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在高校课堂教学中的应用研究

孟祥磊　种兰祥　张艳敏

摘 要：便捷高效的课堂互动能有效提高教学质量，因客观条件限制，传统课堂互动存在难以进行、形式单一、止于表面无法深入等诸多问题，急需通过信息技术手段加以解决。弹幕作为一种新型互动方式，已被应用于诸多领域和场合，深为年轻人所接受。文章采用实验对比，证明将弹幕引入课堂互动的可行性。通过对传统互动方式和弹幕互动方式两组学生的互动参与度、互动体验度、互动便利度等方面的数据进行对比分析，发现弹幕能有效促进课堂互动的开展，教学效果有所提升。

关键词：课堂互动；教学；信息技术；弹幕

中图分类号：G43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8454（2017）16-0048-05

课堂互动是课堂研究回避不了的论题，从“课堂控制论”到“课堂互动论”、从“技术性实践”研究走向“反思性实践”研究，是当代课堂研究的一个重要表征[1]。马志远等从教学互动与教学质量变动关系的角度证明互动对于教学质量的提升具有促进作用；徐锦芬通过外语教学实践验证了课堂互动对教学的促进作用；韩琴指出课堂互动对学生创造性问题提出能力的培养成正相关。由此可见，课堂互动对于学生素质的培养及教学质量的提升有极大的促进作用。笔者通过问卷调研和查阅文献，发现国内高校课堂互动存在着形式单一、自主性缺失、内容单调、不公平等诸多问题。这些问题通过信息技术手段可以解决，为此，笔者研究了当前视频网站常用的“弹幕”互动方式，并尝试将其引入课堂教学，为教学活动提供一种选择，以缓解当前课堂互动面临的困难。

一、课堂互动概念及其现状

课堂互动是课堂教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教学活动应具有的特征，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教学的本质。钟启泉教授认为课堂互动是调动参与课堂教学过程的主要要素，围绕教育教学目标的实现，形成彼此间良性的交互作用，是在课堂的时空背景下，借助构成教学的各个要素之间积极的交互作用而形成的“学习集体”，并在“学习集体”的人际关系中产生认知活动的竞技状态[1]。韩琴认为课堂互动是在课堂教学情境中，师生间、生生间发生的具有促进或抑制性的相互作用、相互影响，进而达到师生心理或行为的改变[2]。总体来看，课堂互动可以理解为在教室环境中师生、生生间开展的言语类和非言语类的交流活动。

良好的课堂互动不仅能为课堂教学提供有力的支撑，方便教师掌握学生的学习动态和学习效果，调整教学进度，更重要的是可以帮助教师准确掌握学生学习特点，制定科学的培养方案，为个性化人才培养提供依据。笔者查阅文献发现，国内教师普遍意识到课堂交互的重要性，并在实际教学中不断增加互动成份，但课堂互动中仍存在诸多问题[3]。

1.课堂互动缺乏自主性

目前课堂教学活动中，教师占主导地位，学生作为知识的被动接受者，教师和学生之间存在着管理与被管理的关系。教师是互动的发起者，也是垄断者，互动大多体现教师对学生的“控制-服从”。教师在互动过程中地位强势，学生很少自由提问，只能回答教师设计好的内容[3]。加之许多学生对教师存在敬畏心理，当教师在课堂上提问时表现出害怕被问到，极少主动与教师互动交流。学生无互动自主性，无法真实表达自己的学习意愿，导致教师无法真正了解其学习需求，影响教学质量。

2.课堂互动缺乏积极性

学者叶青在其研究中指出，有三分之一的学生上课经常聊天、玩手机、听音乐。61.2%的学生认为教师在教学中没有融入自己的东西，照本宣科，48.3%的学生认为教师与学生没有交流，课堂气氛沉闷[4]。教师为完成既定教学任务，通常会占用大部分时间甚至整堂课讲课，放弃互动或简单组织，教学成为教师的一言堂。这种现象在高校尤其在大班公选课课堂最为严重，学生逐渐成为“低头族”、“睡觉族”和“手机族”。笔者对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和西北大学本科生访谈发现，大部分学生仍旧保留义务教育和高中阶段的上课习惯，以听为主，能不发言就不发言。有部分学生想参与互动，却因畏惧心理而放弃。还有部分学生认为某些课程枯燥无味或不适合自己，但受限于学校规章制度不得不来上课。有些学生来到课堂睡觉、玩手机或者在点完名之后离开。学生缺乏学习兴趣，直接影响参与课堂互动的欲望。学生的不积极反过来会影响教师的积极性，最终放弃课堂互动。

