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长荣：京剧舞台的名花脸

文/祝天泽 洪伟成

尚长荣：京剧舞台的名花脸

文/祝天泽 洪伟成

虽然头顶中国戏剧家协会名誉主席等众多头衔，但年逾七旬的尚长荣没有一点架子，亲切随和。在一间十分宽敞、古色古香的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尚老边喝着茶，边侃侃而谈。谈到几年前参加中央召开的文艺工作座谈会，他动情地说：习总书记的讲话，如灯塔一般，为文艺工作者指明前进方向。一个演员要演好戏，就要深入生活，扎根于人民群众中。要塑造好人物形象，只有走进那个时代，深入了解他们，熟悉他们，把握好人物特点、个性和精神风貌，入木三分地刻画与演绎，才能感染人，教育人，向广大观众传递真善美，传递正能量。”

入木三分刻画人物

尚长荣是我国京剧艺术大师、四大名旦之一尚小云先生的第三个儿子，是当今活跃于京剧舞台的杰出花脸名家，在国内外享有崇高声誉。受家庭艺术熏陶，尚长荣5岁即登台演出。谈到父亲尚小云，尚老说：“父亲对我最大的影响是他的人品。他非常耿直，侠骨柔肠，最看不得同行中人的心酸悲苦，经常给周围人一些接济，一出手就是5块大洋。那年月，5块大洋可不是小数目，所以他有个‘尚五块’的外号……”从小时候起，尚长荣心中就播下“乐施好善，独善其身，清清白白做人，认认真真演戏”的种子。

后来尚长荣师从侯喜瑞、陈富瑞、苏连汉等京剧名家，嗓音洪亮、宽厚，表演生动激情，融架子、铜锤于一体，形成独特表演风格。三获中国戏剧梅花奖，三获上海市戏剧表演白玉兰奖，曾任第六届全国人大代表、第八届至十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

尚长荣第一次接触新文艺是8岁那年，西北文工团带着秦腔、眉户和话剧作品《血泪仇》《穷人恨》《钢铁战士》进京表演，他看了不愿离去。“这是我头一次接触从解放区带来的新文艺，犹如一股春风吹进我的心田。”

尚长荣早在上世纪60年代开始就深入农村、工地和部队，不仅下工地、钻山洞，还曾参与建桥墩、学烧炭，作品《延安军民》《秦岭长虹》《平江晨曦》等皆得益于这些经历。“我过去的生活是走‘三门’——家门、剧团门和剧场门。深入基层，我被基层民众的艰苦和朴实打动了，这样演出来的戏，才能真实地反映他们的生活以及他们的所思所想所爱所恨。”

尚长荣的经典三部曲《曹操与杨修》《贞观盛事》和《廉吏于成龙》皆系历史题材。演古人也要体验生活？怎么才能体验？尚长荣认为，演员可以学古人传给后世的东西，从中追随他们的人生足迹。为演好曹操，尚长荣细读《观沧海》《龟虽寿》《蒿里行》等名篇，一字一句地解读曹操颁发的《举贤勿拘品行令》等政令；为把握魏征个性，除将《谏太宗十思疏》了然于心，他专程前往魏征故里汲取创作灵感；到廉吏于成龙故乡山西省方山县农村采风，交通不便，尚长荣硬是一路颠簸去了两次，找到主人公曾苦读六年的安国寺。尚长荣从于成龙出生地捧回一把泥土，一直放在舞台上象征于成龙操守的竹箱内，成为“镇戏之宝”，同时滋养剧组每位成员。“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需要这样的泥土，只有踩着这样的泥土，才能走进戏中人生活，感受他们的精神力量。”尚长荣如是说。

