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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馥甄:一只“囚鸟”的单飞

2017-08-22宗城

中国青年 2017年15期
关键词:田馥单飞释怀

文-宗城

田馥甄:一只“囚鸟”的单飞

文-宗城

从前Hebe的人设,对田馥甄而言,像是开了一个玩笑。

矛盾的过程,何尝不是一个人的成长

前段时间舍友一直在放一首歌,开头几句,我以为又是一首烂俗的少女苦情歌,但毕竟是舍友,我只听不说。结果舍友放了几遍后,我自己竟也听了进去,歌词明明简单明了,曲风也是典型的抒情一路,可当舍友停止了单曲循环,我反而心里一阵空。

那首歌的第一句是:“我都寂寞多久了还是没好。”

一周后,我将这首歌分享到朋友圈,歌名《你就不要想起我》。虽然我知道它已经烂大街了。

田馥甄说“寂寞寂寞就好/谁也不要来我世界打扰”,现在又说“我都寂寞多久了还是没好/感觉全世界都在窃窃嘲笑。”

这是这首歌在网易云音乐的一条评论,因为版权问题,网易只有歌曲的伴奏,却依然吸引了近八千人评论,它的传唱度可见一斑。

有一段时间,失恋的人经常去听田馥甄的声音,特别是那一句“凭什么我们要错过”。可是就像那句评论说的,田馥甄的很多歌词看起来自相矛盾。

如果你先听《小幸运》,再听《你就不要想起我》,矛盾便暴露无遗。《小幸运》是多么释怀的一首歌,歌手回忆起初恋,还可以说那是生命最好的事情,说与你相遇,好幸运。这些话,刚刚经历情伤的人说不出来,因为当事人还做不到,不在乎那些伤害。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这种释怀是虚假的,或者说:我不是不在乎所以释怀,而是我发现我再怎么在乎也没有用,我只能释怀。可我的心里……到底是在乎的!我无法骗自己。对我来说,《你就不要想起我》的情感更真实。那位唱歌的女生,像大醉一场,吐出真话。那些示人的伪装,强撑的坚强,在这一刻都不存在了。“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我总是正话反说、反话正说,我告诉你不要再想起我,我说我自己释怀了,可真正想起旧人的到底是谁?不就是那个谎称释怀的我吗?感情的残忍不是一方抛弃一方,而是明明你我都还相爱,却终于不在一起。

矛盾是田馥甄一系列歌曲的关键词。有人说她歌路太窄,这要分开看。田馥甄唱大歌的确不如唱抒情小曲得心应手,但在歌唱主题和曲风上,单飞后的她做着积极的拓展,比如专辑《渺小》、《日常》,就有一些风格大变的曲目。只是她唱的几首伤感情歌太容易传唱,所以在大众看来,那仿佛就是田馥甄的调调。

矛盾的过程,何尝不是一个人的成长。就像《奇葩说》中所言,成长的代价本就是让一个人矛盾。成年前,我们看世界很简单,这是对,那是错。成年后,我们逐渐难以取舍,连自己也开始模糊,因为我们越长大越矛盾。生活如此,感情又何尝不是?

所以,也许田馥甄的歌就是写给青年人听的。小朋友听不懂,中年人听了可能会想:多大点事,却道天凉好个秋。可青年人就会有共鸣,毕竟那就是他们恋爱时时刻刻的情绪。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只是想要轰轰烈烈践行一场自由的爱情。

“太多的反省/压力像鬼如影随形

最初的幸运/最终会不会是囚禁。”

这是《矛盾》的一段歌词,形容田馥甄的歌和她本人,倒也合适。

有一种冷,是给予自己的保护色

我第一次听田馥甄是在高一,她的唱腔有一种冷冷的质感,用现在的话说是“丧”。

那些歌词有多丧?《囚鸟》里,“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冷冷地看着你说谎的样子”;《魔鬼中的天使》,我笑到最后一秒,“才发现自己胸口插了一把刀子”;《我想我不会爱你》,别人的一句叹息落地,都“让我歇斯底里”;而《寂寞寂寞就好》里,那个我因为流掉几公升眼泪所以变瘦。

就是那么丧,不负责治愈,也没有突然而来的价值升华。不过换个角度想,与其牵强地在结尾说一句明天会更好,不如一丧到底。知道有人还和我一样惨,反而比较治愈。

我对田馥甄本人知之甚少。最初当然和很多人一样,是因为S.H.E认识她。据说华研是在《残酷舞台》上选中了三人,想了很多组合名,最后拍板S.H.E,其中每一位成员象征一种气质,Selina是温柔,Ella是勇气,而Hebe(即田馥甄)则是自信。现在看来,这个属性对她像开了一个玩笑,毕竟在她的部分歌迷看来,唱歌以外,她都不够自信。

