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珠传》：写实奇幻系“九州世界”首现银幕

王倩

8月11日，由杨磊执导、陈嘉上监制、陆贝珂任视觉导演的古装奇幻片《鲛珠传》上映。作为今年暑期档继《悟空传》《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后上映的第三部“三幻（奇幻、玄幻、魔幻）类”国产视效大片，《鲛珠传》脱胎于网文界颇具影响力的IP——“九州”系列。“九州”系列相关小说有近百部，搭档多年的杨磊和陆贝珂经多番尝试和选择，根据该系列《九州天空城》等作品，以“鲛珠”为主题创作全新故事，讲述飞贼泥空空（王大陆 饰）、捕快黑羽（张天爱 饰）以及王子蛤蜊（盛冠森 饰）围绕鲛珠展开的奇幻冒险。

《鲛珠传》是体系庞大的“九州世界”首次被搬上大银幕，视觉营造成为重要卖点。虽同为杨磊执导，但与之前剧版《九州天空城》的传统仙侠气质不同，《鲛珠传》在整体视觉设计上更强调奇幻质感。“《鲛珠传》视觉定位是‘写实奇幻，70%为实，30%为幻，呈现效果强调物理属性和有据可依。”陆贝珂接受《综艺报》专访时表示。

工业体系运作 平衡资源“自我竞争”

与好莱坞动辄超1亿美元投资的视效大片相比，目前国产视效片的投资体量仍属“低配”。如何在现有条件下，尽可能制作一部高完成度的视效作品，是摆在创作人面前的现实问题。

知情人士透露，《鲛珠传》的投资额度与去年上映的电影版《盗墓笔记》体量相似，“但完成度更好。”“包括服装设计、人物造型、置景、美术设计、特效等在内的视效部分，资金额度占全片1/3左右。”

杨磊在接受采访时，反复强调“工业体系”这四个字，他认为，“制作一部水准之上的奇幻电影从创意开始就需要严格按照整套工业体系流程走。”有着多年好莱坞合作经验的陆贝珂对于电影工业流程颇有心得。十多年前，他曾数度与美国Base制片公司合作，后在国内联合创建Base FX公司，曾长期任该公司创意及制作总监。2014年，《鲛珠传》剧本阶段，陆贝珂就介入项目。他把好莱坞的工作方法带入影片制作。“想要做院线型工业电影，就要接受一系列的规则和相应的操作模式。时间、资源、质量，这三者间一定要平衡，里边的‘任性空间非常小。这种规则简单而言来自于对劳动生产率的计算，在影音创作的目标引领下，实施的流程非常理性、严格。”

此次《鲛珠传》的流程大致延续了好莱坞特效公司工业光魔的标准，整体控制最后归结为两点：一个是计算机的工作时间，另一个是人的工作时间。“这是一场零和游戏，每一部影片的总投资额固定，比如说一共有两亿元投资，那么切到每一块有多少钱就是固定的。《鲛珠传》虽未精准到每一个镜头的细节计算，但这场戏大致需要多大‘算力（计算能力），需要多少人工，都需要预估出来。”主创团队及后期流程的各公司通过云计算等方式将《鲛珠传》的制作细化到一个场景甚至一个道具的算力、人工费、电费等，“最终都是数据说话。”

陆贝珂将其总结为“资源主导”，“杨磊、制片人樊斐斐和我都接受这个规则，我们的资源和质量要達到平衡，比如画面、演员、故事间的平衡。也许我们现在还没有办法直接跟美国的电影对抗，但必须先从自己跟自己的竞争开始。”基于上述原则，在剧本创作阶段，杨磊经常遇到艰难选择，“我提个想法，陆贝珂说需要超出预算的资源才能实现，我立马说不要了；我想在一个镜头里加点什么，他说那就得在另外一个镜头里少建两栋楼，我也只好放弃。”对此，陆贝珂表示，如果想随心所欲地写故事，在好莱坞超大投资的A类电影（例如《银河护卫队》《变形金刚》等）中是可行的，“但国内目前几乎还没有电影的投资能达到这个级别，一定要先有概念设计框架。”

为保障影片品质，影片其他主创也邀请了国际化团队。陆贝珂介绍，来自中国香港的黄岳泰担任摄影指导、麦国强任美术指导；特效化妆邀请了参与制作《加勒比海盗》的团队，录音师与混音师也都曾获过奥斯卡奖；视效由曾制作过《捉妖记》的Base FX公司和新加坡的VHQ公司主控，外加国内比较优秀的中型视效公司，共有七八家公司参与。陆贝珂表示，影片概念设计图3226张，服装道具5万余件，置景面积5万余平方米，特效镜头2130个，特效工作人员1000多人，“占全体工作人员的近一半。”自2016年8月影片拍摄完成，到2017年8月上映，后期制作耗费近一年时间。

