我能够改变的；请给我智慧，去分辨这两者”。

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一些内心难以接受的事情，如何使自己始终保持健康平和的心态，这真的需要很大勇气和智慧，需要我们去体验、去感悟、去历练。世间的事情有时真很奇妙的，当我以平和的心态面对现实，继续保持自己的乐观向上，生命中竟然得到了意外的惊喜。我没有能够到那所师范学院（哈尔滨师范学院）学习，却幸运地赶上了第二年恢复高考，进入了北京大学。

世间的

很多事情，

无关“吃亏”，

无关“占便宜”，

而关乎你

自以为自己

是什么人而已！

你还别说，如果不细想，林校长的这个小故事还真诠释了“吃亏就是占便宜”这个道理。但只要稍加推敲，就会发现很多疑点。其一，如果当时推荐上的学校是北大，而后来考上的是师范学院（这种情况并非没有），林校长还认不认为“吃亏就是占便宜”呢？其二，林校长能考上北大，我认为原因有三，一是赶上了好环境，国家恢复了高考；二是林校长天分比较好；三是林校长应该比较爱学习、肯努力。但应该和之前“吃亏”关系不大。因为即便之前林校长被推荐上了师范学院，也有可能再考上北大研究生，不是有句老话：是金子总会发光嘛。

其实，我想在这里讨论的，并不是“吃亏到底会不会占便宜”，而是对于北大校长、北大学子而言，压根就不应该考虑这个问题！

我一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每个阶层的使命和关注是不同的。对于市井百姓来说，多讲讲“吃亏是福”甚至“吃亏就是占便宜”应该没什么大错，它有利于促进人际关系的和谐，但对于精英阶层而言，则不应该纠结于此。因为这个境界实在太小。另外，占便宜肯定是不对的，是不能提倡和鼓励的，而“吃亏”呢？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比如革命志士抛头颅、洒热血，奋斗多年，也没“功成名就”，这在很多人看来，算得上“吃亏”而且“吃了大亏”，但他们自己也许会觉得：“莫道珠江行役苦，只愁博浪锥难铸！”，这个，恐怕难以用“吃亏就是占便宜”来理解。

其实，我也知道，林校长之所以结合自身经历给毕业生现身说法，确实是出于老师对学生的深度关切。但我还是认为，对绝大多数北大学子而言，他们的天分、他们的能力都是很出众的，说的直白一点，挣碗饭吃是没问题的，所以我们应该对他们寄以更高的期望和要求，而不是教他们在大好年华就学会如何“自保”！

在此，我大胆地想象一下，如果顺着林校长的意思，换个说法来讲“吃亏就是占便宜”，该怎么讲呢？那一定是：将军赶路，不追小兔。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对于一个将军而言，他承担着更大的责任和更大的抱负，当然不会因为一只兔子而贻误战机；而对于一个农夫而言，打到一只兔子也许比劳作一天更有收获，他去追兔子似乎自然也符合情理。所以，世间的很多事情，无关“吃亏”，无关“占便宜”，而关乎你自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