2013年12月的签唱会,她说:“我多么希望成为一个有才华的人,会写歌……我既平凡又普通。”她是一个很在乎别人看法又对自己没有十足底气的人,甚至连推销自己的专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直到这两年她才越发放得开,毕竟熟能生巧。

经常有人说田馥甄像王菲,但我并不认为她俩像。王菲如果冷,是冷酷;田馥甄的冷,是给予自己的保护色。王菲要活跃起来,别人望尘莫及,你去翻《重庆森林》和《天下无双》,王菲的外展性非常强,她跳起来、演起来,她就是中心。但田馥甄做不出来。她是在演唱会上劝你爱父母、爱朋友、环保、节水、懂得谦卑、学会节制,像一个小心这小心那的居家女人。如果说王菲在娱乐圈的“人设”,一度有种不食人家烟火的味道,是让人难以企及的高度,那田馥甄,其实对人间烟火耿耿于怀。两种类型,不说高低。

“既不热闹也不有趣,永远是坐在角落里话最少的那个。”这是一位歌迷评价田馥甄的话。但田馥甄其实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就像生活中有一类朋友,初看是冰山,熟了就疯癫。在S.H.E时期,她就说:

“我平常不轻易掉泪,我们曾经在车上谈到谁先死,谁后死,假如谁死了怎么办,我的眼泪啪就下来了。我觉得内心有熊熊烈火在燃烧,但是我的外表和语言表达让我看起来是冷一点的那种人,这可能就是我的人格特质。有些东西是比较内敛的,反而一直是平平的才能感觉到这个东西起来的时候,否则真的高潮用什么堆积?”

是囚鸟,更是一只小小鸟

除了那些红到烂大街的歌,林夕写给田馥甄的《我对不起你》、《不醉不会》和《你太猖狂》也值得一提。

有些词的每一句都在用叠字,彰显出音律感。有些词很美,但不浮夸,一字一句都是基于生活经验上,所以经历过那种生活的人,就会被那些词勾起回忆。“我以为痛苦可以分散/于是我忙到不能再忙/忙到忘记了/洗掉你所有短讯/一字一巴打在我脸上/思念太猖狂/一个冷不防。”林夕知道:失恋的人,总是容易胡思乱想,而试图堵住自己念想的办法,就是拼命工作,但是总有一刹那,当回忆的物件出现,思念又会迅速满上心头。

单飞以后,尤其是出了两张主打爱的专辑后,田馥甄试图去改变,有公司的授意,也有她个人的原因,比如《日常》专辑里,《念念有词》、《身体都知道》、《慢舞》、《无用》等,都不是小清新情伤歌,各有各的风格。改变是困难的,改变中的尝试,有时候不如人意,比如《念念有词》的歌词:

金星/火焰/同温层凌空的闪电

喉结/蝴蝶/不吹灰震动全世界

像机器人小冰写的一样,田馥甄再怎么唱,也救不了意象的凌乱。

田馥甄的改变还体现在唱腔上。比如高音,过去在S.H.E,为了弥补Ella和Selina的弱项,她的高音以靠前和力量的声音为主,而单飞以后,她的高音就侧重于柔和的气音和假音了。

上文说,田馥甄翻唱过一首歌,叫《囚鸟》,其实很多人的生活状态又何尝不是囚鸟,掌握着有限的自由,可终究有一个笼子罩住你。歌手很喜欢在黑夜中的舞台上宣泄自己,因为那就是他们自己可以做主的时刻。记得《美丽佳人》采访过田馥甄,有一段话我很喜欢:

“真实的田馥甄,其实没这么多对浮华世界的向往。在一般的日子里,她坐在哥哥的机车后座,享受台北自由的空气,连安全帽也不脱就跑去买大肠面线,或只是在家里做些简单的菜色,一天就这样过了。那是属于她的小世界,微小而真实的幸福。”

Maybe you don't need the whole world to love you,

Maybe you just need one person.

或许你并不需要全世界都来爱你,或许你只需要一个人——这是我喜欢的两句歌词,所谓微小而真实的幸福,兴许是如此。

田馥甄是囚鸟,也是一只小小鸟。就像芸芸众生,每一个青春的生命,奋力飞翔,不是为了拥有一切,而是因为:我知道,我必须飞翔。

责任编辑:张斯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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