3.课堂互动存在不公平性

研究表明，教师与学生个体的交互频率是不相等的，前几排和中间的学生与教师互动频率较高，两边、后排和角落的学生与教师交互频率明显减少[5]。加之受课堂時间的限制，教师无法与每个学生互动，也没有足够时间保证所有学生表达自己的观点，长此以往导致课堂互动仅仅表现为教师与部分学生之间的互动。目前国内从小学到大学，教室一直是教学活动开展的主要场所，班级也是学生群体的主要组织形式，且人数一般保持在50人以上，甚至更多[6]，教室桌椅按“秧苗式”格式固定排列，尤其是高校教室，很多教室桌椅是一体的固定于地面。桌椅的固定使得学生座位相对固定，学生出入和活动不仅不方便，课堂互动交流也只能在其相邻学生间进行，远距离学生之间无法进行课堂交流。

4.课堂互动内容较为单一

课堂互动形式多以教师提问、学生回答为主，部分教师会安排学生自主讨论或上台发言。课堂互动内容多为教师讲授的知识，缺乏与学生之间的情感互动，忽略学生的情绪及情感体验，教师不能及时培养学生品格及个人意志，使得互动除了学习之间的交流之外，再无其他，加剧了学生对教师的敬畏感，进而不愿与教师互动。加之缺乏对课堂互动的准确把握与理解，一些教师将课堂互动定位成活跃课堂气氛的一种方式，为了互动而互动，致使互动流于表面。

笔者认为，在教育信息化的背景下，通过信息技术与教学的融合可以解决以上问题，消除客观条件的限制，为课堂互动提供丰富、便捷、公平的方法，以激发教师和学生的兴趣，提高互动参与度。

弹幕作为在线视频、视频直播等领域应用最为广泛的交互工具，因其具备即时性、趣味性、强交互性及便利性等优势，应用范围逐步扩大到线下演出互动、商家促销互动、校园活动互动等领域，备受年轻人喜爱。作者正是看中弹幕本身所具备的优势，尝试将其引入课堂互动，构建新型便捷高效的课堂互动方式，提高教学质量。

二、弹幕概念及其应用现状

“弹幕”起源于日本“niconico”视频网站，是一种支持用户在观看视频时实现实时互动的字幕技术。该技术常以独立插件方式嵌入视频播放器，用户在观看视频的过程中实时发布评论，并以视频时间点为基准同步呈现视频内容与评论内容[7]。由于用户评论以字幕形式在屏幕上滚动显示（多从右至左），当评论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可覆盖原视频画面，因形如子弹密密麻麻飞过，故被称为“弹幕”。

弹幕的即时交互性，使其在短短几年时间里迅速走红，充分显示了其在视频互动体验方面的作用[8]。目前弹幕被广泛应用于在线视频和视频直播平台（如YY直播、熊猫TV、战旗TV、火猫TV）。通过Alexa对国内主要弹幕视频网站 www.AsFun.tv和www.bilibili.com访问量进行查询可得到这两个网站的IP①值和PV②值，如图1所示。选取网站www.bilibili.com部分栏目，按照弹幕数量进行排序，结果如图2。

图1中A站和B站的日均IP及日均PV值，说明这两个网站具备高点击量及高浏览量的特点，图2中显示三个月内弹幕数量最多为121.1万条，表明用户参与度极高。通过调查分析“弹幕”使用者，发现“弹幕”用户的年龄集中于15-25周岁，教育程度按顺序排列为本科、中学、硕士、专科、博士、小学[9]，表明大学生最爱使用弹幕互动方式，乐意参与弹幕讨论，因此将弹幕引入高校课堂互动会激发学生课堂互动的兴趣。

国内已有专家学者开始研究将弹幕应用于课堂，如谢瑞进行了基于弹幕视频的学习共同体构建与实践研究，刘爽进行了基于视频弹幕技术的微课程交互设计，徐日君发表了“以开放心态看待弹幕进课堂”的评论，温亚萍进行了弹幕课堂与高校创新型人才培养的研究等。笔者正是受到了这些专家学者研究的影响，在学习分析其研究过程及结果的基础上，设计弹幕在课堂互动中的应用模式，并在实际课堂中加以应用。

