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老人变竹子

吕传彬

从前，有一个很聪明、什么都知道的人，也是大家所尊敬的很有修养的人，大家都称他为“君子”，而忘了他的名字。他活到一百岁，还是很健朗。

有一天，他在小山上散步，出现一个老到不能再老的老人，皮肤白白的，头发白中带黄。

百岁老人愣了一下，问他：“请问，我是不是寿命该终了？您是来接我上西天的吗？”黄发老人说：“不是的，你只要不生病，想再活多少年，就可以活多少年。我只是来问问你，你如果要转世，不知道想成为怎样的‘人？”

百岁老人说：“我不认为做人是最好的，能教导人，能给人启示，或许更有价值。”黄发老人说：“那你希望给人怎样的启示呢？”

百岁老人说：“第一，要‘直，不要弯曲，让人知道，‘直是君子最重要的表现。”黄发老人说：“很好。那么，第二呢？”百岁老人又说：“第二，要‘不变，要自始至终保持同样的美好，不怕风霜雨雪，不怕人情冷暖，永远坚持自己的美好。”

“好极了。”黄发老人说，“第三呢？”“第三嘛……”百岁老人说，“要‘虚心。虚心，才能不自满、不骄傲。不骄傲，才能接受别人的话，才肯向别人低头，才不会死要面子。要使自己伟大，虚心少不了。”

“太好了。”黄发老人再问：“第四呢？”百岁老人又说了：“第四嘛，不要一开始有一点点什么，就让人知道。不管什么东西，还不成形就向人炫耀，那是不好的。我想，这也是很重要的。”

“不错，”黄发老人说，“再请说第五。”百岁老人说：“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您不会认为我对自己要求太多、太高吧？”黄发老人说：“因为是要给人启示的，愈多愈好。”

“那我就再说一条。”百岁老人说，“生命都有结束的一天，不要像月亮一樣，苍白地落下去，要像太阳，西落时出现美丽的色彩。凡是有生命的，都要使它的生命在结束前，能发出光辉。”

“很好的想法。”黄发老人又称赞道，“关于风格，我想，低俗是不好的，要‘高雅才行。”“好，就这样了，一切照你所说。”

黄发老人说完，就不见了。百岁老人也不见了。但在百岁老人所站的地方，生出了一丛——新长出来时，藏在土里，不会被人知道，长大后挺直、中空，不论春夏秋冬，都是绿色，老化就开花，开花就死亡，没有它，会“俗”的——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