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笛,不怕走“弯路”的人
2017-08-22Halley
Halley
摄影是来自西方的艺术,古典工艺自然也是。本文将要介绍的是古典工艺在国内最重要的传播者之一芦笛。他将15年的时间交给了古典工艺,在国内罕有人探索的年代,在消息相对闭塞的土地上,他一直研究并坚持着,与西方人交流并将成果带给大家。领头羊的学习经历背后折射出来的,是古典工艺在中国的发展史。
玩铂金后,就不想“打鸟”了
2003年,芦笛在老钟(钟旭东)的绿影室第一次接触到铂金印相工艺(下文简称铂金),在此之前他热衷于拿着长焦拍鸟。铂金印相是众多古典工艺中的一种。21世纪初,由于制作材料的稀缺和昂贵的价格,中国做铂金的人很少。“我第一次在老钟那看到的铂金照片是8×10英寸大小,我问他这东西贵不贵,他说这东西太贵了,这是用金子做上去的影像!”铂金照片影像呈现出非常好的连续性以及柔和的反差、天然的暖调很打动芦笛。在那个年代,由于价格便宜,工艺简单,大部分人还在使用银盐工艺。与铂金相比,银盐是冰冷和刚硬的,而铂金印相的表面在灯光下看,会闪着细微的光泽,而且反差柔和。在当时审美下,这种少见、细腻、美丽的照片非常有特点,芦笛着实被迷住了。“那个影像,用北京话讲就是太拿人了!”机缘巧合国内著名摄影家林然要在芦笛家住半年,也是在这段时间里芦笛学习了做铂金照片。 同年,芦笛参加了包括周润发在内的其他28位古典工艺爱好者在绿影室举办的一次大画幅的影展。今天芦笛回忆起来,觉得当时展览上的铂金照片虽然不是最好的状态,但这是铂金在中国的首次展出。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资讯不发达的年代,只能依靠网络从国外的photo.net等网站查一些相关资料,由于在翻译的时候将“氯酸钾”翻译成了“氯化钾”,错误的配方做出来的铂金照片有着严重的问题,照片的层次非常依赖底片的反差;但凡底片反差小一点,整张照片的调子就会灰掉,而当时几乎全中国做铂金的人都在使用这个配方。直到2006年,芦笛将配方的原文及中文对照给了一位也想学铂金的北京动物园研究员。这个翻译错误才被发现。
“按正确的配方做的照片,效果让我们兴奋的不得了!我马上邀请当时正好在北京的林然过来看!”芦笛现在说起来还依然充满了兴奋。“我说这个故事是想说,在中国,铂金是那个年代古典工艺中最有代表性的一种,而我们最早接受的这些人在研究过程中走了很多弯路,但这个弯路没有减弱大家的热情。”说到这芦笛弹了弹手上的烟灰,沉默了一会儿。
解决配方问题后,芦笛又着手解决了铂金的成本问题。经过反复试验将成本从每张200元降低到每张30元,这对铂金在中国的推动影响巨大。“当我解决了药、纸、灯箱的问题,甚至小到刷子这些所有细小的问题时,这让当时很多望而却步的人受到鼓舞,也开始制作铂金照片了。”
微小的差别可以在工作坊中被找到
“放下架子去学习,一定会收获巨大。“做了10年铂金,水平在中国也是数一数二的芦笛在2013年报名参加了迪尔曼在中国的第一个讲学及工作坊。很多人质疑他的动机,其实是他当时有一种感觉:摄影来自西方,而我们能看到的资料很有限,学习中除了参考资料还需要自己领悟。“我认为有些小的窍门我没有掌握,这点儿窍门学到了我就觉得有收获。”事实证明,那次工作坊的学习收获巨大,芦笛真的发现了问题。迪尔曼的讲学让中国的铂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芦笛发现铂金制作过程中容易被忽略的一种药“草酸铁”有很严重的问题,当时他试了6个国内的厂家“草酸铁”与国外生产的相比都非常容易氧化。 这个问题的发现让芦笛不得不承认来自西方的摄影术需要有西方人来教。2016年,南京艺术学院教授钟建明召起的传统工艺研讨会上,作为主持人之一的芦笛了解到上海的沈钟海做一张四色碳转印照片需要花3天时间,还不一定能成功。而澳大利亚的艾丽.杨(Elle Young)一天就可以做三张。那个瞬间芦笛决定必须要做一些事了。在古典工艺制作中,任何微小的差别都会影响制作结果,而这些在书本上学不到的,只有工作坊才可以解决问题。
创办工作坊,让更多的人对摄影有敬畏之心
南京艺术学院的钟建明老师一直致力于传统工艺的教学、研究与传播,而他也帮助了工作坊的创立。“通过钟老师的介绍芦笛结识了艾丽.杨。她1992年就做金街工作坊了,因为怕古典工艺被人遗忘或失传,就开始致力于传播工作,在这一点上我们志同道合。”很多国际知名艺术家都在金街工作坊授课,几次会面磋商后,今年5月开始山水之间工作坊更名金街工作坊。“我觉得用谁的牌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传播,中国缺这样的工作坊,所以我要做这件事。关于古典工艺未来的发展方向,芦笛有自己的见解:“我觉得有一种可能就是让所有方式的摄影都把古典工艺作为一个选项。古典工艺的特点是:如果你喜欢,你就可以做到与别人不一样。”同时芦笛也认为古典工艺可以通过手工的磨练让更多人尊重摄影,他也坚信这一点可以实现。
除了将全世界最好的工艺老师请到中国,金街工作坊在课程设置上也进行了创新。由于工作坊学员面对社会,有很多成名艺术家,也有甚至相机都没有摸过的人,学员水平参差不齐。因此他们会先安排国内老师上基础课,学员有一个月的制作经验后再上国外老师的课。进阶的教学方式能让学员在关键问题上找到解决方案,从而得到质的飞跃。“传道者的精神是无私奉献所有的奥秘。我们会把所有知道的都教给学员。”而这次参加工作坊学习的学员是约有一半是没有基础的,学员也让芦笛深感意外:“这是一个好的现象,这证明越来越多的人对古典工艺感兴趣。”但是芦笛表示不会做在线课程,因为这样的形式并不适合古典工艺的学习,但会把制作过程拍摄成视频放在山水之间微信公号里。“工作坊的目的是传播,我们会尽量将不为熟知的古典工艺带给大家。
放下工艺的“包袱”去创作
“传统工艺传播的是方法,艺术家传播的是结果,而方法随时可以学。”作为古典工艺的传播者芦笛,他认为古典工艺需要我们的尊重和学习,但对它的敬畏不能给拍摄带来包袱。他说“:我会在需要的时候使用传统工艺表现我的作品。但这不是唯一的方法。“他的作品《我有一只芦笛,拿法国大元帅的节杖我也不换》参加了第二屆长江国际双年展并获得银奖,他也正如作品中所展示的苍茫天地间的人影一样,潇洒自在。拿到奖他兴奋又意外,“我不应该拿这个奖,这个奖应该给年轻人,把机会给年轻人!”这是芦笛上台领奖的感言。拥有侠义精神的芦笛更渴望看到年轻人展露头角。同时,他也希望能有看到年轻人尝试古典影像工艺。金街工作坊非常期待能有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加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