三、弹幕在课堂互动应用的实验研究

1.弹幕工具选取

将弹幕应用于实际课堂互动，可借助如弹幕助手、微弹幕、Crazy Storm等弹幕工具。本次实验使用华中科技大学微弹幕团队开发的微弹幕软件（1.9.0版本）。微弹幕是由微信公众号和PC客户端所组成的弹幕发送和接收系统，其中公众号或订阅号作为弹幕发送入口，用于编写弹幕内容，所有弹幕内容先发送至微信后台服务器，该服务器根据用户设定的URL和Token将弹幕转发至指定的公众号服务器，最后PC端弹幕工具读取并显示指定服务器的弹幕内容。使用时教师先创建“教室”并生成“教室”二维码，学生关注微信公众号“微弹幕”后扫描二维码即可进入相应“教室”发送弹幕。还可设置弹幕的播放速度、字体大小、弹道数量、是否允许发送图片、是否显示昵称等。通过高级功能可设置弹幕内容审核、导出历史弹幕信息，弹幕是否循环及循环速度。

2.弹幕互动的设计与應用

本次研究中以某高校大学物理为实验课程，以两个本科班学生为样本，随机分成弹幕互动组和传统互动组，进行实验对比。传统互动组的师生采用传统课堂互动方式如教师提问、学生举手发言、教师点名等进行。弹幕互动组师生借助弹幕进行互动。实验过程按课前、课中、课后三个阶段，保持教学内容、教学时间、教学资料、授课教师等因素一致，尽量排除互动方式以外的因素对本次实验结果的影响。

课前预习由弹幕组教师设置教室并发布教室二维码，学生扫码进入预置“教室”。教师发布PPT、微视频、录音等预习资料，并利用弹幕循环显示本堂课教学任务、教学重点、难点等信息，提醒学生做好课前预习。学生通过弹幕提出预习过程中的问题，教师汇总并在教学中重点讲解。传统方式组只发布预习资料，不进行互动。

课堂教学阶段，弹幕互动组教师在授课过程中通过弹幕获取学生反馈，如：在讲完某一知识点之后可让学生发送简洁弹幕表达是否掌握该知识点（如数字1表示掌握，2表示不掌握），据此开展下一步教学。其次，教师也可设置一些简单随堂测试问题让学生通过弹幕当堂回答，统计学生掌握情况。也可让学生使用弹幕提出自己的问题，教师选择一一讲解或针对提问较多的问题进行讲解。诸如此类的教学活动，教师都可以借助弹幕与学生互动完成。传统互动组教师则通过提问、随堂测试、学生黑板作题等方式了解学生课堂学习效果。

对于弹幕组学生，听课过程中通过弹幕发送与学习相关的问题（要求学生不得发送无关的信息）。当某学生提出问题之后，其它学生可弹幕回答。教师还可将学生分为若干小组，小组随机组合，学生借助弹幕进行讨论，小组内讨论内容只显示在组内学生终端（也可显示在全部学生终端或投影），小组讨论结束之后，由小组长（或组员）陈述本组观点。传统互动组学生采取举手发言的方式说明自己遇到的问题。

课后及课间休息，教师通过弹幕与学生进行学习、生活、情感等各方面话题互动，加深与学生之间的感情交流，消除学生与教师之间存在的隔阂，不断提高学生在课堂上的互动积极性。

3.实验结论

本次研究共进行14次对比实验，两实验组的人数均为50人。每次实验课程为100分钟，将弹幕组弹幕（去掉垃圾弹幕）分为学生提问的弹幕、学生回答问题的弹幕（学生回答教师问题或回答别的同学提出的问题）、课间聊天弹幕、随堂测试答案弹幕，所获取实验数据如表1。无效弹幕指学生发送的包含图片、敏感低俗词汇的弹幕。收集采用传统课堂互动方式的小组的数据如表2。

对比表1和表2数据，发现在教师提问次数相同的条件下，使用弹幕每堂课人均回答4次，而传统方式每堂课平均只有7人回答问题。弹幕组每节课人均提问4次，传统方式组平均只有3人有机会提问且人均1个问题。教师通过弹幕做到实时准确掌握学生学习遇到的问题，将这些问题解决于课堂中，保持教学的连贯性。弹幕组人均总弹幕数达到21条，相当于人均21次表达的机会且不打断教师讲课，使用传统互动方式难以实现。可见使用弹幕的方式明显提高了学生互动参与度。

实验结束之后通过对两组学生课堂互动过程中的便利性、趣味性、有效性、参与主动性、课堂压力等因素互动进行问卷，统计结果如表3所示。

通过实验可发现弹幕对于课堂互动有明显促进作用，具体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1）提高了学生互动参与度。韩琴在其研究中对15个班的课堂行为进行观察，并抽取部分学生进行访谈，结果发现教师提供了很多学生课堂参与的机会，但每个班总是只有五六个学生独占参与机会。本次研究中也表明传统互动模式下，每节课平均7人可以回答问题，3人获得提问机会，且获得回答问题和提问机会的学生可能重复。借助弹幕可以保证每个学生均有提问和回答问题的机会且不限制次数，提高学生互动参与度。

