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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也是一种志业

2017-08-22李煜东

中国青年 2017年15期
关键词:拓片墓志书架

文-李煜东

读书,也是一种志业

文-李煜东

对学生来说,本业其实就是读书与学习。

李煜东,本、硕就读于复旦大学历史学系,主要兴趣集中在魏晋南北朝隋唐。2017年凭332本的年图书借阅量获复旦大学“阅读达人”称号。

第一次重大意义上对读书的肯定

我常常被问及为何选择读历史,因为历史并非热门专业,就业面似乎也不广。高三获得自主招生资格可以先选专业时,师长建议选中文系,但我毅然填报了历史,这其实与我一直以来的阅读经历和兴趣密不可分。

从小我就对三国时代情有独钟,历史启蒙读物就是《三国演义》,电脑游戏也基本只玩三国。作为一个懵懂的初中生,易中天“品三国”节目进一步激发了我对历史的兴趣,就买来了《三国志》。

现在想来最有意思的是,初中时我还模仿史书本纪、列传的模式,给班级老师、同学作传,也试着拿《三国志》来讲曹操的故事。那时我的零花钱比较多,漫长的午休时间常常无事可做,于是就坐公交去深圳书城闲逛,最大的进步可能就是从只知道在文学区寻觅历史(小说),到知道应该在社科区发掘历史书籍。

高一时下了很大的决心,花了“巨款”买下《南史》和《续资治通鉴》。虽然已经记不清楚当初为何选择了这两套书,但我最终被《南史》中的时代、故事与人物所吸引,也许冥冥中就注定我以后会以魏晋南北朝史作为主业方向吧。

深圳中学是一所强调素质教育的高中,我在那里参加了各种社团,让我拓宽了视野,读书也不再仅仅局限于历史。比如在模拟联合国,每当要“成为”某国代表时,我就会找来以“列国志”系列为基础的一批图书,全方位深入了解这一国家,同时根据会议议题阅读大量材料。作为会议筹备者时,则要撰写背景报告,也许就此打下了撰写学术综述的基础。学校课程的考核方式则很多元,其中一门必修以“论文”为期末作业,我就基于对《论语》的一点心得,谈了对孔子与孝的看法。

后来凭借这篇文章,我幸运地通过了复旦大学博雅杯自主招生,这是第一次重大意义上对自己读书的肯定。其实高中也只是纯粹靠自己摸索,博雅杯让我感觉到自己可能有些许学术天赋,从此坚定了对学术和读书的追求,也跟随自己的兴趣选择了历史。

在书店“偶遇”好书

谈及读书,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书从何处来。大一来上海,彼时复旦大学周边还有为数不少的书店,再加上网络购书的便捷,不经意就买了很多书,光是将它们塞进狭小的寝室就已颇费工夫,更不用说每次搬宿舍时的痛苦了。

如今网络购书过于便捷,只要轻轻点击鼠标就能完成,没有到书店用目光对书架行“注目礼”的环节,更没有将待售图书从书架上抽出的仪式感。购书是读者与作者的一种信任契约:读者信任作者所写的书具有阅读价值,作者也信任读者会珍惜他的作品。对书架行“注目礼”并抽出某本书打开翻翻,其实代表着尝试建立这种信任。

尽管也受益于网络的便捷和折扣,但自己依旧保留着常去书店的习惯,特别是每到一地旅游,总会去当地的特色书店转转,大有裨益。除了自己既定的目标,更会“偶遇”一些书籍。更重要的是,我能通过翻阅来判断到底值不值得买和读,而不只是在网络书店看看销售排行榜,或者看看媒体、名人的书单,就点击鼠标把书送进“购物车”。基于同样的道理,我也特别喜欢在图书馆的书架中穿梭,看到感兴趣的书就抽出来翻翻、借出,这是我借阅总量比较高的原因之一。