特效制作中，陆贝珂最得意的是CG宠物OKA的创作。为设计这个拥有穿山甲质感外壳、圆滚滚企鹅肚子、毛茸茸哈士奇脸庞的萌宠，他前后历时3个月，“如果用甘特图表格统计，OKA耗费了我30个单位时间。”

《鲛珠传》还在后期制作阶段举行了6场试映会，每场约40人，各年龄段、各行业的观众200余人提前试看。会后，主创团队根据反馈意见对影片做了调整。

“实”“幻”七三开

在杨磊和陆贝珂的想象中，《鲛珠传》的视觉基调和气质应与《魔戒》系列类似，“里面有很多种族，但魔法度很低，遵循物理逻辑，更写实。”去年上海国际电影节上，《鲛珠传》和剧版《九州天空城》放出联合推广的“世界观概念”预告，“九州世界”的三海六州六种族都得以视觉化。概念片采用了全实景和特效结合的制作方法，为此，陆贝珂曾带团队去内蒙古等地进行实景拍摄。他解释说：“我们的定位是‘写实奇幻，希望突出写实风格。”他以九州世界的“菸河平原”为例，“你可以把这里设想成一个从未在地球上见过的地方，也可以设想成就是中国山川的一部分。我们选择让其70%的元素来自现实世界，去拍了广西、湖南、四川的很多河流素材回来加工，这样观众会觉得它是中国的风光，有亲切感，在此基础上再叠加奇幻元素。”陆贝珂介绍，《鲛珠传》里的场景大都遵循实景元素70%、奇幻元素30%的比例。影片中绝大多数场景都是先做概念设计，之后实地航拍采景，回到CG公司还原画面，再增加奇幻元素。“影片概念设计与剧本同期开发，历时1年左右。”

为更好达成对“九州世界”的视觉化，陆贝珂阅读了该系列不少作品，《鲛珠传》沿用了其中很多元素和概念。“电影都是在尊重‘九州这个基础设置上设计的，保留了其总体世界观、基本地域规划、人种组成等重要设定。”但作为一部电影，故事不可能发生在这么大的地域里，《鲛珠传》遵循传统创作套路，将范围缩小，以“中州菸河平原地区”作为开发故事的环境背景。此外，影片选择以唐朝为时代背景，也是出于“九州世界”奇幻感成立的考虑。唐朝离现代更远一点，不容易与当代产生关联，而且更有大气象，“九州的故事如果发生在明清，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确保东方元素占75%以上

近年来，国产三幻类型电影涌现，但有不少影片因为风格偏西化或中西难辨的影像气质受到本土观众质疑。同样有好莱坞主创参与的《鲛珠传》如何把握自己的美学风格？对此，陆贝珂感慨，“这真的很难，面临的不光是技术问题，还有拿捏文化接受度的问题。”但他也明确表示，《鲛珠传》的定位是东方奇幻作品。

陆贝珂告诉《综艺报》，虽然有部分高楼林立（羽族坠落地面的天空城堡）和风车造型的西式美学特征，但《鲛珠传》视觉营造中“75%以上都是东方元素”。“说一部影片是东方感还是西方感，其实是艺术设计、概念设计、美术设计——包括人物衣服、人物脸庞等元素直接带来的综合效果。”基于这样的认识，《鲛珠传》对很多细节做出取舍。电影中使用了中国青铜器时期的纹样元素，人物身上有鱼鳞甲装饰，龙身上也有青铜甲片。影片还摒弃了很多科幻感的设计，主创团队曾就其中是否要出现枪炮产生过争议，最后决定舍弃，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不能引入太多有科技感的元素。“如果忽然有人拿出枪来打羽人，我们真怕观众觉得尴尬。”

也有例外，《鲛珠传》中羽族“恐怖分子”的形象颇有西方吸血鬼的造型特征。陆贝珂告诉《综艺报》，这是基于人物特性做的设计。“在整个九州世界里，羽族的设定有点像《魔戒》里的精灵族，在大众印象中是可以有魔幻色彩的。加之他们是恐怖分子，非正常羽族。通过歃血为盟，他们对自己的脸型做了改造，所以更具造型感。而张天爱饰演的正义方羽人就没有使用这种奇怪的造型。这都是根据故事而来，不是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