近年来，年逾七旬的尚长荣舞台上出现频率虽然少了，但他“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脚步一刻不曾停歇。送戏到工厂、矿区、农村、部队、学校、社区，与莘莘学子、百姓戏迷交流心得、指导创作，是他如今生活的常态。他曾四下震后汶川，艰苦的环境让他牵挂：“当地群众的朴实、勤劳感染了我，很受教育。我们要多做实事，多演好戏，给他们送去欢乐和温暖。”文艺工作座谈会召开至今，尚长荣主讲了数十场艺术讲座，足迹遍及山东、江苏、浙江、上海的多家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听众对象不同，尚长荣就分别准备不同演讲内容。尚长荣参加“梅花荟萃——中国戏剧大师辽沈行”时，在沈阳沈河区多福社区，他深入浅出地将自己在唱、念、做、打等方面的经验传授给当地戏迷。“传播传统戏曲种子、弘扬民族艺术，是戏曲人天职，现在正是我们多做实事的时候。”尚长荣言语恳切。

尚长荣回忆起有一年上海市黄浦区有个国庆活动邀请他出席，“我当时正好脚有伤，为不惊动他人，就穿着布鞋一步步踱到现场，直到登上舞台，也没人发现我这瘸腿。”在尚老长期居住的上海市天平街道，街道原党工委书记王纪远评价：“对我们社区来说，尚先生是常来转转的好邻居，无论是为大家讲解京剧唱段，还是在公共区域倡导楼道清洁等，尚老都是事必躬亲，亲切随和，让人真心感佩。”

而前往全国各地演出，尚长荣常常亲自带队、轻车简从。他认为，人民演员就应该有服务民众的精神作风，不能追求铺张浪费的浮夸排场，更不能给当地群众增添负担。曾有人问他，同样是登台演出，戏曲界名人和娱乐圈明星收入上差别很大，是否感到不平衡？他的回答坦诚率真：“总书记说文艺不能当市场奴隶，不要沾染铜臭气，真是说出我们的心里话。”他表示：“我不主张戏曲人长期当苦行僧，然而，面对诱惑，戏曲人就要吃得辛苦、耐得寂寞，坚守初心。对于传承、守护、推动古老而优秀的民族文化艺术，我们要以苦为乐、以苦为荣。”“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耻禄之不伙，而耻智之不博。”尚长荣常用汉代张衡的这句话激励自己。

夯实人生基石

尚老十分重视养生。他说：“演一场大戏好比打一场球，精力、体力付出很大，没有好的身体决计不行。健康是人生基石。工作、事业才是在基石上筑起来的房屋。”

“散步和游泳是我平时主要的健身方法。”尚老年逾古稀，仍坚持健身运动。空闲时，他会提个小篮子，去菜场兜一圈。即便在国外，他也爱步行去当地农贸市场，见识一下当地特产。双休日，他会携夫人去游泳、桑拿，一游就是几个小时。他说：“游泳是一项很好的运动，对人的肢体、心肺内脏器官都是很好锻炼。对延缓衰老，增强体质极有帮助。”

尚老爱干家务。每到周末，儿孙们团聚一堂，尚长荣会围上围裙下厨掌勺，无论中餐、西餐，还是南菜、北菜，他都能做个一二三出来。老伴直夸：“我们家大厨做西餐，味儿比外面地道。”在尚老看来，作为家庭一员，自己干些家务活是应该的，同时活动了身子，对自身健康也有利。

问到业余生活，尚长荣说：“要健康必须学会生活，善于生活。我不欣赏戏痴、‘戏癌’，那些睁眼闭眼全是戏，对生活一窍不通的人，犹如木头人。”尚老喜欢音乐，特别欣赏贝多芬的交响曲、肖邦的钢琴曲和施特劳斯的圆舞曲。他尤爱看书，除了戏曲方面的书，理论类、社科类、人物传记、自然科学、生活知识等方面都有所涉及。

尚长荣有个幸福的家。爱人高立骊对丈夫体贴关怀，尚老对她也恩爱有加。每次单独外出，回沪总要买上一两件纪念品给老伴。一次去奥地利，相中一款有品位的戒指，买下送给老伴作为金婚礼物。他们育有三子，个个事业有成，几个孙辈聪明活泼。“生活在这样的大家庭，处处温韾、快乐，也为我的艺术、健康加了分。”尚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