可惜在网络价格和电子书等因素的冲击下,国内纯粹的书店已经越来越少。为了生存,它们不得不与“文艺”、咖啡厅等并行,杂货、纪念品充斥其中。我对文艺并不特别感兴趣,而且我一直认为,尽管为了生存,书店不得不开办“副业”,但为了生存,更应该好好研究、规划和展示书店的核心——书。尽管日本也有不少咖啡店、书店一起经营的场所,但在以各类旧书店为主的神保町,书店的格局基本上就是高高的几排书架,店主坐在最里面,店里除了书还是书。即便下着大雨,来淘书的人依旧不少。虽说为了让实体书店能够存续下去,开办“副业”也无可厚非,但我更希望书店能够回归到更纯粹的角色。

最重要的是形成兴趣领域

解决了书从何处来问题,就到了读什么书的环节。图书出版量成千上万,很容易就挑花眼。销售榜单或者媒体、名人书单固然是一种参考,但更需要有自己的判断。如前所言,如果没有目标,我也喜欢在书架中穿梭,但最重要的还是应该形成自己的兴趣领域。有人质疑我为什么能读得这么快,其实无非就是兴趣来了,不忍放下。

别人觉得再好的书,如果自己没有兴趣就无法读下去。一旦是自己感兴趣的,就会从一本拓展出去,找方方面面的书来读。我近来对日本织丰政权产生了兴趣。最初是在介绍京都历史的书中了解到本能寺之变,织田信长在这一事件中殒命。围绕织田信长为何大意,明智光秀为何叛变,那句著名的“ときは今あめが下しる五月哉”(时在今日,天下当倾)是否有窥视天下之意等等,学术专著、历史读物和演义都对这起迷雾般的事件有非常多发挥,更不用说影视作品了。

除了历史,我从小就喜欢推理小说,小学就在班里分享过柯南道尔《四签名》。推理小说也有派别或系列之分,也可以一步一步地进行拓展阅读。另外还有一些广义的推理小说也在讨论历史谜团,比如著名的约瑟芬·铁伊《时间的女儿》就想为英国理查三世翻案。又比如由于丰臣秀吉逝世前后的德川家康判若两人,隆庆一郎《影武者》利用虚虚实实的证据直指关原之战前德川家康已被暗杀,由影武者代替执政。这些小说的论证未必站得住脚,但我一直认为,推理小说靠收集证据,解读证据和逻辑推演,试图阐明某个谜团或问题,而且不少都有对时代背景的关怀,这些都与历史研究非常相似,具有很高的借鉴价值。

我一直从兴趣出发,从点到面,全方位地读。虽然并不十分特别,却要靠相当的阅读量和判断力来支撑,更需要时间的积累。适合每个人的读书方法不尽相同,但我十分反对强行设定目标并将读书视作任务,因为我坚信读书从来都应该从兴趣出发。

历史的在场

今年三月,为了撰写论文,我到国家图书馆调出了相关碑刻的拓片。拓片是梁启超旧藏,空白处钤有饮冰室之印。随着表轴徐徐展开,想到多少年前梁任公也曾在这拓片前仔细端详,一种历史的在场感油然而生。

2012年,我只是一个对墓志有粗略了解的大二学生,在西安碑林看见知道的墓志就莫名兴奋。今年五月,我去了辽宁省博物馆,常设展展出的有不少是我关注或研究过的墓志。我们大多仅仅利用拓片来研究墓志,而直面它们,的确有别样感觉。公元六世纪的墓志能留存至今已属不易,自己将它们选为研究对象也是一种缘分。面对墓志,仿佛能够通过它们回到六世纪,回到北魏末年的乱局中,这是面对一纸薄薄的拓片所不能体会的。可惜的是,很多参观者觉得碑志展过于阴森,或者因为没有人讲解而看不懂,基本都匆匆路过,没法体会历史的在场感。

读书,也是一种志业

对学生来说,本业其实就是读书与学习。以读书为志业,并不妨碍以学术为志业,两者并行不悖,是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所以我强调读书“也是一种志业”。虽然不会成为“高等游民”式的只靠读书生活的人,但无论以后从事什么样的工作,我相信自己都会坚持将读书作为一种志业。

责任编辑:董铁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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