（2）减轻了学生参与互动的压力，增加了课堂趣味性。通过问卷调研发现，弹幕采用匿名方式使得94.3%的学生消除了惧怕回答错误和其他同学嘲笑的顾虑，能更加积极主动表述自己的问题。同时，大部分学生表示在校园活动中使用过弹幕，并对将弹幕引入课堂表现出强烈的兴趣和参与热情。课间休息时教师、学生通过弹幕聊天，既是休息放松，又拉近了师生之间的距离。

（3）保证了课堂的流畅性。在传统互动方式下，教师回答学生问题时需停下正在讲授的内容或预留出固定时间，打断了课堂的连续性。采用弹幕形式，教师可以一边讲课一边留意学生的问题，将问题讲解穿插在授课过程中，保证课堂整体的连续性。

（4）增强了学生间的互动性。弹幕使小组讨论更加方便，组内距离较远的学生不需移动位置即可参与小组讨论，组内信息只在组内显示不影响他人。使得学生之间的互动不再局限于与其周围学生的互动，演变成全班之间的交流，打破了固定座位的限制。

4.弹幕交互存在的问题及解决方案

实验表明，弹幕在很大程度上为课堂交互提供了便利，但是作为一种新的课堂交互方式，难免存在不足，需进一步完善和改进。

（1）某时段因弹幕发送量过大，造成满屏都是弹幕，甚至出现弹幕相互覆盖的现象。弹幕长时间滚动导致视觉疲劳；相邻两行弹幕间距不大，易出现内容混乱。如此会影响教师和学生对弹幕信息的筛选。对此笔者通过设置每次显示的弹幕条数，将弹幕分散至不同的时间段进行显示，控制滚动速度。

（2）部分学生发布一些与课堂教学无关的弹幕。由于匿名设置教师不知道弹幕是哪一位学生所发，无法给出学生学习过程评价。可通过设置“黑名单”方式设置要屏蔽的内容，若弹幕中包含被屏蔽的内容则该弹幕自动被过滤掉，同时后臺保留学生弹幕，教师可在课后统计学生发送的弹幕。

（3）编写弹幕需占用学生一定时间，造成注意力分散，不能紧跟教师授课进度。笔者建议在教学重点、难点、易错点处降低讲课速度，给学生预留编写弹幕时间，保证学生既能有效表述自己的问题，又不至于无法跟上教师的讲授速度。其次，通过预置快捷回复短语的方式，减少学生编写弹幕所占用的时间。

四、结束语

课堂互动是课堂教学研究的热点问题，设计有效的课堂互动模式需要从如何科学、准确地认知理解课堂互动的内涵出发，借助信息技术解决传统互动存在的问题。在研究中，通过实验及问卷调研发现大部分学生对弹幕有所了解，也在视频网站或校园活动中有所使用，是学生较为熟悉和喜爱的互动形式，学生对将其应用于课堂互动表现出极强的意愿和兴趣。弹幕能营造一种轻松的互动，改变传统课堂沉闷的现状，丰富课堂学习形式。但在实际应用中，也发现弹幕存在许多不足之处，这需要大家共同关注并加以改进，包括进一步优化弹幕工具功能、设计教学模式、提高教学信息化程度等。

注释：

①IP值：独立IP数，指使用不同IP地址访问网站的数量

②PV值：页面浏览量，用于衡量网站用户访问的网页数量。

参考文献：

[1]钟启泉.“课堂互动”研究：意蕴与课题[J].教育研究，2010（10）：73-80.

[2]韩琴，周宗奎，胡卫平.课堂互动的影响因素及教学启示[J].教育理论与实践，2008（16）：42-45.

[3]侯元丽.课堂有效互动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9.

[4]叶青，李明.高校传统教学与翻转课堂对比的实证分析[J].现代教育技术，2015（1）：60-65.

[5]陈建凤.课堂座位的排列对师生互动的影响[J].新课程学习（上），2012（8）：177-178.

[6]王芳，邸幼军，徐万华.中学班级化教学中班级人数调查及分析[J].吕梁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9（2）：87-88. [7]刘爽，郑燕林.基于视频弹幕技术的微课程交互设计[J].现代远距离教育，2015（4）：64-69.

[8]李海峰，王炜.弹幕视频：在线视频互动学习新取向[J].现代教育技术，2015（6）：12- 17.

[9]陈威.弹幕视频网站及用户的研究——以Bilibili弹幕站为例[D].南昌：南昌大学硕士研究生论文，2015.

（编辑：鲁利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