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廉政教育基地的思考
2017-08-28
面对廉政教育基地的思考
三门峡市甘棠苑
国内有两处著名的廉政教育基地:河南省三门峡市的甘棠苑、山西省吕梁市的于成龙廉政文化园。这两处地方均有独特的廉政文化历史资源。
三门峡市甘棠苑,在召公祠的旧址上修建、以召公殿为中心的一处园林,修建此苑意在纪念周初与周公、姜太公齐名的大政治家、思想家召公。史载,召公治陕,常下乡视察,于田间地头的甘棠树下结庐,以石头为案,理民事,解民忧。他说:不劳一身,而劳百姓,不是仁政。召公在甘棠树下听讼理政,“不劳百姓,而劳一身”的故事,就是著名的“甘棠遗爱”的出处。《诗经·甘棠》曰:“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蔽芾甘棠,勿剪勿败,召伯所憩。蔽芾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说。”(茂盛浓密的甘棠树啊,不可剪不可伐,召公在树下歇过脚;茂盛浓密的甘棠树啊,不许剪不许折,召公在树下歇息过;茂盛浓密的甘棠树啊,不要撅,不要弯,召公在树下露宿过。)《诗》咏甘棠以来,历史上的志士仁人、清官贤吏先后创作过三千多首颂扬甘棠和召公的诗。
吕梁市于成龙廉政文化园,是以清朝康熙帝称许的“实天下廉吏第一”的于成龙故居及墓地为核心打造的一处园林。于成龙二十多年的官宦生涯,历任知县、知州、知府、按察使、布政使、巡抚和总督,加兵部尚书、大学士等官,几乎经历从地方到朝廷的每一级官位。他为官一生,清正廉明,百姓爱戴,三次被朝廷举为“卓异”,实不负“天下第一廉吏”之称。电视剧《一代廉吏于成龙》的热播,于成龙的故事更是家喻户晓。
让人意外的是,两处廉政教育基地的打造者,不是党委,也不是政府,而是民间人士。
三门峡甘棠苑的建造者吴启民曾是省政协委员、市政协常委,省十大慈善家之一。吴启民原来对召公所知不多。当接触到召公的史料,了解召公的思想,深入召公的精神时,他受到了极大震撼。从此,他将企业交给家人打理,转而矢志于对召公史料的发掘和召公精神的弘扬。他耗资一亿多元,用将近20年的时间,还原出历史上曾经鼎盛的召公祠、甘棠苑,其执着忘我已近乎痴迷,令人惊叹。
吕梁市的高林清倾其所有建设于成龙廉政文化园。他投入私人积累千余万元,甚至在遭遇资金困难时,将自己的房子卖掉,抵押了小车、石料厂、苗圃等产业,还向朋友借钱。曾任山西省委书记的王儒林为这一独特的“景观”所吸引,专程参观调研,他对高林清高度赞赏,“我们一个民间人士有这样的见识,这一点就值得充分肯定”。
王儒林感叹:“我看吕梁如果早几年重视这项工作。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领导干部被押进监狱,深陷囵圄!”
诚哉斯言,痛哉斯言。
然而,就在于成龙故里的吕梁市,一批贪官在这里栽倒。山西省委常委统战部原部长白云,曾在吕梁市当过市委副书记;山西省委原常委、原副省长杜善学,省委原常委、省委原秘书长聂春玉都曾当过吕梁市委书记。但他们都背叛了当地先贤的清廉作风,走上了贪腐的不归之路。
而在邻省的三门峡市,也在上演着类似的历史谐谑剧:连子恒、杨树平、赵海燕等三任市委书记均被先后查处。
两地栽倒的“父母官”与两位民营企业家,襟怀各为几许?竟有如此强烈的反差,究其思想境界,相差何止宵壤!
难道真如春秋战国的曹刿所指:“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非也。当然不能一篙打翻一船人,廉洁奉公仍是时代主流。塌方式腐败之所以“塌方”,不是这些地方的人民不好、文化土壤不好,而是几个贪官污吏把水搅浑了,把地基挖松了。他们也去过上述两个廉政教育基地,但那是为了作秀,忽悠先贤。他们口是心非。而捉弄历史者,终为历史所嘲弄;欺骗民众者,必为民众所唾弃。这种历史戒律,想必他们早已耳熟能详,倒背如流。
廉政教育基地可以发挥教育警示的功能,但内心的净化提升和信仰的坚定程度却因人而异。当然这不能代替法制的刚性。当一个人不能自律而私欲膨胀时,就只能被法律来他律。但自律仍不失为强大的力量,古之先贤如召公,如于成龙,其可效法,即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